readx; 一路雖未再遇到殺手,但空中不時有直升機盤旋,三人不得不躲躲藏藏。天不負人,避過幾次偵查後,三人走出那片黃土,步入一片樹林,黃曦靠着大樹仰面道:「還要走多久?我感覺要撐不住了。」
龔繁放下龔華,檢查一遍他的傷勢,幸好只是刺中小腹,暫時止血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休克而已。當下爬上大樹上,朝四方眺望,辨明方向,而後連連吹了幾聲口哨,清脆的哨聲傳出大老遠,不多時,一直老鷹貼着密林飛過,在龔繁頭上盤旋,不停發出洪亮的叫聲,似是回應。
龔繁縱身往下跳回到地面,擠出笑容道:「我們已經安全了,在這裏等人來接應吧。」聞言,黃曦便不再多言,閉上眼睛等待,回想剛才得拼殺場面真是九死一生,陣陣後怕。黑暗是最可怕的,三人在月色下惆然等待,周圍發出奇怪的聲音,異常嚇人。
不多時林間隱約有燈光晃動,黃曦警惕的握着槍,作出進攻的姿勢。龔繁嘿嘿一笑,燈光越來越亮,伴隨着汽車的轟鳴聲,一下子眼前湧出十多人,仔細一看,解釋一襲軍裝,手持步槍快步而至,其氣勢可謂不可挑釁。
龔繁也看清這些人,急忙迎上去,和一皮膚黝黑,身形健壯,模樣冷肅的人嘰嘰呱呱的談論起來,黃曦聽不懂也不想聽懂。兩個人高馬大的軍人前後抬着龔華原路折回,黃曦和龔繁並肩而行,前者為他引薦那名軍人,只是兩人言語不通,只能使用國際肢體語言握手而笑。好像沒有種族和膚色歧視,更知道好歹,現在就算是一個小兵他都惹不起,因為他們手中都有槍,自己的幾乎可以忽略。
經過龔繁介紹,這人叫央金沙軍,是坤沙部下的一個領頭,主要負責護送毒品道緬甸邊境,當然這兩人沒少打過交道,對於二人為何要進緬甸,聽龔繁一五一十講清楚後,他只是百般無奈的苦笑,山口組雖然是個國際性黑幫,而且和金三角有着毒品交易,但要敢暗殺坤沙的人,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這次山口組確實莽莽而為。
步出密林後,眼前一片開闊,積滿泥水的小坑在月色下波瀾不驚,泥土路上停靠着數量軍用卡車,眾人上車後,絕塵而去。這一路來,黃曦可謂疲憊不堪,饑寒交迫,不久前的血拼已經讓他心神交瘁,四肢無力,世界一片黑暗,眼皮終於敵不過睏倦,漸漸合上。
醒來的時候,太陽正懸當空,摸出沾滿血跡的手機一看,時至餉午,經過一夜的休息,體力基本恢復,傷口也被簡單的包紮過,只是覺得肚子空空,需要救治。原來自己還在車上,於是跳下車,往四周打量,這裏大概是個訓練營,一個簡單的訓練操場上,幾十個身穿統一服裝的軍人在操練,所過之處,沙塵滾滾,其氣勢和電視上的軍人無兩,要不是早有耳聞,坤沙擁有一支軍隊,還真以為誤闖軍區了。
僅一愣神間,旁邊閃出一個高大漢子,用生硬的普通話道:「你是黃曦嗎?」
黃曦回頭打量一下那人,隨後笑道:「我是。」
「將軍要見你,跟我來。」那大漢說完轉身往軍營深處走去。黃曦沒過大的反應,徑直跟了上去,繞過操場,穿過低矮的樓房,來到一幢兩層別墅前,那大漢頷首道:「請進去。」
聞言,黃曦拍拍身上的灰土,調整一下情緒,深吸口氣後便邁着輕快的步伐往裏面走去,別墅內相當安靜,使他莫名的緊張起來。步入大廳後,黃曦只覺一片視野震撼,大廳近百平方之大,卻異常簡陋,淺灰色的牆體,沒有任何其他裝飾,大廳的擺設也不多,一張會議桌和十多張椅子,旁邊沒有任何其他擺設,根本不能和自己見識過的別墅聯想在一起。或者坤沙是個樸素節儉的務實主義者,不是一個追求奢侈生活的人,黃曦時這樣想的,心中也確實佩服這樣的人。
大廳內坐着十多人,正堂坐着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頭髮花白,氣息還算不錯,額角上雖然有深淺不一的皺紋,但卻沒有絲毫老態龍鍾之色,舉止間還能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那人看見黃曦,僅沖他淡然一笑,隨後以略為沙啞的聲音道:「年輕人,坐吧。」
黃曦微微錯愕,但馬上反應過來,眼前這人不用猜想,必定是坤沙無疑。黃曦從容不迫的拉開椅子,彎腰坐下。偌大的客廳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不敢私自發話,黃曦看着對面沒穿上衣卻纏滿紗布的龔華,面色及其蒼白,仿佛久病初愈般沒有往日的神采,龔繁也纏着繃帶,只是氣息看起來和前者相差甚遠。
坤沙雖然年逾老邁,但卻異常沉着,良久才站直身形,看一眼黃曦這排的頭一人,隨後用比較熟練的普通話問黃曦:「這位是山口組的外交大使村藤本一先生,聽說小繁遭到山口組的暗殺,可有此事?」
村藤本一神情自若的看着黃曦,但兩眼卻異常火熱,仿佛有兩團怒火在跳動,似乎在暗示黃曦不要亂說話,否則後顧很嚴重。龔華和龔繁變得躁動不安,一臉緊張的看着黃曦,生怕他突然反悔否認這個事實。
黃曦察言觀色,衡量利弊,好一陣才淡然道:「我不清楚那些是不是山口組的人,但龔繁卻在那些殺手身上找到證據,而且龔華也確實遭到過這些人的暗殺,兩次均沒成功。」話說得委婉,既不偏幫龔華,也不一口咬定殺手就是山口組的人。
龔繁拿出血紅色的卡片,虛弱道:「這是山口組的組徽,而且我發現殺手都是斷指的,這和山口組的內部的規定吻合,所以我敢肯定是山口組的人要暗殺我。」
這時,一直沉默的村藤本一突然面色陰沉道:「僅憑這些就想證明,恐怕太兒戲了吧,況且殺手都被你們反殺掉,已經死無對證,更加難賴在我們組上。」村藤本一是外交大使,好些個國家的常用語基本會說。
龔繁拍案而起怒罵道:「人證物證齊全你還想抵賴,要不是我們命大就不能坐在這裏和你對質,你說,暗殺我們對你們山口組有什麼好處?」
村藤本一緩慢站直身形,看一眼坤沙,然後妄自笑道:「我們山口組行事正直光明,這點證據難以說服,我組也沒必要和金三角鬧個水火不容,如果你們硬要說是我組乾的,那麼我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為止吧。」
龔繁穩住情緒冷笑道:「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山口組在日本的惡行早已臭名遠揚,有什麼事做不出。除了金三角,誰能向你們提供這麼多貨源,得罪金三角,你們等着做乞丐吧。」
坤沙略皺眉頭嘆息道:「小繁,冷靜點,發生這樣的事山口組那邊自有交代。」
村藤本一臉色發黑,面部肌肉一陣抽搐,最後平靜下來笑道:「哈哈,實話告訴你們,山口組已經和新金月那邊達成合作協議,會給我們提供更多的貨,價格比你們便宜三成。既然你們也覺得沒有合作必要,那麼我代表山口組正式提出拆夥通知,下個月不用再交易了。」
「話說得真響亮,新金月沒形成之前你們是怎麼求我們的,現在長翅膀就想甩掉我們,沒這種好事。」說着,龔繁從腰間別出手槍指着村藤本一,一副勢要把他活活吞掉的樣子,青筋暴現。
氣氛隨之緊張起來,村藤本一身後的保鏢紛紛掏槍指着龔繁,蓄勢待發。坤沙身邊的人也與他們對峙着,危機一觸即發,所有人都繃緊神經。坤沙坐着沒動,深邃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遊動,看不透他在想什麼。村藤本一有恃無恐般表現出一臉輕鬆,自作座位中走向龔繁,探頭笑道:「我不僅是山口組的外交大使,更是日本右翼的內閣成員,如果我在金三角有什麼不測,你輸整個日本會放過你嗎?」
「你少在這嚇唬我,我龔繁從未怕過山口組。」龔繁用槍頂在村藤本一的腦袋上扯着嗓子咆哮道。
「小繁,放下槍。」坤沙厲聲喝道。聞言,龔繁不甘心的看着坤沙,最後狠狠的把槍拍在桌上,把茶杯果盤都震翻,坤沙沒有再多言,深看一眼村藤本一,冷哼一聲往樓上走去。
村藤本一形色未動,欠一下身子伏在黃曦耳邊輕道:「小朋友,敢冤枉山口組,以後出門儘量別走夜路,小心英年早逝。」說完冷笑一下,把公事包夾在腋下,揚長而去。
這是.裸的威脅,龔華和龔繁看得咬牙切齒,黃曦眼神瞬間陰冷下來,摸出腰間的手槍對着村藤本一的背後抬手就是一槍,子彈洞穿他的後心,所有人都被槍聲珍珠,龔華和龔繁表情十分難以置信。
村藤本一身子一震,子彈透體而出,把石柱射出一個深孔,他本能的轉過身,驚駭的看着持槍的人,只見一個劉海蓋眉,眉清目秀,面無表情的少年敵視着他,那雙眼皮的眼睛異常好看的,,只是充滿着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村藤本一嘴巴流出鮮血,口中咕噥道:「你,你.....」身子隨着轟然倒下,身後兩名保鏢晃着腦袋,失聲尖叫起來,隨後方才如夢方醒般抬槍指着黃曦。
只見一道人影閃向兩個保鏢,這人正是黃曦,他一腳踢飛一人的手槍,左手掰着另一人的脖子,右手用手槍頂着那人的腦袋道:「別動,不然大家一起死。」
那人也用槍指着黃曦,雖然聽不明白他說什麼,但也能猜出個大概,兩人均為扣動扳機,另一人簡直驚呆了,想撿回手槍,但已經有十多人槍指着他,只要一動身,全身上下不會少於十發子彈。
「別亂來,有話好商量。」被黃曦用槍頂着的那人嚇得魂不附體,差點軟到在地,口中瘋狂喊着日語。
「放下你手中的槍。」一個手持衝鋒鎗的軍人用日語對那人喊道。
那人戰戰兢兢的緩慢放下手槍,口中不停喊道:「別殺我......」
黃曦一腳把那人放倒在地,思考着該如何處置二人,龔華和龔繁兩兄弟也從震驚中醒過來,跑過去檢查村藤本一的情況,人早已氣絕身亡,眼睛卻沒合上,典型的死不瞑目。
坤沙返回來,看一眼村藤本一,有看一眼黃曦,頗有顧慮道:「你殺了他?」
黃曦坐在地上,點上一支煙,猛吸幾口後才道:「我討厭別人威脅,從我踏進金三角之後就知道山口組不會放過我,既然這樣,殺一個又如何,反正已經對上了,就算死,也得拉上這人。」
聞言,坤沙輕點其頭,最後嘆一口氣道:「年輕人有點衝動,山口組也不是好惹的,難道你不怕死?」
「當然怕,但他們不讓我好過,我也會成為他們的惡夢。」黃曦捏斷煙頭,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裏迸發出來的怒意,死死的盯着村藤本一的屍體。
坤沙收縮着瞳孔,以一種尊重強者的心態看待着眼前這個少年,坤沙出生於緬甸,其母是中國人,五歲時母親死去,所以他為了緬懷母親,學會中國語言,由祖父撫養成人,但從未讀過書,年輕時流竄於撣幫的國民黨殘部中,學會一些軍事常識和技術,後來他組織一支小小的販毒武裝,逐漸開始他一生中充滿傳奇色彩的毒品生涯,他也是一個頗具聲望的民族英雄。
坤沙治軍恩威並施,其部下多願意為他賣命,他本人也像個白面書生,並不像人們想像中那樣凶神惡煞。雖然識字不多,卻頗尊重讀書人,待人也隨和,講義氣,甚至經常對身邊的人噓寒問暖,本身靠毒品發家,但卻不准其部下吸毒,自己更是以身作則,發現部下吸毒當場處死。
「這人死在金三角,山口組恐怕不會輕易罷休,日本政府也會想緬甸政府施加壓力。看來我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坤沙看着村藤本一的屍體嘆息道。
黃曦哪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於是站直身形道:「他是我殺的,與金三角沒有關係,一切後果我來負責。」
坤沙輕笑道:「哈哈,我很欣賞你這種有勇有謀的年輕人,聽小繁說你還在讀書,為什麼要混黑道?這不是年輕人應該接觸的,我的童年非常坎坷,可以說得上是個孤兒的生涯,現在你們這代人有美好的童年,卻每天要活在刀槍口上,這是何苦呢?」
黃曦聽之動容,嘆息一陣後回道:「每個人都有一個夢想,可能這個夢想永遠不會實現,但貴在能永不放棄的追逐,在實現夢想的同時享受這份激情和喜悅,這樣的人生才有動力,年輕人就要敢想敢為。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坤沙笑得連額上的皺紋都要化開了,眯着眼睛笑道。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有股不凡的氣質,當年的自己不正也是懷着這樣的心態走自己的路,過着自己嚮往的生活嗎?只可惜現在老了,一切都看透了,就算還沒得到的,也不會再那麼痴迷了。回想當年種種,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坤沙對黃曦似乎有種相逢恨晚的錯覺,他也渴望眼前這少年能和當年的自己一樣,趁着那股衝勁正濃,做自己想做的事,等老矣之後回想起來才不會後悔,這是不知道這種心態能保持多久。
黃曦沖那名會說日語的軍人道:「告訴這兩個日本人,村藤本一是我殺的,與金三角沒有關係,我現在放他們回去,想要人就到中國找我吧,我隨時歡迎。」
那名軍人愕然無比,最後只得照做,坤沙沒有阻攔,只是和龔繁二人耳語幾句,而後賭黃曦道:「你殺了他也算間接幫了金三角,如果以後再中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找他們兩個,只要能幫,一定會不遺餘力的。」聞言,黃曦感激的點頭,有他這一句話足矣。坤沙轉身離開,兩名山口組保鏢如遭特赦,慌忙捲起村藤本一的屍首一刻也不敢多呆般逃離。
接下來的兩天,黃曦像是金三角的貴客一樣,在龔繁和龔華二人的帶領下周遊列國,從金三角的罌粟種植園、毒品加工廠,到金三角一帶的異國風景。雖然這裏沒有大城市的繁華,卻有着別樣的樸實寧靜,如果沒有毒品的污染,金三角確實是一個風景無限的地方。當地人民樸素、節儉、親切,讓人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很容易入鄉隨俗適應他們的生活。
返回g市之日,黃曦由坤沙的軍隊護送到緬甸的首都機場,和眾人道別後,才收拾心情踏上歸國的路。金三角之行終於能如願見到傳說般的大毒梟坤沙,雖然沒有自己期待般的那麼興奮,坤沙就如普通老人般慈祥,平易近人,和傳言中塑造的高大形象相去甚遠,但黃曦知道,這些事跡確實發生過,只是歲月是無情的,任何人都逃不過他的屠殺。黃曦得到金三角的合作機會,卻和山口組結下仇恨,到底得失幾何,現在斷言也為之尚早,一切要拭目以待。
g市的機場外,看到黃曦平安步出機場,葉雷城神色頗為激動,親自下車迎接,兩人互相摟抱着,寒暄一番,便坐車離開。
車上,當葉雷城問及此行的經過時,黃曦先是長嘆口氣,臉色變幻數次,雖然像夢一般不真實,這確實不是夢,聽完這番敘述後,葉雷城也眉頭緊皺着,邊聽邊露出驚訝的神色彷如親臨其境般緊張,最後也只能隱隱嘆息着。
山口組,一個國際性的大黑幫,也有點恐怖組織的味道,與之結怨無疑自尋死路,那毀滅性的報復將如暴雨般洶湧而至,g市將陷入一片風雲變色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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