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皇帝 第三十章 金三角之行 上
readx; 晚風習習，皓月當空，星斗暗淡，眾人懷着不舍的心情跟黃曦道別，兄弟的眼淚無不蒙上一層水汽，逐一擁抱過後，才狠心的頭也不回地鑽進車裏，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與緬甸接壤的是中國雲南由於毒狼一眾的敏感身份，不能直接坐飛機過去，只能開啟偷渡模式。g市跟雲南僅兩省之遙，卻有着近千公里的路程，幾輛麵包車一路疾馳。出了g市，便屬荒涼的山區，有時候走好幾公里也遇不到一輛車。車窗外漆黑一片，黃曦暗自神傷一會便埋頭大睡。
路上警察設卡甚多，前車不時報回信息，能繞則繞，避不過便混在大貨車車底矇混過去，可以說一路有驚無險。次日午後，汽車停在平原的公路上，黃曦跳出車，向四周極目瞭望，荒無人煙，腳下黃土一片，幾乎寸草不生，這般景象就仿佛步入另一迷失方向的世界。
「到了嗎？」黃曦滿目疑惑問道。
「到？放心，再走幾十里路，出了邊境線基本上可以這麼說。」龔華一臉壞笑。
「那為什麼不開過去要多走這冤枉路。」
「再走不遠就有軍隊設卡檢查，這裏算是監控最弱的地方，如果你想硬闖過去，恐怕只能挨子彈。」龔繁苦笑連連道。
黃曦極度無語，看着兩個不可一世的大毒梟，竟然還有他們懼怕的東西。只是十分好奇他們是怎麼把毒品偷渡過邊境，運送到全國各地的。打發掉司機後，五人背上背包，一路繞着軍方的哨卡，腳踏黃土，穿越着高低不平的山丘。
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走了十多里路，黃曦感覺骨頭都快要散架，但其餘四人一言不發的走着，只能咬緊牙關追上眾人的腳步。
「賊老天，我到底做錯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黃曦突然仰天場嚎。
「留點力氣吧，天黑之前趕不到邊境，你等着吃風沙吧。」龔繁突然回道，話音未落，一股怪風捲起黃沙直撲眾人，吹得大家連捂眼掩口的機會都沒有。黃曦吐出口黃沙罵道：「真是烏鴉嘴！」龔繁自知理虧，也沒有駁辯，惹得其餘的人暗自偷笑。
廣闊無垠的黃土高原上，黃土漫漫連天不休，時近黃昏的夕陽斂盡光芒，讓人可以直視。群雁划過天際，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面盤大小的夕陽孤空而立，靜靜地居於天際，輝映着波瀾不驚般閃着白光的河水，河面升騰起一縷水煙，黃曦看呆住，突然又神經質般喃喃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天涯共此時，為何去緬甸。」
眾人對黃曦的反應已經見慣不怪，寂寞的路途上增添點笑料也算是苦中作樂吧，五人一休一趕路，步履維艱的反骨無數座禿峰，總算靠近邊境接壤地區，本以為可以安全通過，誰料這才是惡夢開始的時候。
五人站於禿峰之巔往回望，只見地勢高低起伏錯落，可惜遍地荒蕪，人跡罕至。面對第一次離鄉別井，異國他鄉，黃曦的心頭一陣悲慟，如此大好河山，往後還能尋到他的足跡嗎？黯然落下一滴淚後，黃曦轉身而下，趕上眾人，向緬甸進發。
沒走出幾百米竟然發現有兩個帳篷異常扎眼，黃曦不覺得怎樣，龔繁卻條件反射般臥倒在地，其他人也察覺異常，立即掩藏起來。黃曦不解問道：「發生什麼事？」
龔繁指着視線前方的帳篷道：「看見了嗎？」
「有什麼不對勁的？難道是邊防的軍人？」黃曦壓低聲音繼續問道。
「不會，駐防軍人不會這樣安扎的，應該是殺手。」龔繁雖然說着話，但眼神卻落在龔華身上，兩人眼神交流一遍，有齊齊的把目光死死盯着黃曦。
黃曦倒吸一口涼氣，卻又暗自發笑道：「你們不會是懷疑我吧，如果是我招來的殺手，路上早有機會動手了。」說着從腰間摸出手槍丟在兩人面前道：「我電話也在你們身上，怎麼通知殺手，還有昨夜，是誰命都不要救你的。」
龔繁眼睛一轉，向龔華點頭道：「大哥，應該不是黃曦。」
龔華疑惑未消道：「或者他是中央的特務。」
黃曦嗤之以鼻道：「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但既然一開始不相信我為什麼還要跟我談交易？」
兩人無從辯駁，最後龔繁咧嘴笑道：「大哥，我相信這小子，昨晚他有機會跑的，我讓他去他的夥伴，其實我就是想讓他吸引殺手的火力，沒想到他真的過去了，所以我想不到懷疑他的理由。」
龔華低頭思量一會，接着抬頭看着遠處，無喜無悲道：「這趟能活着回去，你這小兄弟我交定。」
黃曦寵辱不驚的摸回槍道：「有命回去再說，現在我只想大幹一場。」
龔繁一把按住黃曦的手道：「別亂來，這裏離邊境不遠，用槍只會招來麻煩，我想他們也不敢這樣殺我們。」說着從背包里揪出五把奇特的打刀。
黃曦暗暗咋舌，沒想到這些人考慮的如此周全，刀也帶在身上。沒有多想，接過刀在手中掂量幾下，說來奇怪，刀身不長，只有五十厘米左右，有點像日本的武士刀，卻又有點自成一格的味道，刀背寬闊，刀口刀刃偏細，這樣不至於讓刀的重量過重過輕，而且刀把末端彎曲，揮舞起來靈活不易脫手，刀身在夕陽下折射出刺目寒光，直逼得人不敢直視。黃曦愛不釋手的打量着，暗道好刀。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五丈之外已經難辨物事，有潛伏半個小時，五人丟棄背包，貓腰前行，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五人趴在地上，便仔細聽看便慢慢爬過去。五米外，五人皆停下，屏住呼吸觀察帳篷內的動靜，此時四下無聲，仿佛死一般寂靜，給眾人蒙上一股肅殺的死亡氣息。
龔華終於忍不住，猛地撲起來，一個箭步衝過去，刀頭一挑便破開一頂帳篷，可是裏面空空如也，再挑開另外一個也是如此。剛鬆一口氣，就在此時，帳篷後面的土堆突然躍起八人，鬼魅一般齊刷刷的撲向前者。只見八把閃爍着迷糊寒光的刀直取起腦袋、心臟、小腹和四肢。龔華暗叫不好，根本不敢招架，急退幾步，退到眾人跟前。
這一幕身後的眾人沒有錯過，僅僅一愣便接連反應過來，紛紛亮刀向對方衝殺過去。在敵我懸殊的情況下，五人沒有退縮，也不能再退縮，在這種.裸的冷兵器對戰下，誰膽怯誰就要死，這就是殘酷的遊戲規則。
龔華聯合四人就地反擊，倒不像初時那樣狼狽，手中的刀一抖，直取眼前一人的腦袋。其餘四人反應也不慢，分別揮出四刀，直取敵人的要害。這八人的確實山口組派來的殺手，當五人步行入山的時候便開始埋伏在鬆軟的黃沙中，以子虛烏有的帳篷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這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必定會讓他們精神繃緊，當他們上前察看，發現帳篷只是個掩眼工具而放鬆警惕時，真正的刺殺才剛剛開始。
只見八把日本武士刀在黑暗中變作八道黑影把黃曦一眾五人圍住，群攻而下。五人腳步凌厲變幻交錯身體敵視着眼前的殺手，接着刀走偏鋒，僅僅幾個照面，立即衝破圍攻，化去第一次危險。
一時間，黑暗中塵土揚揚，更加壓低所有人的視線。寒光一閃，黃曦急忙低身躲避，反劈一刀直劃那人的小腹處，刀光現，血光濺，那人的衣服瞬間被劃開一道口子，在小腹處拖出一道血口子，鮮血潺潺流出。
那人仿佛訓練有素，竟然未哼一聲，反手刺出一刀，直取黃曦的心臟，與其同時，黃曦的背後已然多出一把刀，也是直取其心臟。黃曦雖然不知道身後的危險，但眼前的危險卻讓他頭皮發麻，身子下意識的急忙扭轉，在哪生死一瞬間之際，兩把明晃晃的刀幾乎同時刺穿黃曦的上衣，依舊交錯着向前遞去。兩名殺手感覺不妙，急忙收刀，但已經來不及，儘管兩人反應不慢，加上黃曦也反應過來，當先一道刺進左邊的殺手小腹處，腦袋向前一撞，頂在另一名殺手的胸膛前，將其頂退幾步。
被刺中的殺手悶哼一聲，黃曦順勢將其推倒的同時，手中的刀也用力翻轉，在殺手的肚子中搗鼓幾圈，那人不甘心的抓住黃曦的手，卻失去了爆發的力氣。另一殺手已然反應過來，一刀揮出，直取黃曦的腦袋，後者也不敢戀戰，一個前滾順勢把刀抽出來，再看中刀的殺手，已經氣絕當場。
躲過那殺手的一刀，黃曦更不敢大意，警惕的和那人對視着。再看龔華，也是一人力戰兩人，但卻沒黃曦這麼狼狽，依然從容不迫，出刀如電，在黑暗中身形如鬼魅般上躥下跳，不時傷及對手，想來也是身手了得之輩。
隨着黃曦殺掉一人，場中壓力減少，幾乎是一對一，但山口組的殺手可是訓練有素，無論從體力和刀法以及反應都佔有優勢，時間一長，五人漸漸支撐不住，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掛彩。如此下去只會被動挨打，還可能全軍覆沒。
龔華此時戰意正濃，手中的道肆意揮舞，但卻絕無虛招，反而招招致命，打得兩名殺手不敢近身，只能互相有默契的躲閃偷襲，一時間也難取其性命。龔華怒叫一聲，把刀掄圓，以不可輕視的態勢橫掃出去，兩名主攻的殺手知道這是全力的一擊，皆豎刀格擋。
兩聲清脆可聞的鐵器碰撞聲在混亂中響起，第一名殺手的武士刀脫手而飛，第二人的刀在手中輕輕晃着。龔華立定身形，只覺右手虎口處被反震之力撕裂，鮮血滲出，但卻不敢多呆，把刀交到左邊，左手一晃，一道寒光直劈而下，那人急忙倒退，只是刀光過後，其胸口多出一道血痕，那人雖中一刀，卻戰意不息，拾刀再戰。旁邊一人也操刀而至，直取龔華的腦袋。
龔華身子一震，猛地後退避其鋒芒，可是另一人如影隨形，鬼魅般騰空一起，一刀而下。龔華面色潮紅，知道今天難以全身而退，但也不能慘死，至少要拉上幾人，當下不退反進，舉刀招架。兩刀相碰，擦出一道火星，龔華的刀被劈飛，那殺手的刀卻斷成兩半，刀尖插入地上，可見龔華的刀有多鋒利。
另一殺手根本沒停頓，抓准機會刺出一刀，只見淡淡的月光下，一道寒光刺穿龔華的小腹刀身沒入十多公分，龔華痛叫一聲，抬腳踢開那殺手，拔出武士刀對着另一殺手怒斬過去，那名殺手舉着半截武士刀格擋。雖然龔華身中幾刀，小腹處那刀更為嚴重，但其實力豈容小覷，一刀過去，那殺手自眉心自下顎多出一條血痕，鮮血滿面流淌，模樣甚是猙獰，哀嚎着倒地斃命。
龔華轉身怒視着另一名殺手，血紅着兩眼，宛如一頭狂怒的野獸，令人望之生畏。只見他一咬牙，承受着陣陣痛楚，雙手擎刀，自右邊怒劈而下，那人未來得及攻擊，只能匆匆招架。一刀之後，生死分曉，那人仰面而倒，龔華如同虛脫一般跪坐在地，月色下如同落敗的梟雄一樣，面色由紅轉白。
縱觀戰場，龔繁眼看就支撐不住，虛晃一刀，退開後猛喘粗氣，以一敵二不落下風已經是他的極限，畢竟是拿槍吃飯的。其餘兩名手下這是已經渾身刀傷，搖搖欲墜，儼然是強弩之末，隨時有可能倒地不起。
這時，龔華疼痛難忍，看到場上的狀況，己方都是苦苦支撐着，全軍覆沒也只是時間問題，最後一咬牙，迅速從腰間撥出手槍，一拉槍膛，對着場中的殺手陡然射擊。『砰砰砰』槍聲在空曠的四野響徹八方，又陣陣傳回來，所有人嚇得身子哆嗦，殺手更是面色難看，等看清的人後，僅剩沒倒地的兩名殺手眼神冷漠，提着刀子不斷閃避開子彈，身法靈敏的向龔華逼近。
龔華雖然槍法了得，但那是對於靜止物來說，至於有意思的閃躲，加上現在受重傷，八發子彈射出，僅擊中一殺手的大腿，使之失去活動能力。另一人見龔華子彈打盡，根本不再躲閃，身如狡兔衝到龔華面前，舉刀就砍下去。
龔華面色慘白，身子連移動半分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等待着死亡的逼近。說時遲那時快，黃曦於千鈞一髮中拔出手槍，上膛射擊一氣呵成，子彈奪槍而出，以肉眼不能捕捉的速度洞穿那殺人的身體，那殺手如同被突然推倒一樣，跌撞在龔華身前，可他依舊不死心的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往前者的胸膛刺去一刀，直欲和他同歸於盡。龔華驚魂未定，眼前一發黑，仰面而倒，竟奇蹟般躲過這一刀。
未等那殺手再動刀，身體已經多出數個血洞，槍聲再次響徹四野，再看那殺手，頭顱被子彈洞穿，血水和腦漿灑在黃土上，屍體倒在龔華身邊。兩人小心的圍上來，確定全部殺手均已死亡，才長出口氣，龔繁感激地看黃曦一看道：「多謝你救了我大哥。」
「我們是合作夥伴嘛，他死了我以後找誰要貨，所以這是應該的。」
「嗯，這裏不宜久留，不然邊防會發現的。」龔繁背起昏迷不醒的龔華，向自己的兄弟走去，可惜其餘二人已經倒地不起，龔繁悲痛一陣便一言不發的走了。黃曦搜走兩人身上的槍械，追上龔繁二人，向緬甸境內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