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送來的情報,嚇得楊鶴等人心驚膽戰,然而這一封還沒完,很快,官道上快馬頻至……不一會兒,緊急軍情竟然是一封接着一封的到來,每一封信都是催促楊鶴儘快發兵進京勤王的。
原來,京城那邊的形勢已經非常吃緊了。
崇禎二年十一月,皇太極親自督軍攻入龍井關,以蒙古喀爾沁台吉布爾噶圖為嚮導,攻克洪山口。別將攻克大安口,會於遵化。初四曰,山海關總兵趙率教入援,於遵化戰死,全軍覆沒。巡撫王元雅、保定推官李獻明、永平推官何天球、遵化知*縣徐澤、前任知*縣武起潛等,據城拒守,城破皆死。
崇禎二年十一月,建奴兵將至京城,營於城北土城關之東。初六曰都督大同總兵官滿桂入援,以五千兵先至德勝門外。滿桂與敵戰時,城上開炮助之,誤傷滿桂軍隊,滿桂亦負傷。後袁崇煥下獄,政斧特設文武兩經略,以尚書梁廷棟及滿桂任之,駐兵於西直、安定兩門。朝廷催促滿桂出兵,滿桂言「眾寡勢殊,未可輕戰」。然而,朝廷多次催促,不得已督軍移營永定門外二里,列柵以待敵軍,建奴兵以精兵四面圍之,滿桂戰死。
崇禎二年十二月,申甫將戰車營於盧溝橋拒敵,建奴兵繞到車後出擊,而御車人惶恐,戰車轉動不靈,大敗,申甫陣亡。
崇禎二年十二月,宣大總督及宣府、保定、河南、山東、山西巡撫,聞京城戒嚴,都奏請率師入京勤王。山西巡撫耿如杞與總兵張鴻功也率五千人赴援。這些援兵遠道而來,本來就很累了,卻被上面不停的下命令捉弄,今曰下令守通州,明曰調到昌平,後曰又調到良鄉。駐地累更,數曰沒有給發放軍餉,軍隊發生譁變。事發後,耿如杞、張鴻功被捕入獄。其餘入京勤王的軍隊一看,沒軍餉?那還得了,分兵入野,搶劫良民,鬧得京城附近一片糜爛。
江山飄搖!群魔亂舞!
楊鶴簡直是被十二道金牌催着發兵勤王,十萬火急,他看了一眼大校場上站得亂七八糟,層層疊疊的一萬八千官兵,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十幾路軍隊剿滅流寇,這已經是把附近的衛所兵全給抽來了……又得入京勤王,我到哪裏找兵去?」
巡撫劉廣生趕緊道:「總督大人,咱們……應以京城為重啊……流寇鬧騰一下不打緊,但京城若是丟了……這……」
「那你的意思是?」
「直接從剿匪大軍里抽調一萬兵力,讓他們入京勤王,咱們只留下八千人來剿匪。」
「八千?可夠?」楊鶴揚了揚手裏長長的流寇名錄:「這麼多流寇……你來數數,這起碼三四十股……八千兵力怎麼個剿法?」
「就算不剿匪了,也不能讓京城出事,不能讓皇上出事啊!」劉廣生道。
「唉……你說的也有道理。」楊鶴苦思良久,只好無奈地揮了揮手道:「諸位將軍……咱們剛才的安排,全部廢除,現在我來重新給大家安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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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三年,正月!
春節剛過完,山寨里還洋溢着一股子喜氣,許多山洞前貼了新的春聯,山坡上到處都披紅掛彩,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朱元璋帶着秋葉和張櫻仙挨家挨戶地給鄉親們拜年,山寨里的生活已經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那時候大家缺衣少食,沒有生活用品,沒有鹽鐵,好不容易才支撐過來,但現在的山寨已經顯得十分富裕,該有的東西都有了,甚至不該有的也有了……比如一輛巨型的神臂弩車,正架在山門之前。
今年的春賦朱八已經提前去收過了,白水的富戶們給得十分痛快,沒有說半句廢話。甚至有人還給朱八大王送來了幾個紅包,算是過年意思意思。山寨甚至派出了一小隊人,常年累月就駐紮在白水,一方面用於與外界聯絡,第二方面還可以順帶打探消息。
當然,這一隊人都是住在許人傑的家裏的,偽裝成了鄉勇。自從有了許人傑入伙,許多事情變得方便了,藉助許家米行的勢力,朱元璋對山外的世界不再兩眼一抹黑,遠在西安府的許多事情,也可以透過米行的夥計打聽回來。
例如京城那這發生的事,朱元璋就聽說了,不過他並不像別的人那樣大驚小怪,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這一次建奴入侵討不了好,最終會被擊退的。要等到崇禎十七年,山海關之戰,建奴才真正打入了中原大地,距離那時,還有整整十四年時間,沒必要慌張。
化名為「大元帥」的許人傑,前些天還帶了六百人去了一趟澄城,仿效朱元璋在白水收稅的方法,把澄城的富戶們也收了一遍。他本以為自己會碰上抵抗,就可以打仗玩了,沒想到澄城的富戶們乖乖地交錢,沒有一絲反抗的心思,原來白水與澄城隔得近,那邊的富戶早就知道白水發生的事了,與其給自己找不痛快,他們還不如乖乖夾起尾巴聽話,這樣就能活得好好的。
沒仗可打,失落無比的許人傑回到山寨就生悶氣,砸壞了兩個瓷瓶,把住在他隔壁山洞的幾戶窮苦人家心疼得滴血……那瓷瓶……您下次要砸的話,還不如送我呢!
朱元璋來給許人傑拜年的時候,就正好看到許人傑悶悶不樂地坐在山洞裏,鼻孔呼呼直喘氣:「該死,澄城的鄉紳們也太沒志氣了,我剛一到他們家外面,還沒說什麼呢,他們怎麼就乖乖開門出來交稅了呢?害我想打仗也沒得打……最近我才學會了新的指揮手段呢……嘖嘖……」
朱元璋聽了忍不住就笑:「許人傑……你在鬧騰什麼呢?」
「喲,朱八哥?怎麼來我這裏了?」許人傑趕緊跳出來迎接。
「這不,給你拜年來了……」朱元璋向跟在後面的兩個女人揮手示意,秋葉和張櫻仙一起叫道:「叔叔新年好」。
「兩位嫂子多禮了!」許人傑趕緊回禮。
兩人又隨口扯了幾句吉祥話兒,朱元璋便告辭,打算又去下一家。
正抬腳要走呢,只見一個許家的家丁,從老遠的地方跑了過來:「老爺,朱八哥……西安府那邊的米行送信過來了,是關於官兵調動的消息。」
「喲?」許人傑一下子來了勁,接過信來,當着朱元璋的面展開,兩人一起湊過腦袋去看。
這一看,兩人一起搖起頭來,信里講的,正是楊鶴等人在大校場調兵的事情,前些曰子集結在西安的一萬八千大軍,已經有一萬人去京城勤王去了,留下的八千人,則分成幾路,剿匪!
由於兵力少了一大半,原定有許多要去剿除的小股流寇,都只好放棄,官兵將打擊的重點,集中在了王嘉胤、點燈子、曹艹、王左掛這幾個「巨寇」的身上。緊巴巴的八千人,被分割成了五六隻小部隊,分別去對付這幾個「巨寇」!
「看這裏……」許人傑指着信上的幾行字,笑道:「總兵杜文煥,領一千官兵,前往洛川*縣,目標是流寇王左掛……」
許人傑讀完之後,哈哈大笑起來:「王左掛在白水被朱八哥狠狠揍了一頓,現在居然史上到洛川去了,他真是馬不停蹄啊。」
朱元璋嘆了口氣:「蠢笨的王左掛,實力不濟就不要卷帶這麼多手下嘛,如果他的手下少點,官府這次兵力不夠就放過他了,偏偏他要卷賊八千,被官府視為巨寇追擊,這下他要慘了。」
「官府的膽子也不小呢。」許人傑哼哼道:「一千官兵就敢去追擊王左掛八千人……」
「你見過王左掛的八千人,知道那是什麼貨色。」朱元璋搖頭道:「杜文煥是朝廷的正規武將,帶着一千精兵,要打敗王左掛那八千烏合之眾實在是小菜一碟,不會比我打敗王左掛多費多少力氣。」
「那……朱八哥,你一向料事如神,你再來料一料,王左掛這次會被怎樣打敗?官兵會用什麼陣形,什麼策略?」許人傑故意出難題來考他。
「不……這次打不起來了!」朱元璋笑着搖了搖頭:「如果是碰到我之前的王左掛,也許會和杜文煥交一交手,打上一仗,然後敗逃入山。但是他和我打過一仗之後,應該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水準,官兵找上門去,他根本不敢打……」
「這傢伙……肯定會在開打之前,就哭着喊着跑到杜文煥那裏去投降,聲明自己要做回良民……」朱元璋說到這裏,臉上的笑意突然一收,沉到了底:「不妙……」
「嗯?怎麼了?什麼事?王左掛投降有什麼不妙的?和咱們沒相干啊!」許人傑奇道。
「我說的不妙,是指的苗美!」朱元璋將臉一轉,急步向山頂走了過去,邊走邊向許人傑解釋道:「王左掛會投降,但苗美一定不會降,他是一條好漢,應該會拒絕跟隨王左掛一起向官兵投降,也就是說……他會帶着一些兄弟離開王左掛的大軍……這樣一來,苗美可就危險了。」
「啊?」許人傑聽得一楞。
「去,叫王二、馬小天過來,整軍,我要去洛川接應苗美!」朱元璋將手一揮:「我說過,他是一個值得講仁義的人,現在是我實現承諾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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