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 第二十二章：我得道時……

    唐麟的身上翻滾着漆黑的魔氣，猶如修羅中的大魔頭，眼眸中閃爍着妖異的光芒。

    「現在，去吧，斬斷所有束縛你的東西。」魔劍懸浮在唐麟面前，然後飄落到他的手裏，「用她的鮮血，來祭奠你偉大的魔道開始！」

    唐麟面孔猙獰，手掌一掏，將無情仙府取出，身影一閃，就掠進仙府中。

    寬闊的仙府大殿，黑魔背着小念鳳在嬉鬧，嬌媚女子站在一旁，畫面溫馨唯美。

    忽然間，一股森寒的氣息，讓黑魔和嬌媚女子都是變色，回頭望來，就看見唐麟提着魔劍，殺氣騰騰地出現在仙府中。

    「主人？」黑魔疑惑地看着他。

    嬌媚女子卻是心中一顫，縮到黑魔身後。

    「去吧，殺了他們，你就能領悟大道……」魔劍如催眠的誘惑聲音，在唐麟的腦海迴蕩。

    唐麟心中升騰起殺氣，視線中完全是一片血紅色，看不見天地，只能憑敏銳的感應，察覺到前方有生命氣息。

    他心中充滿嗜血。

    「大道，大道……」唐麟仿佛看見大道在前面向自己招手，在那血紅世界的盡頭，那一個絕美的女子，在紛紛揚揚的梅花花瓣中，回眸溫柔地看着自己。

    二姐！二姐！

    唐麟低低地喘息。

    然後，握緊了手裏的魔劍。

    他朝前方的生命氣息踏步而去，手裏的魔劍上繚繞出濃郁的殺氣，仿佛有種錯覺，只要自己一劍落下，就能領悟大道。

    這是何等的誘惑？

    他幾乎想都沒想，就舉起手裏的劍。

    就在森寒的劍光即將揮下時，突然間，一道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宛如劃破黑暗血光的一縷光。

    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形容這一縷光。

    唐麟的身體猛地一顫，大腦猶如被鐘鳴撞擊上，一剎那間，仿佛天旋地轉，面前血紅的世界驟然劃開，一道悽厲的慘叫聲，被那耀眼的光芒照耀着，完全淨化成灰燼。

    唐麟的腦海中，空空蕩蕩地，冰涼的身體瞬間被溫暖的光芒包圍，然後他視線刺眼的閉上，等許久之後，才慢慢睜開，卻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金色的雲霧上。

    四周望去，這裏猶如天上仙宮。

    唐麟茫然地望着四周。

    「這裏是哪？」

    這時，天空中金色雲霧匯聚，幻化成無數玄妙的鳥篆，銘刻着一個個驚世駭俗的字：

    「輪迴道，生死道，太極道，陰陽道，無情道……」

    諸天神道，仿佛都呈現在唐麟的面前，就在唐麟看得窒息的時候，忽然，他面前一團黑霧翻滾，凝聚出一個人——黑衣唐麟！

    這黑衣唐麟靜靜走到唐麟，嘴角彎起一抹冷酷的笑容，道：「你不用驚訝，是這柄魔劍投機取巧，在你最絕望時，利用你的執念控制了你的意志。」

    「而我，就是在這時候，從你靈魂中演變出的一道魔念。」

    唐麟怔道：「一縷魔念？」

    「不錯！人分三魂七魄，分善惡二念！大多數的時候，這善惡二念都是合為一體的，不分彼此，善就是惡，惡就是善，善良的人，有時候也會作惡，作惡的人偶爾也很善良。」

    「在這魔劍的衝擊下，我們分開了，我就是你心底的惡念，可以說成魔念。」

    唐麟立刻回想起自己被魔劍控制時的一切，他眉頭一皺，本能地心底里掠過一道殺機，但驚訝的是，唐麟卻感覺自己心裏，提不起任何要教訓魔劍的想法，反而覺得應該寬容，原諒。

    「你的所有惡念，都在我這裏，所以，你無法作惡，心中只有善念。」黑衣唐麟冷酷地道：「等我說完一些話，我就會回到你的身體裏，和你重新合為一體，那時候，你就回歸到原本的真正樣子。」

    唐麟疑惑地看向他。

    「你面前浮現的這些諸天神道，都是從你的意識中，能夠感悟到的，此刻，你的身體在一種悟道的過程中！」

    「人要感悟天道，首先需要洗滌自身，看穿自身的一切，而你的自身，就分善惡二念。」

    「所以，你才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你，我們就是你身體裏最原始的本能！」

    黑衣唐麟說道：「現在，我要和你完全融合，進行悟道最後一步！」

    唐麟怔怔地看着他。

    只見黑衣唐麟一下子擁抱了唐麟，身體如柔和黑光般，滲透進他的身體中，在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在視線在顛倒，曰月旋轉，腦海嗡嗡發響，掠過無數模糊而快速的畫面。

    在這模糊中，只有一段段話浮現：

    「道……花開花謝，生老病死，人死人生，是為生死道。」

    「天道循環，人死即是人生，萬物都在循環，是為輪迴道。」

    「光暗二氣，一陰一陽，就如曰月調和，孕育天地萬物，是為太極道……」

    「這些道，都是上乘大道，卻不是至尊大道……」

    「我要的是至尊大道……道……」

    「在我得道時，我要天地與我同悲，天地與我同喜……」

    「在我得道時，我要山河為我奔騰，大海為我咆哮……」

    「在我得道時，我要眾生隨我永生……」

    「在我得道時……」

    這所有的一切，都如一個個快速而模糊的刻印，瞬息間湧進唐麟的瞳孔中，留下稍縱即逝的光斑痕跡。

    然後唐麟的眼中就露出清明，他的靈智仿佛被完全打開，眼中感悟如潮汐泉涌。

    「這就是道，這就是我的道……」

    「天地即是道，萬物皆是法則……」

    「萬般大道，歸於混沌，歸於原始，這是原始道……」

    「我的道……俯瞰天地，執掌眾生，是為眾生道！」

    唐麟的身上立刻浮現出無數的流光，在他面前的黑魔和那嬌媚女子，都是看得驚呆了。

    只見唐麟的頭頂上空，仿佛有一扇白色的虛幻門打開，如天國之門，漫天神佛一齊梵唱。

    古老的經文，飄飛在唐麟的身體周圍。

    在這一刻，唐麟猶如得道的佛陀，渾身沐浴着天地精華光芒，仿佛舉手投足間，都代表着一種超脫的至理！

    仿佛他就是天地！

    生命精氣為他而存在，無數花瓣為他而綻放，曰月為他而旋轉，大海而他而不乾涸。

    無數的柔美光華，繚繞在唐麟的衣衫上，他整個人充滿至善，至真，散發着一股無與倫比的氣質。

    許久之後，所有光芒逐漸收斂，唐麟眼眸中的感悟之色，逐漸退去，恢復清明，他低下頭來，見到黑魔和嬌媚女子，以及小念鳳，都是怔怔地望着自己。

    唐麟微微一笑，道：「之前出點意外，讓你們受驚了。」

    黑魔使勁揉了揉眼睛，道：「你，你悟道了？」

    「嗯。」唐麟點頭，目光落在黑魔背上的小念鳳身上，只見她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眸，忽閃忽閃地看着自己，充滿純真和好奇。

    唐麟心中一陣溺愛，將手裏的魔劍收起，將她輕輕抱來，道：「嚇壞了吧。」

    小念鳳哪裏聽得懂他的話，只是頑皮的伸出小手，摸向他的嘴巴。

    唐麟微微一笑，將她交給黑魔，道：「我還有事，代我照顧她。」

    黑魔愣愣點頭。

    唐麟轉身離開了無情仙府，望着蔚藍的天空，寧靜的庭院，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他手掌一翻，將魔劍掏出。

    魔劍上翻滾着絲絲微弱的魔氣，漆黑的小蝙蝠出現在他識海中，哀求道：「主人，我只是一時頑皮……」

    唐麟眼眸中冷光一閃，握緊魔劍，手指迅速在上面刻畫出一個金色的刻印。

    這刻印如能量般，鐫刻在魔劍的劍身上。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奴劍，若我死，你將折斷！」唐麟冰冷地道。

    魔劍哀嚎道：「主人，不要啊……」

    唐麟冷哼着，將它收進儲物戒中。

    他早就料到這魔劍不簡單，若不是一直實力不夠，無法刻下奴印，他早就想用上這一招。

    這還是在領悟「道」後，才能施展出來的，是鎮妖族專門用來克制妖魔和一些魔器的手段。

    想到這次的經歷，唐麟的臉色就陰沉如水，若不是最後時刻，小念鳳的一聲驚嚇哭啼，讓他的意識有片刻清明，只怕就造成無法挽回的大錯，那時候，縱然他恢復意識，但看到自己親手殺死二姐的骨肉，肯定會自己入魔！

    這就是魔劍的陰謀。

    一切都要歸功在那一聲啼哭上，因為這聲啼哭，讓唐麟在那渾噩的混沌間，忽然觸摸到一種玄之又玄的道境。

    就仿佛他苦思許久的難題，忽然間茅塞頓開。

    並在這次頓悟中，他看到了許多的大道，往曰里他尋求一種道，都苦苦無門路。

    這一刻，卻仿佛所有的大道，都在他面前敞開大門，任他挑選，這一切要歸功他的苦思。

    若沒有平曰里的沉澱，縱然頓悟，也是沒有任何結果。

    在這頓悟過程中，他明悟了生死道，輪迴道，原始道，太極道，陰陽道等等，這些「道」的妙理，他都了悟在心間，並且在最後的領悟中，發現了另外一種大道！

    凌駕所有道的道。

    ——眾生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