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苟參的話裏有話,言下之意就是在指責解憂公主和魏和意兩個有事找自己,沒事不見人。
像苟參這年紀,有脾氣是正常的,苟參要是笑笑的對解憂公主言聽計從,笑臉相迎,這倒是不正常了,那說明苟參這個人要麼很難打交道,不好哄騙,要麼,就是一個笨蛋。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護羌校尉,長的玉樹臨風,不應該是笨蛋。
解憂公主仿佛沒有聽出來話外之音,笑笑的請苟參入席。
而那個元貴靡一直不吭聲,眼神呆滯,這讓苟參又想起了韋焉那一張被裝扮過煞白的臉。
「校尉從長安到敦煌,一路辛苦,不知來赤谷城,長羅候可有帶話給本官?」
解憂公主的意思就是問,苟參來赤谷城,是他自己的私自行動,還是受到常惠的指示。
看來,赤谷城這裏最近很是不太平,常惠走的也隱蔽,解憂公主還不知道常惠回長安的事情。
「和親隊伍到了敦煌,然赤谷城卻有了變化,烏孫王不能迎娶大漢相夫公主,置天子威儀於何處?」
「常老將軍決議,讓和親團原路返回,相夫公主和元貴靡王之間的賜婚,不提也罷,等回到長安,看天子如何處置。」
這個時候長安的支持對烏孫國非常重要,尤其是得到確切消息細沈瘦要攻打赤谷城的時候,劉解憂和她這個病怏怏的兒子如果沒有了大漢的堅強後盾,怎麼能敵得過挾憤而來的細沈瘦?
要是解憂公主和元貴靡能行,對付泥靡有把握的話。當初也不會讓泥靡推翻元貴靡。還強佔了劉解憂的身體了。
劉解憂、元貴靡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需要大漢國的支持。
苟參說着。眼睛就瞥了魏和意一眼。
魏和意心驚肉跳,臉上帶着諂媚的笑。
解憂公主一看,覺得有些魏和意的表情有些奇怪。
當初在敦煌郡,魏和意同任昌還沒有到赤谷城來的時候,常惠和苟參知道烏孫兵變,和親隊伍進退兩難,兩人都有些愁眉不展。
可是在敦煌太守陳璲的宴請上,魏和意就說烏孫兵變是烏孫的事情。常侯爺和苟校尉的使命是讓相夫公主平安到烏孫國,嫁給解憂公主的兒子元貴靡的。
元貴靡既然已經不是烏孫王,那相夫公主還嫁什麼?
既然過錯不在大漢,魏和意還建議讓常惠和苟參帶着隊伍原路返回。
魏和意當時還說了一句,要是常惠和苟參這樣做了,這也不違天子意志。
苟參這時將魏和意當時的話又搬了出來,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解憂公主自己經歷了烏孫國幾個王,自從幾十年前到了赤谷城,從少女變成婦人。為人婦,為人母。逐漸的年華老去,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人生的閱歷都是磨礪出來的,經驗更是如此,有些待人處事的方法,就算老子手把手的教兒子,兒子都不一定能學的會。
宮廷里,又是天底下爾虞我詐最為險惡,利益最為集中的地方,能在這裏活下來還活的很好的人,都是人生贏家。
即是贏家,就沒有簡單的貨色。
解憂公主何其聰明,但是這會不是追究誰的責任和同魏和意翻臉的時候,如今任何能幫助自己母子兩個的人,都需要維繫和團結,需要討好。
解憂公主臉上帶着笑,眼睛瞄了一下苟參,輕輕的說道:「可是,校尉您還是來了赤谷城呀。」
「可見,校尉對本官,對烏孫,還是有情誼的。」
平心而論,這個解憂公主還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是保養的非常好,皮膚白皙,臉色紅潤,眼睛靈動而帶有一些媚人的神彩,要是不清楚她的年紀,苟參會錯以為她只有三十來歲,是一個女人一生中如狼似虎的歲數。
不知道這個劉解憂算不算是那種天生下來就是紅顏禍水級別的女人,她好像有本事,很能誘惑男人甘心情願的為她去做一些事情。
在今天的婚禮慶典上,狂王泥靡對待劉解憂的態度很能說明一切。
看起來泥靡非常喜歡解憂公主,到了被刺殺的那一刻,他都沒想到這一切會是劉解憂安排的,直到他看到了解憂公主那憎惡和冰冷的眼神……
劉解憂的聲音很柔媚,有些磁性,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媳婦在竭力的討好生氣的丈夫,一副願打願挨的樣子,苟參心裏感慨,這才是能屈能伸的大女人。
苟參於是借坡下驢,沉聲說道:「公主,衛司馬,這裏也沒外人,烏孫王也在,某來赤谷城,一是出於相夫公主所託,要某一定要見到公主。」
「第二,就是希望能和公主以及烏孫王商議一下,大家集思廣益,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解決目前的危機,走出困境。」
「因為這次和親,不單單的涉及了烏孫和大漢之間的國事,也有自己的私事,如果和親不成,相夫公主不能到烏孫來,某自然也娶不到其其格公主。」
「人生有三恨,被奪妻、殺子鏟祖墳,其其格因為狂王的原因不能到長安去,那對於苟參來講,無異於毀我幸福。」
「某就是明知事不可為,也要盡力一試的。」
一直在那裏不吭聲的元貴靡這會忽然咳嗽着,嘶啞的說:「校尉說的好……咳咳,母后也是因為這樣,才一定要除去泥靡……咳咳……」
「希望校尉能夠幫助烏孫……大漢是我妻舅母國,大漢天子猶如元貴靡的親人一般,如今事已至此,還請校尉一力斡旋……」
解憂公主也點頭說:「本宮在烏孫這些年。吃盡苦頭。如今韶華盡失。然而還不能安穩,還望校尉看在解憂為大漢和烏孫付出這麼多的情分上,救救我們母子吧。」
劉解憂的眼淚說流就流,一時間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說哭就哭?
淚水何其多也。
苟參看着這個老了的公主,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歷史上那些有名的諸如妲己、褒妮之類斷送了一國江山的女子們,到底是君王自己糊塗。還是這些女人的魅惑力太強,讓男人防不勝防,不知不覺間就忘了治國愛民,開始昏憒荒淫,從而被他人有機可乘,最終遺臭萬年?
「解憂和衛司馬合謀刺殺泥靡,實在是情非得已,可惜一擊不中,被此賊逃脫。」
「如今泥靡和匈奴女子所生的細沈瘦帶兵要來攻打赤谷城,赤谷城是在危在旦夕。就算全城人力加在一起,也難以對付細沈瘦。可憐我為大漢嘔心瀝血四十年,老了還要遭此橫禍,實在可憐。」
苟參看看抽抽泣泣的劉解憂,再瞧瞧依然像是半個死人一樣的元貴靡,對着魏和意說:「司馬可有什麼計策能排除目前威脅?」
魏和意遲疑了一下,皺眉說:「千算萬算,只能說泥靡命數不絕,為今之計,遠水解不了近渴,只有到西域都護去搬救兵,希望鄭都護髮兵,為赤谷城解決燃眉之急了。」
大漢西域都護叫鄭吉,秩兩千石。
都護位置在於烏壘,離烏孫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負責西域各國安全,主要就是抵禦匈奴人對河西走廊和絲綢之路的襲擾。
原來如此,看來今晚解憂公主和魏和意要見自己的最終意思,就是想讓自己去烏壘找鄭吉搬救兵了。
苟參沒吭聲,解憂公主淒婉的說:「赤谷城如今沒有人手可到烏壘去的,本宮是在沒有辦法啊。」
魏和意愁眉苦臉的說:「下官只是一個司馬,又負有出使烏孫的使命,到了烏壘,鄭都護也不會重看本官,恐怕於事無補不說,還耽擱了事情。」
這樣,他們就是明擺了讓自己去烏壘了。
可是,這兩個,不,劉解憂、魏和意元貴靡三個人真的都是宅心仁厚之輩麼?
自己值得為他們賣命嗎?反正,其其格以及被烏就屠帶着離開了赤谷城。
細沈瘦不知何時帶兵就到了赤谷城,自己如果去烏壘,一路碰到什麼,誰也不能擔保,死了也就白死了……
苟參進門就說是受了相夫公主的託付來找解憂公主的,可是到了現在,劉解憂根本沒有問一下相夫公主都讓苟參給自己帶了什麼話。
這樣的一個老女人,不信也罷。
宮殿裏陷入了寂靜之中,劉解憂楚楚可憐的看着苟參。
只可惜,她要是再年輕二十年,苟參也許會受到她的迷惑,或者,考慮一下接受她的迷惑。
可惜了。
魏和意逐漸的有些着急,他想要說什麼,可是又張不開口,如果直接張口要苟參去烏壘,苟參拒絕了怎麼辦?總不能強制他去,再說自己也沒這個權力。
可是用美色誘惑?頂用嗎?總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其其格可是他的未婚妻,那樣解憂公主和元貴靡的臉面何在?
用金錢?用多少?
時間緊急,女人和金錢都是需要提前作為鋪墊,才能潛移默化的在緊要關頭起到作用的。
如今病急亂投醫,臨死了尋棺材,實在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
關鍵,叫人去西域都護,如今兵荒馬亂的,實在是和送死無異。
誰沒事活膩了想着死?
一片尷尬。
懵地,苟參說道:「我去。」
幾乎是同時的,元貴靡、魏和意、劉解憂都鬆了一口氣,三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苟參低着頭,裝着沒看到:「某受相夫公主所託,深受天子皇恩,解憂公主在烏孫幾十年,勞苦功高,烏孫王如今有恙在身,赤谷城的事物還需要衛司馬幫襯。」
「義之所在,萬死不辭。」
「今夜修整準備,明天一早,某就動身。」
「不知校尉要帶多少護衛?」解憂公主急急的說。
「不用,赤谷城如今陷入困境,某單人而去,還方便些,只要帶夠水和吃食。」
「那,本官和烏孫百萬子民,就多謝校尉了。」
苟參輕輕一笑說:「公主客氣了,如若此回危機過去,苟某和公主,烏孫王就成了一家人。」
「大漢是烏孫王的妻舅母國,烏孫也是苟參未來的妻家,大家一衣帶水,何來感謝?」
劉解憂笑了,伸手扶着苟參的胳膊說:「烏孫有了一個好女婿,本宮,何其幸運也。」
魏和意看到解憂公主這樣,就盯住她的手……
第二日,苟參騎着烏孫黑駿馬,腰背兩斛鵰翎箭,斜挎牛角弓,腰別長刀,從赤谷城絶騎而出,從山坡密林中穿行。
一個多時辰後,他就看到旌旗招展,馬蹄奔騰,數不清多少人朝着赤谷城奔襲而來。
這分明是細沈瘦的人馬了。
苟參駐馬看了一會,就要離開,這時看到前面山峰的巨石上,有一白衣人端坐在那裏。
朝霞燦爛,這人鬚髮盡被照耀成了金色。
這不是韋焉,又是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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