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魔傳 第三十章：三強爭楚(上）

    才離開幾天父親就去逝了，沈伊美得到消息後痛不欲生。她換了身素縞，不分晝夜打馬回到「劍諾谷」。

    端木靖遺體停放在大廳中暫未入殮。等沈伊美回來亡父最後一面。其餘在這次入侵中死去的族人，都已裝殮完畢。

    沈伊美披麻戴孝跪在父親遺體前放聲慟哭。端木家族的人也都跪下跟着沈伊美哭。場面沉痛悲悽。唯獨楚湘不哭，連一點淚也沒有。這孩子也太鐵石心腸了。人們都有些不滿。

    「小湘，你為什麼不哭？」周婆婆問他。

    「我從小父親就教導我，男人流血不流淚。

    「你父親教導太偏頗了！」周婆婆斥責糾正他說：「男人不是不流淚。男人，該流血的時候流血，該流淚的時候，也一定要流淚。淚水不是軟弱的表現，是一種宣洩，是情感體現！如果一個人連淚水也沒有了，還是人嗎？！你父親怎麼能這樣教育你……」

    楚湘本性是性情中人，只是從小父親對他的殘酷教育讓他把一些本性的東西遏制隱藏了。很多次他有想哭的衝動，都強忍住。

    現在聽了周婆婆一番話，頓時茅塞頓開。悲慘的遭遇本來就讓楚湘心中憋屈着太多痛楚，現在如泄洪般盡情釋放。他放聲大哭，直哭的天昏天暗死去活來。讓端木家的人詫異。心想這姑爺怪，要麼不哭，要哭就哭的驚天動地的。

    到最後端木家的人都不哭了，楚湘還趴在地上號啕着不肯起來。

    「姐……」文浩紅着眼對沈伊美說：「別說，姐夫比我還孝順，都快哭死了。」

    「他那是在哭他爹呢……」

    「啊，這個混蛋姐夫。」

    ……

    羅成軍也得知了端木靖死亡的消息，他高興的差點蹦起來。端木靖死了，他和沈伊美之間最大障礙也就沒了。手下還報，「劍諾谷」周圍山里，發現了「千機殿」和「魔靈殿」的人。還有些身份不明的可疑人。而端木靖死的當晚，「劍諾谷」還遭到了規模不小的入侵。死傷好多人。

    這讓羅成軍和鬼木天王很不安。羅成軍擔心沈伊美，李火則擔心寶貝乾女兒。

    「少主，請允許我馬上帶人去『劍諾谷』，看看這些王八羔子想幹什麼！」

    羅成軍也同意，他組織調動人馬。但是卻被父親羅烈阻止。

    「我知道你和李火擔心什麼。但是這次事情不同，不管『劍諾谷』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摻和。」

    父親最寵愛他，一向是有求必應。甚至為了他和沈伊美的事情，不惜放下宮主身份去求過神水娘娘。這次為何一反常態。

    「爹，為什麼？」

    羅烈道出實情。

    「『千機殿』的陳飛玄給派人給我送來份親筆信，讓我約束你們，最近不要干涉『劍諾谷』的事。感覺他們在『劍諾谷』要有大動作。」

    「這個陳飛玄！」羅成軍對此人很不滿。「爹，他是『千機殿』殿主，你是『修木宮』宮主，又不比他地位差。他憑什麼頤指氣使。再說了，『劍諾谷』是我們『修木宮』管轄範圍。他們手伸的太長了。我們不必理會他們。」

    「兒啊……」羅烈為難地說：「陳飛玄深得藍神青睞，所以常自高一等。各宮殿都得給他幾份面子。成軍啊，聽爹的，這次你和李火別攪和了。陳飛玄在信中再三交代，看來這事不一般。」

    雖然羅烈不讓兒子和李火攪和，但是羅成軍還是命李火帶幾個親信悄悄去了「聚雲山」。囑咐李火如果發生大事，速報。

    ……

    端木靖遺體連同死去的七個族人一起下葬了。端木家的人在墳前又是好一頓哭。楚湘又痛快淋漓哭了一場。最後被文浩拉起來。

    「你這是借着我爹哭你爹，哭夠了吧……」

    「我是一起哭的……」

    端木家掌舵人去逝，根據端木靖生前遺命，由兒子端木措繼承。在墳前舉行了繼承儀式。由端木松把端木家的掌門劍交給文浩。

    接過掌門劍，看着黑壓壓站在面前的幾百號族人。文浩感覺自己肩負的責任更重了。他的心情很複雜，他永遠忘不了父親死前對他說的話。

    「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一，挑起掌門職責。二，不要讓這一脈的血統斷了。其他，由你去吧。」

    最終文浩舉起掌門劍，舉過頭頂。面對幾百雙充滿期望的眼睛，大聲說：「我想說很多話，但是我現在說不出來。那我就說我爹臨死前的話，端木後輩，勿忘雪恥啊！」

    「端木後輩，勿忘雪恥！……」

    「端木後輩，勿忘雪恥啊……」

    幾百號人重複喊着這句話，幾十年的恥辱，幾代人的夢想。不知他們這個罪族何時才能雪恥。但是他們清楚，就算端木家只剩下一個人，也要為這個目標去努力！

    幾百人的喊聲匯聚成強大的力量，在天地間迴響不絕，在山林中迴旋衝撞翻滾。讓聚雲山里幾股有圖謀的人馬都震動。端木家族，雖是罪族，儘管衰落，仍不可小覷啊！

    讓楚湘也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群體力量的震撼力。

    ……

    晚上楚湘和沈伊美躺在床上，各自卻毫無睡意。兩人雖然有夫妻之名，但是因楚湘太小，一直沒有什麼親昵舉動。這次楚湘主動親了親妻子的臉頰。沈伊美也親親了他。她感覺好疲憊。

    「小湘，你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替我分擔事情了。」

    「姐姐，讓我走吧。你知道嗎，我明白了，這次入侵谷的那些人，是為了配合我出谷。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他們想把我弄出去。」

    「劍諾谷」從來沒有遭受這樣規模的入侵。沈伊美痛定思痛，也感覺這事太蹊蹺。八成和楚湘有關。

    「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我不會讓你置身險惡之中。」

    「姐姐，這次死傷那麼多人，都是因為我啊。我愧疚啊。如果你不放我走，谷中會永無寧日的。」

    沈伊美想了想說。

    「這樣，你再給我十天時間。十天後，我絕不留你。」

    沈伊美決定等查探「離山」的屬下回來，再做打算。她現在越來越感覺，楚湘身上隱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覬覦楚湘的人，不止一股。

    「不能，你明天就得讓我走……」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突然谷中鑼聲大作。沈伊美和楚湘趕緊穿衣。很快房門被敲響。沈伊美急忙打開房門。是端木鵬。他神情大變。是什麼讓他如此驚慌？

    「大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

    「快，快去谷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