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安德烈也知道自己只是在掙扎,但是不掙扎又能怎麼辦?他向來都是自詡光明磊落的人,習慣了直來直往,也自認為從沒有虧欠過別人什麼,唯獨克萊爾……
「真的已經不在了嗎……」他禁不住嘆了口氣,身高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就這麼頹敗下來,但還是有些不死心地看向艾德萊得的方向。
丫頭,我連向你說聲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亞爾弗瑞德知道安德烈已經聽進去了,只不過他是個思維極度單線條的傢伙,所以不會輕易死心,但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急着求證艾德萊得是否是克萊爾了。
前往宮殿的這一小段路中,亞爾弗瑞德他們還湊巧遇上了一小部分的人類士兵,都是之前由阿爾文還有希爾達統領的那一支,有的還和精靈族的戰士們勾肩搭背,沖他們的將軍還有軍師笑得一臉沒心沒肺。
都是一起經歷生死的兄弟,安德烈本就是個在士兵中很吃得開的人,僅次於阿爾文,不過阿爾文純粹是因為個性原因還有他那天生的個人魅力。
安德烈對着那群傢伙笑罵了幾句,讓這群沒邊的傢伙在人家地盤老實點。
到了宮殿,艾德萊得還是沒有見到柏宜斯的身影,不禁有些納悶,收個衣服而已也不用那麼久吧?
說曹操曹操到,宮殿大門那裏拐了一個人出來,與艾德萊得相似的火紅色順滑長發,挺拔優美的身姿,還有那與自然精靈有別的充滿男人味的稜角分明的五官,正是剛從宮殿裏出來的柏宜斯。
只不過……
照常被精靈精緻的外貌所吸引的客人在驚嘆過男精靈的外貌之後,又注意到了這位男精靈的濕身狀態。
艾德萊得一早就注意到了柏宜斯身上的一片水漬,她走上前,伸手撩起他一小束濕黏黏的頭髮,「你這是……順便把自己給洗了洗?」
「恩……」柏宜斯依舊笑得讓人如沐春風,「有點熱。」
有點熱……所有人的內心都重複着這三個字。
艾德萊得看着柏宜斯一副遭遇了不幸的樣子,不忍心戳穿他那拙劣的謊言,不過其實不用戳穿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有點熱?!失落叢林四季如春竟然還有個精靈說有點熱?!
尤其是艾德萊得身後那幾名隨侍的精靈,他們的嘴角都在有規律地抽動。
放走了「有點熱」的柏宜斯回家換衣服,艾德萊得帶着一行人前往會客室。
會客室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它位於二樓,足有三個客廳那麼大,包括一張製作精美講究的大方桌,還有一些同樣製作精美的高腳椅和扶手椅,裏面還有幾樣精靈一族慣常的娛樂遊戲,和撲克相似的紙牌還有骰子,都有其領域的劃分,整個會客室是半封閉的狀態,長方桌放置的那一側沒有牆壁,抬頭望去是一片叢林和山谷交接的景象,帶有草木氣息的風灌入,讓人感覺渾身清爽。
這間設計精巧,空間寬闊的會客室在第一時間奪得了客人的眼球,一名女精靈在會客室的一個角落架起了豎琴,開始細細地撫摸琴弦,流水一般清澈的樂聲迴蕩在會客室內。
「精靈一族果然懂得享受生活。」亞爾弗瑞德感嘆了一句,在露天的那邊尋了位置坐下,和艾德萊得相距不過兩步,有精靈為他呈上了精靈一族特製的花茶,獨特的清香讓常年浸染於戰場血腥氣中的他頓時覺得渾身舒爽了不少。
「歲月於我們是一場漫長的跋涉,」艾德萊得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並沒有什麼想法,「該做的事情很快就做完了,所以就有更多的精力放到這些事情上來,不過是想着辦法消遣時間。」
艾德萊得嘴上是這麼說,但她內心卻不是這麼想的,因為她該做的事情還很多,而且可能終其一生她都會是這些人的女王,那些責任將壓在她的身上,或許直到她生命最巔峰的時期過去,等她有了可以傳承的後代,她才能解脫。
這是責任,這是重負,所以她沒有什麼精力去享受這一切,花茶還有這個會客室,既然存在了她就將它們的價值充分利用了起來,但除此之外她很少去在意過,也不記得自己在意過,畢竟她還有着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另一邊的安德烈看着那杯花茶猶豫了很久。
他可是喜歡大口喝水或者那些泛着白色濃稠泡沫的啤酒的人,平時連茶都不喝,更別說這麼精細講究的花茶了,他看着浮在水面的上的一朵朵被泡開的花苞,無從下口。
最後他終於小小地來了一口,但他哪能喝得慣帶着香味的水,就這麼一口差點沒噴出來,見沒人注意,趕緊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他那一點小動靜亞爾弗瑞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早就知道安德烈喝不慣這麼精細的東西,不過也樂見其成,他一直就不是個貼心的傢伙。
那邊的艾德萊得倒是瞧見了安德烈把被子放回桌子上時耷拉着的臉,抬手吩咐一旁的精靈為他換上了清冽的泉水,安德烈這下乾脆喝了一大口。
「請問你們通知了希爾達嗎?」等了這麼一會,亞爾弗瑞德不禁有些疑惑,那個彪悍的女人可不會這麼拖沓。
「在你們來之前就已經讓人通知了,」艾德萊得也覺得那個風風火火的女將軍這麼慢有些不對,「喬,你再去通知一下。」
侍女喬眨巴着眼睛應了,有些惋惜不能再繼續留下來,雖然人類美男沒有精靈經過漫長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但也是一種不錯的風景。
她照着女王的吩咐去找那位女將軍,她對那個女將軍的影響還挺深刻的,因為女精靈們雖然武力值也不低,但沒有像她這樣留一頭短髮,穿着中性化的服裝——簡單來說就是精靈一族沒有像希爾達這樣的女漢子。
不過喬還沒來到客房,就看到了在走廊里焦躁地來回踏步的希爾達,「希爾達大人?」
希爾達立刻滿臉激動地上前握住了喬手,她終於找到救星了,「你來的正好,快帶我走出這詭異的走廊……NND,我都在裏面轉了幾百圈了就是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喬不能理解希爾達的說法,「您說什麼呢,看,」說着,拉着希爾達往走廊的盡頭走,一下子就走出來了,「這樣就出來啦。」
希爾達眼睛瞪得死大,幾乎是要把眼珠都給瞪出來了,她難以置信地張望四周,「這樣就走出來了?!怎麼可能,剛才我無論怎麼走都會繞回去……」
宮殿後方山洞裏某棵樹露出了很不厚道的笑臉。
也是好幾百年沒有甩個人類來玩玩了,這個人類的反應倒是蠻有意思的……
要是希爾達知道就因為她反應有趣而被某棵老頑童的樹給盯上了的話,一定會十分郁猝。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您應該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喬安慰着猶自有些神經緊張的希爾達,「我們精靈有專門安眠的薰香,等到了晚上我幫您點上,您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可是我昨天晚上也是被這條走廊困住了!」
「那……您前天晚上也沒睡好?」
「……」
希爾達放棄了,反正現在也走出來了,她可是好久沒有見到亞爾還有安德烈了,便把剛才的事暫且放在一邊。
「亞爾!安德烈!」
很快希爾達就見到了正坐在會客室露天那一側的兩位熟人,她激動地上前,就跟個男孩子一樣急急躁躁,「太好了!當初援兵遲遲沒有到,我還以為你們出什麼事了。」
「是你和王跑得太快了!」安德烈伸出拳頭和希爾達大大咧咧地打了個招呼,兩人拳頭一碰,一副哥兩好的樣子,「比計劃中還要提前了,不過誰能想到那群魔物竟然這麼可惡,都將力量集中到王這一塊了,幸好你這丫頭總是不離王,關鍵時刻也趕得快。」
「那是當然,王可是要由我來保護的!」希爾達一臉堅定地握拳輕錘心臟,那是她曾經向王許下的誓言,她將是王最得力的部下,也是守護着他的最鋒利的一把劍。
「見到你,我也放心了許多,」亞爾弗瑞德起身走向希爾達,神色凝重,「既然王的安危無恙,我們此行便不能逗留。」
氣氛也開始沉重了一些,一直置身事外看着他們的艾德萊得動了動眼瞼,微微抬頭看向他們,安德烈的大大咧咧收了起來,也板起了臉。
「發生了什麼事?」希爾達也不禁嚴肅了起來,亞爾弗瑞德不會開玩笑,一旦他露出這樣的神色就說明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暫時無法斷定,」亞爾弗瑞德別過臉,看着宮殿之外茂密的叢林、土黃色的山谷,更多的是掩藏在那天地分隔線之後的,「大陸的形勢有些……奇怪,有些關於阿爾文的流言開始流傳,發現的時候已經有理有據了,我想這跟墮落者聯盟脫不了關係,三年前那件事不知道又被誰提了出來,有人開始猜測印章的下落了……」
艾德萊得終於聽出了一些蹊蹺。
墮落者聯盟,那是個三年前才為大陸所知的團體,在這之前它都是在黑暗中潛伏着,裏面的成員都和黑暗力量脫離不了關係,他們受到黑暗的侵蝕,已經失去最初的驕傲還有尊嚴,什麼事情都能幹,這樣一支黑暗的團體一旦出現在世人的眼前便受到忌憚。
而他們為世人所熟知的契機則是因為人類王。
精靈一族雖然基本上都是隱居在失落叢林之中,但他們也偶爾會依靠自身隱匿行蹤的本事和外界進行物質交換以及最重要的情報交換。
這其中就包括早年柏宜斯率領族人外出進行金錢貿易所打聽到的三年的事件。
三年前,本是人類王阿爾文名聲最盛之際,也是在那時他被推上了人類王的寶座,成了真正的無冕之王。
也是在那時,一名愛慕着人類王的女子當着所有人的面成為墮落者,那黑暗力量纏繞着宮殿的景象至今留在那些士兵們的心中。
這也是墮落者聯盟得以正式被世人所知,絕佳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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