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一個小太監,居然敢在壽昌宮門外咆哮,還敢指着他們家二兒子的鼻子罵「去你爹的」。
非常不幸,他兒子的爹,正是他,一字不差的聽到了。
忠國公的臉色有多差,池淺不用看,都能知曉。
她也是個奇葩,一轉身,便拜下:「阿余拜見忠國公。」
忠國公是個反應快的,一聽見池淺自報家門,他就側了下身子,受了半禮。
他怎麼說這年頭連個小太監都敢沒規沒矩,敢情這就是他們的小阿余。
也難怪了,也就只有帝王家的孩子,才有如此的心性和膽量。
壽昌宮外人多眼雜,忠國公並不敢和池淺多說一句話,他只道了一句:「起來吧!」便越過了她,抬腳上了台階。
路過公孫楚的時候,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腳。
打自己的兒子,誰也不能多說什麼。
至於兒子的臉面,父親的臉面都沒有了,兒子還要臉做什麼!
旁的人沒有看清,公孫楚可是親眼見了他父親只受了那小阿余半禮。
他自是不敢多問他父親一句,問他大哥……算了吧,他大哥和他父親一樣,只有兩樣本領,一是罵人,二就是打人。
公孫楚覺得自己那一腳沒白挨,他略微思索了片刻,同池淺道:「今兒先放了你。」
而後徑直出了宮門,騎上了快馬,先回了府邸,沒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隔着大半個府邸的公孫實那兒。
他們府上的老三,是個極難說話的,但有兩樣好處,一不會罵他,二也不會打他。
公孫楚到了踏雪院,沒叫人通稟,就直接進了院子。
公孫實正在廊下看書,看的是什麼書,公孫楚渾不在意。
他在公孫實的對面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意思了一下,開門見山道:「老三,二哥有件事想問問你……」
公孫實算到了公孫楚必會來找他,見他問得利索,便也答得乾脆:「我知道二哥想問的是什麼,我也不瞞二哥講,父親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大哥也只告訴了我她的名諱……並不是阿余。」
公孫實說的是實情,她叫池淺確實是從公孫茂那裏得知。
單憑一個池姓,還有今日父親對「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問題。
公孫楚倒抽了一口涼氣,「我們,真的要……」
公孫實道:「父親和大哥已經謀劃多年,不是你我不願意就不會繼續下去的。我勸二哥,不要再去探知什麼,到了一定的時候,二哥就是不想知道,估摸着父親也是不會允許的。」
公孫楚面露擔憂:「我不是害怕,只是吉帝已經駕崩了十二年,陳帝亦把持朝政十二年,這十二年裏不算有功也不算有過,何苦非要攪和了百姓的安穩生活!」
公孫實搖了搖頭:「二哥真的當如今的百姓過的是安穩的生活?你可知今日陳帝召父親進宮所為何事?」
他壓低了聲音道:「我聽後宮裏的娘娘們說的,皇上又想鑄幣了。也不知是哪位大人投了皇上的意,連怎麼鑄幣都已經設計好。」
「去年不是才鑄的新幣?」公孫楚大感意外。
「去年是在五銖錢之外增鑄了大錢、契刀、錯刀。聽說這一次,陳帝是想廢除五銖錢及刀幣,另外發行寶貨,計有五物(金、銀、龜、貝、銅)名(錢貨、黃金、銀貨、龜、貝貨、布貨),一共二十八種貨幣。」
「二十八種?是不是太多了?」對銀錢方面的問題,公孫楚只知道怎麼花,他懂得不多,可也聽出來了,那種類太過複雜。
公孫實笑了笑:「看吧,總歸是要出事的。」
貨幣種類之多,還在其次,若這一次還像上一次那樣仍是以小換大,以輕換重,錢越改越小,價越作越大,無形之中就將百姓手中的錢財搜刮光了。
看吧!終歸是要出事的。
公孫楚一個武將懂不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又將問題問了回來:「那父親預備將那池淺怎樣?」
公孫實嘆了口氣:「二哥,不是我不說……我也不知道!」
公孫楚沉默了。
話說了挺多,公孫實飲了盞茶,道:「我這兒也有一事要麻煩二哥。」
「但說無妨。」投桃報李,公孫楚還是知道的。
「二哥替我給她帶句話,就說後宮裏還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解決。」
這個「他」,公孫楚自然知道是誰,只是不知道,他認為的「他」在公孫實的口中卻是「她」。
更不會知道,後宮裏那件沒解決完的事情,和長青宮有關。
安定公主想要再見一見池淺,若非公孫實攔着,恐怕她已經闖到了御前。
安定公主十二年來都不曾見過陳帝,若這一次她突然闖到御前,以陳帝的多疑,池淺就是不死也要沒了半條命。
還談什麼經營,更別說出宮了。
好在,安定公主那兒已經被他勸服,但池淺若是不現一次身,難保安定公主會不會突然做出什麼糊塗事情。
眼看就要中秋了,就讓那丫頭自己想辦法去一趟後宮,解了她自己的後顧之憂才行。
第二日,公孫楚在戲耍池淺的同時,將公孫實的話帶到了。
公孫楚還悄悄地道了一句:「別以為你姓池,我就會容忍你。」
池淺氣結,心想,他容忍她什麼了?
後得出了結論,公孫家的老二,一定是打仗的時候摔下過馬,腦袋被馬……給踢了。
只是……陳帝又不是阿汪,不好糊弄也不用遛,該找個什麼藉口去一趟長青宮呢?
還有,她見了安定公主,安定公主要是哭了,她不會哄可怎麼好?
池淺煩的唉聲嘆氣。
盛海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定律,那就是池淺只要一遇見公孫楚,保準會嘆一天的氣。
那廂的陳帝也覺出了池淺異樣的情緒,問盛海出了什麼事情。
盛海撇了撇嘴:「還不是因為公孫將軍。」
按理說,一個是外臣,一個是內侍,且不說誰更有用處,但凡做皇帝的總要一碗水端平。
可陳帝想了想,道了一句:「傳朕的口諭,定是羽林衛近來沒什麼差事可做,公孫將軍閒着也是閒着,叫他給朕編寫一本兵法書,當作那些新入軍營之武將的教程。」
盛海親去傳旨,笑了一路。
領了陳帝口諭的公孫楚:「……」他什麼時候得罪了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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