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蘿莉的對話,不算太友好,以致於最後兩句話一直困擾着葉達。每當葉達要個什麼東西的時候,別人都是讓他用什麼換,而只有她說,「我是不會給你的」,哪怕那個東西並不是他想要的。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在實驗室里做實驗寫實驗報告的葉達,停下來,眼前總會浮現她正義凌然的模樣,她對他說,「我是不會給你的。」
有個這樣活潑的師妹,的確也不錯。想自己16歲上大學已經是很厲害了,沒想到這個小師妹更厲害,估計不到十四歲的樣子,就上大學了。必須要結識一下。
葉達也多方打聽過,化院新來的大一學生里,乃至研究生里,並沒有這樣一個小孩子。好多人都覺得葉達是讀博讀的魔怔了,心有戚戚然,還安慰他,「工作固然要緊,身體更要緊啊!沒事兒找個女朋友吧。」
葉達後來又託了別的系的同學幫着找,把學校翻了個底朝天,他才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搞錯了。也許,她充其量就是某個新生的妹妹吧。
做完博士後之後,葉達接到老師的「召回令」,拒絕了現任老闆和父母的挽留,飛過海洋,越過山河,終於到了江城的飛機場。真是不容易啊!
一大早,夏廈就被言生叫醒了,言生在客廳喊道,「夏廈,我要出門接人,你要跟着一起麼?」
夏廈揉着眼睛出來,迷茫的問道,「有好吃的麼?」
言生想了想說道,「我要去接我的小老闆,怎麼說都要好吃的吧。」
夏廈一聽是小老闆高興了,這可是真的有好吃的,「哥,你等我十分鐘。」
言生拿表計時,十分鐘後,換好衣服但是沒梳頭的夏廈出現在言生面前。言生嘆息道,「夏廈,你要不要這樣?這次我接的可是我的小老闆,你就不能打扮的周正點?把頭髮梳梳好?」
夏廈立馬用手當梳子把自己的頭髮梳到腦後催促道,「哥,很快的,你看我已經很周正了。我們趕緊走吧,再不走,好吃的就走了。」
夏廈和言生在江城生活的不錯,言生的爸爸是N大歷史系的老師,所以夏廈能順利在N大的附屬中學讀書。如果言生沒在校門口等她,她就跑到言生他們化院的樓下等他。夏廈人小但是機靈的很,化院樓下看大門的保安一看到夏廈過來,就會笑眯眯的問她,「來等哥哥啊?要不要幫你打個電話問問?」夏廈會說,「伯伯好,不用了,我哥一會兒就下來。」然後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零嘴遞給保安,送給他吃。
這些人都年紀一大把了,能接受夏廈的小零嘴,這也就算了;居然還能被夏廈的小零嘴收買,這個問題就很大了。
吃過夏廈零嘴的人,還包括言生的導師——李教授。就是那個老夸葉達的老頭,看上去真像一次慈祥的爺爺,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不過夏廈沒叫過李教授爺爺,人家夏廈叫的是叔叔。李教授被叫叔叔,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加上夏廈還把自己的零食分給他吃,他就更高興了。不止一次的跟夏廈說,「夏廈,等你長大了,來叔叔這裏當學生好不好?」
但是夏廈看看進出化院實驗室的學生,把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李叔叔,你能不能不要收我當學生啊?自從你收我哥哥當學生之後,我哥哥臉上長了好多痘痘。我要是臉上也長了痘痘,就不好看了。」
一語成讖,夏廈終究沒考上N大。不過夏廈考上了S大,S大和N大在江城旗鼓相當,往好聽里說,就是才子佳人;不好聽了,就是生死對頭。有一個能考上N大的哥哥輔導,又能在N大的附中讀書,考不上N大已經很丟人了,如果再考不上S大,那真的是應該去醫院換張臉出來混了。
高三那一年,夏廈看到街邊整形醫院的廣告,跑進去問了下整容的價格。夏廈覺得,和考上S****,換張臉的錢更貴。夏廈咬咬牙,就真考上了S大。得知自己被S大錄取的時候,夏廈有種賺了好幾萬塊錢的幸福感。整個人都沉浸在賺錢的幸福之中,導致整個高三暑假,她一直胡吃海喝,把高三熬出來的小尖臉變成了小圓臉,額頭上全是痘痘。看的言生直搖頭。
夏廈看到言生搖頭,忍不住撥弄自己腰間指頭粗細的救生圈說道,「我難得這麼墮落一次。」
言生咬咬牙,擠出幾個字,「夏廈,你會後悔的。」
是的,夏廈後悔了。並且很快。
夏廈見過化院的老師,要不然就是中年發福,要不然就是趨於中年發福,再要不然就是看上去像民工。對,言生就是這樣,尤其是頭幾年在實驗室待得超級像民工。實在是入不得喜歡清爽男生的夏廈的眼,所以在她看來,既然都到小老闆那個份兒了,想來也年輕不到哪裏去,只要自己穿的符合自己這個年齡段,斷然是不會錯的。
但是這個念頭,在看到葉達的時候,覺得自己真的錯了。
言生接了葉達,兩個人熱絡的聊着天。葉達坐在副駕駛,言生開車,聊了一路。
言生像夏廈介紹葉達的時候,夏廈低着頭,小聲說了句,「你好。」
葉達像是沒看見夏廈,側着身跟她說了句,「你好」,立馬投入到和言生的熱火朝天的聊天之中去了。
夏廈躲在葉達座位後面聽着他們講話,才曉得,這個葉達已經博士畢業了,這次應李教授的邀請回來當老師。但是論起輩分來,葉達和言生都是李教授的學生,算是師兄弟,葉達比言生大了好幾屆而已。
夏廈聽着他們的對話,尤其是知道這個人僅僅比自己大十歲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會好了。在她印象里,能回來做副教授的人,起碼也得四十來歲吧,一個三十歲不到的人就能當副教授。肯定是李教授搞錯了,得找個時間好好問問李教授。
言生對葉達說,「聽說你沒要學校安排的房子,你住哪兒?」
葉達說,「我在江城有房子,不麻煩學校了。」
言生笑了笑說,「你還是老樣子。你說吧,在哪兒。我送你過去放了東西,然後出來吃飯。」
葉達報了個地址,夏廈一下子精神了,這不是自己家麼?
言生也說,「葉達,你報的,好像是我家的地址啊。」
葉達蹙眉,「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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