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不得不放開,眼裏滿滿是疼惜,對着她受傷的手輕輕吹氣,「還疼嗎?」
年畫把手縮回,眸光輕閃,輕聲道:「皇上,你答應顏兒的,一年內不勉強我,現在還剩下十個月呢。(下.載.樓)」
「看來你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朕,對嗎?」景帝眼底是深深的傷痛,冷嘲道。
年畫心頭咯噔咯噔的跳,生怕惹惱了他,輕輕搖頭,道:「皇上,顏兒不是那個意思,顏兒想等小華的事兒解決了再說。」
「那朕現在便下旨赦免他的罪,如何?」景帝迫不急待道。
「皇上,這樣做的話,小華也許就沒命了,多少人都眼巴巴的盯着他這個『年左相』呢,同僚們也會向皇上發難,求皇上三思。」年畫道。
景帝臉色微惱,眸底冷波瀲瀲,「這不行那不行,顏兒你根本就是在找藉口,你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別的男人嗎?」
年畫急忙提了長袍跪落地上,垂眸道:「皇上息怒,顏兒不敢,顏兒沒有想別的男人,皇上待顏兒很好,顏兒很開心。」
如今自己是肉在案板上,可得好好哄着點這位皇帝。
景帝長臂一伸,大手提了她下頜,黑瞳深深的看她,冷肆道:「告訴朕,你喜歡不喜歡朕?」
年畫的心「咚」的一下,似被重捶重重的擊了一下,半闔的眼眸如折翼翅膀般的長睫輕輕顫動。
自己喜歡他嗎?
自己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到底是為了找一個依靠還是喜歡他?
「看着朕,說。」命令式的。
年畫羽睫再輕顫,眼皮輕輕張開,一雙眼睛如浸了水的黑珠子,清亮明澈,似秋水似明月,波光裏帶着魅人冷冽,迷/離惑人。
景帝大手微顫,雙眉緊緊的擰着,似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薄唇輕啟,「說。」
他慶幸她是女子,但痛恨她的心裏沒有他,既便不說,他亦知,她是個很獨特的女子,不會只為權勢而隨了一個男子,那鳳君晚還有那秦江槐,都會是她可能會喜歡的男子。
他可以逼她為妃,但是卻會得不到她的心,那是他不願意的,他要她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
年畫心裏如吊了個水桶,七上八下的,面上卻平靜如湖,丹唇輕啟,「喜歡。」
識時務為俊傑吧,她知道這般對皇帝很不公平,但眼前這個境地,她不希望自己陷於險境。
「真的嗎?」景帝的聲音溫雅略帶沙啞,眸內滿滿是悅愉。
一股歉意從心底溢起,年畫翹唇極淺的笑,如若清新的山風,清爽沁人,「真的。」
其實景帝是個值得女子喜歡的男子,就他對愛的執着,這一點是很多男子做不到的,以他為皇帝來說,做到這般,實屬難得。
「顏兒。」景帝眸底光澤一閃,長臂將她拉起,輕輕的擁入懷,似攬着珍寶般,輕聲道:「希望你不要騙朕。」
淡淡的龍涎香撲鼻,感受着那狂跳的心,年畫頓感罪重沉沉,任由他摟着,微閉了目,低聲道:「沒有,顏兒沒有騙皇上。」
罪本來就深,那就再深一點吧。
「顏兒,那就等到朕明年的壽辰吧,到那天朕娶你為後。」景帝篤定道。
年畫不動,身子僵硬,她知道不能再推辭了,輕聲道:「那是哪一天?」
景帝鬆開懷抱,雙手扶了她肩頭,看着她嗔笑道:「你竟不知朕的壽辰?你這朝官怎麼當的?先前在宮中當宦者令又是怎當的?」一想到她曾經當過太監,還整日自稱是太監,便不由得笑。
「三月十六,顏兒一時糊塗,請皇上見諒。」年畫翹了唇,眸內閃了靈黠。
景帝揚唇而笑,「這還差不多,今年的朕都沒做壽,明年得好好慶賀,顏兒親自幫朕準備可好?」
「不是要娶我為後嗎?到那一日顏兒哪來的空為皇上準備?」年畫眸光一閃,俏皮的笑。
景帝心裏一動,大手輕擰一下她鼻尖,「小調皮。那便說定了,顏兒可不許反悔,若不然朕真的生氣了。」說完鼓了臉瞪她。
年畫點頭,「好,不反悔。」今日怎知明日事?跟着感覺走吧。
「西太后娘娘駕到~」外面傳來郭賓略無奈的聲音。
景帝坐直了身子,無奈的笑,「母妃母后真會選時候。」
年畫才垂下站好,金太后便快步入了來。
「皇兒見過母妃母后。」景帝起身見禮。
金太后掃一眼年畫,「起吧。」聲音里透着慍意。
「微臣見過太后娘娘。」年畫施禮。
「起吧,你先退下,哀家有話與皇帝說。」
「是。」
年畫正要轉身,被景帝拉住,軟聲道:「顏兒別走遠,一會兒陪朕用晚膳。」
金太后壓低了纖細黛眉,不悅道:「皇兒,哀家在這兒呢。」看來這指定要封妃的了,這皇兒對哪個女人都沒有那麼好過,偏偏就讓這女人給迷住了,當真是看着氣結。
「微臣告退。」年畫輕聲應了退出去。
年畫不敢走遠,只在外殿候着,不一會兒裏面傳出激烈的爭吵聲,年畫擰眉,問了郭賓,後者茫然搖頭,「皇上與西宮太后娘娘從未這般爭吵,這……」
「好了,讓人備好清心茶候着吧。」年畫淡聲道。
「對對,年內史說得對,老奴這就讓人備去。」
晚膳時,年畫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待得用完了,煮上茶,才輕聲問道:「皇上這晚膳可是吃得不順心?與顏兒有關嗎?」
皇上與金太后爭吵只怕是因為她。
景帝溫文潤朗的臉色微沉,強自笑笑,「不是,顏兒多慮了。」略沉吟,道:「是與鳳愛卿有關。」
說完眸子不動,看她。
年畫眼波微冷,道:「鳳右相參奏顏兒?」
「哈哈哈,顏兒,你與他當真是……水火不容呢,一說起他你便沒有好臉色,而鳳愛卿,一聽到你便嗤之以鼻。」景帝撫額笑。
「顏兒有今日全拜他所賜。」年畫細眉微鎖。
景帝停了笑,興味看她,「可是若不是他,顏兒怎能這般在朕身邊?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
他可沒有勇氣去喜歡一個太監。
年畫唇角微動,面露了些尬色,垂眸不語。
是啊,皇上說得沒有錯,也許,那個後果是她被砍頭。
「姨母死時,手中握了一枚玉佩,是鳳愛卿的玉佩,那是先帝賜給下的,他一直佩在身上,朕亦經常見。」景帝長指輕撫茶盞邊,輕聲道。
年畫縴手微頓,把茶盞輕放金絲楠案上,眸光淡淡,道:「這便代表了秦夫人的死與鳳右相有關係?」
難道真是鳳君晚殺了金素容?金素容可是金太后的親妹,殺她未免太明目彰膽了。
可如果是,用得着鳳君晚親自動手嗎?若不是親自動手那玉佩怎會在金素容手中?
「可以這般理解。」景帝沉眸。
「皇上有何決斷?」年畫緩緩倒茶,淡聲道。
景帝舉盞輕抿了一口茶水,眸光深銳冷肅,浮浮沉沉,「若真是他,朕……不會姑息。」
年畫心中冷笑,眸光微閃,「皇上可是在懷疑顏兒?」
興許很多人會這般想。
「不是顏兒嗎?」景帝反問,幽深眸底掠過洞穿人心的寒光。
年畫極力控制自己,脊背潤濕了一大片,伴君如伴虎,莫過如此,前一刻可以與你花前月下,下一秒可以肅殺揮刀。
因為她曾經是年左相,所以皇帝亦時刻警惕着她。
這便是權,朝堂,後宮。
年畫杏眸不動,平寂,看不出任何情緒,紅唇輕啟,「不是。」
是與不是,說也無用,面前的是皇帝,現在的她只能賭她作為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再無之前年左相時那般的威脅,說到底那時景帝懼的也是裴太后,她沒有了那個靠山便什麼都不是。
這會兒她才明白兵權何其重要。
景帝看一眼盞中茶,清清綠綠,甚是沁人心神,淡笑,笑得風輕雲淡,溫雅似月,「既便是,朕也替你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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