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雨曾誇過李少陽渾身上下長得最對眼的就是這雙手了。
這雙手做任何事都讓人看着覺得是種享受。
現在,這雙手正輕輕撥過琴弦,美妙的音符從指尖流淌,傾瀉而出。
他抬頭望着徐芳,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溫柔,不似過往的驕陽熱烈,卻是如沐春風。
隨着輕緩的音樂,他唱道:「圓圈勾勒成指紋印在我的嘴唇,回憶苦澀的吻痕是樹根。春去秋來的茂盛卻遮住了黃昏,寒夜剩我一個人等清晨。世間最毒的仇恨是有緣卻無份,可惜你從未心疼我的笨……」
一首汪蘇瀧的《年輪》被李少陽娓娓道來,好似敘述着一場我愛你你卻不愛我的悲情故事,不知勾起了多少人的回憶。
誰沒有愛過不該愛的人,甚至這份卑微的情感都不曾表達。
可能賠上了自尊,最終也等不來那個人的對手戲。
一曲結束,鳳歌依舊安靜得慎人。
李少陽站起身,嘴角大大咧開着,笑得很燦爛,只是他額前的碎發依舊遮住了他的眼帘,那笑容反而讓人有一種無比難過的感覺。
他向着徐芳的方向鞠了一躬,靜靜地走下台。
徐芳幾步迎了上去,雖是強裝鎮定,可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
李少陽知道徐芳是感動的,但並不是因為自己,他還沒有自戀到以為一首歌就能打動徐芳,讓她徹底放棄戴安。
但一個三十歲有錢有貌的女人還沒有結婚,只能說,在感情這條路上並不順。
徐芳開口道:「小陽,留下來吧。」
李少陽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遠處一臉怨恨的戴安,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痛快的笑意,垂眸輕咬着下唇,顯得有些委屈,「徐姐,戴安他不是什麼好人,我不希望看你被人欺負。」
「噗嗤!」徐芳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手捂着嘴,調侃道:「怎麼?吃醋了?不給他欺負,那給你欺負,好不好?」
李少陽尷尬地笑笑,只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徐芳搖了搖頭,瞥了一眼戴安道:「傻小子,姐知道他是什麼人,長得一臉壞相,又會表面功夫,現在的小姑娘就喜歡這種男人。」
李少陽不禁暗道:長得壞?是長壞了吧?
「其實論長相論唱歌你都比他強,只是你這性子真不太適合這一行。不然這機會,姐定是留給你。 」
李少陽一下子就想歪了,心裏一陣惡寒。
其實他誤會了,徐芳說的機會是電視台歌唱選秀節目的保送機會。
李少陽雖看似圓滑,其實卻很有原則,觸犯底線的事絕對軟硬不吃,這樣的人徐芳自然不會舉薦出去。
而戴安接近徐芳,其實也是為了這一個名額。
徐芳不知道李少陽的想法,見他不說話,便道:「既然你決定,姐也不強留你。這幾年你在鳳歌的一言一行,姐都看在眼裏,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你拿着,以後生活上有什麼難處,隨時來找姐。」
說着她將一個信封塞進李少陽的手裏。
李少陽隔着信封一摸,便知道裏面少說有三千元。
他驚詫道:「徐姐,這……」
「拿着,應得的!以後要是想唱歌了,鳳歌的門永遠為你開着。」
李少陽看着眼前這個目光清亮的女人,感激地點了點頭。
他瞥了一眼角落裏臉已經黑成炭的戴安,好像看到了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
想起剛才洗手間發生的事,他也釋然了。
被瘋狗咬了一口,難道把自己也當成瘋狗,咬回去?
何況……
他目光再次落到戴安身上。
台上的戴安很賣力,台下的顧客卻沒一個人在聽他唱,目光都在李少陽身上。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小陽!不要走!」
新來的顧客,也跟着喊道:「小樣!再來一首!」
雖然名字叫錯了,但這時候誰還會在意這些呢?
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李少陽不知道原來自己人氣也可以那麼高。
他衝着眾人點頭微笑,揮手。
在徐芳等人的送別下,李少陽和余雲飛離開了鳳歌。
他看着手中的錢,難掩心中喜悅,臉上不由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