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七十四章 檢查

    俱樂部，「杜鵑啼血」，魔法界聲名遠揚的「雜貨」商，從道具到情報無論什麼東西只要委託人有足夠的報酬都能弄到手。

    表面的經營者無論何時都只有主僕兩人，因此讓人完全不明白這種通天手段的秘密。

    今天的這個時間也和往常一樣，身為老闆的巴別身穿着和其男性身體極為不協調的女裝，倚坐在店裏的吧枱後抽着煙袋。

    巴別的傭人，一位身高體壯的黑人大漢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無聊的打掃工作。

    不多時，店門被敲響。男僕於是丟下手裏的抹布，前去和造訪的客人互述暗號。

    當一切話語都一一對應上，店門被打開後，一位年輕美麗的女性穩步走了進來。她不是別人，正是名為南宮夜衣的魔女，左手中拿着一個比手掌大不了太多的小鐵盒。

    「早上好，巴別姐姐。」

    夜衣的語氣十分親切，真的好像是問候姐姐的妹妹一般。但對此，巴別的表現卻是劇烈的咳嗽，意料之外的事態讓他被煙草嗆到了。

    「人妖」才是這位小姐的一貫稱呼，「姐姐」之類能夠讓巴別感到舒服的詞語的出現通常意味着……

    「我說，夜衣小姐，你又有什麼事要讓我幫忙吧？希望這回不是賒賬。就算你是緒野小姐的妹妹，可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我也是會生氣的哦。」

    「嘿嘿。不要這么小氣嘛。雖然我很喜歡賒賬，不過到現在為止我定下的約定期限有一次超過了的嗎？再說，這次的事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沒什麼賺頭的。」

    看着一臉嬉皮笑臉的夜衣蹦跳到吧枱前，巴別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也要先讓我聽聽您有何貴幹再說。」

    「真的只是件小事而已。」

    說着，夜衣把小鐵盒放到吧枱上掀開來。裏面有六個凹槽，但此時只有第一個中夾放着一隻密封的試管，散發着輕微的寒氣，盛放着一管暗紅色的液體。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做一個化驗。」

    「果然是血樣啊。這倒真是舉手之勞……」

    「我就說吧……」

    「嗯，一千元，當然是人民幣。你老家的貨幣最近價值暴增呢。」

    「喂，一千元也太貴了吧！」

    「完全不貴。最近這個價位就算便宜的了。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的話大可以回去讓你那位保姆去做。那位的話，就連血樣都不用吧。」

    夜衣嘟起兩頰，右眼用刀子般的眼神注視着巴別那張胸有成竹的面孔。

    毫無疑問，這個死人妖，猜到自己這邊有困難了！

    「那麼……」

    「賒賬可不行。你好歹也是一個結社的社長，就連一千元也要賒賬是不是有點……」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滿地嘟囔着，夜衣從口袋了掏出一沓鈔票拍在了吧枱上。

    「這裏是一千元，快點給我化驗！你個死人妖！」

    由於贏了生意，巴別此時倒也不糾結夜衣對自己的稱呼，微微一笑收起了鈔票。緊接着，他關好小鐵盒，將之揚手拋給了自己的男僕。

    「老樣子，處理得快點。」

    黑人大漢接過鐵盒後對自己的僱主點了點頭，隨即不緊不慢地走進了俱樂部的深處。

    「話說，夜衣小姐，你這是從哪裏的門進來的？」

    作為閒聊地提問着，巴別從吧枱內拿出了一杯不知道什麼時候調好的奶茶。

    「喝吧，這杯就算是我請客。裏面可是放了對那個部位有利的成分哦。」

    夜衣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只是稍微隆起的胸脯，隨即毫不客氣地抄起杯子飲了一大口。

    「我從沙耶郎來。」

    「沙耶郎嗎。」

    巴別帶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那個附近有個比較危險的人物在呢。」

    「是嗎。該不會是一個紅衣的青年吧。」

    「紅衣青年？看來，你遇上了比較奇妙的人物了呢。不過，遺憾，我指的是漢克·拉圖修。」

    「沒聽過的名字呢，應該不是什麼有名的傢伙吧。」

    「這倒的確。漢克·拉圖修其人神出鬼沒，不喜歡惹人矚目，所以行事低調沒有什麼名氣，但卻是魔術師協會和倫敦塔指定通緝的魔術師。」

    「指定通緝！暗結社的成員嗎？」

    「這個就不好說了。有蛛絲馬跡顯示，他的背後似乎存在着一個組織，但有關那個組織就連到底存不存在都無法證明。總之，他為何被通緝具體上不得而知。不過，有傳聞說，他似乎一直在研究『人造魔法使』，說不定這就是理由。」

    「『人造魔法使』？那傢伙，難道是鍊金術師！」

    「真是敏銳呢。」

    「當然的吧。大抵上會熱衷於這種事的也就只有鍊金術師那群人了。」

    「這就是那個叫漢克的傢伙的奇怪之處。一般來說，鍊金術師並不擅長戰鬥，因此在產生衝突時會格外注意避開和他人正面交鋒。但那傢伙卻並非如此，他十分喜歡肉搏戰，而且似乎正面擊倒過a級的騎士。由此看來，在戰鬥力上至少也要給個綜合a吧。」

    「正面擊倒騎士！就憑鍊金術師的職屬？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這我也不知道啊。或許是為了應對戰鬥學習了一些戰鬥類的魔法吧。」

    「明明在嘗試『人造魔法使』這種高難度的課題，卻還分心在鍛煉戰鬥技術上？還真是奇怪的傢伙呢。到底是把魔法當作通往源泉的道路，還是把魔法當成單純的工具呢？」

    「正因為是這種人，所以才說他危險啊。目的不明的魔術師最後基本都成為了瘋子呢。看在你姐姐的面子，給你個忠告，千萬不要捲入和那傢伙有關的事件中。」

    「你認為我贏不了嗎？」

    「不是那樣。我只是覺得那傢伙的事，恐怕不會是一個獨立的事件就能完結的問題。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

    「但是，你不是人妖嗎？」

    「……這杯奶茶二十元。」

    「喂，這和剛才說的不一樣哎！」

    也就在此時，黑人壯漢拿着幾頁打印紙重新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內。他走到吧枱的側邊，一言不發地把手中的東西遞了出去。

    接過文件的巴別將煙袋放到一邊仔細閱覽，然後得出了結論。

    「你帶來的血樣中，的確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成分。」

    「是什麼！」夜衣立刻問道。

    「一言以蔽之的話，就是毒素，而且是有着至少二十中以上原料的混合毒素。功效不明，不過要想解毒的話不僅需要水平相當高的鍊金術師或者是祭司，除此之外還需要花上不少的功夫呢……」

    「是嗎。姑且謝啦。」

    話畢，夜衣起身向店門走去，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等等。」

    「幹什麼？」都已經打開大門，只差一步就會邁出的夜衣不得不轉過頭來。「奶茶的錢，我可是絕對不會付的。」

    聞言，巴別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

    「哼，我也沒有小氣到這個程度。只是有點好奇……中毒的是……戀人？」

    「才不是呢，死人妖！」

    夜衣相當乾脆地回了一句，然後離開了。望着背影和門板的交錯，巴別又看了看手中的報告，面色沉重了起來。

    「姑且還算是人類的個體，只是……何等的怪物啊！嗯……這到底是什麼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