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五十九章 籌謀

    憂山憐子站立在洋房的至高點。她微閉着雙眼,好像在用全身來感受着什麼。也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自斜下方傳入了耳中。

    「你這是在做什麼?」

    聞言,憐子緩緩睜開了雙眼,追尋着聲音偏頭望去。果然,來到洋房近前的是緒野,而在其身後還有一個從沒見過的身姿。二十歲出頭的女性,打扮成黑衣保鏢的造型,背着一個六米多長好似盛放着長棍一類東西的紫色套袋。

    「哦呀,這位是……」

    「殷霞,我之前提到過的。」

    「哦,夜衣的那個閨蜜啊。」說話間憐子把目光投去剛好迎上了殷霞好奇的眼神,隨即後者恭敬地點了點頭。

    「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緒野用話語把憐子的注意力又吸引了過來,「你在幹什麼?我有點在意。」

    「土地的一部分有點奇怪,好像正在被什麼力量一點點侵蝕着。」說着憐子抬手指向了東邊的一個方位。「就在那裏。」

    順着憐子所指的方向,緒野側身回望,在視線的延長線上有着東赤口的市立博物館,這想必不是巧合吧。

    「亞當·伊斯坎達爾搞的鬼吧。對了,基督教里確實有一個可以對地形干涉的秘術。」

    「第二密儀,『鮮血聖地』,一旦完成這片大地就會成為基督教的領地,隨他們肆意妄為。」憐子在緒野的提醒下也有了頭緒。「嗯……血印是利用那個叫韓禮祠的小鬼刻下的,魔力源……大概是夜衣的吧。」

    「應該就是這樣。怎麼,他做到這一步你還是不打算出手嗎?」

    「沒有出手的必要。這種小毛孩的把戲,在這片土地上可是行不通的,就算放任不管也沒有大問題。」

    「但是說不定會留下『守護者也沒什麼大不了』,這種印象,那樣的話,說不定……」

    「你在打什麼主意我清楚得很。」憐子打斷了緒野的話自顧自地說着,「比起在這裏進行不可能的遊說,你還是快點進去吧。婈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唉。」緒野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面向了殷霞。「從現在開始,你屬於這裏了。好好努力吧。」

    話畢,緒野完全出乎殷霞的意料,利落地轉身和其擦肩而過。

    「緒野小姐,你不和我一起嗎?」

    雖然清楚聽到了殷霞那驚疑的話語,但緒野卻是連頭都沒回,腳步連一點放慢的意思也沒有。

    「我說了,你屬於這裏,不是我。」

    面對這種堅決的態度,殷霞也只能目送緒野漸漸遠去,然後一個人陷入了尷尬之中。從「跟隨夜衣」這一點來判斷的話,殷霞的確屬於這裏,但這並不能取代她對眼前的這棟房子以及發生在這裏的日常完全陌生的事實。

    殷霞此時的這種狀態落在憐子眼裏,引起了她的調笑。

    「喂,小丫頭,回去也是可以的哦。」

    殷霞知道自己被人嘲笑了,但她沒有反駁,因為她的躊躇是事實。另外,要改變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最好是用行動而不是話語。於是,她僅僅是抬頭望了望憐子,便低頭正視向大門,然後邁出了沉穩的一步步,踏上門前的矮階梯,叩響了大門。

    「咚咚。」

    作為對此的回應,房子內立刻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大門被人敞開了。從門後出現的正是身披黑袍的婈彩,此時由於看見的面孔和意料中的不同,她有些吃驚。

    氣氛在門前僵硬了起來,婈彩保持着開門的姿態和同樣渾身從頭到腳連毛髮都不敢輕舉妄動的殷霞尷尬地對視着。

    一般來說會有人像緒野這樣嗎?就算和婈彩的關係不是很好,但看在同樣在為夜衣的事操心的份上也該引見一下吧。

    憐子頗為無奈地在心中如此感嘆。

    站在屋頂上的她感受着從下面散發上來的氛圍,就算看不到也能大體明白在自己腳下發生了什麼,於是說道:「她就是緒野介紹來的那孩子,殷霞。」

    在話語的引導下,婈彩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接下來應該要做的事情。

    「你就是殷霞啊。我叫婈彩是夜衣的……一直在照顧夜衣。」

    「啊,我知道的!夜衣在信里一直都有提到。」明白了眼前的女性的身份後,殷霞不禁多看了兩眼。「夜衣說,你就像她『媽媽』一樣。」

    在聽到「媽媽」這個詞語時,婈彩愣了一下,下一秒便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她這是第一次明確知道夜衣對自己的看法,「媽媽」這個地位讓她感到欣慰與喜悅,也使得她對無意透間露了信息的殷霞產生了相當高的好感。

    但轉念一想,婈彩又陷入了深深自責與愧疚,這種心情溢於言表。

    「媽媽……她是這樣看我的啊……明明我都沒能保護她……真是丟臉呢!」

    為了防止動搖殷霞的心,婈彩在說這句話時故意用了寬心的笑容。但這卻無法在殷霞面前完美掩蓋,因為眼神沒有在笑的事實實在是太明顯了。

    「請不要這樣!」殷霞非常有氣勢地大聲喊道,把婈彩從個人的沮喪中驚醒回來。

    「無論你怎樣自責,事實都已經無法改變了!『如果』是救不了夜衣的,能救夜衣的只有冷靜的判斷與縝密的計謀!」

    帶着銳利的眼神,狠狠地對婈彩說教一通後,殷霞卻在亢奮的最高點陡然泄氣,自嘲式地笑了笑。

    「雖然我這樣說,但自己也很慌亂呢。身為騎士的人怎麼可以讓主君被人擄走啊!所以,我和婈彩小姐是一樣的。」

    和這個人一起的話一定能夠救出夜衣。此刻,婈彩產生了這樣一種強烈的感覺,於是這次她真的露出了發自內心的自信的微笑。

    「說的也是。謝謝你。進來吧,讓我們好好談談。」

    「好的。那個,屋頂上的那孩子怎麼辦?」

    「哦,她的話……放着不管就好了。憂山憐子,是我和夜衣的房東。另外,別看她那副樣子,論輩分的話我都要叫她『奶奶』呢。」


    「哎,真的嗎?」

    聽到這番對話,屋頂上的憐子不由得抖動了一下眉頭。婈彩還真敢說,明明她自己就也是「奶奶」級別的人呢。

    把殷霞請進房子的婈彩把廚廳選作了對話的地點,在對方就座後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夜衣的現狀你也應該從緒野那裏了解了一些才對。事不宜遲……」

    「等一下!」

    殷霞突然打斷了婈彩,這讓後者感到很疑惑。

    「怎麼了?」

    「那個,怎麼說呢。你難道沒有問題要問我嗎?」

    「什麼問題?」

    「就像是,我和夜衣之間的事,我自身的事,總之……我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人,不詳細確認的話……」

    「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夜衣的朋友不是嗎!」

    當然是!對於殷霞來說,夜衣不僅是朋友,還是另一個妹妹,更是她作為騎士發誓要侍奉的主君。而夜衣在婈彩心目中的地位,殷霞在此時也大體上明白了。

    素未謀面的兩個人能夠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彼此信任,這只需要一個理由就足夠了,那就是「被彼此都重視的人聯結在一起」。

    婈彩真是如此想的。而領悟到這一點的殷霞在此刻也捫心自問,為什麼自己不能如此呢?

    「對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請繼續。」

    看着眼前這個認真的孩子那副認真道歉與反省的表情,婈彩給予了一個「沒關係」的笑臉,然後不再耽誤任何功夫。

    「夜衣現在被關在市立博物館內,但因為亞當·伊斯坎達爾的結界,實際上她到底在哪裏我們不得而知。」

    「是因為魔術師被阻擋在外了是吧。那麼,派遣普通人的特工進去探查怎麼樣?」

    「看來,緒野並沒有和你詳細說明。」

    「難道,這個方法已經實施過了?」

    「沒錯。緒野先後派出過五六人,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關押夜衣的地方。而且那個博物館的構造本來也不存在特別隱蔽可以藏人的部分。」

    「夜衣被秘密轉移的可能性呢?」

    「不可能。從夜衣出事後,我一直在監視着博物館附近,並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而且亞當·伊斯坎達爾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任何協助者。最重要的依據是,憐子可以肯定夜衣就在那裏。雖然具體的理由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保證這個結果絕對不會錯。」

    殷霞並沒有繼續質疑婈彩看似有些漏洞的說明,她相信了,然後按照這個結果繼續思考。

    「既然如此的話,只可能是某種特殊的空間結界了吧。像是把空間、時間、因果從原本的世界隔離開來之類的。」

    殷霞能夠迅速得出這個結果,難免讓婈彩多少有些吃驚。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問題是只要第一個結界還存在,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偵察到第二個結界的具體方位。而且考慮到實戰和隱蔽性,第二個結界比起規模應該更注重穩定性。」

    「也就是說破壞起來相當困難。」說起破壞「結界」這種東西,殷霞突然想起了此時正靜靜躺在椅子後的秘寶——蜻蜓切。這把誇張長的槍可是最高級的絕對斬擊秘寶之一,能夠使出空間切斷,只要有相應足夠的魔力輸出任何結界在其面前都不堪一擊。這也就是緒野所說的「這將會成為你援救夜衣的力量」的真意吧。

    不過,殷霞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個結界在量上無比龐大,一個結界在質上十分優越,她可沒有自信在驅動蜻蜓切連續破壞這兩個結界後還能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來迎擊那個亞當·伊斯坎達爾,對方可是梵蒂岡兩百年來的第一騎士,就算在萬全的狀態下都不一定能應付。所以,實際上單是蜻蜓切的存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那麼又該怎麼辦?此時的殷霞陷入了煩惱之中。注意到她憂愁神情的婈彩知道開口的時機來了。

    「其實,我有一個冒險的方法。」

    「真的!是什麼方法?」殷霞立刻驚喜地問道,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冒險」兩個字。

    這讓婈彩有些不忍心,但為了夜衣她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有可能犧牲同伴。

    「就在昨天,我發現了第一個結界上的一個薄弱點。雖然無法通過其破壞整個結界,但暫時撕開一個缺口相信還是有辦法的。」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我們至少就可以進入博物館了呢。」

    「不,不是我們,而是只有你。」

    「為什麼?你不想親自救出夜衣嗎?」

    「當然想!所以我才不能和你一起。毫不誇張的說,在亞當·伊斯卡達爾的面前,我的戰鬥力是無限接近於零的。這樣的我如果和你一起與他交戰的話,只會成為累贅而已。」

    「的確。但是我一個人要怎麼找到夜衣?」

    「這點不用擔心。我的使魔『幻蝶』是可以自律行動的。也就是說,只要導入相應的程序,灌注一定量的魔力,就算使魔和我之間的聯繫被結界切斷,它也可以工作最少三十分鐘,用來搜素夜衣應該足夠了。到時,我會把使魔和你聯繫起來,這樣情報就會直接傳送給你了。在那之前,你要一直和亞當·伊斯坎達爾戰鬥,用鬥爭的氣息來隱藏使魔的行動。而這是……有危險的。」

    「百分之百的安全我可沒想過。比起這個我更擔心,就算救出夜衣,我們兩個人也不是亞當·伊斯坎達爾的對手。」

    「放心好了,就算沒有你的支援。這次夜衣也會贏。這沒有根據,只是我相信那孩子絕不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我也相信!就這麼辦好了,什麼時候行動?」

    「等一下,還有一個問題……」

    「到底如何才能打破囚困夜衣的那個結界是吧。」殷霞說着回身從椅子後面拿起了包裹着蜻蜓切的紫色布袋,解開束口一褪,將槍刃赫然亮在了婈彩的眼前。

    「這是……蜻蜓切!」

    一眼就認出這件至高秘寶的婈彩驚呼了出來。她真的沒想到,緒野居然會說服得了廖傑把廖家珍藏了半個多世紀的這件秘寶交到殷霞手上。

    但是這樣一來只要等殷霞完全掌握了蜻蜓切救援行動就可以立即執行了,現在的狀況真的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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