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三十章 風的追緝

    黑色光芒組成的蝴蝶從空中慢慢飛過，落在了一隻白皙鮮嫩的手掌上，然後消失了。

    手掌的主人，婈彩在大樓的天台邊一隻只地回收着早些時候在這座城市所放出的使魔。通過，讓由魔力構成的使魔再一次成為魔力回歸自身，她可以分享使魔所見所聽所感的一切。

    這種使魔，婈彩將之命名為「幻蝶」。忙於這種工作，她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有來訪者。

    風之使徒是否全都喜歡和風臨近呢？剛剛踏上天台的緒野見到婈彩不由得思索道。她是被婈彩用信的形式叫到這個離天空很近的地方的，這裏是風的海洋，風的世界。而她以前和使用風魔法的人見面時，也是在風很大的地方。

    緒野邁步走近了婈彩，即便距離已經所剩無幾可對方卻依舊沒有反應。四周的風很大就連緒野自己也聽不太清楚自己的腳步聲，所以她想，恐怕是沒有發覺吧。

    「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用足以衝破風嘯的聲音，緒野說道。

    「不。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就是討厭你，緒野。」如此不客氣地說着婈彩終於回過了身。「但討厭不等同於老死不相往來。」

    這番話讓緒野明白了一些事。原來如此，婈彩剛才並不是沒有注意到，而是在表現「討厭」。仔細想來，自己也真是天真了，聽風訴說的人怎麼可能被風堵住耳朵。

    「彼此彼此吧。那麼，您這樣聲名遠揚的魔王駕臨於此，是有何貴幹？」說着緒野提起裙擺行了禮。

    禮貌的行為，在婈彩眼裏卻很是做作令人反胃，她想，或許這就是緒野的回敬。不過，她卻不打算再把「皮球」丟回去，正事更重要。

    「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在收到我的信時，你肯定在心裏笑了吧。想着，『不出所料』。」

    緒野慢慢由行禮的姿勢恢復到了挺直的站姿。她沒有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這樣還不算完，婈彩要繼續把緒野心中的盤算點透。要對方知道，自己是一清二楚之後故意到這裏照着她的意願行動的，絕不是如棋子一般舞動在她的掌心。

    「你從最初開始，就沒期待夜衣可以解決你的事件。你的目的是我。畢竟附近就有一位搜索的大師，當然要想方設法地利用了。」

    緒野微微點了點頭。「有一點不對，對夜衣我還是很期待的，現在也是如此。不過，還真是……是不是無論是誰活上個一兩百年，腦子都會變聰明呢？」

    「真理只有一個。重複的話，就算是最愚蠢的蠢貨都可以掌握。經驗，所謂知識與過去的積累正是這種東西。」

    「想必，在一兩百年後，我再回想起這句話一定會覺得無比正確的。」

    沒有意義的閒聊也該適時結束了。緒野如此認為。

    「那麼，言歸正傳。愚弟的所在，您知道了嗎？」

    「這是當然的事。」婈彩側過身伸手為緒野指出了北方的所在。「城市往北的郊區有一片似乎是仿歐洲風格的湖畔度假區，在中心湖東南有一棟中小型尺寸的別墅。廖士郎就在那裏。」

    「辛苦了。」

    「你真的認為，你的弟弟就是連續殺人事件的兇手，是襲擊你妹妹的犯人嗎？」婈彩放下手臂恢復之前的站姿說道。

    「無論怎麼看，怎麼分析，這都很合理，不是嗎？」

    「合理的東西，卻也未必就是真實。何況，疑點確實存在。」

    「是說，士郎沒有殺死夜衣的行動吧。很簡單，他是不敢得罪你這樣的人的。」

    「這是，詭辯。如果，他有這個想法，同樣不會對廖緒蓮下殺手。被群狼追擊和被獅子追擊對於他來說都一樣是嚴峻的境況。況且，獅子尚有一逃，群狼卻有着密不透風的圍網。」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真相，不如親自去查一下如何？」說着緒野亮出了右手，食指與中指，兩個手指間夾着一個塑封袋，裏面似乎裝了一縷頭髮。她把這個袋子遞向了婈彩。

    「這是……」婈彩在拿過袋子的同時就開始了探查，裏面的東西與其說是頭髮，不如說是頭髮的擬態。「這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東西。到底是哪個愚蠢的『召喚師』留下的？」

    「除了愚弟以外，又有誰能幹出這種事。如果說有誰可以一清二楚地告訴你他的事的話，那就只有那根頭髮的主人了。」

    說完，緒野轉身一步步離去了。

    「是否要繼續查就由你了。總之，感謝你的協助。」

    注視着緒野離開，婈彩又看了看手中的塑封袋。最後，她還是把它好好收了起來。

    自身倒也沒有特別感興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不過夜衣應該是想知道的。

    在與緒野見過面後，婈彩也回到了她本來的預定計劃上。來這座城市購物並非只是她來到這裏的藉口，而是確有其事的目的。

    趁着打折的時候，進行一次大採購，把很長一段時間需要用到的方方面面的東西都買齊。不知不覺間，婈彩也成為了一名合格的主婦。

    當將一切需要的物品購齊，回到西赤口市借居的家裏時，天色早已經入夜了。

    走進玄關，一眼就看到，從廚房兼餐廳的庭室中散發出光亮。注視着，婈彩走了過去，然後很意外地在餐桌前發現了一個身影。

    夜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把厚厚的一本書壓在身下也渾然不覺得難受，七八根水晶柱散落在附近的桌面上，其中有一根里充滿了黑色的能量體。

    有好好在努力，太好了！如此想着，婈彩將兩個沉重的手提袋放在了手邊的桌柜上，走到了夜衣身旁。在輕柔地梳理着少女有些亂糟糟的烏黑長髮時，她也不自覺地大量着那根唯一灌魔的水晶柱。

    最終，婈彩停下為夜衣整理頭髮，伸手拿起了那根水晶仔細打量起來。下一瞬，她的手顫抖了一下，驚訝的表情浮現在臉上。

    「這個……」

    「很驚人對吧。」憂山憐子突然出現了，她走到婈彩身邊，目光也放在那根水晶上。「雖說，謙虛好學的人好成事，但這孩子也實在是太天才……不，怪物了。在七百多年前令人聞風喪膽，至今就連倫敦塔都沒能完全掌握的『黑死之魔女』的三大魔法之一。這孩子只用了一天就學會，還完成了一件。」

    手中的這個是完全的「蝕刻」？婈彩疑問着，探查了一下，然後發現了更加令她意外的東西。「不對，這不是本來的『蝕刻』。」

    「啊！這個小鬼又偷工減料了？」憐子驚疑道，但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可能，雖說我不精通於探查類的魔法，但也沒有太爛。這正是『蝕刻』不會錯的。」

    「不。」婈彩也搖了搖頭。「這也是『蝕刻』，但是比本來的魔法式似乎更複雜了一點。」

    「改造！」憐子也大吃了一驚，她望向了熟睡中的夜衣，心想，沒想到這孩子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還加入了自己的創意。

    「話說回來，那個廖士郎的所在，知道了嗎？」

    「已經在掌控中了。」

    「那麼，你認為再戰的話，這孩子會贏嗎？」

    「只有一點我可以斷言。」說着婈彩放下水晶柱又帶着溫柔的目光，輕柔地梳理起了夜衣的長髮。「她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