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二十八章 折翅

    廖家四子士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緒蓮正想調查。為了隱藏自己的秘密,他襲擊了緒蓮,甚至對自己的妹妹殺人滅口。

    這就是夜衣根據各種佐證推斷出的結論。不然的話為什麼緒蓮偏偏會在去找士郎的路上遇襲?為什麼士郎沒有出現在搶救室的門前?為什麼士郎不讓任何人聯絡到他?

    夜衣滿懷怒火地找上了士郎的公寓。這個住所似乎也是士郎最近才更換的,已經很陳舊的一棟樓內只有寥寥幾戶人家還勉強住着,明顯是避免有過多的人注意到他。這個舉動也證明了他的可疑。

    一腳踹飛大門,夜衣闖進了士郎的公寓,不過裏面空無一人。搜索之後,夜衣也沒能發現什麼線索。

    士郎斷絕了其他人聯絡他的方式,這也意味着他無法和其他人特別是緒野聯絡。那麼他就應該還不知道夜衣現在的行動。他就還有相當的可能性會回到這個住所。

    考慮到這一點,夜衣決定守株待兔,而比起公寓還有更加有利於這個行動的地點。

    公寓樓前筆直的道路就是夜衣的選擇。佈置一番後,她躲在了靠近入口的一顆道旁樹後,如獵人一樣不動聲色,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很久後,夜色的降臨又為她披上了一層陰影,使她隱藏得更加完美了。

    真是漫長到讓人心煩的等待,但在接近夜裏八點的時候,夜衣聽到了一個腳步聲。她從樹後,陰影之中窺視了過去。

    這個老舊小區的照明系統不是很完善,只有幾根路燈。而當士郎經過燈光下時,他的姿態完全從夜色中清晰地被分離了出來。

    他身穿着滿是滄桑感與陰森氣的深棕色大衣,短髮亂糟糟的,半眯着眼睛,臉上盡顯一種疲憊的狀態。他的右手中還拿着一個小木匣,在夜衣看來裏面裝的恐怕就是……人的內臟。

    四周的空氣中有些特別的氣息,氣氛古怪,而且八點明明不算太晚,雖然是這個小區,但四周還是寂靜得太厲害。

    有誰佈置了結界。有所察覺的士郎停下了腳步,朝周圍張望着。

    於是,夜衣從樹後走出,脫離了陰影,堂堂正正地出現了。

    看到她士郎原本半眯的雙眼有一瞬間睜了睜。

    「我多少預感到也該有人來了。不過,沒想到大姐居然會派你來。」

    「果然,全都是你做的!到底為什麼!」夜衣高嚷着問道。她想知道,士郎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對緒蓮下手的,現在有沒有哪怕是一點點的後悔和自責。

    士郎露出了一種苦笑,然後則是完全睜開的雙眼中凌厲的目光與嚴肅的表情。

    「為了達成我們的目的這一切都是必須的!」

    必須到殺了緒蓮的程度?夜衣不知道士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也不想知道。現在,她非常憤怒,已經做好了把士郎碎屍萬段的準備。

    突然,三根水晶柱從袖口中滑落到了夜衣右手的指縫中,稜角分明,兩端銳利像是利刃的尖部,晶瑩剔透之中充滿了黑色的流體,似乎是某種能量。然後,夜衣一揚手,將三根水晶柱射向了士郎。

    動作看上去,感覺上去,完全是輕柔不着力道。然而,三根水晶柱卻蘊含着力量與速度,雖然還比不上子彈,但卻可以說是箭矢的級別。

    用於物品強化的魔法,有外在的「附魔」,也有內在的「灌魔」。兩者並沒有什麼優劣,只有是不是最適合。

    而對於水晶柱這種即便完全是實心,也會從視覺上感覺可以填進一些什麼的東西來說,灌魔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所以,三根水晶柱有着相當的威力,但對於士郎來說卻還算不上什麼威脅。

    即便是箭矢,士郎也可以準確辨別出飛行的軌跡,他有着通常「召喚師」所沒有的超常身體素質。因而對激射中的三根水晶柱做出一些判斷也很簡單。

    士郎把右手比作手刀準確迎着飛來的三根水晶柱,插入了其間的空隙,然後迅速地撥動。右邊的就打到右下,左邊的就打到左下,正面的則是彈飛,這全都是一瞬間的事。

    身為「召喚師」居然用肉體把攻擊擋開了!

    夜衣對此也感到很是意外,可如果士郎已經認為安全了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她所射出的水晶柱從形式上來說則不是箭矢而是兩級的火箭,第一段之後,還有第二段。

    三根水晶柱看似全然無力地各自散落,然而卻蘊藏着殺機。它們亮起了黑色的光芒,將填充的魔力化作光束,發射了出去。

    於是,士郎立刻陷入了三個方向的同時攻擊中。

    雖然這三道光束的射速並非真的和光一樣,但音速卻還是有的,依舊是大多數人類的反射神經根本無法反應的速度。遠距離還有避開的可能,但極近距離下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士郎做到了。他向後跳躍了一段距離,三道魔光只是擦過了他的衣襟,便互相交錯而過射到了地面上。

    震驚的表情隨即出現在了夜衣的臉上。

    「怎麼可能!」

    在剛才如此近的距離上看到光束的攻擊再避開,這種事對於士郎來說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在看到之前就已經決定避開,不可能的事就成為可能了。

    水晶柱里的魔力遠遠超過灌魔強化的水平。士郎在水晶柱到達他兩三步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了以防萬一,他那時就已經決定在擊落水晶之後要立刻拉開距離了。

    身為普通魔術師的士郎和身為魔神的夜衣相比,綜合能力肯定遠遠不如後者。但是他的經驗卻遠在夜衣之上,兩人之間的這個差距就如同天塹鴻溝一般。

    士郎已經幹了近十年左右的魔術師的工作。相比之下,此時的戰鬥,才是夜衣第一次的實戰。

    和士郎相比,她的思考沒有先例可以作為參考,也沒有經過危機的鍛煉,實在是太過單純、單調、單方面。

    三根不夠的話,就追加一倍。夜衣如此想着,雙手都舉起了水晶柱,一手三根總計六根。

    可突然,她四周的地面里衝出了三根粗壯的灰色鐵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的兩手連同軀幹捆綁在了一起。這三根鎖鏈沒有破壞地面,就仿佛是從那裏生長出來的一般。

    「這可是我家的附近。你難道以為我會什麼準備都沒有嗎?」士郎說道。

    夜衣不屑地笑了笑。「就這種程度的陷阱?」,

    束縛她的這些鎖鏈,大概是某種自動啟動、生效的自律式魔法。這樣的話,就不足畏懼。

    她甚至都沒有去努力掙脫,鎖鏈便開始漸漸虛化。最終,碎裂開來,變成淡藍色光亮的魔力殘渣,飄散了。

    一瞬的吃驚後,士郎開始在心裏詢問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才,他似乎感覺到夜衣的周圍出現了很明顯的魔力波動,這肯定和自律式的瓦解有些聯繫。想來,的確是有一種魔力有着很強的干擾特性,那是屬性名為「混沌」的魔力。


    「莫非,大姐是有所預測才派你來的嗎?」士郎突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不過,瞬間效果的自律式你是來不及干擾的。」

    「所以,你就認為我沒辦法了!」

    夜衣高舉起了右臂,伸出食指指向夜空。手指的指端閃耀起了深黑的光亮,這是只有大量的魔力聚集在一起才會產生的物質化現象。和其它顏色的光不同,黑色的光是有着黑洞般的感覺,仿佛要把接近的一切都吸入。

    然後,光亮突然炸裂成了光環,飛速向四周擴散,掃描過沿途。於是,無數就像剛才一樣的魔力殘渣從地面、樹木、草叢、路燈各種各樣的地方飄了起來。這幅場景就像夏日的稻田中,螢火蟲滿天飛起。

    一瞬間掃描過最小也有幾千平方米的空間將一切的自律式破壞殆盡,這種方法是何等的壯絕,所消耗的魔力也肯定非比尋常。

    如果是士郎來使用的話,恐怕現在已經陷入體力透支的狀態,就連性命都會受到不小的威脅。可對夜衣卻好似什麼影響也沒有。

    魔神這種存在還真是讓普通的魔術師羨慕到憎惡的程度呢。所以,士郎現在也不得不對夜衣露出了輕視的目光。

    「這個世界上明明有很多形容我們這種魔術師的詞彙。可為什麼倫敦塔最終只認可了『magic』這個詞?」

    「這個無所謂吧!」夜衣完全不知道士郎到底想說些什麼。

    「不,很有必要。倫敦塔會選magic這個詞是因為,它所指的把戲以及表演者,和我們有着相似點。經驗、手法與技術,這才是對於魔法和魔術師最重要的東西。你的做法太過粗糙了!」

    這種發言在夜衣看來只是士郎在「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而已。

    她頗為得意地回應着:「我只是做了舉手之勞的事。這種程度的魔力對我來說不過就是九牛一毛罷了。比起這個,你還是乖乖就範吧。失去了陷阱的現在,你只不過是一個沒有使魔的召喚師而已。」

    夜衣之所以敢如此斷言,自然是有着十足的依據。士郎絕不會讓從兒時就陪伴他的使魔,妙麗靈體化,也絕不會召喚別的使魔。

    可現在妙麗並不在他的身邊。這也就意味着他作為以使魔為施展魔法的中心的「召喚師」,卻沒有可以使用的使魔。

    這樣的「召喚師」根本就沒有戰鬥力,就算他可以躲避一時,也絕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這個結論卻只是夜衣的臆測而已。

    「即便是原則,人也是會為了什麼而放棄的!」如此說着士郎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突然,夜衣打了一個冷戰,她感覺到有什麼人在背後直勾勾地注視着她,用一種極為恐怖的凶光。她沒有想要回頭去確認,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在第一時間逃開現在所在的地方。

    巨大的轟鳴在身後炸響,隨之而來的暴風將夜衣的身形進一步朝遠處推去。她踉蹌着落地後,方才及時回頭去看清剛才到底是什麼在她身後,又幹了些什麼。

    一把長柄的大刀被一隻孔武有力的拳頭從垮塌的地面上拔起,翠綠色的長柄上滿是鱗片似的雕紋,刀刃的兩側各刻印着一道蜿蜒的鮮紅龍紋,尾端用小巧的錯金圓錘裝點。

    那持刀的男人,將近1.8米的身高,雄壯的身軀上爬滿了奇特的符文。他披着深綠色的掛着少許甲片的長袍,戴着同樣為綠色的頭巾,束縛着長發,面色深紅得好像成熟的棗子一般,凌厲的雙目被猩紅的血光充斥着。像仔細保養的女孩子的秀髮般烏黑,長及腰間的美髯在微風的作用下輕微顫動着。

    眼中所見的這個人的形象,就連除了魔法以外對其它一切都不感興趣的夜衣也知道。

    「武,武聖,關羽!而且,狂化了!」

    士郎的實力似乎超出了夜衣的預料。

    能夠召喚出以人身即化為武之象徵,死後又被人民敬畏為神明的英靈,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而士郎又在此之上,為這樣的一位英靈施加了狂化,並且看現在的樣子還成功制御了!

    這就已經不是了不起的程度,而是毫無疑問的,和緒野在同一級別的,高等「召喚師」。

    士郎的這種實力明顯和廖家內部的公認「最弱」的評價有着天差地別,完全在夜衣的意料之外。

    也就在此時,又一次,關羽單手揮動了他自滿的「青龍偃月刀」朝着夜衣斬下。

    這把刀的本體也是作為l級的秘寶流傳的英靈的遺物,現在乃是以概念武裝的形式再現於此,雖然作為秘寶的能力消失了,可秘寶的硬度與威力卻完全與本體相同。

    一位在歷史、演繹、傳說中無數次斬殺同時代名將的大將軍,在狂化狀態下憑藉l級秘寶做出的一擊,一位「巫師」職屬的魔術師要正面抵擋?這種事恐怕就連高等的「騎士」都很少有人敢為之。

    所以,夜衣又一次選擇了避開。即便身為女孩子,在這種危急關頭,也無法介意使用「就地一滾」的方法了。地面立刻在她身旁炸開,飛起的碎塊打在她身上,每一處都很疼痛難忍。

    夜衣非常不甘心,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把士郎逼到了絕路,可卻反而是被對方給逼到了懸崖邊才對。她不服,她已經修行了十年,不可能會輸的,不能夠輸!

    陷入狂化中的關羽已經喪失了和武聖相配的高超武藝,就連控制出手的力道都做不到。一擊發出,肯定入地三分,因此動作會有一瞬的停滯。

    乘此時機,夜衣爬起了身。她把雙手的水晶柱拍在一起,揉捏起來,就像是在對待橡皮泥一般。然後,她用兩手抻出了一杆水晶的長槍。這十年間她也做過槍術的鍛煉,近距離的戰鬥可不是完全不擅長。

    這一幕看在眼裏,士郎也不禁驚訝了。夜衣應該是使用了塑形魔法,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鍊金術師以外的魔術師可以把固體物質重塑形狀。

    這個魔法還是有着相當的技術含量的。只不過,使用的目的實在是慘不忍睹。

    以純粹的攻擊性魔法見長的「巫師」在選擇和近戰型的英靈打接近戰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敗北了。

    看到夜衣製作出長槍的一瞬,士郎想,勝負已分。

    關羽把青龍偃月刀從地面上拔起,立刻轉而直刺向了夜衣。

    而夜衣面對這一擊卻沒有再選擇逃避,而是橫過長槍要嘗試擋下來。只要能夠阻擋住這一擊,她就能在最近的距離內用魔法光束來反擊。那樣的話,就算是關羽這樣強大的英靈也難免會受到重創。

    只不過,她這個天真的想法在「擋住」的那一步就已經是妄想了。

    絲毫沒有任何意外和什麼奇蹟,青龍偃月刀的刀鋒輕而易舉地穿透槍柄,將水晶的長槍一分為二。那銳利的刀尖徑直逼近了夜衣的咽喉。

    可夜衣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

    自己要死了!這是夜衣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她無法相信,也無比害怕。

    然而,大刀的去勢戛然而止,尖端也只是輕輕觸碰到了夜衣的頸部而已。隨即,極為乾脆地遠離了她。

    經過了由死到生的一瞬,夜衣感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雙腿一軟,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低垂着頭,帶着驚魂未定的目光,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

    「告訴大姐,不要再來妨礙我。只要完成我想要做的事,之後無論如何我都毫無怨言。」

    說罷,士郎轉身離開了。關羽也就緊跟着消失了。轉瞬間,夜裏的道路上只剩下了夜衣一個人,作為敗北者。這場戰鬥是她輸了,毫無懸念的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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