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鑫在哪兒?」審訊燈照射出的黃光刺痛着我的神經、散發的熱量灼燒着我的皮膚。
孫政民把燈頭壓低,低着嗓子又狠狠的說了一遍:「說,你是不是已經見過趙鑫了?」
沒了刺眼的燈光,我終於又能怒視孫政民了。看着他此時一臉的狠勁,我不禁想起他在醫院時的那些懦夫行為。
孫政民似乎忍受不了我看他的眼神了,又把燈頭抬起來照着我,「你到底說不說?」
「破案立功比人命重要?你怎麼不問問沈雁雪?」我的價值觀實在不能理解孫政民,在已經確認沈雁雪失蹤之後,他居然依然只關心怎麼抓住趙鑫。
孫政民喝了口水,依然嚴肅的說道:「你少跟我這轉移話題。小沈同志我們已經開始去尋找了,你老實交代你的問題。」
「我有什麼問題?經過那次吳雙的事你還不明白嗎!」我沖孫政民咆哮道:「再說你們找到沈雁雪有屁用?葉夢錦抓的她!」
「唰」燈頭被再次扣下,孫政民探着身子,怒視着我一字一頓的咬着牙說:「別跟我提他們倆!我早晚也要將他們繩之以法!」我看見他放在燈罩上的手在微微的抖動,孫政民閉上眼,穩定了一下情緒,「那倆個神棍的把戲我現在都看穿了!不過就是迷幻劑而已。」
孫政民坐回椅子,翻開身前的文件夾,「我們現在已經確實的掌握了對你不利的證據。」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不信?來我說給你聽聽。兩個半月前,你的同事李響和宋陽以及宋陽的妻子突然失蹤。你們單位說他們辭職了,但我們之後再沒查到過他們三個的蹤跡。並且李響曾跟這次與趙鑫同來雲南並被其殺害的周史亮有過頻繁的接觸。」
孫政民慶祝般的拍了一下桌子,趾高氣揚的看着我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說的?」
什麼情況?李響與周史亮曾有聯繫?康星難道同時把兩個人安排在我跟趙鑫身邊?而且周史亮這個人我從沒聽趙鑫提過,更沒見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政民看我默不作聲,更加神氣了,嘴角掛着勝利者的微笑說:「怎麼?無話可說了?告訴你,天網恢恢!你小子給我趕快老老實實都招了吧!」
我看着孫政民那副噁心的嘴臉,真想把他按進茅坑裏。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着官衣的警察神色匆忙的走進屋裏,在孫政民耳邊悄聲說着什麼。
孫政民點頭聽着,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那警察剛一說完,他就「唰」的站起來,憤怒的指了指我,一咬牙一跺腳,跟在那警察身後衝出了審訊室。
終於剩下我一個人可以安靜的想一些事情了。我閉上眼,慢慢回想着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
在我出院後的第三天,我回去做複查,也就在那一天張楠終於接我電話了,我們相約在醫院見面。
我早早的就來到了醫院。可到了約定的時間,張楠並沒有出現。我一琢磨,不如先去做了檢查,等她來了我們直接去吃飯,逛街什麼的那多好。
等我都完事了,在大廳里準備給張楠打電話時,一個熟悉的孩子聲音出現在我身後。
「叔叔,你是來看我嗎?」我回頭看去,謝雨彤從一個中年大夫身邊開心的沖向我。
我接住謝雨彤,把她抱在懷裏,笑着對她說:「對啊,叔叔來看你,順便做檢查。」
謝雨彤開心的笑着,指着身後的中年大夫說:「叔叔,那是我爸爸。爸爸,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叔叔。」
中年大夫快步走到我身邊,態度並不友善,只是出於禮節性的伸出手對我假笑着:「您好,我叫謝進財。這醫院神內的副主任。」
我沒想到他一副學究樣兒卻起了這麼一個名字,他閨女的名字一定不是他起的,不然還不得叫元寶,金條什麼的。我腦子裏一亂想,忍不住就想笑,強忍着憋住跟他握着手道:「您好,我姓馬,馬良。你閨女名真好。」
我一說完,自己都想抽自己,怎麼想什麼就說什麼呀!馬上瞄向他,發現謝進財沒有任何反應,滿臉愁容的撫摸着自己閨女的頭,似乎在想着什麼。
還好他心不在我這,我踏實不少,也不自覺好奇起謝雨彤究竟得了什麼病,就問道:「謝大夫,您閨女怎麼了?」
謝進財被我的話語來回了現實,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說:「沒什麼,我這兒還有點事兒,麻煩您陪雨彤待一會兒,她挺想你的,這幾天老念叨。」說完拍了拍自己閨女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對謝雨彤說:「你老爹挺忙啊?」
謝雨彤開心的說:「嗯,我爸爸很忙呢!而且我爸爸給人看大腦的病很厲害,爸爸還說過一定能治好我!」
我這才知道她原來是大腦出了問題,不禁有些感慨這麼可愛一個小姑娘居然命這麼不好。正想着,就聽見張楠在我身後說道:「彤彤,你怎麼也在呢?」
我回過頭,張楠正笑嘻嘻的站在我身後。只是短短的三天沒見,卻讓我感覺仿佛過了幾輩子一樣。
「你來啦?」我實在太激動了,不知道說什麼好。張楠卻沒理我,從我懷裏把謝雨彤抱過去,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嘻嘻哈哈的說着悄悄話。
我有些失望,沒想到張楠還在生我的氣,正想着應該說點什麼,她們倆一起看向我,謝雨彤伸出小手指着我說:「大膽馬良,還不快向姐姐道歉!」
我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對着張楠三叩九拜的說道:「娘娘,臣錯了!」
本來預計好的跟張楠一起吃午飯,結果變成了我跟張楠陪着謝雨彤吃午飯。我們又陪謝雨彤待了一會兒,小姑娘說頭疼,要找爸爸,我們就帶着他去找謝進財。
在謝進財的辦公室門口,我愣了一下,只見我出院前那個帶給我許多好奇的渾身纏滿繃帶、像植物人一樣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男人也在屋裏。
「葉先生,你什麼時候把吳雙接走啊?快點吧,我已經控制不住了,他快醒了。」謝進財神情慌亂的跟什麼人講電話,看到我們進來,他馬上說道:「先不說了,我這邊來病人了。」
「謝大夫,您忙着呢哈?彤彤說她頭疼要找您。」我把謝雨彤的小手交給她爸爸,看着那個繃帶人又好奇的問道:「謝大夫,這人什麼病啊?看着挺嚴重啊。」
我剛說完,張楠就在我身後輕輕踢了我一腳,我馬上閉了嘴。
「不好意思,我得給彤彤檢查一下,你們要沒什麼事,就先……」謝進財板着臉沒個笑模樣,就好像我們應該在他忙的時候替他照顧閨女似的。
「行,那您先忙。」雖然心裏不高興,可我還得這麼說。我又對謝雨彤笑着說:「彤彤下次叔叔買玩具給你帶過來!」說完我們就走出了辦公室。
在出門的時候我又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個繃帶人,同時發現謝進財在很緊張的盯着張楠。
我邊走邊跟張楠抱怨道:「你說彤彤他爸這人啊,半句客氣話不會說,笑模樣也沒有。怎麼當上的副主任?」
張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被我牽着手跟在我身邊。
「怎麼了?你不會還在生我氣吧?」我停下腳步,不安的看着張楠。
「啊?沒有。」張楠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對我神色緊張的說:「咱們快點離開這醫院,我要跟你說點事。」
「什麼啊?這麼神秘。」我拉着張楠就往醫院外跑,想快點知道她要跟我說什麼。
我們隨意挑了個醫院外的餐吧坐了下來。我有些緊張的問張楠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知道了一個有意思的事,」張楠猶豫了一下,之後好像做好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說道:「其實是我調查了一下,我發現你在醫院遇見鬧鬼那天晚上,正好是那個繃帶人住進你們醫院的時候。」
張楠的話並沒有挑逗起我的好奇心,相反我卻有些氣憤,不是說好了不要管這些怪事嗎?
我冷冷的對她說道:「為什麼還要調查?」
「我想讓你信任我。」張楠冷靜的盯着我的眼睛說道。
我無奈的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說:「難道你調查了我就會信任你了嗎?」
「不會,」張楠很堅定的說道:「所以我要跟你一起經歷,讓你知道我沒有騙你,也不會害你。」
一起經歷,當我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再看着她那堅定的眼神,我徹底放下了所有的防備。一個女人,願意跟我一起經歷,不論這經歷是好是壞,是喜是悲,還有什麼能不讓我滿足的?
我覺得一股熱血從我的心裏竄到了大腦,又從大腦流回了心裏。我眼眶有些濕潤,緊緊的握住了她的雙手。張楠歪着頭,微笑的看着我。
之後,從張楠的口中,我知道了那個繃帶人叫吳雙。他是因為大腦神經的原因從別的醫院轉過來的。而幫他辦理轉院的正是謝進財。張楠還曾試圖查看他的病例,但是被謝進財撞見了,就沒有成功。所以,謝進財看到張楠時的表情才那麼緊張。
張楠最後說道:「後來,我還找到他以前住過的幾間醫院,發現他的主治醫生全都是謝進財。所以我覺得,如果咱們不管這事了,你最好不要再來這間醫院,一切隨它去吧。」
「如果我要管呢?」我想到謝雨彤,我不想再讓任何不幸的事降臨在這麼可愛的孩子身上了。而且我覺得只要有這種怪事發生的地方,都會有康星的影子,就沖這個,我也得調查這件事。
張楠看我早決定好了,很自然的說道:「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調查。」
一股巨大的力把我從回憶拉回到現實,我回過神,孫政民抓着我的脖領子,把我從椅子上提了起來。他作勢要打我,我看着他憤怒的臉問道:「怎麼了?」
孫政民的拳頭貼着我臉擊向了空氣,怒氣也隨着這一拳減小了很多。他把我推坐回椅子,極力壓抑住自己的顫抖說:「我們派去找沈雁雪的四個人,死了三個,活着的那個現在也跟死沒什麼區別了。」
「他們找到沈雁雪了?」我有點吃驚,沒想到僅僅根據我描述出的石室,他們居然就真的能找到葉夢錦和沈雁雪。我馬上說道:「帶我去,我或許能跟葉夢錦交涉。」
孫政民冷冷的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氣,搖着頭說:「跟葉夢錦沒關係。他們路上遇見趙鑫了,都是趙鑫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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