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給月亮穿上一層薄紗,斑駁的磚牆仿佛是給這條胡同標上時間的註解。看着這古舊的胡同和身後現代化的馬路形成的鮮明對比,我懷疑的問身邊的胖子道:「這裏真有你說的全京城最好吃的燒羊肉?」
「嘿,我還能騙你麼,兄弟!」胖子說着就一馬當先的走進了胡同。
我叫馬良,是個大學畢業兩年的打工族,而我身邊這個一身肥膘,滿臉油光的男人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死黨趙鑫。
說來也巧,自從小學三年級我隨父母搬來這裏之後,初中,高中我們都是一個班的,就連大學我們都是同校不同專業而已。畢業後,我這個學歷史的,陰差陽錯的進了一所網絡科技公司,人都說入行如嫁郎,本以為我在這完全跟我專業不挨邊的公司呆不長久,可沒想到這一干就是兩年,甚至還做到了部門經理。仔細想想,我自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而就在上個月,一個肥碩的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公司,趙鑫居然也跳槽到我就職的公司了。我倆就覺得這輩子可能是脫不開對方了,也好,在同一個公司共同努力,爭取創出我們的一片天來。
今天是周五,累了一周本想早點回家。結果一下班,就被這死胖子拉着加班到了10點半。出了公司,趙鑫說要請我吃全北京最好吃的燒羊肉,然後他就帶我來到了這麼個偏僻的小胡同。
我跟在趙鑫身後,走了進去。還沒走幾步,忽然間,一聲鐵皮爆裂的巨響驚動了夜色,緊隨着是一陣鋼鐵與地面或摩擦或碰撞夾雜的餘波,之後就是恢復寂靜的窒息感,仿佛比從前更加的靜。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一顫,就想回去看個究竟。
「我x,不就是個撞車麼!你丫怎麼就這麼愛看熱鬧呢!走吧,都快餓死了。」趙鑫也被聲音吸引的回了頭,結果看見我往外走,就抱怨道。
我確實有一種看熱鬧的心態,很想看看這麼大的撞車聲,這車得撞成什麼奶奶樣兒,所以也沒搭理趙鑫,快走了幾步就出了胡同。結果上了馬路,我就傻眼了。
只見不遠處的主路上,橫着輛車,車頭都已面目全非,顯然是猛烈地正面相撞造成的,在這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格外突兀。
「怎麼就這麼一輛車呢?另一輛呢?」我正這麼納悶兒呢,趙鑫已經跑到我身邊了,看着這場景,蹦了句:「我擦?這車翻跟頭來着?」
確實,以現場來看,只有這輛車自己翻個跟頭,車頭狠狠地撞上路面才能發生這樣的慘劇。
「救人!」我想也不想,就拉着趙鑫說出了這兩個字。我們慢慢地——伴隨着腳下踩過碎玻璃的聲響——湊上去,看到一個女子坐在副駕上,血跡斑駁,長發飛散。佈滿鮮血的臉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
我急匆匆的對趙鑫喊道:「快打120!」然後就奔向了駕駛位。
駕駛位的車門已經嚴重變形,玻璃碎了一地,我順着那已經擠壓成縫隙的窗戶往裏看去,本以為會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駕駛員,可映入眼睛的卻是空空蕩蕩的一個駕駛位。
「開車的呢?」我不由的納悶兒了,難道開車的爬出來了?怎麼可能?車門明顯沒有打開過得痕跡,更何況車門都扁了啊!翻車也肯定是幾秒鐘的事情,這駕駛員不死也得重傷!他怎麼可能爬出來?可這車裏怎麼沒有駕駛員?難道這車不用人開?
「老馬!快來!」隨着趙鑫的一聲喊,我回過神馬上走到了車的另一邊的後排。只見一個人以極其扭曲的姿勢蜷在車的後座上,並且我能明顯的聽見他微弱的呼吸聲。
「快點給他拉出來!」我對趙鑫說道。
還好這邊的車門沒有嚴重變形,我們很輕易的就打開了車門,然後趙鑫貓着腰,把那個人從車裏拖了出來。
我這才看清原來這人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雖然老人的額頭已全被血跡覆蓋,很難看出他的全貌,但是莫名之中,我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
趙鑫在邊上接通了120的電話,我則抱着這個老人,生怕一放下,老人的生命之火就會熄滅。「大爺,大爺!您醒醒!」我輕輕地搖晃着老人並且呼喚道。
趙鑫掛斷了電話,蹲在我身邊,看着老人的樣子,搖着頭嘆道:「老馬,這人估計懸了。你別晃他了,回頭真死了,再怪是被你晃死的。」
我瞪了趙鑫一眼,又回頭看着老人,發現老人居然睜開了眼,直直的盯着我看。
我剛想問問老人現在感覺怎麼樣,老人卻虛弱的先說道:「馬良?」
這一下嚇了我一跳!「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仔細的在我的記憶中搜尋着老人的樣貌,卻發現沒有一個人符合的。
趙鑫又在我身邊不正經的說道:「你認識他?完了,遇見熟人了,這次更得訛上你了。」
我一擺手,示意他閉嘴。老人也不看趙鑫,仍然盯着我,然後顫巍巍的從兜里掏出了一個小東西塞到我手裏,說道:「我知道你就是馬良。這個東西你拿好!快跑!」
我剛覺得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物體硌着我的手心,想看看是什麼。老人卻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了我,急道:「快跑!沒時間了!」
「沒時間了?」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更不能理解一個離奇車禍現場的唯一生還者怎麼認識我。
趙鑫在我邊上探着頭,問道:「他說什麼?什麼時間?」
在我回答他說出「沒有時間」四個字的同時,突然,馬路上的燈全部熄滅了,「噠噠噠」的腳步聲在街道的一端急促的響起。我頓覺一股寒氣湧上心頭。也不管老人了,拉起趙鑫就往腳步聲的反方向跑。
趙鑫被我這麼拽着跑了起來,說道:「老馬!跑什麼?咋了啊?路燈怎麼都滅了?」
我下意識的不敢大聲說話,「噓」了一下,繼續拉着他玩命的跑,直到再也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
我又仔細聽了聽,確定那讓我覺得陰冷陰冷的腳步聲消失了,才小心翼翼地對趙鑫說道:「你沒聽見剛才那腳步聲?」
「聽見了。那怎麼了?跑什麼啊?」趙鑫上氣不接下氣的回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個老人突然跟我說沒時間了,之後又聽見那腳步聲,不自覺的就聯繫到了一起,總覺得要出事兒。」我把我的想法說給趙鑫。
「我x,你丫不至於吧。沒準是個路人甲呢?」趙鑫抱怨道,「不過這條路的路燈突然都滅了,還真嚇了我一跳!」
聽趙鑫提到路燈,我突然覺得心裏一跳,感覺到一種異樣。不由地問趙鑫道:「老趙,現在幾點了?」
「11點一刻」,趙鑫看了眼表,說道:「問這幹嘛?咱們要不要回去看看那老頭兒?順便看看救護車來沒來?」
我把攥着老人給我東西的手攤開到趙鑫面前,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趙鑫看着我的手心裏的東西,疑惑道:「u盤?」
是的,此刻我攤開的手心裏靜靜地躺着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u盤。
趙鑫拿起u盤看了看,還給我,「你說這會不會其實是個u盾?」說完他稍稍地停頓了一下,興奮起來:「我操!兄弟!咱們發達了!沒準這是黑幫仇殺!這老頭是黑社會老大,還正好認識你!臨死前把他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你了!」
「你丫給我正經點!」我怒道:「還他媽的黑社會!你當《教父》呢!我跟你說,你沒發現從車禍到現在這條馬路沒有一個人一輛車經過嗎?你叫的救護車在哪兒呢?按理這會兒也應該到了吧?你丫就不覺得這才是最奇怪的嗎?」
聽我這麼說,趙鑫反應過來,左顧右盼尋摸了一圈,小聲說道:「我擦!你這麼一說……什麼情況啊?」
趙信話音未落,遠處的車禍現場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同時亮起熊熊的火光。
車爆炸了?我腦子還沒明白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噠噠噠」的陰冷的腳步聲再一次出現了,而我借着火光看到一個人影在衝着我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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