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12年,壬子年,民國一年冬,南京。袁世凱在竊取革命果實後,各地倒袁運動此起彼伏。南京城內更是處處呈現肅殺的氛圍。
孫二毛一直很不解,為什麼自己會重生,重生也就罷了,還重生到這個亂世,亂世也就罷了,偏偏自己才一歲半!一個一歲半的娃娃能幹什麼?說話說不清楚,還動不動感冒發燒!慶幸的是自己總算有了父母,父親孫玉田是裁縫鋪老闆,母親徐賽鳳在洋人開的紡織廠當工人,不管怎樣算是彌補了前世的遺憾,只是掛念爺爺,不知道他在那邊怎麼樣!
也許真是上天垂憐加眷顧!姓孫的還是長到了孫家,二毛在這輩子被父親取名為孫力。
孫力,父親是希望他有力氣,有力量!
他不負父親所託,從小認真讀書,十六那年考上了南京高等學府國立中央大學學習政治。
只是,這是父親孫玉田的意思!
孫力上學後一改往日勤奮的姿態,整天跟校外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舞槍弄棒。
這一天,他終於闖了大禍。
那天孫力跟着校外雜貨店老闆兒子李志偉一起去酒樓喝酒。酒樓里生意爆棚,他們正品着小二端上來的碧螺春,這時進來兩個日本浪人。兩人像是故意來找茬的,見着哪桌稍有姿色的女子便橫加調戲,眾賓客見狀紛紛付了酒錢逃之夭夭了,唯獨孫李二人不動聲色,端坐在板凳上面不改色。其中一肥肚浪人見狀飛奔過來照着李志偉小腹就是一腳。那李志偉本是文弱書生,只是與孫力志趣相投才經常一起喝酒言歡,本身不會點滴功夫,如何受得了這突然一踢,當即哎喲一聲捂住肚子倒在桌上。孫力見狀怒火中燒,隨手操起一雙筷子照着那肥肚浪人手掌戳去,直接將其手掌刺穿,痛得那肥豬嗷嗷直叫。一旁的瘦臉浪人二話不說抽出手中武士刀照着孫力面門砍來。孫力頭一偏,那刀一下子砍到桌上。那瘦臉浪人怎麼巴都拔不出來。孫力借勢一腳,踢着那桌子朝瘦臉浪人撞去。那浪人也着實笨拙,竟不知躲閃,刀口竟從他脖子滑了過去,當時斃命。
這下糟了,死了人,死的還是日本人!
店小二連哭帶喊往門外奔去,一路叫着「殺人啦,殺人啦!」
那肥肚浪人早已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瞅了孫力幾眼連同伴屍首也不顧,向外逃去。
這邊李志偉也是嚇得冷汗直冒,忙說:「阿力,我們快跑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孫力是何許人也,敢做敢為,他心想明明是日本人挑釁在先,死也是死在自己刀下,怪不得他,而且如果他現在一走了之,官府勢必會抓店老闆頂罪,當下便說:「志偉你快走,通知我爸媽趕緊離開南京城,越快越好!」
那李志偉深知孫力為人,不再多說,當下從後門溜了出去。
不過盞茶工夫,警署的人便荷槍實彈的沖了進來,大約十來人靠着門兩邊站成兩排,最後進來一個肚子圓鼓鼓的胖子。只見他從頭到腳全副武裝,走進來便「卡巴」一聲撥出腰間駁殼槍頂在孫力腦袋上。
「小子啊,回答爺,你有幾顆腦袋啊!」
「爺我就一顆!」
孫力不慌不忙地回答,說完舉手輕掃胖子拿槍那手,胖子大怒,扳機一扣,卻是空響,一看,彈匣不見了。
「長官,您是在找這個嗎?」孫力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那彈匣早已被他取下。至於是如何取下,誰都沒看清!
那胖子驚得嘴巴張老大,半天才回過神來,口中喃喃道:「好快,我秦大棒子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快的手法!」
秦大棒子知道是遇到了高人,不敢當面為難,朝孫力哈了個腰,朝手下使個眼色,眾人便抬着那浪人的屍首出門而去。
孫力無心品茶,心想這下算是惹下大麻煩了,只怕那也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當下便立刻往家趕。
回到家已是下午六點多,父親的鋪子裏亮着燈,大門卻是緊閉,他外面喊了半天卻不見父親答應,當下心疑,抬起一腳破門而入。
進門他大吃一驚,父親被綁在椅子上,而鋪子裏的布料已經被點燃。他趕緊解開父親身上的束縛,然後將那些燃着的布匹往門外大街上丟。好不容易才撲滅了火種,正想問父親個究竟,不想孫玉田照着兒子的面門就是一巴掌,直打得孫力眼冒金星。
其實這一巴掌他完全可以躲閃,只是今日闖下大禍心中有愧,這才讓父親發泄一把。
孫玉田指着兒子鼻樑罵道:「你個混賬東西,書不好好讀,竟然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學壞,還學着調戲良家婦女,看老子不打死你!」說罷順着手邊件事朝兒子身上招呼。孫力一邊躲閃一邊喊道:「爸,我冤枉,你聽我解釋啊!」孫玉田早已是在氣頭上,哪容得兒子多說,直打得氣喘吁吁打不動了才收手。
「把門關上,我們父子向人家姑娘謝罪去!」
「幹嘛啊,去哪謝罪啊!」
「你還裝傻,看我不抽死你!」
……
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口已經圍了一堆人,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這麼積極,反正現在來這不是做衣服買料子的。
那孫父就不再打了,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家醜不可外揚,當下催着大家離開。孫力藉機跟着人群溜了出去。他心想,現在跟父親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先逃出門,只是剛才想放火謀殺父親的人到底是誰?若不是自己回來及時,只怕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他握緊了拳頭。必須想法讓父母親躲一下才行!
孫力悵然若失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何時小雨開始淅淅瀝瀝滾落下來。
……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多,徐賽鳳扶着自行車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加了班,下班後意外發現鏈條竟然被割斷了。她懷疑是那些好事的小孩的惡作劇,也沒有過於生氣,幸好工廠離家不遠,留一路扶着車子往回走。只是沒想到天還下着雨!
她心急如焚地往回趕。
還有幾分鐘留可以到家了!
她步子邁得更大。
雨下的越來越大,她被淋得睜不開眼了。
可是在她睜開眼那一瞬間,身體被一個身形粗壯蒙着面的人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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