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5年12月18。武漢某家具廠沙發生產車間。
時值深冬,暖陽高照。工廠一年一次的獻技大會如期舉行。台上擺了幾張方桌,桌後分別坐着區領導和廠子管理層。桌前有四五十平米的地方留作獻技之場地。台下聚集全廠兩百餘號員工,外加一些慕名而來的各界工友,也有三四百號人。
第一位上場的是床墊車間的李大個,只見他兩手各抓一床1.8*2米的床墊走上台來。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力量之大,用力之巧引來台下激烈喝彩聲。
第二位上場的是床墊車間的徐裁縫,只見她個子矮小,體態玲瓏。四位工友抬上兩台縫紉機來。她不慌不忙,一人操縱兩台機器,不到盞茶工夫已制好兩匹花布。直看得台上領導口驚目呆。台下更是掌聲震天。
第三位卻久久沒有上場。
如果不上場就代表棄權,這樣床墊部就毫無疑問的奪了魁,部門員工加薪便成當然了。
觀眾們都等得焦急了。
「這傢伙到底什麼人,派頭這麼大。」
「我看人家是怯場了!」
……
台上台下紛紛議論開來。
正當沙發部主管低着頭挨批的時候,一個身材中等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傢伙擠開人群慢騰騰地往台上走去。
「咦,這是哪裏來的流浪漢啊!」
「就這樣的還獻技,我看是丟醜倒不假。」
台下議論,台上領導更是被熏得紛紛捂住鼻子。因為這傢伙估計是個把月不洗澡的緣故,身上的酸臭味都超過路邊攤上臭豆腐了。當沙發部主管看見他上台時,立刻由被霜打的茄子變成了金燦燦的高粱稈了。他見過他的刀法,當然也是偷偷看到的。所以他才推薦他作代表。
「你來了!」主管語氣里沒有責怪。
那傢伙應了一聲,直接走到台前。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各懷心思。
那傢伙上台時原本空手,這時手裏竟然多了一柄尺余長的切紙刀。暖陽射到刀面上,映照出一道刺目的寒光。他從台側搬來一塊一米見長的厚木塊。
「他要幹啥?切紙的怎麼也削木頭!」
「腦殘!」
……
「你們看好了!」那傢伙端着木塊四周環了一圈,算是展示。那鋼刀在他手上立刻飛舞起來,有好事者開始算時間。
36秒! 只有36秒!
那方形木塊已然被削成圓木!
眾人都驚得張大嘴巴。
一位區領導的眼鏡也掉到了地上。
誰也分不清清木頭到底是發生了物理變化還是化學變化! 也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為大家帶來的一場魔術!可是魔術沒有如此真切,沒人配合他,他身上只能藏把刀!
「好!」
良久,眾人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
頓時掌聲,喝彩聲,不絕於耳。
沙發部的工友們更是直接衝上台,抬着那傢伙外下奔,一路奔一路將他往天上扔
……
正當沙發部的工友們都沉浸在加薪的喜悅中時,有人衝進車間喊起來:「不好了,孫二毛出事了!」
孫二毛就是台上削木頭快如閃電的傢伙。
工友們趕到時,孫二毛已經被壓在行吊下面,奄奄一息。旁邊跪着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在低聲哭泣。
「小孫,你要挺住!」主管急得差點暈過去。孫二毛除了腦袋和腿,身體其餘部分都被壓住了,嘴裏鮮血冒個不停。這一刻,他的意識是清醒的。為了救人,值了!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捨不得這花花綠綠的世界,捨不得工友,捨不得把他一手帶大的爺爺。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是山裏的獵戶。而孫二毛的父母多年前就因為車禍雙雙離世。打小他就跟着爺爺一起打獵,然後拿到集市上賣,後來自己長大了,由於沒有錢,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憑着自己精湛的刀法進了家具廠,一干就是11年。自己27歲的年華就此隕落也就罷了,只是放不下爺爺,他那麼大年紀又沒人照顧,今後可怎麼辦!
孫二毛想着爺爺第一次帶他去打野兔,兔子很狡猾,他追,兔子跑,他停,兔子也停。他覺得累了,喊爺爺幫忙,可是爺爺被落在後面了。他跑不動了,就躺在樹叢里睡着了……
醫院救護人員趕到時,孫二毛那傢伙已經永遠睡着了……
救護車的警報聲,爺爺的哭喊聲,這些聲音刺激他的耳膜,刺激他的腦神經,可是他覺得眼皮好粘好重,根本沒有力氣打開,而身體也逐漸向羽毛般輕飄……
不知道在黑暗裏沉睡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夜,也許是一個月,或者更久,反正他是醒了!
他睜開眼,就看到牆上古色古香的掛鍾,靠牆擺着兩個一人多高的柜子,柜子裏掛着各種布料,紅,黃,黒,白,好多種顏色。他張開嘴想問這是哪,卻「哇」一聲哭了出來。一個婦女立刻從外間奔入屋子裏,抱着他在屋子裏到處走動。被女人這樣抱着,他很奇怪,張嘴想說話,發出又是哭聲。他害怕極了,是不是日韓的恐怖片看得太多了做的噩夢啊!他舞動手掌想給自己一耳光,沒想到卻被那女人一把抓住,聽到她喊:「玉田,快來,孩子又犯病了!」接着就有一個男人急匆匆奔進屋來。男人和女人都是差不多二十多歲的樣子。男人頭戴黒禮帽,帶着金絲邊眼鏡,國字臉,身着黑色長袍。女人則一襲白裙,長相貌美,卻是一臉倦容。
這到底是哪?我為什麼會在這?這兩個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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