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姚爺爺起身道,「該博遠和秀芹了。」
「俺也得照嗎?」殷秀芹忐忑地說道,緊張的手心裏都出汗了,這可是大冬天。
「大嫂,你就照吧!爺爺發話,可別想躲哦!」姚致遠笑道。
照相師傅已經把多餘的凳子都移開了,只留下一個雙人凳。
姚博遠拉着她一起坐到了凳子上。
照相師傅道,「兩位新人,這是結婚照,要喜慶一點兒,兩位靠近點兒,頭朝彼此歪一下,手對……握着!哎……非常的好!」兩個青澀的年輕人,在照相師的循循善誘下,勇敢地將手握在一起……「微……笑,抬頭,別閉眼……哎……非常的好!」在照相師傅的全盤指揮下,手中的橡皮球噗的一下,拍完了。
「同志,你拿好收據,兩張大的全家福,新人二人合影是小的,一個星期後,來取照片。」照相師傅把票據遞給了姚爺爺。
「小五,這個任務交給你了。」姚爺爺把收據遞給了姚長海。
「是!爹。」姚長海把收據放好轉進了內兜里。
「走吧!天不早咱們也該回去了。」姚爺爺說道,「博遠帶着文遠和振遠去看電影吧!」
分開後,姚爺爺他們去了劉家拿車子。
「回來了。」劉姥爺看着他們一家子道,「吃了嗎?」
「吃過了。」姚爺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難怪回來這麼晚。」劉姥爺嘀咕道,心裏卻腹誹:以姚家簡樸的家訓,肯定不會花費冤枉錢去飯店吃飯,估計……
「太姥爺,我們去照相了。」姚墨遠高興地說道。
「是嘛!」劉姥爺眼眸微閃,隨即笑道,「照片出來後一定要讓太姥爺看看咱家墨遠被照的漂不漂亮。」
「這個小叔取照片,你找他看。」姚墨遠仰着小臉笑道。
「姥爺,一個星期後取照片,我會讓您看的。」姚長海笑道。
劉姥爺心裏琢磨着等妮兒過來他們一家是不是也該去照張全家福啊!
「親家姥爺我們回去了,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姚爺爺說道。
「呃……那好。」劉姥爺又道,「你們等等,這是中午烙的棒子麵蔥花餅,還剩下一些,給孩子墊墊肚子!」
「這怎麼好意思啊!」姚爺爺擺擺手道。
「行了,跟我還客氣什麼?」劉姥爺直接把竹籃子遞給了他們,上面還扣着布。「來長海,接着!」把籃子塞給了姚長海。
「趕緊走吧!一會兒天涼下來,該冷了。」劉姥爺說道。
在拂親家的姥爺的好意就說不過去了,姚長海提溜着籃子一起出了劉家,劉姥爺拽着他地胳膊道,「長海,這獨輪車不要了。」
「姥爺,博遠和秀芹還有倆小不點兒用的着,不然這步行二十來里的,可怎麼走啊!他們去看電影了,估計一個半小時會來拿車子。」姚長海解釋了一下道。
「好,我等着他們。」劉姥爺笑道。
姚長海和劉姥爺一說話,步子慢了下來,就到了隊伍的最後面。姚長海趁機在劉姥爺耳邊,耳語了幾句。
兩個人還拉拉扯扯的,田勝利也停下腳下,從兜里摸出來,塞給劉姥爺。
「他姑父……你!」姚長海吃驚地看着他道。
「怎麼能讓你專美呢!三嫂那份算我的。我和長青的負擔輕。」田勝利拍着胸脯道。
「噓……別再說了,被爹聽見就不好了。」田勝利笑道。
「親家姥爺別送了。」已經走到院門外的姚爺爺揮手道。
「不差這幾步路。」劉姥爺摸着坐在自行車前座的姚墨遠道,「好孩子,以後再有電影票,太姥爺給你留着。」
「真的嗎?」姚墨遠本來低落的情緒瞬間被治癒了,仰着燦爛地笑臉道。
「親家姥爺,可不帶這麼寵孩子的,會寵壞的。」姚爺爺站在車後座前道。
「不會的,有親家爺爺,他爹看着,咱家的小伙寵不壞。」劉姥爺笑道,「好了,走吧!」
姚長山攙扶着姚爺爺坐上了車子的後座上,「行了,親家姥爺回吧!」
「姥爺回吧!」姚長海把籃子遞給了清遠,「田姑爺,我來推車。」
「姥爺回吧!二月二我會來接你的。」姚長海說道。
劉姥爺擺着手看着他們消失在街口,鎖上院門,直接朝照相館走去,姚姑爺交代的事得辦好了。
姚軍遠朝坐在前座上的墨遠使使眼色,小傢伙心領神會,轉過頭來,「爺爺,我餓了。」
「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惦記啥呀!」姚爺爺彈了他個爆栗道,本以為中午能回到家,誰曾想都下午一點多了。
早上喝的那點兒稀粥,一路走過來早就消化完了。
姚長海笑道,「清遠看看,籃子裏的棒子麵蔥花餅。」
「哦!」姚清遠忙不迭的掀開上面的碎花布,撲面而來的濃濃的蔥香,「好香啊!」
幾個孩子眼巴巴的望着竹籃子。
「爺爺,爹,這餅還熱乎着呢!」姚清遠說道。
嘰里咕嚕……姚清遠的肚子不客氣的叫了起來。
要論起來他更餓,別忘了他可是打着腰鼓,又蹦又跳的。
「咦!爺爺,爹上面還有裁好的巴掌大的牛皮紙。」姚清遠抬眼看着姚爺爺和姚長山道。
一看就是讓人墊着吃的,省的手髒,把棒子麵蔥花餅拿髒了。
姚爺爺看了眼籃子裏的棒子麵,這量明顯是給他們準備的,「親家姥爺想得周到啊!」姚爺爺感慨道,「長海……」
「俺曉得,爹。」姚長海說道,「清遠把餅分一下吧!都餓了。」
「是,爺爺。」姚清遠說道。
他拿着牛皮紙,把卷好的餅抓起來,遞給了姚爺爺,「爺爺!」
姚清遠又遞給了姚長山,田姑爺,遞給姚長海的時候,「你們先吃,吃完替我。」
姚清遠一一分給弟弟們才開始吃玉米餅。
「這餅好軟和。」姚建遠雙手捧着餅子道。
「嗯!裏面摻了一半的白面了。」田姑爺品了品說道,「不然不會這麼軟和,可比鄉公社食堂里的玉米餅軟和多了,那餅子硬的能當磚頭使,糙的能把嗓子給拉壞了。」
「說什麼呢!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什麼挑。」姚爺爺訓道,「前些年連『磚頭』你都吃不到,剛吃了幾年飽飯,就忘本啊!」
「知道了,爹!」田姑爺板着臉轉移話題說道,「小的們,快吃,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哦!」幾個孩子擠眉弄眼的,看着田姑父,一臉你完了,又挨訓了。
田姑爺大口大口咬着蔥花玉米餅泄憤。
「他姑父,吃完了,快來替我。」姚長海說道,他也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呃……好。」田姑爺把手中的牛皮紙放進竹籃子,雙手扶着自行車的車把,「小舅子,好了,鬆手吧!」
姚長海這才鬆開車把,然後接過姚清遠手中的籃子,墊着牛皮紙吃下了玉米餅,「呀!還剩幾塊兒,爹。」
「分給你們走路的吧!俺坐車的就不吃了。」姚爺爺說道。
「我也不吃,俺也是坐車的。」坐在橫樑上的姚墨遠也道。
姚長海提議道,「爹,剩下的留給我娘他們吃行不。」
「行。」姚爺爺應道。
田姑爺笑眯眯地說道,「墨遠社火好看吧!」
「好看,可是為什麼要叫社火呢!」姚墨遠小朋友歪着腦袋,是個乖寶寶,不明白就問、
「這個……那個……」田姑爺撓頭了,好像這社火年年有,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祈求地看向姚爺爺。
「哦!俺只知道,慶豐收的時候,扭上一扭。」姚爺爺說道,「至於其他的代代相傳就這麼過來的,為什麼,可不知道。」
「別看我!」姚長山擺手道,「俺字認的不多,我記得抗戰勝利時,咱們村的腰鼓打的最響。對了,還有咱們國家成立那一天,全縣都陷入了瘋狂的海洋。整整鬧了三天三夜。」
「墨遠,問你小叔,你小叔的學問最高了。對了問清遠,他也是高中畢業了。」田姑爺極力的把轉移視線道。
姚清遠擺手道,「這個老師又沒有教過,按我的理解是祭祀、節日裏慶祝表演。」
姚長海笑道,「社火亦稱射虎,是北方地區在祭祀或節日裏迎神賽會上的各種雜戲、雜耍的表演。」
「瞧!我理解的不錯吧!」姚清遠笑道。
姚長海接着科普道,「社火產生的年代相當久遠,它是隨着古老的祭祀活動而逐漸形成的。遠古時的人類正處於幼稚時期,生產力極其低下,原始先民們對人類的生死,及自然界星的許多現象如對日月、災荒等既不能抗拒,也不可能理解,只能幻想藉助於超自然的力量來主宰它,於是創造出各種各樣的神。當社會生產由漁獵轉入農耕,土地便成了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於是渴望風調雨順、農作豐收或驅鬼逐疫的祈禳性祭祀活動便產生了,久而久之就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各種表演了。」
「小叔,你懂得好多耶!」姚致遠滿眼小星星地說道。
「好好學習,等你上了大學,書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姚長海揉揉致遠的腦袋道。
「可小叔怎麼知道那麼多?」姚軍遠好奇地問道。
「姥爺家有好多書,小叔自然是從書中看來的。」姚長海攬着軍遠的肩頭道,「軍遠以後多看書,就什麼都知道了。」、
「爺爺,爹,明年我們還來好不好。」姚墨遠伸手抓着姚長海的胳膊道。「小叔我們帶上妮兒一起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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