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奔騰,楚雲霓的來勢毫不留情,揚起身後一片沙塵飛揚,颯爽英姿。
但見此刻的城門前,莊妃花容失色,蘭花直指着楚雲霓的來勢,「反了反了,我就說這妖女居心叵測,居心……」
馬蹄朝前縱來,顧蕭看着自己身旁的莊妃大驚失色,連連後退最後跌倒在地的容色,顧蕭也暗道一聲「不好」,莊妃的跋扈他忍受了,但是如果莊妃在這裏出事的話,胥國不鬧翻了才怪。
「楚雲霓,住手!」顧蕭朝着楚雲霓大喊一聲,可是見楚雲霓的駿馬已經收勢不及了,顧蕭乾脆整個人朝着前面跨上一大步,用自己的身軀擋在莊妃的面前。
披風鐵甲,帶着凜然無懼,將軍的身影就此定格在馬蹄下。
「嘶」的一聲戰馬長鳴聲,楚雲霓見是顧蕭擋在了莊妃的面前,收勢已經來不及,則是將手上韁繩一打,調轉了下馬頭。
戰馬蕭嘶,在馬鞍上楚雲霓側身坐在馬上,定住了馬蹄,訕訕的望着此刻莊妃的倉皇模樣,「大皇妃,別來無恙啊,雲霓在此,任你千刀萬剮。」
她訕笑着,說出的話卻是足以讓莊妃再次火冒三丈。「楚雲霓,你可知道本妃在胥都……」
莊妃的話還沒說完,楚雲霓卻是再次將自己手中的韁繩一拉,將馬頭再次調轉了過來,馬頭直接衝撞到莊妃的身上。
馬頭忽然被調轉了過來,莊妃措手不及,再次連連後退,跌撞在城牆上,髮簪凌亂,有說不出的狼狽。
「現在就算是你們胥國皇帝來了我也不放在眼裏,何況是你,小小一個皇子妃,真把自己當成國母了?」楚雲霓說罷,旋身下馬。
莊妃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楚雲霓卻是赫然將自己手上的匕首給抽了出來,架在了莊妃的脖子上,這一下,莊妃原本身後的那些侍衛和婢女都紛紛亂了起來。
「莊倩然,帶着你的人滾回城裏去,不然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到時候你就別怪我了。」楚雲霓說着,卻是故意的將刀子一使。
匕首鋒利,這麼一使下去之後,則是將莊妃胸前的一縷青絲給隔斷了下來。
這樣的情景,莊妃嚇壞了,身後的侍女想要上來攙扶,可是莊妃卻是冷喝了一聲那些侍女,「本妃還沒窩囊到腿軟。」
她忿忿的看着楚雲霓,對她無可奈何,「你能從青冥活着回來,很好,公主真有本事。」說着,她憤然轉身,看樣子,是真不想再在這裏和楚雲霓糾纏下去。
「莊倩然,如果你還想要龍飛的命的話,最好就不要再耍什麼花樣,否則,龍飛要是死了,你這輩子就永遠是皇子妃,不可能成為皇后了。」楚雲霓對着莊妃的背影冷冷的警告着。
在青冥城中的時候,那些殺手很顯然,就是莊妃的人,想要藉助控制楚雲昭而逼迫自己交出解藥,莊妃看上去,也並不像個草包。
加上現在,她自己心裏明明已經十分的害怕顫抖了,可是卻不需要侍女攙扶,由此可見,這個女人,算是個人物,楚雲霓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了。
莊妃只是停住了一下腳步而已,聽完楚雲霓的話之後,卻是頭也不回,繼續朝着邊城內走去。
「你不應該衝撞她。」顧蕭見莊妃走了,徑自走到楚雲霓的身邊,聲音帶着責備,一身鎧甲森森然的,有種不怒而威的錯覺。
楚雲霓搖了搖頭,「沖不衝撞她都恨透了我,無所謂。」楚雲霓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是靜靜的站在當處,沒有回頭,「你的人都回不來了,全都死了。」
在皇叔的刀下,那三十個人無一生還。
聽着楚雲霓的話,顧蕭原本平靜的心情,在此刻又激盪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承諾我說一夜便歸來的,為什麼拖延到現在?」
正是因為如此,才給了莊妃下馬威的藉口。
顧蕭見楚雲霓站在那裏無動於衷,伸出手去將楚雲霓的身子扳了過來。
可是,他卻不知道此刻的楚雲霓一身帶傷,被他這麼一扳過來的時候,整個身子忽然軟了下來,幸而是顧蕭手腳利索,扶住了楚雲霓。
否則楚雲霓非得跌倒在地不可。
「你怎麼回事?」顧蕭一時震驚了,壓根沒注意到,此刻的楚雲霓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這一邊手臂,他的手一扶上去,竟然都是濕漉漉的,黏糊一片。
仔細查看上去,竟然都是血跡。
「我食言了,沒有立刻趕回來,害將軍責貸了……」楚雲霓輕輕的說着,此刻斜倚着頭在顧蕭的肩膀上,說話頓時顯得蒼白無力,在剛才和莊妃的對峙下,判若兩人。
「身上的傷都這麼嚴重了,何苦再和莊妃頂撞,要是讓她知道的話……」顧蕭急切的將楚雲霓扶住,朝着自己的營帳走了過去。
「知道了,她也不敢奈我何!」楚雲霓得意的一笑,可是,卻是身上的傷口流血過多,再加上長途跋涉,馬上的顛簸,她此時的體力確實已經到了極限了。
顧蕭將楚雲霓扶進了自己的營帳之中,在床榻上,他轉身過去取來清水敷在她的額頭上,繼而轉身朝着軍中預備的藥箱中查找着金瘡藥。
轉過頭去,卻見楚雲霓自己已經強撐着身子起來,想要給自己查看傷勢。
「你身上的傷不止一處,還是得小心一些。」顧蕭將那些金瘡藥取來,徑自扶住楚雲霓的雙肩,才豁然發現她是個女兒身,道:「我沒有私心。」
「有勞將軍了,你的為人我略有耳聞。」楚雲霓頷首,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楚雲霓知道他此刻在忌憚着男女有別。
但是,楚雲霓自己心裏清楚,自己身上的傷勢已經拖延了一天了,再不好好處理的話,生怕發膿,到時就不好辦了。
顧蕭將她的外衣給輕輕的卸了下來,這一卸,楚雲霓只感覺有撕心裂肺一般的疼,有些血跡已經乾涸,衣裳和傷口結痂在一處,此刻衣服被拔下來,扯動着傷口,疼痛難耐。
「誰下的手?」顧蕭看着那背上斑駁的血痕,有些傷口乾涸了的血跡,有些還依稀濕黏,不禁擰眉。
「我的皇叔。」楚雲霓咬着牙,忍受着這源源不斷傳來的疼痛,顫抖的說着。
「楚凌霄不是你親皇叔嗎?怎麼會對你下這麼重的手?」顧蕭這就不懂了,「看這傷勢,毫不手軟。」
他是個剛正不阿的人,此刻的楚雲霓卸下了外衣,只着一件肚兜在他眼前,他卻視若無睹,徑自用清水將背上那些血跡給慢慢擦拭乾淨。
「是親皇叔,但我和青冥有仇,自然和他也有仇。」楚雲霓嘲諷的說着,不知道為何,她的心中卻是浮現出那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
現在,所有的一切她都明白了,只要明白了他的身份,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和我一樣。」顧蕭卻是順溜的接了這麼一句,「和青冥有仇。」
楚雲霓錯愕了一下,這個看上去水火不侵的男人,竟然第一次透露出自己的訊息。側目看到顧蕭將手絹在清水裏面洗淨。
她糾正道:「清洗乾淨之後記得替傷口清理,否則會釀成大禍。」
「如何清理?」顧蕭是個軍人,軍旅之中常有受傷之事,有時候甚至連傷口都不處理,從沒遇到過這麼扭扭捏捏的。
楚雲霓瞥了一眼這周圍,「這裏沒有其他的藥,就用酒吧,不清理得當的話,會有炎症殘留的。」
「酒!」顧蕭這一下是吃驚了,對楚雲霓有些錯愕,他知道烈酒澆熄在傷口上的感覺,他是個男人可以忍受,可是楚雲霓是個女子。
「讓你去就去。」楚雲霓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顧蕭聞言,只好朝着自己邊上的桌子拿來那烈酒,「這酒很烈!」
「甚好。」楚雲霓應了一聲。
顧蕭聞言,無奈只好將酒含在口中,朝着那傷口一口噴了上去。
酒水,血水融合,帶着刺骨的痛,楚雲霓卻是咬住銀牙,忍住這顫抖,豆大的汗珠不斷的掉落。
顧蕭見狀,趕緊扶住了楚雲霓,疼痛之中,楚雲霓但只撲倒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拽住他身上的甲冑,牙關顫抖,生生的忍住了這股疼痛。
「你沒事吧!」顧蕭看着楚雲霓如此強忍的模樣,他可以想像得見這種痛苦,但是卻沒想到她一個女兒身,卻也是這樣生生的忍住了,竟然不叫喚出一聲出來。
這讓顧蕭對楚雲霓的堅毅,有些震撼。
在他的懷中,她但只渾身顫抖,「沒事,若……若不好好處理的話,傷口不見好,也恢復得慢,我沒時間倒下,更沒時間磨磨蹭蹭等傷口恢復……」
聞言,顧蕭再次擰眉。
垂首看着這個此刻在自己懷裏,緊緊拽住自己甲冑的女子,心中的震撼餘波不斷。
「你真的是楚雲霓,邑國的公主嗎?」他疑惑的,竟然是不自覺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在他看來,那些嬌貴的官家千金都孱弱不已了,更別說是皇家貴女。
雖說邑國亡國了,但是楚雲霓也是從小金枝玉葉才對。
而這一刻的楚雲霓,顯然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這一抹淡然清雅的容色下,卻是讓顧蕭忍不住側目,更讓他覺得,楚雲霓和自己相像,都是在滄桑歷練中咬緊牙關的堅毅,不可催。
燭影中,他的身影剛毅,偎依着她……蒲柳之質,卻是這般協調。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850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