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水,將流淌下來的鮮血逐漸的稀釋成淡淡的紅,隨着這流水一絲絲的流盡,帶着她的無盡決絕,有風吹拂過她的髮際,凌亂不堪。
冰涼划過指尖,她強撐着自己的身子艱難的站了起來,「你回去吧,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和你回青冥的,那裏不是我該去的地方。」
一雙冰冷的眸子中沒有任何的情感,有的便只有冷漠和冰冷。
「雲霓……」在她轉身的那一瞬,獨孤翊宸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千千結,儘是不舍。
「放手。」楚雲霓側首過去,冷冷的拽開他的手,可是,獨孤翊宸抓住她手上的力道,卻是不容楚雲霓掙脫。
「我已經不止一次將你從我的身邊放走了,這次,我不想放手,哪怕回去,削了皇叔的所有權力,我也要保全你。」獨孤翊宸堅毅的說。
說罷,卻是將楚雲霓整個人朝着自己的身邊拉了過來,伸出手就是要撩起她的手腕,替她檢查着手臂上的傷勢。
血水觸目,獨孤翊宸的舉動,卻讓楚雲霓十分的反感,在他的手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她卻是極力的反抗掙扎了起來。
「你受傷了,我幫你看看手上的傷勢!」獨孤翊宸也有些怒意,對於楚雲霓的掙扎,他怒吼而出。
然而,楚雲霓則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將那把匕首橫在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手上的匕首深深的沒入了他的小腹處。
「你,居然真的對我下手。」小腹處的痛楚隱隱的傳來,那沾染在小腹處的血跡,讓獨孤翊宸不得不鬆手。
楚雲霓抽出那把匕首,冷睨着他,忽然,喃喃的說了一句,「青冥中有個楚凌霄,有他在,你憑什麼留我在你的身邊?不要再糾纏我了,我不會再為任何人心動。」說罷,她轉身朝着這山谷外面走去。
蔥翠山林,茵茵草叢,映着碧溪流水,卻是不斷的有血從他緊捂住的傷口上流淌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這溪水之中。
看着楚雲霓揚長而去的背影,這一身輕輕淡淡的身影,映在他的眼帘之中,獨孤翊宸但將一笑,「是啊,之前在靖國我保不住你,現在在青冥,還有一個皇叔威脅着你,我有什麼能耐,將你留在我的身邊?」
他喃喃的說着,說完這話的時候,竟然將是忍不住呵呵直笑,彎着身子,他臉上的面具掉落了下去,這張俊逸的臉上,痛苦的神色侵蝕了全部。
「啊……」一聲長嘯,獨孤翊宸高喊而起,這一聲悲鳴,嘯絕山林。
一路踉蹌,身上的血跡一路蜿蜒在這山林中,身後那一聲長嘯的悲鳴,不斷的在這個山谷中迴旋着,她踉蹌着朝着這片山林外走去。
在山林外面,那匹駿馬漫散的在這周邊啃着青草,是昨晚上楚雲霓在暈厥的最後一刻,那匹從月下踏步歸來的馬匹。
楚雲霓來到馬匹邊上,牽起了那匹駿馬,在馬鞍的邊上,楚雲霓身上有傷,倚靠在那上面歇息,從手臂上的傷口,血水一直不住的朝着指尖處流淌出來。
她看了看天色,再快馬加鞭的話,天黑之前應該能夠趕到邊城才對。
就在她想要跨上馬鞍上的時候,忽然懸掛在馬鞍上的一個小物品卻是映入了她的眼帘當中,那是一方小小的玉佩,玉質通透,在日光的照耀下隱約發亮。
看這樣子,應該是這馬匹的主人在下馬的時候匆忙,不小心從自己身上掉落,懸墜在這馬鞍上面的。
楚雲霓錯愕的伸出手的,拿起這馬鞍上面的這方玉佩,直到她仔細辨認下這塊玉佩的花紋時,整個人身上的血液,頓時就像是倒流了的一般,幾乎凝固。
「這……這不是,靖國……太子佩嗎?」她詫異至極,瞠大了雙眼難以置信,豁然轉身,看着那片樹林中山谷的方向,竟然是渾身顫抖了起來。
拽起那枚太子佩,驚慌的朝着剛才來時的方向奔跑回去,一路倉皇,跌跌撞撞,在跑回那條小溪邊上的時候,卻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淡漠的站在這條小溪的邊上,空幽幽的,只有剛才遺留在這邊草叢裏的血跡,哪還有人?
溪水,敲打過這邊上的石頭,石頭邊上的那個銀色的面具,在楚雲霓此刻站立的羅裙邊上,輕輕的被風一吹,便晃動着。
她彎下身來,撿起那張面具,冰涼着,她卻啜泣了起來,淚水滴落在這張面具上面,她此刻卻有種莫名的,想笑的衝動。
「你……你真的,沒死!」她哭着,在撿起這張面具的時候,豁然又笑了起來,隨之又將那張面具一放,鬆開了手,任它在這流水之中流走。
「獨孤翊宸,你害得我好苦。」她說着,轉身過去擦拭掉自己腮邊的淚水,也才豁然明白,青冥的君上偶爾說的那些怪異的話語。
現在她完全明白了。
「既然沒死,以後就各自珍重吧,逐鹿天下,以後烽火台上見,看誰更能耐。」她轉身而去,也並沒有打算再回去找他的意思。
有些事,自己的心裏知道就行,只要知道他活着,這樣就足夠了。在往後的日子裏,天下鹿死誰手,就看各自的能耐了。
轉身,繼續朝着外面走去,依舊是那匹駿馬,楚雲霓跨上了馬背,隨之朝着邊城的方向而去,策馬奔騰,再無任何遺憾。
就在楚雲霓走後,這片小溪水的邊上,是層層山石累積而起的峭壁,峭壁的最上面,是無數蔓藤遮掩,沒有被注意到的是,在這蔓藤的上面,隱約還有血跡。
順着這片蔓藤高高的望上去,是這個小山谷的頂端,獨孤翊宸的身影便站在此處,日影照耀着他那蒼白的臉龐,一路眼光相隨,目送着楚雲霓一路朝着外面而去。
「雲霓,等我擁有了天下,我在帝位上等你。」他喃喃的說着,他不可能對楚雲霓放手的,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沒資格,等到有能耐的那一刻。
「等到那個時候,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你留住,我的愛妃。」他的聲音,飄散在風中,還有等着他角逐的一片江山。
傾盡天下,只為……等她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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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蕭蕭,一路疾馳,一身的血跡淌染在馬鞍之上,原本預計天黑之前能到達邊城的,可是卻超乎了楚雲霓的預料之外,等到她到達邊城的時候,已經深夜。
天上北斗是最好的指引方向,而此刻遠遠看去,邊城這座貧乏的城池,卻不得安寧。
莊妃剛從這軍營中走出來,在這邊城的前面,嘴裏罵罵咧咧的,十分跋扈。
「本妃這次奉了皇上之命,就是來監督你顧蕭的,現在倒好,你不但沒有半點鬥志,還讓楚雲霓這小賤人帶兵出走……」
「等到我回了胥都,看我不奏皇上一本,將你顧蕭的所有職務給撤了,全部交由大皇子處置。」
顧蕭則是跟隨在莊倩然的身後,在旁安靜的聽着她的話,臉上的沉默之色,身後的一幫將領,卻是聽得個個臉色成赭色,十分的不服。
「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真不知道皇上派你們這一群廢物來這裏是什麼意思,邊城要是失了,到時候又得皇子幫你們扛這黑鍋。」
莊妃的話越說越難聽。
在旁邊,顧蕭身後有個老粗的將領聽完,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什麼叫屢戰屢敗,和青冥的每一次交手,勝敗平均下來,各佔一半,顧將軍勞苦功高,大皇子哪裏能比得上?」
他們一群人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此刻在莊妃的口中卻一文不值,這些將領不服,反看顧蕭,卻是依舊一臉沉默的模樣。
不知道的以為他真的是懼怕了莊妃,可是當你看到顧蕭眼中的神情的時候,就會發現他眼中的不屑,不是懼怕,而是不屑和這種婦人之輩計較。
遠遠的,楚雲霓一騎歸來,遠遠的就見到莊妃這一身淺黃?色的華服,一路風塵,加上身上有傷,楚雲霓原本就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了。
可是,在遠遠的看到了莊妃這跋扈的身影的時候,楚雲霓的心中又是不忿。
卻偏偏還聽到莊妃罵自己的聲音,「最好楚雲霓那個小賤人別回來,她要敢回來,本宮就將她千刀萬剮,看皇子能把本妃怎麼樣?」
聞言,楚雲霓卻是冷哼一聲,原本想要停住的馬蹄,此刻楚雲霓卻是重重的再踢了一下馬肚,加快了速度策馬朝着莊妃衝撞了過去。
「噠噠」的馬蹄聲,讓莊妃錯愕,回首看過去的時候,卻見楚雲霓策馬衝來的情形,一時莊妃大驚失色,「啊……」的一聲尖叫了出來。
連連後退。
但見楚雲霓勾唇一笑,「莊妃,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怎麼把我千刀萬剮了。」
馬蹄無情,越發的速度,就連顧蕭在此刻也是豁然失色,心中戰慄了起來,「這個楚雲霓,太大膽了!」要是這麼衝撞過來的話,莊妃就算不死,也必然重傷。
顧蕭想要阻止,可是看楚雲霓此刻的來勢,卻已是洶湧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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