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嘴角小抽,眼珠一轉,雙手絞在身前,扭着身子奉上一句軟糯嗲音:「表哥~」千迴百轉,嗲死人不償命。
「哎喲,你要肉麻死我呀!」俞仲昊受不了她做作的發嗲,直搓手臂竄出的雞皮疙瘩。
雪芽倏地斂容收聲轉換正常聲音:「那就快點說。」
「怕了你。」俞仲昊又沒斗過她,捂着鼻子翁聲翁氣道:「那個左公子從縣衙出來後,在鎮上驛館歇了一夜,然後就不知所蹤了。」
「就這些?」雪芽顯然不滿意。
「這些就很不容易了好吧?」俞仲昊不服氣喊:「他一個外地人過路而已,又只住在驛館一夜,我上哪去打聽人家祖宗八輩去?」
「哼,辦事不牢還振振有詞的,我也算服了表哥你。」雪芽翻翻眼,嘴角一撇。
吃力不討好的俞仲昊拂袖丟下一句話:「我不管你了。」
「哎,表哥,等等。」雪芽急忙追出門,口裏還問:「你有沒有查到他往那個方向去了?」
俞仲昊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只留她一個驕傲的背影。
「表哥,你生氣啦?」雪芽後知後覺雙手卷在嘴邊大聲喊問。
碎石路端院門前,俞仲昊似乎腳步微踉下,很快消失在漸濃的暮色中。
「小姐,二少爺好像是不高興呢。」紅杏摳着鼻子好心晃過來肯定。
雪芽回頭一看她動作,嚇的啊一聲彈開。
「小姐,怎麼了?」紅杏放下手,跟着驚慌失措。
「你,你,你注意點個人衛生。」雪芽遠遠躲着她,吞吞口水道:「挖鼻子後要勤洗手。」好嘛,如花上身,不嚇半死算心理素質過硬。
紅杏隨手在前襟上擦拭,一聽還要洗手,苦着臉「啊?」一聲。
「啊什麼啊?別嫌麻煩,否則我……我把你踢去後院漿洗房。」雪芽不得不使出殺手鐧。
紅杏胖臉扭曲下,不情不願「哦,知道了。」
「順便把你名字改成肘子。」繼續威脅。
「別呀,小姐。我改不成嗎?」紅杏對這個名字極其牴觸,強烈反對。
雪芽奸笑聳肩:「哼哼,怕了吧?」
「小姐,我改,一定改。」
「現在就改,去洗手。」雪芽擺手示意她立即執行。
紅杏應一聲擰起裙子猛的衝下廊階,差點與四喜撞個滿懷。
「小姐,花廳擺好晚膳了。」四喜躲開冒失的紅杏匯報。
肚子應景的咕咕唱起空城計,雪芽摸摸肚皮,無奈嘆:「四喜,我沒胃口。」
四喜眼皮一跳,小心糾正:「小姐,胃在肚子上面一點。」
「呃?」雪芽被揭穿也不惱,嘿嘿訕笑一下,老實交待道:「其實我不想跟舅母表哥同桌而已。你看哈,下午氣病了舅母,方才又惹惱了二表哥,為保證他們的好胃口,明智的作法是避開風頭。對不?」
檐階上已點亮燈籠,光暈灑落在雪芽光潔額頭,在英氣面龐投下一道晦暗不明的陰影,平常活力四射的目光卻一點點消沉。
「小姐,我明白了。你等着。」四喜忽心有所觸,毅然扭身跑開。
唉!真是個心細如髮的伶俐丫頭,可惜身材不配她的內秀,不然妥妥的清秀俏丫頭。雪芽感慨道:希望一會她帶來開小灶的可口晚飯,不然表情白做了。
跳到廊欄,雙腿懸空晃蕩。昂頭望天,一輪明月爬上來,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左甚羿真的只是一個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嗎?如流星掠過,然後不再交錯?不行,那麼好的優質帥哥,不說絕無僅無,至少也是獨一無二。這到手的鴨子豈能從指縫溜走。」雪芽暗暗發狠勁:「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揪出來!」
左甚羿睜開雙眼,刺入眼中的是耀目的陽光,他第一時間看不清楚,更不知身在何處,腦袋疼痛欲裂。猛的坐起,不自覺捧着頭急促大喘。累極,這麼多年的褐衣堂生涯,從沒有這麼累過。
他慢慢放下雙手,警惕的凝神靜聽,耳際中傳來夏蟲鳴叫的唱歌,暗中鬆口氣。
這才打量四周所處的環境。潮濕而帶有霉味的草坡,坡底有一條緩緩流淌而過的溪流,雜草和矮樹糾纏羅列在岸邊。放眼望,對岸是茂密的山丘林。抬頭望坡頂,約四五丈高。
他隱約記得,自己就是從那坡頂摔下來的。
太陽剛升離地平線,陽光如金灑落大地。
南眺,橫亘着連綿起伏的山脈。
寧安縣。他秘密潛入的正是江南太平府寧安縣。
據褐衣堂搜集到消息稱:多年前鬧的腥風血雨,為禍天下的天龍教近年大有死灰復燃跡象。頭目李黑子盤踞江南各府暗中招兵買馬妄圖東山再起。
褐衣堂的最主要功能就是及時的替朝廷消除心腹大患。左甚羿身為褐衣堂最年輕的都督副使,天子近臣,自小得當今皇帝青目,文武雙全,能力卓群,為皇上分憂是分內事。
新近又被任命負責江南司一切事務。官品不算太大,權力卻凌駕所有江南官吏之上。
換言之,江南所有官吏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殺大權也掌控在他手裏,除了不能先斬後奏外。先捕後審卻是可以的。而他的奏章是可以直接送達御桌上。
左甚羿撐起身體想站起來,小腿一陣鑽心的疼,懊惱跌回草坡。
從四五丈高手坡頂摔下來,饒是他一身武藝,但在被人撲灑迷藥,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不死算命大,右腿卻骨折摔裂了。
他藝高人膽大,並且才接手褐衣堂江南司,極需一件大功勞服眾,得知最可能隱藏李黑子是寧安縣,為免打草驚蛇,他貼身隨從也沒帶,孤身探查真相卻還是暴露行蹤。
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自己如此小心謹慎,天龍教是怎麼知道他的秘密蹤跡?並且準確的設下埋伏,差點擊殺成功?
恰在此時,耳朵機敏的捕捉到一絲若有似無的馬嘶聲。
左甚羿嚇了一跳:追兵這麼快就尋來了?他強撐着疲憊的身體,拖着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朝南邊莽莽山脈遁去。
馬嘶聲越來越清晰。
他甚至可以聽到粗曠的咆哮:「搜!給我搜!鳳山每一寸都不要放過!」
「是,舵主。」
「死要見屍,活要見人。捉到活的,賞金五百,升香主。射殺成功,賞金兩百,賜侍女兩名。都聽清沒有?」
「舵主英明!」隱約歡聲雷動。
一時「活捉左甚羿,剷除褐衣堂」的口號聲聲灌耳。
左甚羿暗暗叫苦,自然行動更為惶急,拖着傷腿矮着身借着齊人高的雜草和密密矮樹掩護,漸漸隱遁。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3118s 3.925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