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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出了京兆二期,直奔臨海。慕容軒感到羽絨公司最大的變化就是每個人胸前多了塊小牌子,上面清楚地寫着姓名、崗位。
董事長的匯報也改成了聘請的總經理的匯報,這說明上次跑了一次,還是很有成果的。
藍省長看了也很滿意,說職業經理人制度,是民營企業向現代企業過渡的一個重要標誌,是明晰產權,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的有效步驟,希望各地認真學習,不斷推廣。
下午分組討論。大家圍繞的主題就是藍省長在兩個參觀點所發表的講話,雖然短,少,但是主題明確,這就有了討論和深入研究的方向。
現在的會議,看起來是大班人馬,但真正是帶着腦袋來參加會議的不多。很多人都是帶着官職來參加會議的。參觀,聽報告,最後總結,程式化,公式化,概念化。回去後再傳達,就是把領導人的講話變成自己的講話,再念一遍,就算是貫徹了。
藍省長沒有參加討論,下午他單獨安排了活動,連高放書記也沒有陪同。
晚上,藍省長召集參加會議的各個省市的領導開小會。藍省長的情緒有些激動,講話比往日羅嗦多了。他從自己在嶺南工作開始,一直講到這幾年在京城當副總理的感受。
慕容軒聽着老是覺得不太對頭。藍省長一貫是個乾淨利落的人,怎麼今天晚上離題萬里地說個沒完?要是說一點在嶺南的經歷,當然未嘗不可。但是,現在藍省長顯然已以不是在說嶺南了,好像是在回顧自己幾十年在官場的歷程。
「我向來認為,我做的事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藍省長說完這句話,望了望大家。許多人的表情都是很不自然的,誰都搞不清一個副總理怎麼突然如此感慨如此深沉起來?藍省長要到中南海的消息,在座的人幾乎都知道。正因為知道,藍省長現在說這樣的話,就更不能為他們所理解了。
小會過後,藍省長特意請慕容軒到他的房間。坐下後,藍省長問道:「慕容今年三十多了吧?」
慕容軒有點莫名,但還是答道:「三十四了。」
「啊,也不小了啊!上次聽說你想到政府去?」
「也只是想想,秘書長難當哪。」
「這倒也是,秘書長太雜了。到政府也好。我上次給嚴華部長說過。以後就看你自己了。」
「這……」
「嶺南複雜啊,下一步高放同志和李強同志都要走,誰來了誰都不太好辦。唉,不說了!有空多去看看你阿姨啊!」
「這……」慕容軒聽着藍省長的話,覺得有些言外之意,卻不敢說出來。「這」了一會,還是沒說。
藍省長說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慕容軒告辭出門,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裏一直回想着藍省長的話。
梔子來了一些日子了,每天上午過來,主要是搞搞衛生,洗洗衣服。下午和其它時間,她還在另外一個地方上班,晚上也不住這。
這都是大順子安排的,慕容軒從梔子來,到現在才見過三次。
她來的時候,慕容軒上班了。慕容軒回家,她已經走了。唯一讓慕容軒感到梔子來過的,就是這些洗好的衣物,和經常被曬出陽光味道的被子。
汪雨走後,慕容軒自己沒有曬過被子,到了梅雨時,被子晚上睡上去沾乎乎的,手一擰,似乎能擰出水來。
梔子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洗被,曬被,睡在有陽光味道的被子裏,慕容軒想到自己小時候,,清爽的被子有母親的味道。
大順子倒是來過,主要是來拿別人送過來的煙酒。
在慕容軒的書房裏,遲青和其它人送的幾張卡還放在那兒,這事不太好處理,直接交給大順子,不就是等於告訴他自己收了別人的錢嗎?但是也不能這麼一直放着。慕容軒想一定要有一個萬全之策,好來消化解決這些。
前幾年,嶺南官場上,來來往往的無非是條把煙瓶把酒,到這幾年,大部份都成了卡了。煙酒成了卡的外包裝。
想起小時候,父親說到他當副廠長時,有一次給別人辦一件事,事後那人送了他一斤豬肉,他硬是按價給了那人六毛三分錢。
「那真是一個純潔的年代啊!」父親後來如此感嘆道。
可是,現在這個年代,如今這個官場,來而不往非禮也,送禮成了潛規則。再好的關係,再熟悉的人,不送一點禮,好像事情就沒有什麼把握。
慕容軒也曾想抵抗一下這個規則,可是他很快發現:你不進入這個規則,你就只有被這個規則淘汰。一個官員,你收了禮,就會拼命地為別人辦事;辦成了,不僅僅還了人情,同時還樹立了能辦事的威信。倘若你不收,長期以往,沒有人再送禮了,也沒有人再找你辦事了。你便逐漸地沒了聲音,威信不升反降。
像現在省委常委中的個別同志,外面人說「這個人是個弱角色,辦不成事。」辦不成事,某種意義個就是官場手段差,沒有能力。
當然,從嚴格意義上說,這種想法一點也不正確,但是,這是規則。規則一旦形成了,就具有了力量。
藍省長晚上突然把慕容軒喊去,這驗證了慕容軒心中一直存着的一些疑慮,也讓慕容軒感到一些不安和惶恐。
在黑暗之中,慕容軒睜着眼睛,他一點睡意也沒有了。藍省長的話在他的耳邊不斷地響起,他好像聽出了一種哀哀之音。
難道?他不忍再往下想。藍省長在官場上也拼搏了這麼多年,他也不是一棵能任人吹動的小草。他早已是一棵大樹了,他一動,就不僅僅是自己,而是整個樹和周邊的根以及泥土。要想撼動這樣茂盛的大樹,也決非輕易之事。
但是,現在,慕容軒好像看到這棵樹在搖晃,在傾頹,在岌岌可危……
半夜裏,慕容軒被自己的夢給驚醒了。
夢裏,他看到前面是不斷下降的懸崖,越來越深,越來越陡。他往前跑着,跑着,一步步走到了懸崖的邊上。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正從懸崖上走下去,那些人仿佛一棵草,很快跌進深不可測的崖底了。
慕容軒想停住,停住……
他的身上出了一身汗,窗外,夜正深。六月的嶺南之夜,寧靜得像嬰兒的微笑,卻又奔騰得像江水的迅疾。
早晨起來,慕容軒趕到賓館吃了早餐。上午還有一上午會,是總結。其實也就是會議的真正gaochao。會議由魏洪興秘書長主持,高放代表嶺南省委省政府介紹了嶺南民營企業發展的經驗。王兆和重點介紹了京兆的做法。有關國家部委單位都作了或長或短的表態發言,無非是全力支持,大力探索。
慕容軒在台下坐了一會,看見藍省長心神不寧地坐在台上,眼睛一直空茫地看着頭頂。
慕容軒退了出來,他找到王晟,問了問禮品的事。王晟說都準備好了,請司機拿到了各自的車裏。
回到會議室,藍省長已經在講話了。他今天的語氣特別地重,基本上沒有按照秘書寫的稿子,而是脫稿發揮。
慕容軒知道,中國的官員脫稿發揮的能力很強,這被認為是官員能力強的一個標誌。藍省長從民營企業的發展講起,一直講到民營企業的現狀。
突然,他話鋒一轉,講到了民營企業家。「現在很多人看不起民營企業家,認為這是鑽國家政策的空子,成長起來的一代。我不這麼認為!干企業跟從政一樣,要有頑強地探索精神,要有堅定的立場意志。在京城,也有很多老同志不理解民營企業,關鍵是他們的思想落伍了,跟不上時代了。」
藍省長越說越多,慕容軒自然聽出他這話是有感而發。高放坐在邊上,也扭着頭,用手在頭髮上不停地摸來摸去。
趙軍走進來,示意慕容軒有人喊他。慕容軒走了出去,在休息室就看見了好幾個陌生人。來人拿出一張介紹信,慕容軒一看就明白了。他輕輕地說:「等講話完再喊吧。」來人點了點頭。
慕容軒沒有再進會議室,就在休息室陪着這幾個人干坐。半小時後,會議室里響起了掌聲。慕容軒知道藍省長話講完了,就讓趙軍進去,告訴魏洪興秘書長,外面有人請藍省長有事。
趙軍也約略地知道了事情,眼神有些驚慌。看了看慕容軒,才進去。慕容軒就在這當兒,悄悄地退出去了……
遠遠的,慕容軒看見藍省長和來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朝會議室方向望了望,就跟着來人上了車。車子很快從賓館的大門口消失了。慕容軒站在那兒,心裏一陣冰涼。而會議室里,正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會議結束了,慕容軒想。
省委大樓靜悄悄的,一種超乎尋常的平靜。
慕容軒面對着窗外的的木棉,看見一兩隻很小的蟲子正在樟樹葉上爬來爬去。樟樹是不太生蟲的,這蟲子一定是從別的樹上爬來的。蟲子很小,背上有很好看的花斑。慕容軒曾聽說過:越是漂亮的蟲子越具有毒性。他看着蟲子,蟲子卻對他的注視漠然置之。
高放書記下午到京城去了,藍省長在嶺南被zhongji委的人帶走,這多少出乎高放的意外。
本來滿懷希望的民營企業發展現場會,成了藍省長最後的政治舞台,高放聽了慕容軒的介紹後,用手摸着頭髮,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然後,他就要了車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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