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天才烙畫師 第四十四章 惡紫之奪朱

    漢末《釋名》曾有言道:「紫,疵也,非正色。」《論語》亦有言道:「惡紫之奪朱也。」意指雜色掩蓋了正色,四個字之中,又暗含寧絡紫與寧綰朱的名字,喻意寧絡紫偷梁換柱,奪了寧綰朱的嫡女身份。這些,寧裕這等熟讀四書五經之人,再沒有可能看不明白的。只是此刻,寧裕乍見了這張字紙,心裏就像是被大錘撞了一擊似的。

    這張字紙,紙色泛黃,紙面上斑斑點點,似乎都是淚漬,偏生那「惡紫奪朱」四個字,雖然筆跡有些稚嫩,四個字卻寫得渾圓端莊,間架結構里透着倔強。寧裕恍惚之間,仿佛見到一個眼裏噙着淚的小小女孩兒,鄭重寫下這些文字,口中念着:「父親,父親來幫幫我——」

    想到這裏,寧裕一凜,抓着邵揚的袖口問道:「舅兄,這字紙是哪裏來的?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您在京中,究竟是怎麼知道的。」言下之意,竟然有些相信這「惡紫奪朱」之事乃是真的了。

    「還記得我家老太太三四年前曾經送了一位宮裏放出來榮養的嬤嬤上你家麼?」邵揚看了看妻弟有點失魂落魄的模樣,忍着氣說。

    寧裕長大了口,半晌才道,「記得。那位嬤嬤跟着我家二姑娘去了莊子上。」他記得很清楚,當日那嬤嬤堅持要單獨教養二小姐,怎麼勸也不肯定,難道竟然看出了裏面的端倪?

    聽到「莊子」二字,邵揚又氣得握緊了拳頭,好不容易才忍了下去,道:「兩個月前,那位嬤嬤給我家老太太送信,裏面挾帶了這張字紙。只說她三年前就收到了這張字紙,但是一直隱忍不言,直到最近,發現了一些端倪,確實覺得可能是你家嫡庶互換,所以才寫信上京,看看能不能由我在京里出面,幫忙找找證據。」

    「原來還沒有切實的證據——」寧裕似乎稍稍放下心來,臉上的神色鬆了松。

    邵揚卻不幹了。這位舅爺,向來以耿直重義而著稱。他見寧裕這樣,突然一伸手,左手已經拉住了寧裕的領口,右手攥了個拳頭就想給寧裕臉上來一拳。

    「你家出這等事,怎會是空穴來風?我在京中也試圖查證,可是竟然查到,兩個侄女三歲多的時候,身邊的乳娘丫鬟,全部都被換走了。再往下追查,兩個乳娘,分別被送到不同的莊子上,一前一後,都說是得了怪病病逝的——怎麼會這麼巧!」邵揚拉着寧裕的領口,咬着牙逼問着,「我也不願相信這嬤嬤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想雲疏身後她的骨血還遇上這樣的事情。可是——」

    「可是我的人查了一個月之久,發現竟然沒有額外的人證,可以證明你家兩位小姐,到底誰是嫡,誰是庶!我家老太太聞言急壞了,幾乎要親自回南陽來,虧你這個做親爹的,還跟沒事人一樣。」邵揚看着寧裕,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仿佛在說:「雲疏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糊塗蛋!」

    寧裕一想到當年的這些事情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既愧且悔,一時間也不辯駁,橫下心,伸過臉去,巴不得讓邵揚將自己一頓飽揍。

    恰在此時,只聽外間院子裏似乎有人踏在枯枝之上,發出輕輕的「喀嚓」一聲。

    邵揚馬上警覺起來,放開了寧裕,索性將書房三面的長窗全部推開。

    院兒里卻一個人也沒有。

    邵揚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對寧裕說:「這裏只怕有甘棠的人。」他提起邵姨娘的名字,不禁有幾分感傷,低聲問寧裕:「甘棠怎麼樣了?」

    寧裕搖搖頭,不大願意提邵姨娘的事。

    「你繼娶的那位,晏家的小姐,為人如何?」邵揚立在敞開的窗口,警覺地望着院中,但卻繼續詢問寧裕。

    「晏氏?」寧裕低頭想了一下,道:「這幾年,我見她一直本分,處處也一碗水端平,所以……」

    邵揚又被這個小舅子氣得翹着鬍子轉過身來:「若是真的嫡庶互換,你續娶的這個也一定脫不了干係。虧得雲疏處處為你着想,堅持要你儘快續娶……」說到這裏,他似乎又想起了當年雲疏溘然長逝之前,向兄長託孤時候的情形。

    想到這裏,邵揚覺得眼裏落了東西一樣的難受。如果寧裕此刻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他邵揚,不也一樣是個不合格的舅爺嗎?

    這時候,邵家內院裏,寧綰朱正將帶給舅母和表姐表弟的禮物一樣樣取出來。


    此行前來,晏氏特為囑咐金媽媽,給寧綰朱的舅舅舅母準備了不在少數的南陽土產,和精美的尺頭,算作「接風禮」。寧綰朱不管這些,將這些全部交給跟着寧裕的長隨龔恆與邵府管事交接。她只管叫墨梅將她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禮品全都拿出來。

    而內院門口,表弟邵修永正由着兩位姐姐陪伴着進來。這個八歲的小男孩一邊走,還一邊嘀咕着,「怎麼是那個庶出的二姐姐?不是寧大姐姐才是咱們的親表姐麼?」

    而十一歲大的邵含玉,也一邊走一邊望着大姊,說:「昨天馬家的兩個姐妹還在說咱們這個二表妹,一直住在鄉下,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土包子。」

    大姊邵元玉畢竟是個十四歲的大姑娘了,又是長姐,聽了弟妹這麼說,忍不住虎起了臉,道:「爹娘怎麼教你們倆的,與人相交,應以誠相待,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隨意以身份地位推斷一個人的品行,切忌背後議論,難道都忘了麼?」

    三人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進來。卻沒曾想,這邵家的院兒內有些回聲,三個說話的聲音,在內院堂屋裏的姚氏和寧綰朱,都是一個字不拉地聽在耳中。姚氏聽着,忍不住臉兒漲得通紅,站到堂屋階前,喝道:「含玉、修永,都混說什麼呢!元玉也是,教訓弟妹也要記着分場合。」

    寧綰朱卻一切如常,站在姚氏身後,朝着邵家姐弟三人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這是她最真誠的笑容,眼前的人,相比南陽大宅里那些虛與委蛇的面孔,這些才是她真正的血親啊!

    邵家姐弟,見到寧綰朱,都微微停住了腳步,顯是被寧綰朱那大方而自信的笑容打動了。

    待見到寧綰朱拿出送給眾人的禮物,再曉得這些,都是寧綰朱自己親手制的,姐弟三人都是瞪圓了眼睛,邵修永已經情不自禁,跑到寧綰朱跟前,出聲道歉:「二姐姐,剛才修永冒犯了你,請你千萬不要見怪。」他邵家的家教就是這樣,曉得錯了,就立馬承認,並且道歉。

    寧綰朱微笑着伸手,在邵修永的頭上摸了兩下。

    邵修永還只是個虎頭虎腦的八歲小少年,沒有束髮,頭頂心梳了個鬏,髮腳都還散在肩上。

    邵元玉和邵含玉兩姐妹都是嘻嘻地笑,大姐邵元玉笑道:「修永,你看,不是只有你兩個姊姊欺侮你吧,你寧家二姐姐也這樣。」

    邵修永立時羞紅了臉。而寧綰朱則輕輕地抿着嘴,心想,前世的時候,大家只要見到邵家這個幼子,便會伸手去摸摸他圓滾滾的腦瓜,剛剛自己只是將前世的習慣帶到今世來了而已。

    寧綰朱給邵氏的兩位表姐一人送了一隻梳篦,梳篦上有她自己烙制的水蔓纏枝紋;送給表弟的,則是一把只有尋常扇子一半大小的摺扇,扇骨上被她烙上了鵬程萬里的紋樣。邵修永愛不釋手,很快將剛剛那「摸頭之恥」給忘卻了。

    而寧綰朱微紅着小臉,將一柄團扇遞到了姚氏手中。姚氏又驚又喜:「舅母也有禮物收?」

    她細看手中的團扇,只見扇面是一幅完整的上等白絹,白絹上像是用水墨畫畫的一幅「乳燕歸巢」,兩大一小,三隻雨燕,在扇面上活靈活現。然而最出奇的,則是這畫畫兒用的材質。姚氏看了半日,又閉上眼,只覺得一股孺慕之意,像是涓涓細流一般,流進了自己心底。她從未想到竟能從畫中體會出這作畫之人的心思,心頭一熱,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孩子,一定是丈夫的血親,否則絕無可能有這等情愫。

    寧綰朱見慣了人們看過她畫作之後的反應,只笑嘻嘻地不以為意。

    半晌,姚氏才猶猶豫豫地問寧綰朱:「寧二姑娘,這用什麼畫成的?」

    寧綰朱笑着答道:「回舅母的話,是用烙筆畫的。」

    姚氏就吃了一驚:「烙筆?烙筆落在絹上,豈不是一燒就是一個洞?」

    寧綰朱笑着道:「只要這絹夠好,烙筆的溫度不是甚高,便能畫出來。我試了好多遍才畫成這麼一幅,畫好了再去找匠人盤的團扇。」

    姚氏聞言更是驚異,再低頭去看,果然見那團扇上頭的畫,是被燙過之後呈現出深淺不一的棕色焦灼痕跡,就如同國畫裏用筆,有勾、勒、點、染、描、擦,等不同的筆法。但是這又與用墨畫在絹上的效果不同,絕對不洇不染。姚氏輕輕地以扇扇風,一股清風,徐徐而來,手中這柄扇子,竟然大小重量,乃至手柄的長短,無一不稱手。

    姚氏驚喜地看向寧綰朱,道:「好姑娘,難得你竟然學了這麼厲害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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