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在衝上去之前,並沒有注意到,本來一臉猙獰之色的成風,此時臉上猛地浮上了聚大的恐懼,所有的仇恨啊,戾氣啊,想毀滅整個世界的雄心壯志啊,一下子全沒了。
他只是傻傻的看着門口方向,不是在看那倆美女,而是在看那個年輕人。
當一個男人跟兩個美女一起出現在迪廳這種環境中後,肯定會被自然無視的,可成風卻無視了那倆美女,一顆心全都『撲在』了年輕人的身上。
到現在為止,成風總共見過天涯集團大老闆三次。
前兩次,是那個貌美如花卻讓所有員工都不敢正眼看她一眼的陳果果,陳總當分廠老總時,大老闆曾經去那邊視察過工作。
最後一次,則是在一個多月前,大老闆親自送張濤去德城分廠上任時。
那一次,成風懂得了什麼叫牛比,什麼叫炫耀:年輕、英俊的大老闆,開着一輛不知道得多少萬才能買到的布加迪威龍,親自送張濤上任時的樣子,決定把包括馬文麗在內的所有女職員都給迷倒了。
也唯有這樣的男人,才配陳總那樣的女人給他當二姨太(陳果果是天涯集團大老闆二姨太的事,在德城分廠並不是啥秘密),這可是成風等所有男職員的一致認為。
難道張濤,是大老闆的第幾號姨太?
大老闆親自送張濤上任時,成風等人心中都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在接風宴上,大家卻都看出大老闆跟張濤之間,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他親自送張濤上任,很可能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或者去顯擺他的低調了。
也正是確定張濤跟大老闆之間,並沒有任何深度關係,所以成風才敢不顧一切的要報復她。
要不然的話,就算再給成風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把張濤怎麼着的:真把張濤『就地正法』被警方抓了後,大不了去坐牢,可要是欺負了大老闆的女人……坐牢,都是一種能活下去的奢侈了。
可讓成風做夢一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準備去坐牢,也要毀掉張濤一生(如果在眾目睽睽下強辦了張濤,她這一輩子就算徹底完了)時,大老闆卻出現了。
難道張濤是他的女人?
我以前,判斷錯誤了?
成風呆呆望着大老闆,三魂六魄都飛出來在天花板上遊蕩時,一聲慘叫驚醒了他:持刀小弟的右手,被連雪猛地一腳,跺折了。
身為安歸教動工青瓷院下的青瓷十二釵之一,連雪要是連一個小混混的手腕,都搞不定的話,那她也活不到今天。
大蠍子、大公雞等人,可都是在江湖上飄的人。
正所謂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為了地盤,馬子在街頭上打架鬥狠,這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但他們活到現在,也沒遇到過連雪這樣的女人:外表看起來是那樣的青春朝氣,本該是那種把頭髮染成金黃色,穿着性敢吊帶裙,坐在架子鼓後面刷棍子的女孩子,咋就這樣狠呢,一腳跺斷小弟手腕時,嘴角竟然還帶着無所謂的笑。
草,碰到牛人了!
大蠍子眼角猛地一抽,沒有去看瞬間疼昏過去的小弟,而是立即向後退去:迪廳的那邊,還有一個後門。
在遇到無法抗拒的危險,如果還硬撐着出頭的,那不是東城老大,而是沙比。
大蠍子是東城老大,才不是沙比,反正教訓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凶神惡煞般的對付一般老百姓是沒問題的,但在遇到牛人時,最好的辦法則是先安全遁走,再借用其它勢力來收拾某人,找回場子。
「想走?咯咯,可沒這麼容易,你收人錢財了,就該為人消災才對!」
看到大蠍子很聰明的轉身就跑後,連雪咯咯一聲嬌笑,一個箭步就從小弟身上跳過,腳尖再次點地時,窈窕的身子依然像捕殺野兔的老鷹那樣,一下就撲到了大蠍子背後。
「別亂來!我姨父是龍山市副局長李——哎喲!」
大蠍子猛地低頭,躲開連雪的肘擊後,連忙嘶聲叫喊着抬出了他姨父。
但很可惜的是,連雪才不管他姨父姓李,還是姓劉,在他彎腰躲過肘擊後,右膝蓋順勢猛地上提,重重擊打在了大蠍子的下巴上。
大蠍子舌頭剛好吐出嘴外,下巴遭受重擊後,猛地扣下的牙齒,差點把舌頭當場咬斷,慘叫聲中就爬倒在了地上。
連雪一腳踩在了大蠍子脖子上,扭頭嬌笑道:「飛哥,這個呢,要不要也打斷手?」
「兩隻手都廢了吧。」
高飛看都沒看大蠍子一眼,走到連雪面前,伸手攙住她胳膊,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嚓,這個飛哥到底是誰啊,這麼牛比拉轟的讓人心煩,竟然拿着美女當小弟,說廢掉大蠍子兩隻手時看都不看一眼,好像吩咐人去給他接杯水那樣自然,我要是有這樣的小弟,哪怕是把嬌嬌(他馬子)讓給他也行啊——大公雞呆呆望着那個飛哥,只覺得腦子不好用了。
眼前金星冒起時,張濤的心也死了。
潛意識內,她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她搞不懂,真的搞不懂,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才會遭到這樣的報應,先是被施中興給陷害,離開了天涯集團,又要在眾目睽睽下遭受奇恥大辱。
一直以來,我都是盡心盡力做本職工作的,也從來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兒,可為什麼會落到這般下場?
眼前金星漸漸消散時,張濤忽然有了種忍不住要仰天狂笑的衝動。
她好像被誰攙了起來,於是抬起了頭,張嘴,還沒有笑出聲,淚水卻嘩啦啦的滾了下來,接着就聽到一個好像很熟悉的聲音響起,還帶着責備的意思:「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有前途的下屬,對待工作的態度熱情,處理人際關係也很到位,就算受到某些人的陷害,也該理智的處理。」
誰啊,這是?
張濤淚眼朦朧中,看到了一張臉。
這張臉,曾經出現在過她的夢中,也只能是在夢中時,她才有機會用軟軟的唇,去親吻這張臉。
高飛?
張濤呆了,淚水嘎然而止。
高飛抬手,在張濤臉上輕輕拍了下,皺眉說:「可你真讓我失望了。我讓你去德城當老總,是對你無線信任的,沒想到你卻對我不信任,或者說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以為我會信施中興的挑撥離間。」
「飛、飛哥……」
張濤喃喃的叫了聲,終於恢復了清醒。
她知道了,她並沒有遭到成風的羞辱,在這個迪廳內所有男人都被大蠍子鎮住時,飛哥腳踩七彩祥雲的出現了,把她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又像娘們那樣叨叨着。
我還好好的!
飛哥,他也知道我是冤枉的了!
他忽然出現在這兒,很可能就是為了我而來!
我、我這時候不該放聲大哭的嗎,可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張濤現在心中無比的平靜,安寧,就像在怒海上遭到狂風暴雨肆虐後,好不容易回到避風港的小船,隨着波浪一起一伏,悠閒,愜意,笑看風雲。
「行,還能認出我是誰。」
高飛鬆開張濤,沒好氣的問道:「給我聽清楚,我就只問一遍。還想不想,給我去打工?」
「想!」
沒有絲毫的猶豫,張濤就喊出了這個字。
「那好吧,跟我走。以後要是再敢不告而辭,後果自己掂量。」
高飛說完,轉身走向了迪廳門口。
張濤馬上就跟了上去。
高飛進來後,好像只在看張濤,壓根就沒有看任何人,包括成風。
成風認識他,他卻不認識成風,畢竟人家孩子是麾下員工上萬的大老闆,平時又沒把心思用在工作上,怎麼可能會認識成風這種螞蟻般的存在?
當然了,高先生是不會因為不認識成風,就會放過他的。
但懲罰這種小人物,交給連雪、張茂倆人去做就好了,他是沒興趣參與的,沒得降低了身份。
張濤也沒有看成風。
只要能獲取大老闆的信任,重新回歸天涯集團那溫暖的懷抱,繼續做她的德城分廠老總,在未來像一朵向日葵那樣的驕傲的昂着頭,受這點驚嚇跟委屈,算什麼?
張濤跟着高飛走出迪廳後,一腳把成風跺了個跟頭的張茂,嘴角浮上歷經滄桑後的男人微笑,抬手攏了下三七分髮型,邁着輕鬆的步子走向了成風。
天涯集團剛投產那會兒,張茂沒能抗住焦恩佐的蠱惑,背叛了高飛,攜妻帶子的去了明城——結果,卻混得恨不如意,要不是恰好碰到從爭差回來的高飛,他連老婆也保不住的。
在明城時,看在他曾經跟着自己做過一些事的份上,高飛放過了張茂:他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人,但對某些做錯事的人,卻有着菩薩一樣的心腸。
被高飛放過後,張茂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在明城就此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很快就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黯然回到了老家冀南。
他回到冀南時,當年提攜他的陳大彪,跟他一起戰鬥過的李德才,甚至比他還要晚一些的兔子,都在天涯集團擔任『要職』,年薪數百萬。
張茂沒有眼紅,也沒後悔,因為過往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人做錯事,是真要付出代價的。
同樣,一個做錯事的人,並不付出相應代價後,就此一蹶不振,只要能清楚的認識到錯誤,改頭換面重新來過,依然會有希望的。
很慶幸,張茂認識到了這一點,通過陳大彪再次回到了天涯集團。
一個犯過錯,又發誓一定要改過作新的人,總會比別人更加珍惜現在,懂得把握機會——在得知需要有個人陪着連雪,去尋找私自『出走』的張濤時,張茂就自告奮勇,跟着來了。
張茂不得不再次慶幸,當他跟連雪終於打聽到張濤下落,趕去她家時的路上,遇到了高飛跟龍雲兒。
然後,他們一起來了迪廳,找到了張濤。
現在高飛走了,雖然他沒有說要把成風怎麼着,可張茂卻很清楚該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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