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八戒急匆匆的出去找藥,這個時候,悟空的身體可比什麼都重要啊。街上的死人越來越多,空氣中刺鼻的味道也越來越重。
集賢縣除了離縣衙不遠處有一家開着的藥鋪以外,其他所有藥鋪都關門了,被迫關的。那家藥鋪門前排出了幾條彎彎曲曲的長龍,有藥,但老闆不賣。一大群人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呂老闆,行行好吧,這場瘟疫太嚴重了,再不賣藥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八戒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難怪死了那麼多人,感情是一場瘟疫惹的禍。一抬頭,那呂老闆卻是小賤人。孔不仁幾天前就知道這是一場瘟疫,他讓小賤人帶着賀中秋花低價買空了所有藥鋪的藥,然後再高價賣出,可老百姓又有幾個兜里有錢呢?
「買藥?這麼幾個臭銅子兒就想買藥?去死吧!」小賤人兇巴巴的飛起一隻肥噩的腳丫子掀翻了眼前的婦女。
八戒本想發作,可轉念一想不行,得趕緊回去和大師兄想個辦法,要不然不知又要有多少無辜的生命死在這場災難和孔不仁的橫徵暴斂下。
悟空這會兒睡了一覺又吃了些東西,精神頭明顯好轉。聽八戒這麼一說,幾個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可不是鬧着玩,這和天塌下來也沒什麼區別,得趕緊想個辦法。可想什麼辦法呢?去把孔不仁的藥奪來?不行,最近集賢縣風聲正緊,到處都是巡邏的官兵,肯定不行。再去求閻王?也不行,哪能三番五次的麻煩人家,閻王爺也不是好求的,再說了,誰願意總去那地方啊。去買?集賢縣一百多萬人口,去哪兒弄那麼多錢?
悟空問道:「若是按王不忠說的價格,這集賢縣每人一付藥,大約得需要多少銀子?」
八戒道:「怎麼也得三千萬兩。」
「三千萬兩!」悟空瞅瞅八戒,「八戒,在座的可就你是財神爺啊。」
八戒翻箱倒櫃扯衣服翻兜兒,連銅子都掏出來了,加到一起不過是十多萬兩。最近『朱仙鎮』的生意並不好,況且他的錢都是隨進隨出,這點錢對於擁有一百多萬人口的集賢縣不過是杯水車薪。
悟空又問道:「這集賢縣誰最有錢?」
歐陽謙謙答道:「除了朱掌柜的和孔不仁外,就是焦好運了。」
「焦好運是誰?」
「是集賢縣有名的大財主。」
「我問他是幹什麼的。」
「這焦好運很早以前就是個遠近聞名的富商,後來又改行做了房地產。他現在可是富得流油,據說光是承建『地獄樓』一單生意,他就賺了不止十個億。」
「就是他了,這買藥的錢就讓他出。」
「這可是有點難度,這傢伙是有名的鐵公雞,想在他那裏弄出錢來,不太可能。」
「我今天還就偏要在鐵公雞身上拔下幾根毛來給你們看看。」悟空說完起身要走。
「你這是要幹嘛去呀?」
「幹嘛?找焦好運要錢去啊。」
「拉倒吧猴哥,你這身子骨還是在家歇着吧。」
「我歇着你們去呀,你們去有用嗎?」
大家一看攔不住,也知道別人還真是沒這個本事,便決定由歐陽謙謙和他一起去,一來可以照顧他的身體,二來歐陽謙謙也能找到焦好運的家。
焦好運確實是有錢,不要說在集賢縣,就是附近的幾個省,他都可以進入富豪榜前三名。人家那可是在國外都有開發項目地。但他不是六指,脖子上也沒長仨腦袋,他也吃人飯,拉不拉人屎咱不知道,反正是集賢縣鬧瘟疫他也未能倖免於難,吃了很多藥也無濟於事,嚇得他整日裏跪在菩薩面前磕頭燒香。這不,大中午的他又點燃了幾根和老黃瓜一般粗細的神香,跪在菩薩面前喃喃祈禱:「求菩薩保佑我呀,求菩薩救我一命,只要能讓我躲過這場瘟疫,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啊。」
「焦好運,我要是救你一命,你真的什麼都能做嗎?」
焦好運嚇了一跳。這屋裏就我一個人,是誰在說話呢?一抬頭,菩薩正衝着他眨眼睛呢。慌得個焦好運如小雞啄米般磕頭不止,「菩薩呀菩薩,大慈大悲的菩薩,您老人家要是能讓我躲過此次災難,焦好運我就是做牛做馬都願意啊。」
「我不用你做牛做馬,你只需花點錢就可以。」
「行行行,用多少您開個價吧。」
「也不多,就三千萬兩吧。」
焦好運順手從懷中拿出一沓銀票,說道:「菩薩,這裏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千萬兩。」
「你不用給我,一會兒有個姓孫的先生來找你,你把錢給他就好了。」
「好好好,弟子一定照辦。」
「你起來吧,我現在就讓你的病情好上三分。等這件事情辦妥之後,你不但沒有性命之憂,我還保你生意興隆子子孫孫永不受瘟疫困擾。」
焦好運磕頭謝恩之時有人敲門,起身抬腿,咦,真是他媽的神了,身上有勁了,腿也好使了。
來的正是悟空和歐陽謙謙。焦好運裸露着諂媚般的笑臉對走在前面的悟空說道:「您是孫先生吧?」
「在下正是,打擾您了焦老闆。」悟空有些奇怪,他怎麼知道我姓孫?
「哪裏,哪裏,二位快屋裏請。」
歐陽謙謙也納悶,這焦好運今天怎麼這麼客氣?
悟空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但焦好運的態度卻讓他始料未及。他竟然出人意料的爽快,對悟空的要求一口應承下來。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孫先生能為一方百姓着想,我焦某人定當鼎力相助,區區三千萬兩,何足掛齒。」
「那我就替集賢縣的一百多萬老百姓先謝謝你了。」悟空深深的給焦好運鞠了一躬。
「謝就不必了。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咱能不能換個給法?」
「你的意思是?」
「錢我一定出,孫先生儘管放心。我是說能不能趁着這個機會給我臉上增點光,讓我在集賢縣百姓心裏也改變一下形象?」
「那你說怎麼辦呢?」
「這樣吧,明天你們在集賢縣最大的飯店『朱仙鎮』組織一個捐款活動,場面一定要隆重,要把集賢縣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請到,我要當着他們的面兒進行我有生以來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對了,聽說梁王朱溫這幾天也在這裏,一定要把他也請到,否則的話我一分不出。」
悟空心想:這哪是想捐款啊,他這不是存心想出風頭嘛。短短的一天時間讓我請那麼多人,這怎麼可能。再說了,朱溫那老傢伙是我能請得動的嗎?
「焦老闆,那麼多人等着拿錢買藥,再耽擱下去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哪!」
「這個我不管,你看着辦吧。我得午睡了。」焦好運已下了逐客令。
『朱仙鎮』內,幾雙老臉愁眉不展。焦好運明擺着是在刁難他們,集賢縣有頭有臉的人物至少要有上百個,時間這麼倉促,誰又沒有三頭六臂,怎麼分頭去找這麼多人?就算找到了,誰敢保證他們一定會來?
白思春這當卻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只見她衝着天上大喊了三聲:「小白、小白、小白。」然後又低頭叨咕了幾句讓大家不知所云的話語。頃刻間,一妙齡女子已出現在幾人面前。但見那女子:身上白紗籠罩,曼妙輕盈,頭上青絲飄逸,如瀑飛瀉。眼睛雖小,卻透着機靈和智慧,粉嘟嘟的臉頰,粉嘟嘟的嘴,嘴邊那幾根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鬍鬚,上下亂顫,盡顯頑皮之色。正是小白。
歐陽謙謙哪曾見過這種情形,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難怪,明晃晃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大活人,不害怕才怪。一旁白思春趕緊上前將他扶起,「歐陽,你得練練膽兒了,以後這種情況可能會隨時出現的。」
八戒在一旁嚷嚷道:「壞了,壞了,怎麼西天路上的妖精今天都跑這來集合了。」
「八戒,別胡說。」八戒被悟空訓斥了一句,這才閉了嘴。
那小白左看了一眼悟空,翻了一下白眼兒,又右看了一眼八戒,又翻了一下白眼兒。她不明白,我這恩人怎麼和仇人聚到一塊來了?但既是聚到一塊,就一定有聚到一塊的道理。於是徑直走到白思春面前躬身施禮道:「恩人喚小白來有何吩咐。」白思春看得出小白是心存芥蒂,於是就把事情的經過和小白說了一遍,又問她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呢,不就是找幾個人嘛,恩人你儘管放心,全都包在我身上。」小白抿嘴兒一笑,心中已然釋懷。這個小白,那可是公私分明、正義凜然、一身豪情、義薄雲天,絕不是西天路上要吃唐僧肉的那個耗子精。只見她一跺腳,『蹭、蹭、蹭------』從地下躥出二百多隻碩大無比的老鼠。那老鼠有的黑、有的白、有的紅、有的紫、有的藍、有的綠,黑的長着白眼睛、白的長着黑眼睛、紅的長着紫眼睛、紫的長着紅眼睛、藍的長着綠眼睛、綠的長着藍眼睛,個個身材修長、毛皮似錦,有似大貓,一字排開齊刷刷站在了眾人面前。
八戒可樂了,「好玩好玩真好玩。大師兄,你什麼時候見過耗子排隊?」一旁歐陽謙謙早已暈了過去。
小白怒道:「誰叫你們這般模樣,還不快變化回去!」老鼠們倒是聽話,原地轉身,青煙起時,屋內已多出了一群美若天仙般的八二女子。小白回頭對白思春說道:「恩人,你現在可以下命令了。」
白思春此時倒有點像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姐妹們,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要把集賢縣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請到『朱仙鎮』來,就說是為了這場瘟疫、為了拯救集賢縣的黎民百姓,有人願意捐巨款買藥,讓他們務必過來捧場。活動之後朱老闆請客。要是有人敢不來,你們就是綁,也要把他們給我綁來。」
「朱溫怎麼辦?誰去請他?」醒過來的歐陽謙謙問道。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個老傢伙肯定不會輕易聽從別人的擺佈。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消失,誰也沒有想出好一點的辦法。但有一點大家都清楚,每過去一分鐘,就會有無數個無辜的生命死於瘟疫之中。幾個人爭着要去,可最後還是決定由歐陽謙謙出面。不是決定,而是他自己非去不可。從認識悟空到現在,儘是人家幫自己了,要是再不藉此機會在大家面前表現一下,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幾個人也就不再爭搶。悟空道:「兄台,早去早回,千萬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幾位儘管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吧。」歐陽謙謙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小白和白思春是久別重逢,見了面問長問短,好象有說不完的話。八戒無事閒撩,「耗子精,還不快過來謝我和猴哥,當初要不是遇見我們,你能被那李天王收上天庭?」
那邊小白竄過來伸手要撓,嚇得八戒趕忙躲到白思春身後。白思春將二人隔開後說道:「好了好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胡鬧。」
「是啊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了,天上亂作一團,地上也忙得不可開交。」
「天上怎麼了?」悟空趕緊問道。
「據說是有人把南面擎天的柱子偷走了,天都塌下來了。玉帝派了好幾撥人出去查找都沒有什麼結果,連如來佛祖都親自出面了。」
「看來這已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亂套嘍!」八戒在一旁喃喃之時,出去的鼠精們紛紛趕回。結果比預想的順利得多,除掉幾個外出的以外,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悉數搞定。
「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明天上午你們要全力監督,直到所有人到齊之後,你們的任務才算完成。」小白一揮手,鼠精們『嗖嗖嗖』鑽回地下。
「八戒,你馬上準備一些東西,要有個捐款箱,還要弄個橫幅什麼的,上面寫什麼你自己琢磨,場面要按焦好運說的,儘量隆重些,但不可鋪張浪費。」
八戒笑呵呵應承下來:「放心吧猴哥,這個我在行,一準讓那個焦老闆滿意。」
天快黑時,歐陽謙謙興沖沖的從外面跑進來:「朱溫那老傢伙已被我搞定了。」
「真的?」悟空問。
「那還有假。」歐陽謙謙說。
「行啊,歐陽先生,」八戒拍着歐陽謙謙的肩膀,「沒看出來啊,你還真有兩下子。」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歐陽謙謙得意的神情讓人覺得有些不正常。
「你是怎麼和他說的?」悟空故意問着。
「這個嘛,哈哈,」歐陽謙謙一反常態、聲情並茂,「我要說了你可別不相信。朱溫那狗東西聽我這麼一說,對我那個親切呀。握着我的手,又是給我倒水又是給我遞煙,『歐陽先生,你放一百個心,這麼大的事,我明天一準兒過去,怎麼地我都得給你這個面子,是不是。畢竟你也是在縣衙當過差的人嘛,要是換了別人來,我還真得考慮考慮。』我都沒用正眼瞧他,去不去你自己看着辦吧。他還要留我吃飯,我能跟這種人在一起吃飯嗎?豬狗不如的東西。」歐陽謙謙吐沫翻飛之際,給人的感受是,從他的豁牙處魚貫而出的,是一股虛假的味道。當然,他臉上一閃即過的那絲慌亂和不安也絕不會逃過悟空那雙銳利的眼睛。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嗎?他今天這是怎麼了,從沒見過他這樣啊?這不是昔日的歐陽謙謙啊。再說了,朱溫真的會如此通情達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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