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麼,蠢女人?」
王小石只覺得頭大如斗,林湘筠的意外出現,不但破壞了他的潛行,而且為了救林湘筠,唯一的武器流月都飛了出去。
現在才叫束手待斃呢,王小石不認為,在奧坎托斯的槍口下,自己還有機會拿到三十米之外的流月。
本來,只要流月在手,王小石還有自信和奧坎托斯一戰,但是現在卻唯一的機會都失去了。
林湘筠經歷了剛才驚魂的一槍,本來就驚魂未定,再被他這麼狠霸霸地責罵,立即紅了眼睛:「人家擔心你才……」
「滾,趕緊給我找機會滾出去!」
林湘筠從來都沒有見過王小石這麼兇惡的神色,這個整天耍流/氓的男人,好像從來都沒有正經過。
但是這一分鐘,他冷峻兇惡的神色,差點讓林湘筠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哪怕林湘筠再不懂事,也從王小石兇惡的神色中,明白了廠房中的境況,已經險惡到了什麼程度!
她破天荒的沒有和王小石爭辯,就在此時,砰的一聲,槍響了。
奧坎托斯的子彈,仿佛長着眼睛,向林湘筠的後腦了過去。
他對王小石已經開始感興趣了,這個華夏人,竟然可以將自己槍下的獵物搶走,這已經激怒了奧坎托斯。
所以,奧坎托斯的槍口,對準了林湘筠,他要殺了這個攪局的華夏女警,然後再和王小石決戰。
王小石的手,快得如同鬼魅,一個筋斗翻了過來,攬住林湘筠的纖腰,腳尖在鋼鐵架上一點,然後便是一連串的規避動作,猶如電光石火。
奧坎托斯既然已經鎖定了林湘筠,當然算好了她的規避方向和位置,重狙中的子彈,一顆顆地了出去,幾乎在空中連成一條筆直的線,每一顆,都是必殺的打法。
但是王小石好像忽然成了奧坎托斯肚子裏面的蛔蟲,他的每一次點,都被王小石料中。
每一次閃避,都針對他的點,每一顆子彈,都差之毫厘被王小石閃過。
奧坎托斯咦了一聲,對這個華夏人更加感興趣了。
這個在自己槍下掙命的華夏人,不但是個一流的狙擊手,而且是個宗師級的心理學大師。
他竟然能根據每一次的彈着點,猜出自己下次擊的位置,然後預先進行閃避。
這種本事,讓人驚嘆,也將奧坎托斯的戰意,燃燒到了極點。
奧坎托斯相信,這麼厲害的人,在地下世界內,絕對不是無名之輩,說不定還是世界狙擊榜上,名次前十的傢伙。
在世界狙擊榜上,奧坎托斯第五。
這個第五名,絕對不是胡亂評選來的,每個名次後面,都橫屍如山,血流成河。
就以奧坎托斯為例,名次前五,死在他槍下的敵手,超過了三千人以上。
王小石帶着林湘筠衝到了一塊厚厚船板的後面,搶過了林湘筠手中的大黑星,指着外面,低聲狂吼:「林湘筠,現在我命令你,趕緊從後面滾出這間廠房,有多遠滾多遠,立即馬上!」
要是換了平時,林湘筠被這麼嚴詞訓斥,霹靂火爆的脾氣,立即炸了,但是這一分鐘,她卻眼巴巴望着王小石:「小石頭,你一定要活着,大不了,等你回來,我……我再陪你玩一場車上那種遊戲!」
想起警車上的旖旎風光,王小石不由得心中一,隨即板起了臉:「廢話少說,快滾!」
林湘筠點了點頭,忽然伸出嘴唇,蜻蜓點水,在王小石的嘴唇上輕輕一啄:「等你回來!」
王小石點了點頭,忽然起,砰砰砰連開三槍,大聲喝道:「快走!」
林湘筠淚上涌,知道他用生命在為自己掩護,當下一個滾翻,翻到了過道中,手腳並用,在地上匍匐前進。
她剛爬了兩步,忽然看見了一側渾顫抖,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李曼,不由得愣了一愣。
背後槍聲大作,林湘筠一咬牙,拉着李曼的一隻胳膊:「跟我走!」
兩個女人在堆滿廢舊船板的船塢廠中一點點爬行,向廠房的後門逃去。
林湘筠眼眶中含滿了淚珠,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看見王小石倒在地上的屍體。
她深深的知道,重狙和普通手槍之間的差距,就好像古代的弓箭和大毒蛇機關槍的差別,兩樣武器對拼,後果想都不用想。
誠如林湘筠所料,此刻的王小石,勢相當不妙。
奧坎托斯的狙擊水平,已經穩穩站在世界巔峰,如果兩個人的手中,都是專業重狙的話,王小石自信有六成的機會,將奧坎托斯狙殺當場。
但是,他現在用的,是跟孩子玩具沒有什麼差別的大黑星手槍,能活下去,已經算是老天爺保佑了,還說什麼狙殺奧坎托斯。
奧坎托斯的膛中,燃燒着屈辱的怒火,該死的華夏豬,竟然敢用手槍和自己對戰,這簡直是赤果果的蔑視。
就算奧坎托斯殺死了王小石,在狙擊手的圈子,也必將受人恥笑。
王小石感覺自己在玩一種叫「猜錯你就死」的遊戲。
每一次閃避,都是一場賭博,如果猜錯了奧坎托斯的彈着點的話,自己就會被他手中的重狙撕得粉碎。
誰敢說,自己每次都猜對?
事實上,王小石已經猜錯了一次,代價是後腰被高速旋轉的子彈擦到,被活生生撕掉了一大塊,鮮血淋漓。
王小石也不能指望奧坎托斯的子彈打光,然後趁機出手,這種超級狙擊手,只要零點幾秒鐘,就可以將子彈灌滿彈夾。
有時候,這種破綻,反而是最險惡的陷阱。
驚險萬狀的閃避和擊,非常耗費體力,即便以王小石逆天強悍的體力,三分鐘內,也耗盡了大部分精力,汗如雨下,近乎癱瘓。
奧坎托斯也差不多,這種層次的對決,不但耗費體力,最耗費的,還是心力,心中的計算和精神的緊張,才是最致命的。
兩人都不動了,廠房之中,一片寂靜!
王小石躲在一塊巨大的船板後面,儘量壓低自己的喘氣聲和心跳,連體溫都降到了最低,好像陷入了冬眠之中。
這樣一來,奧坎托斯眼前的王小石,忽然就消失了,他最厲害的耳朵,陡然失去了作用。
寂靜之中,殺機四!
林湘筠拖着李曼,兩個女人狼狽萬分地在鋼架下面穿行,眼看着就要走出廠房的後門。
忽然,林湘筠和李曼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腳,穿着厚實的牛皮鞋。
林湘筠愕然,慢慢抬起頭,就看見一個牛高馬大的黑種人,此刻正一臉輕鬆地看着兩人。
昏暗的燈光,將黑種人巨大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完全罩在了林湘筠和李曼
暗無天!
林湘筠下意識地掏出了大黑星,但是還沒有等她扣動扳機,黑人就猛地出手,一把搶去了大黑星。
他眼睛戲虐地看着林湘筠,熊爪一把的大手捏着大黑星手槍,咔嗒咔嗒數聲響,竟然將大黑星手槍,捏成了一團廢鐵。
林湘筠驚呆了,李曼目光呆滯地看着黑人,似乎連害怕都不會了。
林湘筠並沒有崩潰,彪悍的小女警,將頭髮咬在雪白的牙齒間,嗨地一聲,拉開架勢,向黑人衝去。
砰!砰!砰!砰!
狂風暴雨似的攻擊,全部落在黑人上,但是高過林湘筠足足兩個頭的黑人,卻紋絲不動,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容,一臉悠然地看着林湘筠。
林湘筠一發狠,哈的一聲,撩腿直奔黑人的褲襠,她不相信,這個該死的黑金剛,連那個地方也是鐵打的。
黑人皺了皺眉頭,忽然出手,抓住了林湘筠的左足踝,輕而易舉地就將她舉了起來,然後喝了一聲,像摔麻袋似的向地下甩去。
林湘筠子在空中,卻絲毫不亂,右腳借力飛踢,砰的一下,踢在黑人的下巴上。
黑人下巴吃疼,終於放開了林湘筠的足踝,摸了摸嘴唇,已經被震出血來,哼了一聲,像一頭蠻牛似的,直接向林湘筠沖了過來。
林湘筠腳尖挑起一塊厚實的橡木條木,向黑人砸去,黑人一拳,將條木砸成兩截,然後雙手抓住林湘筠的雙肩,光溜溜的腦袋,一頭向林湘筠撞了過去。
林湘筠及時一低頭,只聽咣的一聲響,黑人的腦袋撞在後的鋼架上,竟然將碗口粗細的鋼管撞得彎了下去。
林湘筠心中一寒,膝蓋向上一頂,正中黑人胯間,黑人怒吼一聲,將她摔飛出去,雙手抱着自己的褲襠,艱難地彎下了腰,似乎極為痛苦。
此刻,兩個超級狙擊手的對決,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王小石已經將自己完全潛藏起來,奧坎托斯眯起了眼睛,方才意識到,這個敵手,並不是一般的狙擊手,他的狙擊水平,似乎還高自己一線。
就在此時,遠處咣的一聲,一個空油桶滾了出來,奧坎托斯的槍口卻紋絲不動。
這種人的技巧,在狙擊手對戰中,是非常常見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非常難防。
但是,如果連這種伎倆都不能識破的話,奧坎托斯也不能稱之為奧坎托斯了。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來,這個狡猾的敵人,終於沉不住氣了。
只要他行動,被他嚴格控制的心跳和體溫,呼吸都會恢復正常,在奧坎托斯的面前,就再也藏不住形。
到時候,就是他的死期。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