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畫像的事,埋藏在心中那遙遠的形象又被清晰的喚醒,現在的海倫除了父親之外,心中最想念的竟然是僅僅只有三日交流的白蓮真人。海倫甚至在心中默默的想——如果他知道我的事,心中會有一絲感動嗎?我恐怕沒有機會再報答他了,只能為他做這一件事,也許上帝會告訴他的,那個海倫沒有辜負他的好意。
「你,你怎麼也來了,是他們……」海倫只說了半句話就說不下去了,這一瞬間她想到的有很多——是不是教廷找到了雷鋒,把他給抓來了?是不是自己連累了他?但是看小白的樣子並沒有受挾制,那麼他是來「自首」的嗎?是不是他聽說了教廷逼問自己,所以主動站了出來?這一瞬間,愧疚和激動抑制了重逢的驚喜,以至於她說不出話來。
「海倫,我是來看你的。」小白上前拉住海倫的一隻手,只是說了這麼一句。什麼人能到岡比底斯裁判所的牢籠里看望一個人呢?他是誰?如此神通廣大!這個迷一樣的人。
約格面無表情的說道:「歌琳小姐,這位是崑崙坐懷山莊莊主白少流,如今是教廷的貴賓,他想見你,仁慈的教皇陛下格外開恩,讓我和福帝摩大人陪他來見你一面。」
白少流柔聲道:「抱歉沒有告訴你我叫白少流,因為我與神聖教廷有誤會,說出我的名字來對你不好,你可以繼續叫我白蓮真人,但我真名叫白少流。」
「你就是……」海倫抬着頭,又是只說了半句話,她的櫻唇微微張着忘記了合上,蔚藍色的眼珠里充滿了震驚,這個名字她聽說過,那不就是傳說中的主教殺手嗎?在下一瞬間海倫似乎明白了什麼,或者說她自以為明白了,小白為什麼沒有告訴她真名?如果海倫是被主教殺手白少流所救,那麼她回到教廷立刻就會受到嚴厲的審查與懷疑,小白不告訴她是為了保護她。可是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在約格大人口中成了教廷的貴賓了?
小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黯然道:「主教殺手成了教廷的貴賓,純潔的牧師成了裁判所的階下囚,真沒想到我們再見面會是這樣?」聽見這句話,福帝摩冷冷的哼了一聲,而約格搖頭輕輕嘆息。
海倫就覺得腦子很亂,一時半會不知道想問什麼也不知道想說什麼,她所有的委屈與酸楚都湧上了心頭卻吐不出來。向前一伏身撲到了小白懷裏雙手抱住了他,略帶哽咽的說:「他們逼我畫你的畫像,我一直沒有畫,我不知道你會來,也想不到還能再見你一面。」
小白也摟住她低頭在她的發間耳邊輕聲道:「我說過我們會見面的,我說話一向是算數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要學會堅強,不到最後不要放棄希望,你聽見了嗎?」
福帝摩咳嗽一聲道:「白莊主,教皇陛下格外開恩讓你見海倫一面,現在你已經見到她了!」
白少流鬆開了海倫,鼻子也有些發酸,回頭道:「多謝教皇陛下的仁慈,多謝二位大人,我們走吧。……海倫,再見!」
在離開禁閉室之後,小白嘆息着問道:「請問二位大人,等待海倫的將會是什麼?」
福帝摩看了約格一眼,約格答道:「三天之後的這個時間,海倫和她的父親菲力浦.歌琳將一起押被往獻祭台接受上帝的審判。……白莊主要去為他們做臨終祈禱嗎?」
白少流搖了搖頭:「我怕我受不了那個場面,約格大人,你會去嗎?」
約格:「我會和福帝摩大人一起監刑,不讓上帝的審判出一絲差錯。」
白少流:「可惜了美麗的海倫,她的父親勾結黑暗勢力是嗎?……那麼約格大人,你要小心了!」
約格:「聖白莊主這是什麼意思?」
白少流:「你在志虛殺了黑暗的亡靈法師約舍夫,又在岡比底斯殺了勾結黑暗勢力的菲力浦,如果黑暗勢力真的存在的話,一定會向你報復的,所以約格大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約格輕輕一笑:「謝謝你的提醒,在神聖教廷中,我的身邊有無敵的聖福帝摩大人保護,我沒有任何擔憂。」
福帝摩冷冷道:「沒有任何黑暗勢力敢在岡比底斯腳下出現!」
「福帝摩大人,將海倫和她的父親一起處決吧,我想你也希望他們早點永遠閉上雙眼。」這是當天晚上,約格找到福帝摩說的話。
福帝摩似笑非笑的看着約格:「您不打算讓我將海倫秘密留給你?」
約格搖了搖頭:「今天白少流當着教廷眾人的面要見海倫,又當着你我的面與她擁抱,不能再留下這麼敏感的人,殺了她吧!和菲力浦一起處死!」
福帝摩又試探着問道:「約格大人想避免留下什麼受我的威脅吧?我要告訴你,在神聖教廷你可以絕對信任我。」
約格:「大人你多慮了,我對大人的信任是毫無保留的,如果是昨天,我還可能求大人為我留下海倫,但是今天,大人已經不能再留下她,我不為難大人,大人也不要為難自己。」
福帝摩與約格對視一眼笑了:「這才是明智的選擇!美色與堅定的信仰之間我們應該選擇後者,今天白少流提醒你注意安全,您的傷沒好之前確實需要注意,不過你放心,在神聖教廷中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
當約格與福帝摩談話的時候,離知味樓不遠的一處建築工地中,一棟蓋了一半的樓房一樓隱蔽的房間內,白少流與丹紫成也見面了。這是建設中的志虛書院,吳桐在外面警戒,與小白見面的人不多,只有丹紫成、丹游成、丹果成等三名三夢宗弟子。小白是獨自去的,但卻不止一個「人」,他袖子裏面的赤瑤如今拜三夢宗副宗主柳依依為師,也是三夢宗弟子。
丹游成還是老樣子,但是現在穿了一身洋服,沒有露出滿身鱗片化出的鎧甲。丹果成是一名綠衣少女,秀美綽約像一個仙女,她的周圍浮着一種奇異的幽香,恰恰衝散了阿游身上特有的陰寒氣息。丹果成也不是人,她是一種靈藥仙人不留果的花精,曾經被她的祖師爺在世仙人風君子封為花神。赤瑤也不是人,連通靈赤蛟都算不上,是與赤煉神弓一體的赤蛟元神,三夢宗弟子也夠千奇百怪的了。
不過三夢宗大師兄丹紫成是個如假包換的真人,他的年紀不算最大,可是入門最早。丹紫成長的濃眉大眼,小時候一定是虎頭虎腦的樣子,現在看上去二十出頭,也顯得氣宇軒昂英武不凡。小白一見面就祭出赤煉神弓讓赤瑤幻化出紅衣女子的樣子,赤瑤一現身就首先向大師兄丹紫成行禮,又見過了丹果成和丹游成,最後拉着丹果成的手道:「果果,我們在這裏見面了!……還有兩位師兄都在這裏,真是太好了!」
果果長年在昭亭山神木林中修行,赤瑤在昭亭山中見過果果和阿游。丹紫成本來心裏有氣,虎着臉看小白進來,但是小白一進門先放出了赤瑤,當着自己的師妹也不能讓小白太難堪,只有先上前行禮。無論怎麼說小白有着崑崙大派掌門的地位,又與丹紫成是同輩,身為三夢宗大弟子是應該先問候白掌門的。
小白回禮道:「曾得到過紫成師兄很多幫助,一直沒有機會表示謝意,今天有幸在馬羅城中見到了師兄。聽說師兄對我的岡比底斯山之行頗有不滿,今天就是特意來向師兄解釋的。」他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見小白說的坦率,丹紫成倒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開口便道:「白莊主萬里迢迢趕到岡比底斯山,奉上玄冥神杖,據說還受到了教皇的親自召見。你言而有信這本沒什麼,可是一根棍子派弟子送來就是了,你這麼做會被教廷視為朝拜的象徵,是你個人就算了,可你現在是兩派之長。如果不出意料,過不了多久教廷就會在崑崙修行人之間大肆傳揚此事,在這個多事之秋,同道面前徒添尷尬,真不明白師弟你是怎麼想的?」
聽見丹紫成責問,小白也不生氣,笑着解釋道:「今天來就是要說這件事,我去岡比底斯山是為了見一個人,同時也去踩踩盤子探探消息。」
「踩盤子?難道你想到岡比底斯山搞點動靜嗎?白師弟好大的膽子!」聽見這句話丹紫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白少流:「師兄別急,聽我慢慢說,我想救兩個人,他們現在被關押在岡比底斯山。」白少流簡單的講了歌琳父女的事情以及自己救人的想法。
丹紫成聽完之後摸了摸腦袋,突然在小白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一把:「原來你要干一件這麼大的事,我還真誤會你了,這種事還真不能隨便透出風聲來。劫走岡比底斯的囚徒,這種事想想都過癮,白師弟還真敢幹!」
丹游成一聽就來勁了,上前一步道:「小白,你說,要我們幾個幹什麼?」
丹紫成:「對呀,你不遠萬里趕到這裏,還特地去岡比底斯山轉了一圈,一定有計劃了是不是?來找我們想怎麼安排,快說!」
小白退後一步連連搖手道:「我已經寫了一封秘信告訴梅盟主,我來此地是為了救兩名岡比底斯的囚徒,不想讓諸位誤會,今夜才前來告之。你們是梅盟主安排在這裏的秘密潛伏力量,不能公然插手此事,動手的都是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知味樓的力量不可暴露。」
丹紫成一把抓住小白的衣袖:「誰那麼傻直接殺進去,既然出手自然要小心隱藏身形面目,在這裏你找不到比我們幾個更好的幫手了!……阿游是五步蛇妖,原身你見過,發力之時可以沖開一座小山,我的師妹果果,天下沒有任何戰陣能夠困得住她,想走的時候隨時可走。至於我,是三夢宗大師兄,不瞞你說也有飛天之能。再加上赤瑤和白莊主,我們不比幾個鐵匠的戰陣要強多了?」
白少流:「諸位修為高超,師弟我當然清楚,但是不要小看那些魔法工匠,集合戰陣的力量未必比我們差。……紫成師兄,你的修為無疑在我之上,但請問比海天谷於掌門如何?」
丹紫成:「這和於師兄有什麼關係?他又不在馬羅城!」
白少流:「我打算在押送行刑的半路救人,押送囚犯的人當中有一個叫福帝摩的,我曾親眼見他和於掌門鬥法,於掌門也不能取勝。況且除了福帝摩之外,教廷的護送人員肯定還有不少高手,所以只能設計牽制福帝摩突然奇襲救人,沒辦法正面相鬥,稍有閃失,等教廷中的後援大舉趕來,救人的也一個都跑不掉。」
丹紫成眼珠子一瞪:「這麼厲害?」
果果走過來弱弱的說了一句:「紫成,阿游,是不是去請教一下和曦師伯?聽白莊主的說法,只有和曦師伯出手才能鎮得住。」
丹紫成直搖頭:「不行不行不行,和曦師伯在這裏就是看着我們不讓輕舉妄動的,如果對他說了,一定會被扣在知味樓不讓出手。……我們又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搗亂,突然襲擊總會有辦法可想的。」
小白見他們越說越熱鬧,不得不阻止道:「幾位的好意白某心領了,可是此事實在不適合崑崙修行人插手,我已有計劃,只是向丹師兄通報一聲。」
丹紫成:「這麼熱鬧的大事,你不告訴我就算了,現在我知道了,還能不插手嗎?你別說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去的!我們幾個絕對不是累贅,幫不了太大的忙自保也不是問題。……白師弟,你去做一件事情,找那批鐵匠給我們搞幾套同樣的裝備來,總之穿上之後就認不出來我們是誰了。」
看丹紫成的樣子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完全就是好湊熱鬧的脾氣,小白甚至後悔來找他們了。看着這幾位仔細想了想,小白道:「既然幾位一定要幫忙,我先替歌琳父女謝謝你們了!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們一定要聽我的安排。」
丹紫成:「聽你的都聽你的,現在就商量商量計劃吧,你有沒有帶岡比底斯山附近的地圖?你沒有的話我有一份。」說着話掏出了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拋向空中,屋子裏出現了一團奇異的光影,光影中正是岡比底斯山一帶的地形輪廓。這法術很是奇特,與小白曾見過的阿芙忒娜所施展的傀眼空間魔法水晶球術竟十分相似。
這時果果又說了一句:「那個福帝摩很厲害嗎?我們不找和曦師伯幫忙,可以找老玩童和尚啊。」
丹紫成一拍大腿:「對啊!法澄大師沒走,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小白訝道:「法澄大師也在馬羅城?」
丹紫成:「當然在,不過不在知味樓,他天天在公園裏給人講故事玩,唐老先生為他翻譯,可多人去聽了,都上馬羅城的晚報了。……法澄大師可不能聽你安排,他要做什麼我們也想不到,等我們把計劃商量好了,我悄悄告訴他一聲就行。」
小白皺着眉頭問:「驚動法澄大師,這麼做合適嗎?會不會給法澄大師帶來危險?」
丹紫成:「這你就放心好了,法澄前輩做事從來不吃虧,連我風師祖的腦門都敢敲,事先誰也猜不透他,他能幫多大忙就會幫多大忙,辦不到的事情從來沒有勉強過,所以連和曦師伯都放心讓法澄前輩一個人在馬羅城中隨便轉。」
白少流看着他們又想了想,對着丹紫成施法做出的地形光影講了一遍自己的計劃。丹紫成這回不開玩笑了,皺着眉頭思索了很久,又向白少流說出了另一個計劃來,兩個人唧唧咕咕的商量了大半夜,最後制定了一個與以前完全不同的行動方案。丹紫成似乎不滿小白給他安排的任務,但是事先已經答應聽小白的指揮,最後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與丹紫成告辭,行動計劃已定,小白要在這三天做最後的準備。回去的路上吳桐問道:「白總,你和他們談了那麼長時間,計劃有什麼改變嗎?」
白少流:「有改變,你不要告訴顧影,這次我要親自出手。」
吳桐嚇了一跳:「白總要親自救人?」
白少流:「我不救人,我要行刺。」
吳桐:「你要刺殺誰?」
白少流:「我要在山谷伏擊,刺殺紅衣大主教約格!救人的地點有變,改在押送格林父女回岡比底斯山的路上。」
吳桐:「他們會把歌琳父女押回去?」
白少流:「一定會的。」
吳桐:「你要第一個出手嗎?」
小白笑了:「第一個出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給你那隻號角帶在身邊嗎?你可以不露面,但是需要吹號發起行動,具體計劃再詳細和你談,現在我恐怕要考考你的修行了,希望你最近有長進,否則我的計劃還得修改一下。」
吳桐:「不瞞你說,最近確實有長進,我已經可以飛天施法了。」
小白停住腳步很詫異的道:「你有飛天之能,如此說來比我還厲害?」
吳桐搖頭:「不能這麼比較,不是崑崙道法中以器御人的大神通,是我和伊娃學的空氣魔法,我的修行本來就比較雜,真動手比不上莊主。」
白少流:「那太好了,我的計劃可以成功一半。」
吳桐:「另一半呢?」
白少流:「另一半要看約格怎麼反應,還要看福帝摩身邊有沒有帶着一種人。」
吳桐:「哪一種人?」
白少流:「學過黑魔法的人,心中壓抑狂躁和黑暗**的人,在躁動邊緣的人。不要忘了那隻號角的妙用,對付不了福帝摩對付個別小嘍囉我想還是有用的。……你去找薇麗絲,給我準備三套上品盔甲與一件女騎士戰袍,與他們用的一樣,還能夠完全隱藏住面目,即使用魔法窺探也看不穿,能做到嗎?」
吳桐:「太多恐怕搞不來,但是就四件,這種東西他們手裏應該還是有的,我現在就去叫薇麗絲想辦法準備。」
白少流:「不急,去找個地方詳談,我和你最後確定一下詳細計劃。」
三天之後,一隊人馬從岡比底斯後山開出,押送着歌琳父女從山中小道前往獻祭台。隊伍由簡單的隔斷魔法掩護,一般人發現不了行蹤,而且在這樣的山區也很少有人涉足。阿拉丁國雖然繁華,但是人煙遠沒有志虛國那樣稠密,出了馬羅城之外的山區,幾乎沒有村莊和遊客。
處決兩個犯人,在距離岡比底斯山這麼近的地方,誰也不會認為能出問題。可是約格卻很慎重,按他的意思,此次隊伍可以組成三個無敵戰陣,其中有一個戰陣在行動中隨時站好位置,就保護在約格周圍,無論出現什麼意外幾乎都可以搞定。
福帝摩看在眼裏心中覺得好笑,他認為這位約格大人太小心謹慎了,自從在志虛國受傷暫時不能使用魔法之後,變成了一個膽小鬼。沒人敢在岡比底斯山下對神聖教廷的行刑隊伍怎麼樣,況且不論有什麼人來,自己都能夠完全保護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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