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張府的一處素雅寂靜的院子裏,張水靈一身素色淡藍色薄紗衣裙,坐在涼亭里看着面前的櫻花樹。
她今年十九歲,看身材相貌卻好似一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女一般,臉色更是映襯着面前的粉色櫻花,更顯得蒼白中沒有血色,整個人好似那冷風中的纖弱拂柳,風力一增強,整個人就會被連根拔起,失去生命的跡象。
但是在張家,她卻是隱匿在陰影中的實際當家人。
「小姐,江姨娘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上前,恭敬的說道。
張水靈反應慢半拍的回過神,微不可見的點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是!」
江姨娘是張家現任家主張明山的姨娘,正室夫人在張水靈不到三歲的時候就過世了,而現在的張夫人則是張水靈的嫡親姨娘,為了照顧張水靈,在姐姐閉上眼的時候,答應她嫁進張家,代替她照顧親外甥,而她對張水靈的好,比生母都不遜色,為了能專心的照顧姐姐留下來的孩子十年內都沒有生孩子,後來還是張水靈讓她給自己添一個弟弟,這才在之後的第三年生下了張家的嫡子,張家嫡長房的三少爺張啟玉,自小和張水靈的關係就格外的密切。
雖然張啟山今年只有四歲,卻生的粉雕玉琢,格外的討人喜歡。
外面,已經略顯蒼老的江姨娘忐忑的等在攬月閣的門外,不知道大小姐到底肯不肯見她,為了自己的女兒她已經來了不下五次了,卻一次次的被大小姐拒之門外,但是他她卻生不出任何的怨恨,只因為她明白,若是還想呆在張家享受榮華富貴,寧肯和老爺吵架,也絕對不能得罪大小姐。
看到大小姐身邊的管事婆子走出來,江姨娘的態度也是很安分的。
「崔姑姑,大小姐可願意見我?」
崔婆子笑着點點頭,道:「江姨娘,大小姐讓你進去。」
「哎!」
一路上,她跟在崔婆子身邊小心的走着,絲毫不敢隨意的亂飄眼神,只因為大小姐的性子有些怪異。
繞過好幾道彎,這才看到坐在櫻花樹下的纖弱少女,還沒有走近,就不自覺的稟住了呼吸,生怕聲音太大,而讓張水靈對她產生不滿,那樣的話,女兒就真的是沒有活路了。
「妾身見過大小姐。」她福身,表情恭敬。
張水靈輕輕的嘆口氣,那張秀美的五官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很是晶瑩剔透,似乎泛着淡淡的光芒一般。
抬頭看着旁邊的江姨娘,冷聲道:「江姨娘這是往我這個攬月閣跑了好多次了,到底是什麼事,說吧,只要不是無理取鬧的,我還是能做主的。」
「大小姐,妾身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知道是否能將雲兒接回來住?」自從女婿死後,她在婆家就被婆婆磋磨的幾乎快不成人樣了,女兒自小性子就傲氣,若不是實在受不住,她是絕對不會寫信回來求助的。
「二妹妹?」張水靈輕念叨一聲,「江姨娘說的回來是什麼意思?再說就算是真的如此,你應該去找母親,而不是來找我,後宅的事情,哪裏是我插手的。」
「妾身懇請大小姐救救雲兒吧,妾身也不想太過麻煩大小姐,只是妾身已經去求過夫人,夫人說雲兒已經是他人婦,是不許再回張家的,所以妾身想求大小姐可否給妾身三百兩銀子,妾身想為她在外面買做宅子。」
張水靈有些無語,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江姨娘如今居然會變得這般的沒有腦子,簡直是讓人失望透頂。
「莫說我不給你,就算是給,你當真要去給二妹妹買宅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二妹妹身邊還有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你讓他如何離開江家?扔下她自己的親生兒子不成?再說江家還是江姨娘的娘家,如何就能虐待了二妹妹去,更何況還為他們江家生下嫡長子,她的丈夫死了不到一年,江姨娘就想為二妹妹在外面置辦宅子,就算是真的要離開江家,也要守滿三年的孝期,你如今這般沒頭沒腦的來找我,可曾想過後果?若是江家找上門或者是鬧開了,你讓江家的顏面何存?」
江姨娘跪在地上靜靜的聽着,張水靈的話委實太過不好聽,但是女兒的來信滿是心酸,她根本就顧不上那麼多。
「大小姐……」
「出去。」張水靈冷冷的看了一眼江姨娘,然後把視線再次移到櫻花樹上。
江姨娘臉色頓時煞白一片,卻張張嘴,始終說不出半個不字。
崔婆子上前,衝着江姨娘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道:「江姨娘請吧。」
她再次不死心的想要說什麼,卻察覺到腰間一陣疼痛,是崔婆子在她腰眼上擰了一下,不重卻是軟肉。
等走出攬月閣,崔婆子才語重心長道:「江姨娘,大小姐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還是江家,江姨娘就算是不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即將娶妻的二少爺,張家如今財大氣粗,以後即使被分出去也是一份不菲的家業,江姨娘若是繼續鬧下去,二少爺的親事定然會受影響的。大小姐早就有言在先,這一生都不再婚假,自然於大小姐來說,是沒有問題的,江姨娘還是要多想想的好。」
說完,就關上攬月閣的門,沒有繼續理會她。
張水靈等崔婆子回來,才聲音清淡的道:「崔媽媽,你何苦要和她說那麼多。」
崔媽媽嘆口氣,柔聲道:「小姐,您也別總是這樣,畢竟說到底也是老爺的妾室,這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即使老爺當年有錯,這些年不也是處處都依着小姐,若是夫人泉下有知,定然也是不希望看到小姐和老爺父女不和的。」
「哼,泉下有知?若是真的如此倒還好了,我可以和母親說說話。不說生母,就是母親如今也過的好到哪裏去?明明三弟都已經四歲了,卻依舊不知廉恥的往家裏抬姨娘,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歲,第八房妾室比我的年紀都要笑,不要臉。」
身為女兒如此的辱罵自己的父親,而崔婆子卻也沒有表現的太過緊張,似乎已經是習以為常。
「小姐,您還是看開點吧,總是這樣對身子也是有礙的。」
「這些年麻煩崔媽媽了,我自己個的身子不爭氣,這心裏還是有數的,大限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待到我閉上了眼,崔媽媽也離開這污穢噁心的張家,我也會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錢財,好讓你安心養老。」
崔媽媽這次卻是被嚇得不輕,「小姐,您可千萬別這樣說,夫人臨終前可是叮囑婆子要好好的侍奉小姐的。」
「你侍奉的已經很盡心了,我身子不爭氣與別人不相干,人總歸都是有一死的,端看活的值不值得。」她這些年為張家賺了多少的銀錢,而若是她死後,他們別的人能有個溫飽就已經是她的仁慈了,她所有的身價必然不會被張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拿走,全部都是留給自己的母親和三弟的。
「大姐!」不遠處,一個年約三四歲的身穿寶藍色錦緞小衣的奶娃娃,臉色歡快的走過來,後面孩子跟着一個眉眼溫和的少婦,看到兒子沖向張水靈,她的笑容如何都止不住。
張水靈也沒有起身,坐在藤椅上,張開雙臂接住那個小小的少年,看到她額頭還滲着汗水,從旁邊侍女的手中取過帕子給他輕輕的擦拭着。
「來的這麼急做什麼,大姐又跑不掉,瞧瞧你滿身的汗。」說着,抬頭看着在旁邊坐下的婦人道:「母親也不管管三弟,這一出汗可不是容易受涼。」
張夫人寵溺的看着張水靈,沒有認為她有些稍微不敬的舉動而有半分的不悅。
「三郎早上的時候就念叨着你了,若不是還要跟着先生讀書,指不定就要不去書房了,今兒是他的生辰,昨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念叨着你能給他準備什麼禮物。」
張水靈抬手逗弄着張起身,不斷的點着他挺巧的小鼻頭,回道:「我給弟弟準備的禮物自然是好的,以後張家的家業有九成都是他的,母親定要好好的護着三弟,別讓張家那些狼子野心將他欺負了去,張家的產業給他們一成也是我的仁慈,這些年我拖着殘破的身子,為的就是這一天,否則我為何要為張家賣命?他們還不配。」
張夫人眼神一顫,似乎是知道她這番話背後的意思。
水靈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是每日裏雖說攬月閣人來人往,為的卻都是她的經商手段和手中的巨大財富,從來沒有誰是真心關心她的,包括她的生父也是如此。
曾經她和自己說讓她要個孩子,她心中就已經有了這種想法,如今水靈還真的這樣做了。
只是張家九成的財富何其的龐大,有何其的讓人眼紅,若是真的一下子公開了,她又如何能護得住財富和兒子。
「母親不要擔心,我會一點點的給三弟準備好的,當然不會讓張家的人知道,再說張家下一任家主本來就是三弟的,那兩個庶子如何有本事,有資格繼承張家,若是他們真的敢暗中覬覦張家的財富,我會在臨死之前,先將他們都解決了,不會讓三弟受委屈的。」
「水靈,你別說這樣的話,母親聽了心裏瘮的慌。」
張水靈看着張夫人那紅了的雙眸,心裏微微一酸,卻有感覺到溫暖。
「母親別難過,我覺得還是有幾年好活的。」
說完不再理會張夫人,低頭和張啟山玩的不亦樂乎。
棲鳳宮,小公舉趁着午膳的時分,好巧不巧的出現了。
秦璇心中感慨,即使是現代也沒有這樣積極的女孩子,居然放着正妻的面公然勾搭別人的丈夫,這古代的人還真的是強大的讓人無言以對。
「表哥,您這裏的飯菜真好吃,以後琳兒每日都來可好?」她一張笑臉笑意盎然的看着景千曜。
如今近距離的看,景千曜並不比那位成親王遜色,反而因為其身份,威嚴更勝。
曾經搖擺的天平,如今更是嚴重的傾向他。
景千曜抬頭看着第五琳笑道:「若是琳公主喜歡,每日裏讓御膳房送到香妃閣就是。」
第五琳微微怔楞,這是不讓自己來的意思?
「那怎麼一樣。」她委屈的撅起粉嘟嘟的小嘴,「這是有表哥和皇嫂,自然是這邊用膳比較好,還是說表哥不喜歡琳兒?」
「琳公主言重了,你是大周的貴客,朕自然是不能虧待與你的,放心就好,送去的膳食必定比棲鳳宮的要好很多。」
「可是,琳兒喜歡和皇嫂說話。」表哥真的討厭她嗎?她的身份不低,相貌雖說比不上皇后,但是也絕對不差,而且兩人還是表兄妹,如何就讓他討厭了。
秦璇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看着第五琳道:「本宮不喜歡和你說話,公主還是另請高明吧。」
「為什麼?」第五琳是公主,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如今居然被人公然這般的嫌棄,她的自尊如何能承受的住,只是當着景千曜的面,她做不出那種太過分的事情。
或者說皇后越是這樣,表哥就越是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兩廂一比較,孰好孰劣,一目了然。
「因為你覬覦着本宮的男人。」秦璇覺得自己的智商被拉到和她一樣的水平線了,「身為女子,還是西域公主,看到男人如此的垂涎不已,甚至想要讓本宮允許你進宮,這種臉皮也算是天下無敵了。」
說完站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景千曜,然後道:「本宮累了,皇上和公主慢用。」
等秦璇繞過後殿,第五琳泫然欲泣的看着景千曜,哽咽道:「表哥,您看看皇嫂,真的就這樣抬眼琳兒嗎?昨天中午也是,琳兒不過就是來給皇嫂請安,皇嫂就覺得琳兒對表哥有意,明里暗裏的譏諷琳兒,說到底琳兒都是表哥的妹妹不是嗎?」
景千曜的腦仁也有些疼了,嘆口氣道:「琳公主說的是,幸好只是表妹,而公主話里的意思是對朕無意,這樣就好,否則朕也只能辜負公主的深情厚誼了。」說完,對身邊的永福道:「送公主回去。」
然後撩袍快步走向後殿,希望那位皇后沒有生氣才好。
第五琳看着空空的只剩下她自己的飯桌,氣的差點沒有掀翻面前的飯菜。
什麼意思?一個個的是覺得她西域公主的身份還不配給大周皇帝為妃不成?曾經的姑姑不也是成了大周的妃子?她和表哥還是親眷,怎麼就不能成全自己的心意。
想到景千曜臨走時的話,她心裏就憋得難受,她幾時說過對他無意了?明明就是有意,有意的很,誰料他居然不知道細問,就堵住了她的一片深情,太過分了。
永福憋着笑,上前道:「公主,請。」
第五琳回過神,看着態度恭敬的永福,恨不得上前踢他一腳解解氣,但是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一樣,只能忍下,甩袖冷哼一聲,抬腳離開了棲鳳宮。
話說景千曜擔心秦璇,跟着她往寢宮去了,只是剛推開寢宮的門,就聽到自家皇后對淳姑姑道:「姑姑,給我準備一碗粥,兩樣小菜。」
淳姑姑笑眯眯的點點頭,經過景千曜的時候,福身就離開了。
秦璇看到他進來,捂着肚子笑道:「你怎麼也進來了?那位腦子有病的公主離開了?」
「雖說是表親,但畢竟也是孤男寡女,朕還是要避嫌的。」上前從背後抱着她,撫摸着隆起的小腹道:「沒有吃飽?」
「還用問。」秦璇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那公主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看到那張臉就覺得沒有了食慾,還不如在這裏單獨用膳的好。」
話說,琳公主回到香妃閣之後,氣的砸碎了不少宮裏的碗碟,而這件事被慧妃知道,似乎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有了同盟了。
七月里,天氣越發的炎熱,而秦璇則是睡眠依舊很足。
咸福宮內,慧妃正在和第五琳說着話。
「公主,您是皇上的嫡親表妹,皇上英武不凡,公主嬌媚動人,理應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
「真的嗎?」第五琳五官發光,這些日子她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否定的,現在就連父王都不支持她,她的心真的很難過。
慧妃笑着點點頭:「自然是真的,而且兩家既然是姻親,親上加親自然也是好事,公主的身份不凡,想必皇上會很樂意的。」
「才不會呢。」第五琳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表哥不喜歡琳兒,皇嫂也是厭惡琳兒的緊,琳兒是喜歡表哥,又不是要搶她皇后的位子,她為何這般不待見我?」
「這個琳公主就有所不知了。」她姿態優雅的為第五琳倒上一杯冰鎮得西瓜汁,眼神示意殿內的人全部退下去之後,才低聲道:「皇后娘娘沒進宮之前,皇上倒是雨露均沾,而自從皇后娘娘入宮,皇上就再也沒有去過任何嬪妃的宮裏,更別說坐下用上一頓膳食了,我是太后的嫡親侄女,現在都是許久沒有和皇上說一句話了。」
「表哥就真的那麼喜歡皇后嗎?」在第五琳看來,她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一點罷了,其他的到底有什麼能讓一國皇帝獨寵一人的。
曾經她的母后雖說也有過這種備受寵愛的日子,但是也沒有說父王就不去別的妃子的宮裏。
慧妃神秘一笑,「這個誰說的好,畢竟皇后娘娘的外家還是很厲害的,雖說不是王侯,卻也是大周的英武世家,領兵打仗無人可比,如此皇后的性子就有些……」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第五琳卻心中有了答案。
「哼,就算再厲害,不也還是臣子?難不成秦家想要謀朝篡位不成?到底皇后有什麼手段,能讓表哥對她那般的好?而慧妃姐姐看着也很是溫婉賢淑,比皇后的性子好了千百倍,為何表哥要這樣看不明白。」
慧妃眼神憂鬱,美眸泛紅,輕聲道:「這個我也不知,若是知道為何皇上不待見我,那就好了,至少我還可以改。」
「不用,慧妃姐姐已經是很好了,哪裏需要改?需要改的明明就是皇后,那樣的善妒,如何能母儀天下。在西域王宮裏,我的母妃才是大家典範,每年的選妃,母后總是為父王選最好的,父王不是照樣對母后恩寵有加。」
所以說,慧妃哪裏都好,而秦璇除了那張臉,哪裏都不好。
「哎,公主說的是,想必西域王后娘娘,定然是個天下無雙的賢惠之人。」
「那是自然。」第五琳驕傲的很。
「皇上之所以寵愛皇后,可能也是因為皇后身懷龍嗣,畢竟若是皇子,出生之後就是大周的嫡長子,立為儲君也是猶未可知的。」
第五琳哼哼兩聲,「這還是未知數呢,萬一是個公主,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公主說的在理,雖說我不是很喜歡皇后娘娘,但也還是希望她能平安誕下龍嗣的,畢竟比起皇后,皇上定然是最看重皇室後代的延續,否則的話,皇后也不會如此,連太后都不放在眼裏,太后終究是皇上的嫡母,就算不是生母,也理應孝順的。」
第五琳贊同的點點頭道:「慧妃姐姐說的是,在西域的王宮庶出的子女也有很多,但是每一個看到母后都是極其的尊重的,表哥不孝順太后嗎?」
慧妃抬頭看着第五琳,表*言又止,沉默好一會,才握着她的手道:「公主,這是大周后宮的隱秘,本來我是不應該說的,但是公主畢竟不是外人,若是有一日公主能進得後宮,我還是要仰仗公主的,所以這件事若是公主想知道,我就會和公主說一說的。」
「嗯,慧妃姐姐你說吧,我定然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慧妃點點頭,然後低聲道:「以前皇后沒進宮的時候,皇上對太后還是很敬重的,但是自從皇后進宮,皇上就很少去太后的寢宮了,公主也知道,皇后的相貌是有多麼的傾國傾城,即使皇上不是那種昏君,卻也對皇后是漸漸的上了心,若是長此以往,皇上的聖名必然會受損,我這心裏,於心何忍啊。」
------題外話------
今天事忙,還差四千,明天會補上。老妖正在儘量的趕着,以期望這兩日能恢復到凌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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