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還懷着身孕呢,當心身子…」見謝榮華氣得面色發白,紅綢暗暗後悔,不該將這事兒捅到主子的面前。
謝榮華被她這麼一勸,深吸幾口氣,努力的將怒火壓制了下來。冷靜下來之後,她腦子倒是清醒了不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此事,當真是太皇太后起得頭?」
紅綢沒料到主子會問起這個,忙答道:「倒也不全是。據那個小宮女說,當時是章家三姑娘在一旁伺候。這事兒,怕是咱們宮裏人不小心說漏了嘴,被章家姑娘知道了,才想着藉此來打擊報復。」
謝榮華微微閉眼,睜開之後,眼底滿是厲色。「章涵倩啊章涵倩,本宮沒去找你的麻煩你就該偷着笑了,居然還攛掇着太皇太后暗地裏給本宮使絆子!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惹怒了本宮,可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紅綢很少見到主子發火,心裏已經為那些惹怒主子的人點了好幾排蠟燭。
「娘娘,這種小事,何須您親自動手,交給我就可以了!」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一個聲音,雖然很微弱,但謝榮華的確是聽見了的。
紅綢見自家主子坐在榻上發呆,忙喚了她一聲。
謝榮華回過神來,說了聲沒事,便找了個理由將紅綢支開了。
「娘娘…您不會把我和芊芊忘了吧?」胭脂見謝榮華半天沒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我們在乾坤袋裏啊!」
提到乾坤袋,謝榮華總算是想起還有這麼兩個小鬼兒來。
「瞧我這記性…」自打有了身孕之後,謝榮華的記性就不怎麼好。有時候那東西明明就在身邊,卻怎麼都找不着。
謝榮華將放在袖袋中的乾坤袋拿出來,芊芊和胭脂漸漸地現出身影。不同於上一次的出現,這兩個小鬼兒已經不再是透明色,身形雖然還是很淡,但起碼能夠看得清楚一些了。對於她們的改變,謝榮華很是好奇。「我好像能更清楚的看見你們了,可是在乾坤袋裏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這乾坤袋可是至寶。我們雖然只是一縷魂魄,可在這裏頭呆的久了,也能吸收日月之精華,提高修為,您自然就能看見我們了。」胭脂一顰一笑還是那麼的動人,也因此更加的感激謝榮華。
謝榮華沒想到這乾坤袋還有這功效,不由欣喜。「沒想到,這玩意兒這麼好使。」
芊芊一直沒有吭聲,等胭脂嘰里呱啦的說完一通之後,緩緩的開口道:「娘娘,您如今懷着身子,不可憂思過慮。慈寧宮那邊兒,就交給我和胭脂吧,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哦,你們打算怎麼做?」謝榮華心情舒暢了不少,提起那些討厭的人也沒了方才的怒氣。
芊芊投胎轉世好幾次,都逃脫不掉殺手的身份,手段更是不一般。「這宮裏怨氣重,有不少的鬼魂四處遊蕩。前兒個就遇到一對母子,死相可怖之極。後來打聽之下才知道,她是先帝的寵妃,因為先於太皇太后懷上龍子而遭到太皇太后嫉妒,臨盆之際被事先收買的穩婆下了狠手,胎死腹中,一屍兩命。」
胭脂乃是煙花之地的花魁,很快便明白了芊芊的意思。「這個太皇太后實在太可恨了!仗着有強勢的娘家做後盾,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血。表面上看着像樽菩薩,實際上就是披着菩薩外衣的惡魔。自己得不到先帝的垂愛,心裏扭曲變態,見不得別人恩愛。如今還想着離間皇上和娘娘的感情,的確該狠狠地修理一頓。」
謝榮華見她義憤填膺的模樣,就忍不住開懷。這兩個小鬼兒,還是個很討人喜歡。「說說看,具體怎麼做?」
「太皇太后身份地位貴重,皇上和娘娘不便出手,也容易引起閒話。活人拿她沒辦法,可死人卻是可以的。這宮裏的冤魂,大都跟太皇太后有關。不如,找個機會,讓這些冤魂去嚇嚇她?」胭脂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每每遇到整人的事情就特別的來勁兒。
謝榮華覺得她這個提議很不錯,太皇太后的確是該得些教訓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必須得狠狠地打壓。「行,那這事兒就交給你們辦吧。」
胭脂聽她允了,頓時喜笑顏開。「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芊芊平日裏話很少,但這一次也是極為贊同胭脂的惡作劇。那個老虔婆,着實很可惡。心狠手辣不說,還是個喜歡棒打鴛鴦的死變態,絕對不能輕饒。
慈寧宮
「姑祖母,倩兒伺候您洗腳。」章涵倩為了博取太皇太后的好感,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低賤丫鬟做的事情,她也是親力親為,沒有表露出半點兒的怨言。
太皇太后哪裏肯讓這個寶貝侄孫女做這些下等人的活兒,嬌嗔的睨了她一眼,道:「你是堂堂侯府千金,怎能做這些活兒。你的好意哀家心領了,快放到一旁,讓宮女來吧。」
章涵倩其實也不太願意給太皇太后洗腳,因為太皇太后天生一雙汗腳,味道特別的重。尤其是穿了一天的繡鞋,那味道就更難聞了。她早就料到了太皇太后的態度,剛才不過做做樣子,哪裏真心想伺候她老人家洗腳啊。太皇太后這一開口,立刻就有宮女上前接替了她的活兒,她也就從善如流的退到一旁,不再堅持。
「姑祖母…您殿裏點的是什麼香啊,味道很特別…」章涵倩一時之間找不到閒聊的話題,只得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不時冒着青煙的銅鶴熏爐之上。
太皇太后常年禮佛,對香料也有一些研究。「這是皇家寺廟專門供奉菩薩的檀香,哀家聞着很舒服,也能幫助睡眠。」
「哦,難怪姑祖母的氣色看起來這麼好,原來是晚上睡得好。」章涵倩感慨的時候,還不忘讚美太皇太后一句。
太皇太后抿嘴笑了笑,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之所以依賴這種檀香,就是因為晚上常常做噩夢。年輕時候殺戮太多,每每午夜夢回,那些被她害死的嬪妃就會入夢來,讓她夜不能寐。想着佛門之地,鬼魂不敢隨便進入,無奈之下,她才不得不躲進寺廟中,以求安心。這檀香,便是住持大師特地研製給她的,用了它之後,那些鬼魂倒是沒再來騷擾她。
不過,這是她心裏的一個秘密,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洗完腳,章涵倩便服侍太皇太后睡下了。
當殿門被合上的那一刻,好些面色恐怖的鬼魂便朝着這邊游弋過來,隔着一到窗戶死死地盯着屋子裏的那張床榻。
胭脂和芊芊到達這裏的時候,就看見里三層外三層帶着怨氣的鬼魂將慈寧宮周圍為了個水泄不通,不由嘖嘖出聲。「看來,這位太皇太后的冤家對頭不少啊,真是造孽喲…」
「不然,她怎麼能穩坐皇后的位子呢。」芊芊做殺手的,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但殺的,大都是該殺之人,她心裏倒是沒有任何的懼意。
「只不過,這慈寧宮周圍都貼了符,這些冤魂根本無法靠近啊…」胭脂在乾坤袋裏修行了一段時日,已經不是普通的鬼魂了,自然能夠看見那些隱藏起來的符咒。「芊芊,咱們去幫幫她們,如何?」
芊芊沒有接話,而是以行動來做出了回答。芊芊是殺手,即便是死了,功夫還是在的。將隱藏的符咒撕下的同時,那些冤魂也注意到了她們倆的存在。
那些死相恐怖的女子們原本都是兇狠霸道的,卻是衝着二人屈膝行禮,似乎是在感謝她倆的幫助。沒有了那些符咒的阻擋,那些冤死的魂魄便如潮水般湧入殿內,齊齊的朝着太皇太后的床榻飄了過去。
胭脂做了好幾世的青樓女子,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尊重,頓時忍不住紅了眼眶。
芊芊心情微微起伏,只不過她比胭脂要更理智一些。「殿內還燃着檀香,聞久了,她們會魂飛魄散的。」
「這老妖婆果然夠狠毒!虧心事做多了,才會這般千防萬防的吧!」胭脂跟在芊芊的身後,一路朝着那殿內的香爐走去。
沒有了檀香,太皇太后果然就變得淺眠起來。那些遠離了她好些年的噩夢,又再次回到了她的夢境當中,讓她驚出一身的冷汗。
「蓮妃…你是蓮妃…」太皇太后不安的輾轉反側,可那個懷裏抱着個孩子,身下衣裙全被血水浸染的女子卻一路相隨,怎麼都不肯放過她。「不,你別來找我…你…你不能怪我…是你一個人霸佔了皇上所有的寵愛,我是不得已的…」
那個叫蓮妃的女子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太皇太后,喉嚨里呼啦呼啦的,好半晌才發出輕微的聲響。「章婉儀,你害死我,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你不該連同我肚子裏的孩兒一同害死。他是那麼的無辜,那麼的嬌小,那麼的惹人憐愛…卻因為你,他連來到這個世上的機會都沒有…」
蓮妃越說越氣憤,臉色也變得猙獰起來。
「不…這不能怪我…我才是正宮皇后,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妃子,怎能在我前頭生下子嗣…要怪,就只怪他命不好,投胎到你肚子裏!」到了這個時候,太皇太后還在極力的狡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蓮妃聽她這麼說,臉上的青筋更加的突起,臉色也更加的可怖。「章婉儀,你還強詞奪理!你自己生不出孩子,難道也不許別人生嗎?」
她的聲音很是尖利,幾乎是喊出來的。而她這話一出口,頓時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那些被害死的妃子,大多是身懷有孕的。她們也渴望做母親,有個孩子傍身,卻因為太皇太后的嫉妒而招來橫禍。
「你還我的孩兒,還我的孩兒…」冤死的妃嬪們此刻全都發了瘋一般的朝着太皇太后撲了過去。
太皇太后驚恐的連連後退,卻是無法動彈。想要呼救,卻連嘴都張不開。
胭脂得意的笑着,然後一臉鄙夷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嘖嘖嘖,這襪子可真夠臭的!就算是熏了薰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更難聞了…嘿嘿,這麼好的東西,怎能不讓她自己嘗嘗呢…」
芊芊很無語,這胭脂捉弄起人來,還真是夠頑劣的。不過,看着的確很解氣啊。
那些魂魄沒有她們這麼高的修為,頂多也就能將太皇太后嚇一嚇,根本起不了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她們也不介意幫她們一把,堵住太皇太后的嘴,讓她們能夠好好兒的折騰折騰那個老虔婆!
太皇太后此刻早已被那臭烘烘的襪子給熏醒了,臉上再也沒有平日裏的端莊高貴。頭髮衣裳汗濕了不說,眼淚鼻涕還一起往下淌,看起來真是噁心極了。好不容易掙脫了束縛,太皇太后才將嘴裏的襪子扯出來,對着外頭喊了幾聲。
負責值夜的宮女聽到太皇太后的叫喚,忙點了燈推門而入。當看到床榻上狼狽不堪的太皇太后,宮女不禁嚇了一跳。「太…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被冤魂嚇得魂不附體,說話也變得顛三倒四起來。「快,服侍我更衣,這宮裏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我要出宮…」
宮女驚愕的合不攏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勸道:「太皇太后…這三更半夜的,宮門都落鑰了,如何能出的去…」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出宮…」太皇太后一邊警惕的看着四周,害怕那些冤魂再次撲過來,一邊催促着那宮女,慌慌張張的四處找鞋子。
胭脂和芊芊隱身在暗處,看到她那副德行,不由嗤笑出聲。「芊芊,你說,咱們要不要撕破她的偽裝,讓她的秘密大白於天下?」
芊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急不緩的問道:「你想怎麼做?」
「咱們變成蓮妃她們的模樣,現身嚇一嚇她,怎麼樣?」胭脂建議道。方才那些冤魂在發現根本不能對太皇太后怎麼樣之後,很是沮喪的離開了。可傷害不到實質的東西,讓她心生恐懼還是可以的。
芊芊往後退了一步,才說道:「你一個人就行了,別拉上我。」
胭脂一副很受傷的模樣,嘟着嘴說道:「芊芊,我一個人唱戲有什麼意思?多一個人,也讓她多一重顧忌嘛…」
芊芊不為所動,安靜的抱臂站在一旁。
胭脂摸了摸鼻子,知道勸說不動,只得獨自去完成任務。有了一定法力的胭脂,變個模樣還是輕而易舉的。
當蓮妃那張恐怖的臉再次出現在眼前,太皇太后果然驚恐的大叫一聲,飛快的縮回了床榻之上。「蓮妃…你怎麼還陰魂不散…」
「你害得我這麼慘,我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你…你納命來吧…」胭脂模仿者蓮妃的語氣,舉起雙手,就朝着太皇太后撲了過去。
胭脂現身的那一刻,伺候在太皇太后左右的小宮女就嚇得暈死過去。太皇太后更是嚇得魂不附體,險些也跟着暈過去。
「蓮妃,你放過我把…我都是半截身子在土裏的人了,活不了多久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還是早些投胎轉世為人吧…」太皇太后跪趴在床榻上,一邊不住的磕頭,一邊想着勸說「蓮妃」離去。
胭脂冷哼一聲,指甲突然變得鋒利無比。「投胎轉世?我大仇還未得報,怎麼能心甘情願的去投胎…章婉儀,你也說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就跟着我去陰曹地府,找閻君評評理吧…」
看着「蓮妃」一步步的走上床榻,越來越近,太皇太后嚇得一口氣沒喘上來,雙眼一翻,就厥了過去。
胭脂見她這麼暈了過去,很是不滿的抬腳踢了踢她的背。「真是沒用,這麼快就嚇暈死過去了!」
芊芊怕鬧出人命來,到時候讓皇上和娘娘背了黑鍋,於是上前勸阻。「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想必,這老婆子明日就會迫不及待的躲進寺里去,咱們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便宜了她!」胭脂狠狠地一腳踩在太皇太后的手背上,氣呼呼的變回了原先的模樣。
東方吐白的時候,太皇太后總算是幽幽轉醒。想起昨晚恐怖的一幕,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顧眾人的阻攔,堅決要出宮回寺里去清修。
章涵倩耐着性子勸了幾句,可太皇太后實在是怕死,無論如何都不肯再繼續留在宮裏。
「倩兒,你陪姑祖母去寺里吧,啊?」太皇太后一臉乞求的拉着這個侄孫女的手,想着身邊多一個人陪伴也好。
章涵倩哪裏肯就這么半途而廢,很是為難。可精明如她,卻是不會拿自己當藉口的。「姑祖母,難道您忘了給芷蘭郡主賜婚的事?若是去了寺里,萬一皇后娘娘搶得先機替謝家定下了親事,可怎麼好?」
經此一事,太皇太后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無足輕重的事情,保命才是最最緊要的事情啊。見她一再的推諉,不由得露出不快。「倩兒,你是不是覺得在寺里陪伴哀家太委屈了?」
章涵倩見太皇太后神色肅然,忙低下頭去,喏喏的應道:「姑祖母,倩兒能呆在您的身邊接受您的教導,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怎麼會覺得委屈…只是,太皇太后若是此時出宮,怕是會遂了某些人的心意…」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總算是將這個侄孫女看了個透徹。感情這丫頭以前的乖巧都是裝出來的!什麼溫柔乖巧,什麼孝順懂事,什麼為了她着想,一旦阻礙了她入宮為妃的計劃,就全都變成了扯淡!
「倩兒,哀家答應你的事情不會有變。咱們先回寺里,待時機成熟,再回宮。」太皇太后強壓下心頭的不痛快,試探道。
章涵倩扭着手裏的帕子,猶豫不決。
走吧,不甘心。留下來吧,又怕太皇太后不喜。只是,要想在短時間內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還真是艱難。
看見她躊躇猶疑的舉動,太皇太后忽然閉上雙眼,心中一陣發寒。這個侄孫女,果然只是在利用她。
「也罷…你既不願意陪在哀家身邊,哀家也不勉強。」太皇太后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章涵倩心裏一驚,忙想說上兩句補救補救,卻被太皇太后打住了。「哀家知道你是個什麼心思。看在你是哀家娘家至親的份兒上,哀家最後再幫你一次。能不能如願以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太皇太后心裏雖然惱怒,到底還是礙於骨肉親情,不忍說出絕情的話來。
「太皇太后…」章涵倩怯怯的喚了一聲,一向聰明伶俐的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只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住的朝着太皇太后磕頭。
看着她那副樣子,太皇太后心裏微微酸澀。命宮人將她攙扶起來之後,太皇太后便對一個心腹嬤嬤吩咐了幾聲。那老嬤嬤在宮裏呆的時日也不算短了,得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心中雖然詫異,卻還是乖乖的去辦了。
錦蘭姑姑將擬好的懿旨拿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太皇太后正與心腹嬤嬤密謀着什麼,忙低眉垂眼,做出恭順的模樣。「太皇太后,依照您的吩咐,懿旨已經擬好,是否命人去寧王府傳旨?」
太皇太后對錦蘭姑姑還是有幾分信任的,只是此刻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於是擺了擺手,道:「你派人去辦吧。」
錦蘭姑姑應了一聲,然後安靜的退了出去。
「姑姑,真的要去傳旨啊?」想到那裏頭的內容,負責伺候筆墨的宮女瑩兒就忍不住心裏直突突。
錦蘭姑姑輕蔑的神色一閃而過,喃喃道:「懿旨都擬好了,自然是要去的。」
寧王是太皇太后的養子,雖說感情不是特別深厚,但也過得去。太皇太后為了一個娘家人,就能將養子的寶貝女兒給賣了。這旨意一到寧王府,母子之間的最後一點兒維繫怕是都要給折騰沒了。
不過這樣也好。如今的靖陽侯府,已經是個空殼子,若是再失去寧王這個助力,太皇太后今後也翻不起什麼浪來了。
「你找個機靈的小太監去吧,多繞幾圈,最好鬧得滿城皆知。能走多慢,就走多慢。」錦蘭姑姑琢磨着公主府那頭已經知曉了此事,定會敢在懿旨到達之前將親事定下來。到時候,這道懿旨便做不得數了。而且,還會引來各方的指責。
太皇太后啊太皇太后,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瑩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將差事交給了一個叫小豆子的小太監。
小豆子年紀不大,腦子卻異常靈活。在聽到瑩兒轉達了錦蘭姑姑的叮囑後,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姐姐放心,這事兒我定會辦得妥妥噹噹的。」
一大清早,安寧公主就命人將連夜打理好的聘禮裝了滿滿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朝着寧王府而去。
雖說是清晨,但街上已經有了不少的人。看到那陣仗,不由都好奇的圍觀起來。因着馬車上刻着醒目的標識,很快便被人認了出來。「哎,瞧見沒有,是公主府的馬車。」
「這一大清早的,拉着這麼多的東西,是要去哪兒?」不少人聽說是公主府的馬車,看熱鬧的情緒頓時高漲。
皇親國戚什麼的,不正是茶餘飯後最好的談資?
「沒見那車頭上掛着的大雁嗎?這分明就是去哪家府邸提親的。」有人眼尖的發現這個明顯的物件兒,不由高呼一聲。
眾人聞聲望過來,頓時瞭然。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幸被公主瞧上了?」
「瞧着馬車走的方向,好像是往青龍大街去了?而住在青龍大街上的…莫非,是寧王府?」
「青龍大街可不止寧王府一家,或許是梅御史家呢?」
「我覺得吧,應該是內閣張大人家…」
一時之間,猜測不斷。
安寧公主端坐在馬車裏,儀態優雅,氣質不俗。回想起昨兒個夜裏,宮裏女兒派人來傳話,就讓她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對於芷蘭郡主這個侄女心儀自家兒子的事情,安寧公主也是頭一次聽說。略微一思索,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芷蘭郡主性直爽,沒什麼心機城府,跟年輕時候的她很想像,她打小就喜歡這孩子。即便是沒考慮過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也不能讓太皇太后做主,嫁給章家那個藥罐子。
「太皇太后怎麼如此糊塗,芷蘭這個孫女,難道還比不上章家一個小丫頭?」安寧公主心氣難平,忍不住跟心腹錦溪抱怨着。
錦溪姑姑也是剛知道這件事,心裏暗暗地替芷蘭郡主捏了把汗。對於女人一輩子來說,嫁人就好比二次投胎,一步走錯,就要把後半生搭進去。「公主,好在咱們事先知曉了太皇太后的打算,為時未晚。」
安寧公主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很是頭疼。「太皇太后先前不是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難道是在寺廟裏住了幾年,腦子變遲鈍了?
錦溪姑姑不敢妄自議論主子的不是,於是轉移話題道:「公主還是想想,一會子怎麼跟王妃開口吧。」
提到寧王妃,安寧公主臉上的愁緒頓時消退了許多。「三嫂的打算我還不知道?她最擔憂的,就是怕芷蘭嫁到婆家後受欺負。可若是嫁到咱們公主府,這些問題根本就不存在。芷蘭是我的侄女,又是媳婦,我自然拿她當親閨女疼。若是二小子敢欺負她,我頭一個不放過他。而且,上頭有個賢惠的嫂嫂,她也不用當家。婆媳妯娌和睦,這麼好的一門親事,打着燈籠都難找,三嫂怎麼會不同意?!」
安寧公主越說越覺得是如此,臉上頓時露出得意的笑容。
錦溪姑姑的本意,就是想要轉移主子的注意力,逗她開心。見她不再苦着一張臉,嘴角幾不可見的彎了彎,連連稱是。「公主出馬,自然一個頂倆。」
主僕二人說笑着,轉眼就到了寧王府。
對於安寧公主的突然到訪,寧王妃感到很是詫異。姑嫂這麼多年,她們倆交情很不錯,比親姐妹還要親,故而只是愣了片刻,並未追究有沒有拜帖的事情,便領着丫鬟婆子迎了出去。
「公主這是…」見安寧公主身後的丫鬟婆子手裏捧着的各色各樣的盒子,寧王妃一時沒反應過來。
安寧公主笑着上前,拉着寧王妃的手,說道:「三嫂,我這是給我家二小子提親來了!」
「提親?」寧王妃被她弄得一頭霧水,完全沒了平日裏的精明樣兒。
安寧公主不管寧王妃答不答應,就命人將各色禮品送進了屋子,然後拽着寧王妃去了暖閣說話。「三嫂,您看我家二小子怎麼樣?」
提到謝卿璃,寧王妃還是很給面子的誇讚了一番。「跟他父親一樣,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安寧公主聽了這話,眉眼頓時都笑彎了。「有三嫂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了,我還沒明白啊!寧王妃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這樣理解。「你這是要我給阿璃說一門親事?」
安寧公主一拍腦袋,總算是會過意來,於是單刀直入的把話給挑明了。「這麼跟三嫂說吧。我看中了你家芷蘭,想讓她給我做兒媳婦。成不成,三嫂你給句話。」
寧王妃微愕的張着嘴,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雖說安寧公主做的有些不合規矩,但仔細一琢磨,這倒是一門好親事。公主府門第不差,安寧公主既是婆婆又是親姑母,家裏人口還簡單,母慈子孝的。最最難得的是,公主府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不納妾。芷蘭性子單純,能嫁入公主府,的確比嫁去任何一家府上要放心。
見寧王妃的神色轉變了好幾次,最後歸於平靜,安寧公主就知道這一步棋走對了。「怎麼樣,三嫂?我今兒個可是把聘禮都送來了,芷蘭這個兒媳婦,我是要定了!」
寧王妃心思百轉千回之後,自然也是認定了這門親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多了起來。「芷蘭能有你這樣的婆婆,也是她的福氣。」
安寧公主眨了眨眼,這話里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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