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延川,這個人在她的生命中佔據了太重的地位。
她的喜怒哀樂中,都可以找到他的影子。正因為這樣,他的背叛才更讓人無法釋懷。
他為什麼要在戰場上救她?又為什麼要眼睜睜地看着她被當做國家的叛徒,被送上刑場?甚至在那天娶別的女子?
恨意幾乎要把她吞噬,因為愛得太深,所有恨得刻骨。
可即使這樣,要讓她傷害他,不管從那種意義上講,她都做不到。
原本以為重生異世,是上天給她再活一次的機會,卻沒想到會再次遇到他。
她原想,不願意傷害他,更不願意再見到他,那麼就逃,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相見。
可今天卻被寧遠行一言道破,這麼做不正說明她還在意着他嗎?
只要心中對洛延川還有眷戀,今後無論去了哪,心中依舊對他存了念想,那她的逃離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坦然面對來得痛快。
畏畏縮縮不是她唐輓歌的作風,曾經千軍萬馬臨城之際,她都可以面不改色,一個洛延川算得了什麼?皇宮裏的勾心鬥角她又怕什麼?
想開之後,心情也跟着明朗起來。
寧遠行始終盯着輓歌,他在等着她的答覆,當看着她臉色漸漸好轉,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便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我願意跟你回去。」輓歌說道,可看着寧遠行瞭然的目光,還是有些彆扭,連忙補充,「我可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才改變主意的!」
寧遠行勾唇,是與不是又如何,結局還是一樣的。但這話要是給她說了,她大概又會彆扭一陣,所以還是瞞着她好了,他失笑,道:「這是自然。「說着,他又舉起一隻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叫人看着非常賞心悅目。
輓歌盯着他的手納悶,好看是還看,不過他這是要幹什麼?
寧遠行笑容淺淺地,但出色的五官舒展開卻使人怦然心動,他唇角微勾,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你願回宮,我自然要保你周全,有我寧遠行一日,便能保你安然無恙,在人前,你是甄寧,在人後,你是你自己,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你若答應,我們便擊掌為誓。」
「你......」輓歌心中不斷湧現莫名的情緒,面前的男子,俊美如斯,溫柔時如一潭春水,只要他想,總能在恰當的時間說出你想要聽到的話。
對她而言,那番話足以讓她心甘情願回宮了。
她無處可去,他給她一個安身之所,雖然其中潛藏着難以預見的危險,可是他卻告訴她,有他在的一天,便能保她安然無恙。
這話令她動人,雖然,真假難辨。
但人有時候不能太精明了,不要自以為是地去尋求真假,因為你不知道在那之後是否是你真正希望見到的結局。
「怎麼?還不滿意嗎?」
「這樣還不滿意,我豈不是太貪心了?」輓歌笑了笑,她看着那隻還做出擊掌動作的手,沒有絲毫遲疑,伸出手拍了上去。
聲音清脆響亮,在屋中傳開。
寧遠行笑了。
和以往為了笑而笑的笑容不同,這一次是發自肺腑的,竟然會格外使人怦然心動。
輓歌在心中暗暗想着:好看的男人就是禍害啊,是個女人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就在輓歌努力使自己不被那個笑容迷惑時,寧遠行又說道。
「還有什麼問題?」該問的都問了吧,她也答應回宮,他還想知道什麼?
寧遠行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淡淡微笑道:「我還不知道你的真名。」
輓歌一愣,心跳莫名漏掉一拍。
她這時才想起,寧遠行從來沒有稱呼過她的名字,從來都是說你,而這一次卻這樣鄭重其事地問出來,是不是代表他承認了她的存在,承認她是和甄寧完全不同的人格?
認同,從來都是最鼓舞人心的。
輓歌心中一暖,認真道:「唐輓歌,為死者吟唱的輓歌。」
「輓歌?」寧遠行稍作停頓,看向輓歌的眼神一時間變得複雜。
輓歌對這樣的情形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輓歌,哀悼死者的歌,一般的父母會給自己的女兒起這樣的名字嗎?
聽到這個名字,都會給人帶來不好的情緒吧,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的人,都會露出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揣測她究竟生活在怎麼悽慘的環境中,家人又是如何對待她的。
「呵呵,這個名字挺不吉利的。」寧遠行遲遲不說話,輓歌只好率先緩解氣氛,「我爹是個將軍,他最愛的就是他那幫將士,一有人死,他就感同身受,難受得厲害,所以我一出生,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雖然她說的輕巧,可曾經她也因為這個不吉利的名字跟他爹大吵了好幾次,每次都要吵得面紅耳赤才會收場。
現在想想,還有些想念當初的日子。
可惜,他爹早已經在那次戰火中為國捐軀了,否則她也不會親自上戰場,更不會有如今的局面。
「真的只是為了悼念陣亡的將領嗎?」好一會兒,寧遠行才淡淡道。
「什麼?」
寧遠行淺淺一笑,「據我所知,不少文人名士借輓歌顯示其蔑視權貴,灑脫不羈的風度,你爹給你去這個名字,大概也是希望你能強權之下依舊坦蕩無畏,一生活得自在逍遙。」
會有這個意思嗎?輓歌眼角抽搐,她的老爹可不像會一語雙關的人。
但無疑,這話哄人卻是足夠了,所以輓歌笑得很開心,「寧遠行,肯定有很多女子愛慕你。」
「哦?此話怎講?」寧遠行表情淡淡的,對輓歌話不置可否。
「你這麼會哄女孩子,再加上長相出眾,地位超然,試問有幾個女子會對你不屑一顧?」輓歌表情認真,說得一本正經,頭頭是道,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寧遠行挑眉,不知為何想要逗逗她,便問,「那你呢?你說這話是在暗示你也愛慕着我嗎?」
「我?」輓歌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被他的話嚇得不輕,趕忙搖手,「誤會,天大的誤會,我怎麼會喜歡你?」
本來只是想逗她,可見輓歌反應這麼大,寧遠行的笑意就淡了幾分,「怎麼?剛才你說得一板一眼的,只是在說笑嗎?」
「天地良心,我剛才的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輓歌連忙解釋,「我雖然不愛慕你,但是對你卻很敬重,兩者差不到多少吧。」
「呵呵,你說得很有道理。」寧遠行微笑,但是輓歌覺得,他現在笑還不如不笑呢。
不用說,她又話多惹了對方不快了。
休整半日後,寧遠行問她是繼續北上還是直接回宮,輓歌想都不想就說要北上。可剛說完,就遲疑了,「不急着回宮嗎?不是有個什麼宴會嗎?」
「反正距離宴會還有幾天,在外面玩幾天也不是不行。」寧遠行淡淡道,牽着踏雲,撫摸着它順滑的背部,而踏雲則很親昵地嚮往他身上蹭。
輓歌嚴重懷疑這是匹色馬,她就從來沒見過這麼親近人的馬。
而且就是因為踏雲,她才會受傷,她打心底的討厭這匹「趨炎附勢」的混蛋馬。
寧遠行看了她一眼,見她直勾勾地盯着踏雲,表情有些詭異,卻也當沒看見,漫不經心道:「我覺得你更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吧,畢竟從馬上摔下來兩次,北上只能騎馬,對現在的你來說,有些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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