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國。
聖瑪利亞醫院。
黑色轎車停在醫院門口,沈修瑾推門打算下車,餘光瞥到副駕駛座上的蒼牙,微微一頓。
他皺了下眉:「你在幹什麼?」
只見蒼牙從座位底下摸出個頭盔戴上,他回頭解釋:「king,剛剛夫人說我今天會有血光之災……我聽說夫人算卦特別准,就做點安保措施,有備無患!」
沈修瑾:「……」
他推開車門,徑自下車,只吐出一句:「在外面等着。」
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滿頭銀髮的瑪利亞院長正在等他。
「沈先生。」
沈修瑾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他跟在院長身後,走進了輸血室。
沒有多餘的話,沈修瑾脫掉外套和襯衣,露出纏着繃帶的上半身,繃帶沒有覆蓋的地方,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新傷疊着舊傷,饒是在醫院見慣了傷者病患的瑪利亞院長也看着有些不忍。
沈修瑾將右手放在儀器上,淡淡道:「開始吧。」
那個女人的身體很糟糕,她患有一種遺傳性的血液病,是從風沙島帶出來的。
不少人都死於這種病,但要是僥倖生下沒有患病的後代,後代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藥。
雖然不能根治,卻可以減輕他們病發的疼痛,延長壽命……
那個女人的命,是沈修瑾在替她續。
針尖刺進血管里,新鮮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往外輸送,很快抽滿一袋,但是不夠。
還有第二袋。
男人坐在椅子上,那張過分俊美的面孔,沒什麼表情,壓迫感仿佛與生俱來。
替沈修瑾抽血的小護士全程不敢抬頭,連呼吸都很輕,直到抽出針管,她將止血貼粘上去的時候,才鼓起勇氣看了男人一眼。
「等血止住了,才能撕下來。」
飛快地一眼,她心跳快跟着一塊起飛了。
沈修瑾對這種眼神司空見慣,他知道他有一副足夠令人失神的皮囊,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謝謝。」
穿上衣服,就準備離開。
「沈先生。」瑪利亞院長卻叫住了他。
沈修瑾頓步回頭,疏冷的目光帶着詢問。
「我想,您最好見見那位女士吧……」瑪利亞院士也只在幾年前的雨夜,見過沈修瑾一面,他把那個女人交給她,並且留下了一大筆錢。
從倆人相似的輪廓和眉眼,瑪利亞已經猜到了二人的關係。
她輕撫着胸前的十字架,溫聲道:「人生的面,是見一次少一次的。那位女士的狀態很不好,她身體底子弱,最主要,她的求生意識太弱了……」
沈修瑾沒耐心聽她說完,冷漠打斷:「不想活,那就去死。我留給你們的錢,足夠替她辦一場葬禮吧?」
瑪利亞院長一噎,也不好再多說。
沈修瑾拿上外套,轉身就走。
醫院的走廊里瀰漫着一股讓人骨頭打顫的陰涼氣,那是病懨的死氣。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一截暖陽一截陰寒,像是生與死,從來都是相連的。
沈修瑾的腳步逐漸放慢,最後,他停在窗邊,看見了坐在樓下小花園裏的女人。
她穿着寬寬鬆鬆的病服,沒有塗脂抹粉的面孔,暴露出真實年齡狀態,蒼老得像一朵枯萎了卻還沒來得及凋零的花。
沈修瑾靜默地停在原地,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很久……
似乎是察覺到了被人暗中窺視,女人警覺地抬頭去尋,但那扇窗邊空空如也。
她繃緊的神經,又鬆弛下去。
陽光曬在身上,她仰起爬滿皺紋的面孔,露出一種近乎小女孩的天真。
然後,身旁有人坐了下來。
女人遲緩地側過頭,看見一張英俊年輕的面孔,被陽光照得晃眼。
「你是誰?」她眼神變得迷離起來,輕聲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女人忽然咯咯直笑。
「我年輕的時候,肯定會喜歡你這樣的客人……厄!」
她話音還沒來得及落下,喉嚨就被男人滾燙的大手猛地掐住。
他額角青筋暴起,終於壓不住怒火:「是個男人,就是你的客人?!你真是下賤到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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