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多,正在熟睡的林默被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地摸到放在床頭的電話,接通放在耳邊,「誰啊?不知道大半夜給人打電話這種事很不道德嗎?」
罵罵咧咧地說了一大堆,林默才滿意地停下。
下一秒,手機里傳來母親的聲音。
「小默,你起來一下,來頂層陽台。」
一瞬間,林默腦海中殘留的睡意瞬間消退,正準備解釋什麼,電話就被掛斷。
他苦着臉從床上爬起來,快速穿好衣服。
兩分鐘後,林默出現在頂層陽台,一眼就注意到了半躺在懶人椅上正在吹冷風的母親,快步上前,搶先開口道:「媽,剛才不知道是您,抱歉啊。」
林紓並未在意,指着一米外的懶人椅,「坐,有件事情想和你聊聊。」
冷風如刀子吹打在林默臉上,他脫下羽絨服披在母親身上,蹲在她的身前,笑着出聲:「外面天太冷,要不,咱們去一樓客廳聊?」
林紓瞥了眼身上的衣服,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行啊,知道心疼人了,處對象就是不一樣。」
林默神色幽怨,「瞧您這話說的,搞得好像我以前很不懂事一樣。」
聞言,林紓臉上閃過一抹隱晦的悻色。
確實!
兒子從小就很懂事,反倒是她這個母親比較跳脫,相比之下,應該是兒子數落她才對。
「行,去一樓聊吧。」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一樓客廳中。
等林默坐在對面後,林紓眉頭一挑,起身繞過茶几坐在了兒子身側,「離我那麼遠幹什麼?媽就這麼嚇人嗎?」
林默咧嘴一笑,摟住母親的肩,「怎麼可能,您在兒子心中可是世界第一美。」
林紓被逗笑了,「我是世界第一美,你把魚兒置於何地?」
林默乾咳一聲,「小魚兒不參與排名,她長的比較犯規。」
林紓臉上的笑容愈加濃郁,「這麼說來,你還是覺得媽不如魚兒美了?」
林默神情苦澀,「一個是親媽,一個是喜歡的女孩,這讓我怎麼排名嘛,不行吧,您和小魚兒並列第一如何?」
林紓撲哧一笑,「逗你玩呢,我可沒有勇氣和魚兒並列第一,哪怕有着母親這層光環也不行,她確實長的比較犯規。」
聽母親這麼說,林默暗鬆一口氣,「媽,這麼晚找兒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林紓的笑容迅速消失,僅僅一個呼吸間,她就變得愁眉苦臉起來。
見此情形,林默輕拍着母親的肩膀,溫聲詢問:「媽,您這是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就和兒子說。」
「小默。」
「嗯?」
「今天晚上我和魚兒聊了一下訂婚的事,你猜她怎麼回答的。」
「訂婚?」
林默神色一緊,急聲追問:「她怎麼說的?」
林紓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小魚兒對訂婚這件事並不抗拒,她說訂婚可以,但這件事必須先取得周院長的同意,我之所以發愁,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把周院長去世的消息告訴魚兒,你有好辦法嗎?」
等母親說完,林默苦笑連連,「媽,這種事情沒有好辦法,小魚兒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傷心總是難免,兒子也沒有好辦法。」
林紓嘆息不已。
是啊!
這種事,怎麼可能有好辦法。
「小默,你準備什麼時候把周院長去世的消息告訴魚兒?」
「寒假吧。」
林默沉吟道:「再有一個月,學校就放假了,到時候小魚兒肯定要回靖川過年,我們就算想瞞也瞞不住了,我打算等回到靖川後,直接和小魚兒坦白。」
林紓揉着太陽穴,眼中透着一抹憂色,「小默,你說魚兒知道這個消息後,她…她能承受得住嗎?」
「這個」
林默張了張嘴,想到安幼魚知道周玉琴去世的那個場景,心中生憐。
可憐的小東西啊!
母子二人沉默了許久,最終林默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媽,無論小魚兒能不能承受得住,我都會陪在她的身邊。」
「無論長痛還是短痛,最後都要痛一下的,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也別太過杞人憂天,您覺得呢?」
林紓微微點頭,「確實如此。」
她低頭思索一番後,道:「這樣吧,等你和魚兒放了寒假以後,我叫上你外公外婆還有小雪,咱們一家人都去靖川過年,人多熱鬧一些,這樣也可以讓魚兒早點從周院長去世的陰霾中走出來,你覺得行嗎?」
林默眉頭一挑,「可以嗎?」
「什麼叫可以嗎?」
林紓的語氣十分肯定,「只要對魚兒好的事情,那必須可以啊!」
林默心頭一暖,「媽,謝謝您對魚兒這麼好。」
「用得着你謝?」
林紓撞了一下兒子的肩,笑罵道:「顯着你了,我心疼自己的兒媳婦天經地義,別的我不敢說,至少在婆媳關係上,我絕對不會給你小子造成一點影響。」
林默會心一笑,看着母親憔悴的面龐,眼中透着溫柔,「那就這樣說,媽,時間也很晚了,這段時間您在外面應該也累壞了,回去休息吧。」
兒子關切的眼神讓林紓心頭划過一股暖流,半開玩笑道:「老娘找男人的水平不咋地,可養兒子的水平還頂呱呱的,大兒,媽現在真是越看你越順眼了。」
林默不動聲色地噎了一句,「這麼說,您之前看兒子不順眼了?」
「咳——」
林紓白了兒子一眼,小聲控訴道:「你這孩子怎麼總喜歡嗆人?」
林默聳肩,「媽,不是兒子喜歡嗆人,而是您用詞不嚴謹,以後注意。」
林紓呵呵一笑,「好傢夥,你還教我做上事了是吧?行吧,看在你小子今晚比較暖心的份上,媽就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了。」
「喏,衣服還你。」
林默接過母親遞來的衣服,目送她上樓,等到一樓客廳中只剩下他一人後,忍不住長嘆一聲。
別看他剛才在母親面前表現得非常鎮定,可周院長去世這個消息到底要怎麼告訴安幼魚,說實話,他也沒想好。
這件事
難辦啊!
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六點出頭,在練武場上活動了一個小時的林默已經大汗淋漓,正準備停下休息一會兒,就注意到了突然出現的林雪。
他出拳的動作停下,用脖間的毛巾擦了擦汗,笑着走上前去,「雪姐,你也來練武啊?」
林雪笑着反問:「這裏是你家沒錯,可同樣也是我家,你可以用練武場,我也同樣可以用,我來這裏有什麼問題嗎?」
林默搖頭失笑,「姐,大早上的,你說話別帶這麼大的火藥味好不好?」
林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冷聲質問道:「話說,之前的賭約你輸了,準備什麼時候開始接手家族裏的工作?」
一聽這話,林默瞬間頭疼了起來,苦着臉哀求道:「姐,賭約確實是我輸了,但是」
「但是什麼?」
一聽到『但是』這兩個字,林雪一臉警惕地盯着林默。
「小默,你是不是想耍賴?」
「不耍賴,絕對不耍賴。」
林默急忙擺手,「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見林默這麼說,林雪臉上的警惕之意才逐漸退去,「既然你沒準備耍賴,那你剛才想說什麼?」
林默乾咳一聲,「姐,你之所以和我打賭,目的不就是為了減輕工作量,擁有更多的自由時間嘛,對不對?」
「對!」
林雪也沒遮掩,大方承認。
她和林默打賭,抱的正是這種目的。
林默先是賠笑,隨後話音一轉:「姐,你也知道我現在剛上大一,學業繁重」
「打住!」
林雪直接叫停,神情中盡顯無語,「小默,你真當姐那麼好騙?」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夏北的待遇,你壓根就沒有學分限制,甚至我還知道你除了第一節專業課去了教室以外,這個學期就再也沒去過教室,你管這叫學業繁重?」
末了,她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你要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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