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內,孔艽手掌輕輕撫摸着元齋戒。
既然拿到了能夠治療雷尊的長生靈丹,下一步自然是去禁地將那長生靈丹餵到雷尊嘴裏。
「這長生靈丹的來路不能說,長青真人至今未有現身肯定有她的道理。」
「所以得選個沒人的時候將那丹藥餵到雷尊嘴裏。」
「唉,又是一件麻煩事。」
手指在下巴上輕輕磨擦,孔艽嘴裏雖然說着麻煩,其實真正做起來也不會太難。
他本就是掌門首徒。
隨着孔艽掌生,他在宗門的地位再一次的水漲船高,可以說僅次於皇甫英、東仙的地位。
這一次又在西煌福地立下奇功一件,幫助蕪東方面提前窺探到了玉庭門的底牌。
為這一場戰鬥的勝利做出了卓越貢獻。
想要有獨自接觸到雷尊的時機也不是難事。
「師尊現在青蒼殿和幾派掌門會面,東仙師伯也在場,倒是個不錯的時機,不妨去看看。」
說做就做,孔艽心念一動打開洞府石門,隨着掌生陣法的一陣波動露出一個剛好能容他通過的豁口。
只是他剛剛邁開步子通過豁口。
咻!一襲龍紋黃袍的挺拔身姿剛好從天穹上掠來,在空中帶起一條金色弧線,剛好站在了孔艽洞府之前。
石門的開啟,讓孔艽與那剛落下的來人迎面碰到了一起。
兩人四目相對,後者那一雙金色的眸子,如此的特徵,無疑證明了來者的身份。
孔艽與來者目光觸碰了一下,非常自然的流露出親和的笑容:「太子來訪,寒舍蓬蓽生輝。」
正是天齊太子白元齊。
落霞山脈一戰後他並未馬上離去,而是留下了下來,代表天齊與蕪東眾多掌生接觸。
當然主要是和皇甫英接觸。
說起來他也是在這場戰鬥里出了力的,並且日後在與滄溟界的交鋒中,天齊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此舉沒有人覺得不妥。
孔艽也不知道兩人到底談了些什麼,不過對於太子忽然來尋自己,有些費解。
「有什麼事與我那師尊接洽就行了,來找我幹什麼?」孔艽狐疑的掃了一眼太子,不過臉上笑容不減一點。
既然太子來了,他出門餵雷尊長生靈丹的計劃自然要暫且擱置了。
好聲好氣的將太子請到了洞府內。
孔艽深諳待客之道,不過身上也拿不出來與天齊皇室規格相當的東西來,索性泡了一壺在天齊靈竹坊市購買的茶葉,給太子沏上,算不得珍貴,也算得體。
「太子,我這寒舍簡陋,比不得你在皇城的寢宮。」孔艽一邊給太子斟茶,一邊笑盈盈的表示:「太子莫要嫌棄。」
「孔公子哪裏的話。」太子溫和開口。
他就坐在簡陋的石凳上,身姿坐得從容,哪怕是一個不起眼的石凳,由他哪兒一坐,給孔艽一種在坐金鑾殿的雍容閒雅之感。
那舉手投足的貴氣,無可挑剔的儀態看得孔艽連連嘖嘖陳贊。
太子抿了一口熱茶,似乎是品出來茶葉的來處,投以孔艽一個和緩的笑意:「孔公子有心了,沒想到在異域還能喝到天齊泉州的靈竹針。」
太子還以為孔艽是特意給自己留的茶,畢竟在皇室都有這方面的講究。
這哪是孔艽刻意的,他只是單純覺得那茶好喝,多買了些回來。
眼下也不解釋,以像是隨意的語氣和太子談笑到:「太子初來我蕪東吧,我蕪東西陵山脈的落日紅霞,青湖的湖光山色、以及破岳山的霧涌雲蒸,那是在先雲界都頗有名氣的。」
「破岳山的景致是看不到了,西陵山脈和青湖你可莫要錯過了。」
其實孔艽想問太子來尋自己的目的。
偏偏太子又是個講究人,直接問好像有些太過於直白了。
索性孔艽也開始和太子談些雅事,等他自己開口為佳。
太子也不着急,和聲說着早就對蕪東的風貌神往已久,這次一定要去看看云云。
那溫吞的模樣,倒是把孔艽搞得一臉的無奈。
心中暗暗腹誹:「這些皇室的人一個個的彎彎繞繞太多,還是二皇子直白些,當年過來要找我打架,就直接過來了。」
「這太子心思忒深。」
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太子這才談到落霞山脈一戰,又贊道雷尊的氣魄。
之後總算是談到他此行來尋孔艽的目的。
「本宮在青蒼殿聽皇甫掌門說起,這一次能大敗玉庭門,全賴孔公子冒死潛入西煌福地,這才讓蕪東掌生窺得玉庭門手段,為這一戰立下赫赫戰功。」
太子是那喬應道祭出准仙器玉碗時,才通過天齊的鎮國重器傳送到戰場的。
所以之前發生的事,都不知曉。
當他從皇甫英口中聽到,是孔艽進去的西煌福地後,還有些詫異。
以他天齊太子的角度來看,怎麼看也覺得這兇險萬分的事不能讓蒼梧派未來的掌門去。
直到太子看到孔艽本人點頭,以淡定的姿態笑道:「也沒有那麼兇險,太子你看我這不也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嗎。」
太子定眼看着孔艽片刻,適才嘆道:「孔公子當真有雷尊少年時的風姿。」
「蒼梧派有你,可保千年不倒。」
太子這話說得真誠。
孔艽在朝帝古城對戰蠱疆聖子後,前者就對他評價頗高。
這次西煌福地一事後,更是覺得孔艽的魄力不屬於雷尊。
雷尊算是太子最佩服的蕪東修士,以雷尊對比孔艽,已經是太子極高的評價了。
說罷,孔艽看着太子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敲了兩下,似乎是在斟酌着什麼。
稍息方才聽到太子開口:「本宮此次來蕪東,除了是為先雲界抗滄溟界出力外,還有一件要事與貴派商議。」
「方才在青蒼殿已經與令師敘談過,這事也不用瞞着孔公子。」
孔艽聽太子這麼一說,當即眯了眯眼,太子彎彎繞繞這麼久,其實這句話,才是他來尋自己的真正的目的。
當下臉上不動神色,輕輕答道:「太子請講。」
太子一雙金眸這時候忽而抬起,與孔艽那雙帶着清冷氣息的眸子對視在了一起。
「關於蠱疆,孔公子知道多少?」
孔艽聽太子提到蠱疆,腦子裏下意識的就閃爍過赤陽真人提到的關於蠱疆那尊被白帝斬滅的真仙。
也就是蠱疆真正的主人,巫神殿巫神。
當下深藏在長袖下的手掌都下意識的緊了緊,握成了拳狀。
不過臉上笑容可沒有減少半份,佯作不在意的說道:「我對蠱疆巫修接觸得不多,大多都是通過門派內的藏書了解的。只知道巫修所修功法,與我們蕪東、雲漠、天齊、無盡海都大為不同。」
太子忽而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道:「何止是不同。」
「我們也與滄溟界修士交過不少次手。」
「兩界功法雖然殊途可也同歸,皆是走的以精育輪,破輪為基,基中藏神,神化大道,這才是當世正統。」
「蠱疆巫修處處透露出詭異,本宮相信以孔公子的智慧,早就察覺到其中端倪了。」
孔艽不明白才怪。
那被白帝斬落的真仙,被赤陽真人稱為邪仙,顯然修的就不是當世正統。
蠱疆巫修的修行之法因那邪仙而誕生,他們修的能是正統才怪了。
不過這些話不能從孔艽嘴裏說出來,他只是一個勁兒點頭,靜待太子下文。
太子這才徐徐說道:「這也是為什麼,在這次面對滄溟界的浩劫中,雲漠、天齊、蕪東,甚至是無盡海都緊抱成團。」
「唯獨蠱疆那邊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蠱疆巫修,修的根本就不是當世大道,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並非我先雲界修士。」
「這片土地的敗亡與否,自然也與蠱疆沒有太大干係,與那巫神殿也沒有干係。」
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
孔艽見得太子說完後,一雙金眸望向了自己。
孔艽隱約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輕輕的將太子沒有說出的話接續道:「太子的意思是,蠱疆巫修非吾族類?」
「面對滄溟界大劫,他們不僅不會出力,極有可能還在在背後捅刀子。」
太子探手,將溫熱的茶壺舉起,為孔艽杯中已經見底的茶杯,滿上茶水,反問道:「孔公子覺得本宮是多慮了?」
「不會,我覺得太子的憂慮不無道理。」孔艽手指在茶杯上輕點了一下,眼睛也是閃爍寒芒。
覆滅西煌福地兩個勢力之一的星空袍勢力就隱隱指向蠱疆。
而星空袍勢力與西煌、青湖兩大福地的覆滅都有直接關係。
他們堂而皇之的對先雲界福地動手,赤陽真人、蛟尊兩大造玄都是隕落於他們之手。
可以說直接滅去了本界兩大福地傳承。
先雲界沒落至此,以至於被滄溟界隨意拿捏,與那星空袍勢力當年做出的事脫不開關係。
要是兩大福地依然屹立,那滄溟界也不敢如此囂張。
由此可見,那蠱疆確實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做先雲界的一員。
「這要是真和滄溟界正面對峙起來,蠱疆在背後使絆子,對於先雲界來說,可比滄溟界的威脅大多了。」
孔艽大致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他這一趟過來的第二個目的,已經非常明確了。
他想對付蠱疆。
或者說,太子背後的天齊皇朝想對付蠱疆。
天齊皇朝想在大戰還未到來的時候,就將蠱疆這個毒刺拔取。
當然裏面必然夾雜有天齊和蠱疆世代的恩怨在裏面。
但也不可否認,天齊皇朝的擔憂無可辯駁。
「可這事我也管不着啊。」孔艽餘光掃了一眼太子。
他此行來找自己,莫不是要讓自己勸服皇甫英?
一念至此,孔艽試探問道:「我那師尊怎麼說?」
太子在自己面前都直言不諱,想來之前在青蒼殿已經和皇甫英談過了。
孔艽不知道那老狐狸的態度,也不好表態。
這時候太子投以孔艽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輕輕道:「皇甫掌門並未直接回應。」
「他讓本宮來與孔公子多親近,還說讓我將這事告知於孔公子。」
「哦。」聽得太子說這話,孔艽頓時笑了。
皇甫英怕是早就有了定奪。
只是這事多少涉及到天齊和蠱疆的恩怨,皇甫英不想被天齊當槍使了,所以故意拖延。
這曖昧不清的態度,八成是想等着天齊皇帝,那康仁帝親自來談。
這太子雖說是儲君,到底還不是天齊真正的君王。
「這是在等着天齊出血呢。」孔艽眼睛一轉,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這次天齊出手,皇甫英也是出了血的,把那玉碗拱手先讓。
既然想要讓蕪東出手,共伐蠱疆,那麼天齊也必然要開出讓皇甫英心動的條件來。
但不管怎麼盤算,皇甫英已經生出了要動手的心思。
太子估計也品出些味兒來,所以來時不慌不忙。
孔艽當即佯作寬慰姿態,笑道:「太子放心,我那師尊老深謀遠慮。」
「其中利害,他自有斟酌。我們小輩只需要做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言外之意,也是讓太子不要再追問。
皇甫英肯定不會在看到康仁帝之前點頭。
太子附和的應了一聲,姿態還是如此雍榮爾雅。
蒼梧派地位今時不同往日了。
如今聲勢比定岳宗時期還要強上十數倍。
又加之落霞山脈一戰,更是讓蒼梧派在蕪東的威望如日中天。
只要皇甫英肯點頭,就代表蕪東眾多修士不會袖手旁觀。
同時,蕪東點頭了。
雲漠、無盡海這一域一海,也必然不會坐視不管。
畢竟這三域一海,現在都是同氣連枝,統一戰線對滄溟界。
孔艽當然明白其中道理,與太子談笑間,鼻尖嗅着洞府內飄蕩的茶香,腦子裏輕輕想道:「這一戰看來勢在必行了。」
「只是那被白帝斬滅的邪仙,哪怕只剩下一縷殘念,怕也是不好對付。」
「赤陽真人提及那邪仙時,雖說語氣帶着輕蔑,我也能感覺到他對那邪仙的忌憚。」
「不知道天齊一方有沒有應付那邪仙的手段。」
說着,孔艽暗暗瞥了一眼太子。
後者一如來時那般從容不迫,低頭飲着茶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倒是讓孔艽對於天齊多了幾分信心。
「赤陽真人都知道那巫神是邪仙殘念,白帝後人哪會有不知道的道理。」
「想必白帝飛升仙界之前,是留下來對付那邪仙殘念的手段的。」
「白帝尊上能殺他一次,也能殺他第二次。」
想到這裏,孔艽也沒有再為討伐蠱疆之事多慮了。
反而是琢磨起自己的事情來。
「我那蠱疆的機緣,都拖了快二十年了。」
「之前聽赤陽真人一說那邪仙殘念的存在,我都幾乎放棄那機緣了。」
「眼下又有了轉機,正好借着三域一海討伐蠱疆的戰事深入蠱疆,看有沒有機會取來那機緣。」
孔艽眼睛越想越亮。
「蠱疆終究兇險,要是碰上那邪仙殘念,造玄真人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
「我需得早做準備才行。」
孔艽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他每一步都慎之又慎。
既然劍指蠱疆,那自然要為接下來的行動做好準備。
「等那長生靈丹送於雷尊之後,還是去一趟無盡海,將那魏景泰殿主的遺蛻收了。」
「另外那冰宮無人打擾,正好適合我修煉太虛游神。」
「那仙法簡直就是這世間保命的極致法門,哪怕是碰上那邪仙殘念,被滅了一半神魂,也有命在的。」
「還有赤陽真人贈予我的仙法傳承封決符法,正好也一併練了。」
洞府內太子悠然品茶。
孔艽時不時與這天齊未來的君王談笑幾句,眼睛裏也透露出炯炯光華。
兩人都在為自己所謀之事而思慮。
漸漸的洞府內安靜了下來。
太子在孔艽洞府內呆了半日,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告辭離去。
孔艽好生客氣的將他送出洞府,眼見着他掠向了青蒼殿,料想又是去找自己師尊皇甫英去了。
孔艽站在在洞府門口,望着青蒼殿,默默想道:「共伐蠱疆一事,應該不會太快。」
「雲漠、無盡海那邊還需要接洽,等到三域一海的領頭人聚於一堂,商議好具體的細節敲定計劃,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但過程也不會太久,眼下滄溟界之劫越來越近,我是師尊的話,肯定會敢在界門開啟之前行動。」
孔艽琢磨了一下,這段時間,應該足夠自己修煉太虛游神了。
至於那封決符法,能不能練好全看他的仙緣夠不夠了。
「唯一遺憾的是,韓錫還沒有動靜,我看太虛游神的修煉是指望不上他了。」
孔艽掐指算了算韓錫服下回魂丹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七八年了。
掌生大能畢竟壽元悠長,七八年時間還真的得不算什麼。
就是外界局勢隨時可能發生變動,可不等人。
沒有韓錫指點風險確實大了幾分,孔艽也只能硬着頭皮一練了。
有了決定,孔艽眼神逐漸堅定,眸子繼而從青蒼殿方向望向了禁地。
「先去禁地!」
餘音還未消散,孔艽身影已經在洞府門口消失無蹤。
在雷尊授意下,孔艽現在已經有了直通禁地的通行令牌,無需他們帶路。
身形徑直從空中沒入禁地之內。
只是這方土地上,再也見不到那三個被皇甫英軟禁的老農了,也不知道被東仙埋在了哪兒。
孔艽輕車熟路的進入雷尊的寢居,這個過程中也沒有遇到任何的人。
畢竟這禁地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來的。
東仙、皇甫英現在都在青蒼殿中接待各派領袖,三個老農也沒了,自然沒了人氣。
孔艽在這個過程中沒有遇到一個人。
直到他推開雷尊寢居的房門,身體當即愣在了原地。
卻見雷尊窗邊,一襲白色襦裙的少女正盤坐在側,緊閉着雙目,一身雷霆光華涌動。
「哎呀,忘了皇甫師妹了。」孔艽見到少女後,露出些許苦笑。
他幾乎沒在禁地見過皇甫五芹,都忘了皇甫五芹乃是雷尊親傳這件事了。
她恐怕是除了自己、皇甫英、東仙以外,整個蒼梧派能隨意進出禁地的第四個人。
在孔艽推開房門時,皇甫五芹也瞬息睜眼。
那雙象徵着天齊皇室血脈的金瞳里紫色雷霆一閃,而後定格在了門口的孔艽身上。
「來了!」皇甫五芹清脆的嗓音在狹小空間內傳盪,她似乎並不意外孔艽的到來。
畢竟孔艽怎麼也是蒼梧派三個三品丹師之一,他來禁地探望雷尊傷勢理所當然。
「嗯!來了。」孔艽點頭應了一聲,不忘將房門輕輕閉合。
隨即目光又挪到了床榻之上的雷尊身影上。
他的肉身在周尚香用藥下,倒是稍微有了些好轉,身體不再扭曲成團。
可肉身對於掌生大能而言不過一個載體。
雷尊真正嚴重的是他那幾乎要枯竭的神魂,所以肉身的變化也只是能讓雷尊看上去好一點而已。
實則沒有解決一丁點問題。
看到這裏,孔艽輕輕對皇甫五芹說道:「皇甫師妹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換我來值守。」
皇甫五芹確實乏了,落霞山脈戰事剛完,馬不停蹄的回來後,就一直守在雷尊左右。
有孔艽替她值守,她也放心,悶悶點頭後立身而起。
與孔艽錯身而過時,他見皇甫五芹忽而停了一下,隨即偏頭過來側對着自己,金眸帶着深藏着的憂慮。
「你能救活雷尊嗎?」
皇甫五芹輕輕開口,情緒少有的平和。
不過她越是極力掩飾自己的心虛,孔艽越能感受到她此刻內心的焦慮。
畢竟是雷尊從小帶到大的,不僅一身本事都是雷尊傳授。
相比皇甫英,雷尊更像是她的父親。
換做平時,孔艽肯定搖頭,這時候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模稜兩可的回了一句:「我試試。」
皇甫五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孔艽問出那句話。
明明蕪東三品以上的丹師都來看過來了。
煉丹閣執爐長老周尚香也來看過,都束手無策。
孔艽明明只是個初入三品的丹師。
可不知道怎麼的,皇甫五芹對於孔艽就有有着絕對的信任。
可能是她親眼看到孔艽這一路走來,創造過那些不可思議的奇蹟。
也希冀孔艽能延續那些奇蹟。
果不其然,聽聞孔艽說出那三個字後,皇甫五芹眼神都靈動了幾分,繼而展顏一笑:「那就交給你了。」
說着皇甫五芹補充了一句:「我會幫你守在禁地外,連你師尊和東仙師伯都不放進來。」
說完,皇甫五芹根本不給孔艽反應的時間,身形已經遁入雷霆之中,消失于禁地。
孔艽適才反應過來,對着皇甫五芹消失的位置匆忙應道:「喂,等等,我又沒說現在就能救。」
這要是自己來一趟,雷祖的傷勢就好了,皇甫英和東仙必然生疑。
這事決然瞞不過去。
不過孔艽轉念一想:「好像師尊也從來沒有過問過我的事。」
「罷了!只要我不當着師尊的面,想必他也不回來問我的。」
「有這個省心的師尊,倒也是個好事。」
孔艽在原地搖頭晃腦一陣,隨即輕輕合上了房門。
隨着他霽月神魂的涌動,整個閣樓都被他的修為封禁。
確認沒有旁人之後,孔艽手指在元齋戒上輕輕一抹。
那瓶泛着青色光華的玉瓶已經被他拿在手裏。
瓶口輕輕傾斜,一枚碧綠如翡翠的丹藥滾落在孔艽掌心。
瞬時間藥香撲鼻,盎然生機充斥了整個房間。
雷尊臥倒的那黑木床之上,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靈木,在那生機拂過之後,竟然不可思議的逢春,生長出一根根嫩綠的枝丫。
「四品丹藥,長生靈丹。」定眼看着手中的丹藥,孔艽輕喃着叫出了它的名字。
隨即持着丹藥,慢慢的走向了雷尊。
後者腐爛的面龐在周尚香用藥之後,也逐漸癒合。
依然是少年模樣。
沉睡中的雷尊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儒雅溫和。
將那丹藥輕輕放入雷祖嘴裏,孔艽輕輕說着:「雷尊,小孔來救你了。」
盞茶功夫之後。
孔艽從閣樓中退出,在禁地門戶外與皇甫五芹相遇。
她立身在禁地屏障邊緣,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讓孔艽多看了幾眼。
一如她方才說說,替孔艽把關,所以出來後就沒有再走動。
「好了?」見得孔艽這麼快就出來了,皇甫五芹精緻面容上頓時帶上了狐疑之色。
「嗯!」孔艽應了一聲,不放心的他特意叮囑了一句:「別說我來過。」
說完,孔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禁地。
皇甫五芹臉上的猜疑並沒有消退。
蕪東這麼多丹師來見了雷尊都搖頭,孔艽進去不到盞茶功夫就解決了?
皇甫五芹抿了抿嘴,趕忙鑽入禁地,她親自去看一眼。
一炷香後她重新從禁地走出,臉上帶着難以置信。
雷尊雖然沒有甦醒過來,可狀態明顯好了很多。
她方才還用神魂去試探了一下,能感應到雷尊的神魂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壯大。
如果說之前是風中殘燭,現在就是爐中滾滾升騰的烈焰。
即便皇甫五芹不懂丹道,眼下也能明白,雷尊的傷勢已經徹底穩固下來了。
剩下的不過是多些時日調養,就會醒來。
「他真的治好了!」皇甫五芹偏了偏頭,眼裏有恍惚之感。
明明是她拜託孔艽的,現在孔艽治好了,她卻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56s 3.99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