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孔艽還真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畢竟他和上官雨舟也沒受什麼傷,反倒是這牛凡,差點被自己弄進去半條命。
三人一笑泯恩仇。
話到這裏,蘭池這才將此行的目的如實道來。
「上一次來犯泉州的巫修里有一個升輪三境的巫修,和兩個胎光。」
「我和牛凡擔心他們下一次會派更多的巫修過來。」
「眼下泉州就聞府主和我們兩人尚且能一戰。聞府主手下的兩個升輪不過築基境界,道基也只不過黃階中級,在真正的戰鬥中,幾乎無用。」
「要是我們都無法抵抗,希望冰魄公子能不計前嫌,看在泉州百姓的份上,能出手相助於我等。」
蘭池和牛凡饒了這麼大一圈,又是告知孔艽上官雨舟遇襲的事,又是道歉的。
就是為了請孔艽在他們遭遇無法抵抗的危機時出手。
孔艽也大致猜到了個七七八八,眼睛裏有了笑意。
「果然是有求於我。」
不過他們好像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答應過聞府主,會出手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聞府主忘了告訴他們,還是有意保留的。
孔艽看着手裏的酒杯,眼裏有思索之色,片刻後臉上才有了恍悟之色,想通了其中緣由。
「原來如此,聞府主是故意不告訴他們,讓我賣他們一人情的。」
聞府主能坐鎮一方,哪裏會是一個簡單人物。
此舉就是要讓這兩個禁軍壓低姿態過來拜訪自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只要雙方關係緩和了,不僅能將皇城的過節揭過,在日後要是真遇到晝寅部巫修,共同對敵時,心頭也沒有芥蒂。
「聞府主倒是有心了。」
想通了其中緣由,孔艽不禁感慨聞府主的謀算,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然而在孔艽思索的間隙,耳邊卻是響起宰父巧巧的聲音。
她見得曾經和孔艽有過過節的兩人如此不要臉,提出這種要求,忍不住冷笑譏諷道:「說了這麼多,還不是想讓我家公子出手。也不知道之前的道歉,是真心的還是假意迎合。」
「若是沒有這一劫,你們怕是門都不會進吧。」
「天齊皇朝禁軍,都是你們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嗎?」
宰父巧巧言辭犀利,絲毫不留情面。
眼下她認孔艽為主,一切以孔艽利益為先,她可不怕這兩個統軍。
把牛凡說得老臉一紅,蘭池也是頻頻露出羞愧之色。
「道友所言極是,我們這次拜訪確實有東食西宿之嫌,既想着和冰魄公子緩和關係,又想他出手幫忙。」一向語速流利的蘭池說起話來也也有磕磕絆絆了。
但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爭取孔艽。
「但我們也不只是為了自己,泉州一旦受災,城中數十萬百姓怕是也難逃厄運。」
孔艽早就已經答應聞府主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聞府主煞費苦心的讓這兩人過來,自己也不好撥了他面子。
不過宰父巧巧那幾句話聽得孔艽還是很舒服的。
暗暗誇讚了一番宰父巧巧後,臉色變得肅穆,義正言辭的說道:「皇朝五公主乃是我師母,天齊皇朝的事我自然不會做事不管。」
「我們的恩怨暫且放到一邊,若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在下義不容辭。」
這一席話不僅聽得牛凡和蘭池面露感激之色,連從雲都忍不住盯着孔艽看了幾眼,道了一聲:「孔施主大義!」
孔艽心裏早就樂開花了,這晝寅部明顯衝着自己來的。
自己明面上幫他們,其實就是幫自己。
反而是自己借他們的力量去對付晝寅部。
「這樣一來,禁軍算是欠我個人情了。娘的,以後再去皇城總不能刁難我了。」
孔艽美滋滋的打着算盤。
孔艽滿口答應之後,牛凡和蘭池自然是心滿意足,這一趟算是來得值了。
五人推杯換盞至深夜。
孔艽方才將兩名禁軍統軍送到門外。
「孔兄弟,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以後去皇城,老牛做東,咱們去登仙樓喝個三天三夜。」
牛凡臨走前還拍着胸部表示要請孔艽喝酒。
不過孔艽臨走前提醒了兩人一句,自己修為突破可能要閉關一陣,短時間可能不會出關。
如果自己不在可以讓宰父巧巧來尋自己,只要不是關鍵時刻,自己必然有所回應。
這時候從雲站了出來,帶着和善的笑容表示:
「無妨,孔施主就安心閉關吧。和尚我喝你這麼多酒,也不能白喝,事關泉州百姓的大事,小僧不會坐視不理的。」
兩位統軍自然對着從雲又是千恩萬謝,如此方才踏雪而去。
回到屋內,孔艽含笑對着從雲問道:
「和尚這可是天齊和蠱疆的恩怨,你不怕把你們小雷音寺扯進來?」
「事關數十萬生靈,談何恩怨。」從雲倒是不在意,姿態平和。
要不是他一邊說着話,一邊還往嘴裏塞着酒肉,還真有點得道高僧的樣子了。
「也好!」見得沒有外人在場,吃喝都沒有約束的叢雲,孔艽暗暗點頭。
他可是見識過從雲手段的,他要肯出手自然是再好不過。
能與自己聯手對敵,那化魂巫修來了,也是有自保的實力。
至於殺那化魂巫修,孔艽是想都不敢想的。
化魂境界的修士修為已經質變,看看東仙,他當年可是憑藉化魂修為,硬撼葛峽這個掌生大能。
雖說後者是被下了殤神散,也足以證明化魂的可怕。
趁着從雲還在貪嘴酒肉的時候。
一直默默跟在孔艽身後的宰父巧巧總算是找到了和孔艽單獨交談的機會。
憂心忡忡的傳音道:「公子,晝寅部的化魂巫修一共兩人。一個族長晝虎,化魂多年,在蠱疆,掌生之下,能從他手底下討到便宜的不超過五人。」
「有着絕對超然的實力,方才深受金鳴部現任族長器重。」
「一個祭司晝與風,據說已經窺探到掌生的門檻,遲遲不突破只是因為沒有把握而已。」
「不管這一次來這天齊的是他們其中任何一人,我們碰上都可能有殺身之禍。」
「等您突破後,我們還是及早離開泉州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宰父巧巧對晝寅部的瞭若指掌,聽得她徐徐道來的情報,孔艽也是感覺到了這兩個化魂的棘手。
他可不是死磕的性子,當即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慢悠悠說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孔艽是答應過聞府主和兩個統軍會出手,但要是打不過,他也是會跑的。
一來,晝寅部的化魂來不來這泉州還是個未知數。
二來,在自己突破之後,他肯定是要走的。
自己只會在泉州的時候出手,僅此而已。
聽得孔艽的話,宰父巧巧也是鬆了口氣。
她就怕孔艽礙於承諾,到時候將自己置於險地。
只能說她太不了解孔艽了。
賓客已去。
從雲酒足肉飽,早早就打着哈欠回去坐禪了。
宰父巧巧則充當起了護衛的角色,與孔艽說了一聲後,便走出了青竹小院,準備去坊市外做些預警的手段。
「宰父巧巧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等天齊事了了,帶她回蒼梧派也未嘗不可。」目送宰父巧巧消失在風雪之中,孔艽輕輕一笑。
蕪東不像天齊一般那麼排斥巫修,帶宰父巧巧回蕪東也不用像現在這般藏着掖着。
主要是她辦事深得孔艽心意,帶在身邊能少很多麻煩。
說完,孔艽也背着雙手慢悠悠的步入了下榻的臥室。
從苦若寺歸來,還沒有來得及研究自己帶出來的玄武爐,牛凡和蘭池就來拜訪了。
眼下都離去了,孔艽也有了空閒功夫。
他拿出龜爐和那從苦若寺中得來的玄武爐,放置在房間中央。
眼睛在這兩個近乎一模一樣的丹爐上來回掃動。
兩個不論是煉製工藝和一些隱藏的細節都近乎一致,要不是龜爐爐蓋上多了一片龜甲,就連孔艽單憑肉眼也難以區分。
令他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高人做的,把本是一體的丹爐分成兩個,意欲何為呀?」
嘴上嘀咕着,孔艽手底下卻沒閒着。
先是將龜爐的爐蓋從龜爐上拆下,然後又將那玄武爐的爐蓋也扯了下來,隨手丟在地上。
過程比他想像中要輕鬆。
「讓我看看,你這玄武爐到底有什麼不凡!」拿着玄武爐透着涼意的爐蓋,孔艽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而後小心翼翼的將其放置於玄武爐上。
咔!在爐蓋與玄武爐本體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爐蓋就這樣被吸附在了爐身上,嚴絲合縫,沒有丁點的縫隙,渾然一體。
幾乎是爐蓋和爐身合上的剎那。
嗡!一股輕微的波動,隨着玄武爐本體一顫,擴散而出,形成一圈肉眼難見的漣漪,從孔艽臥房中傳盪向四周。
漣漪穿過孔艽的身體,只是讓他一身血液有些微的沸騰感,帶着如溫水一般柔和的觸感。
很快漣漪又擴散出了青竹小院,隱晦的波動,將整個靈竹坊市都覆蓋。
柔和的波紋,震落了靈竹上擠壓的白雪。
很快,那股波動便湮滅在了天地間,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悄無聲息。
臥房內,孔艽目視着面前的玄武爐,眼神一眨不眨。
在那股波動傳遞出來的剎那,玄武爐內響起一聲宛若潮汐一般的浪潮之聲。
嘩!
距離玄武爐不到三尺距離的孔艽,甚至能感受到面龐上的濕潤感。
好似真的有一片汪洋在玄武爐內。
隨着潮汐之聲,黑色的能量從爐中鑽中,它就像是流水一樣飄蕩出來,匯聚在爐蓋上,凝聚為一隻玄龜模樣的靈體。
它不過巴掌大小,通體黝黑,龜甲上滿是濕潤的光澤,眼睛靈動有神,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物。
「是它!」孔艽嘴裏低喃一聲。
這個黑色玄龜,在自己煉製出神品升輪丹時就出現過。
替升輪丹擋下了丹劫。
那時候的它形體還十分模糊,在吞下丹劫後,才凝實了幾分。
但也沒有眼前這麼形態逼真。
就算它突然從玄武爐上跳下來,孔艽都不會驚訝的程度。
看得他嘖嘖稱奇道:「嘖嘖,這王八簡直活了。」
孔艽本是自言自語。
然而隨着『王八』這兩個字乍一落下,那隻玄龜黝黑的眼睛忽然轉了一下,定格在了孔艽的臉上。
詭異的一幕,當即讓孔艽身體僵硬了下來。
不過見它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孔艽身體又重新放鬆下來,自嘲道:「從苦若寺出來後,我這膽量是越來越小了。讓一個物件嚇成」
他的話還沒說話。
一聲暴躁的嗓音猛地在他腦海中炸響。
「哪兒來的鱉孫子,你罵龜爺爺是王八!」
聲音像是重錘一般在孔艽意識中炸開,震得他目瞪口呆,指着面前的玄龜,脫口而出一句話:「這玩意兒還會說話!」
「你再指你龜爺爺一個!」玄龜頓時暴跳如雷,巴掌大小的玄龜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大有一副要從爐蓋上跳下的架勢。
然而玄武爐有一股力量束縛着它,令得它多次邁動四肢,都無功而返,掙扎許久後,只能趴在爐蓋上和孔艽大眼瞪着小眼。
孔艽見它無法脫身,也是面露古怪之色。
只是再也沒有說話了,生怕又惹怒了這個玄龜。
場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玄龜還在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威嚴,盯着孔艽語氣不善的說道:「給你龜爺爺賠罪!」
孔艽腦子還沒從驚異中回過味來,聽得玄龜一言,嘴上已經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開始翻動:「晚輩口無遮攔,衝撞了前輩,忘前輩大人大量,不要和晚輩一般見識。」
道歉嘛,這種事情,孔艽最擅長了,根本不用過腦子的,信手拈來。
玄龜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點了點頭,一副很是受用的樣子。
「算你小子識相,不然龜爺爺打個噴嚏,就把你送到無盡海了。」
孔艽聞言心頭一樂。
他還以為玄武爐里出來的玄龜,能是個什麼高人。
看它那樣子,幾乎被玄武爐吃得死死的,還打噴嚏。
當然,嘴上不能亂說,孔艽怕又激怒了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玄龜。
「這老烏龜氣性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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