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施主莫要插手。」佛門金光沐浴中,一向圓滑的叢雲此刻卻是嚴正言辭的拒絕了孔艽的幫助。
「好吧!」孔艽自討了個沒趣,聳了聳肩頭後,將昭虛大弓收了回去。
從雲一語落下,他神情忽而變得肅穆。
這一次他不在隨意結印,整個人流露出莊嚴的氣質。
只見他雙手舉過頭頂,往前踏了一步。
浩蕩的金色光環當即自從雲雙手之間成型。
隨着從雲一身靈力的灌注,光環越來越大,近乎囊括方圓五里之地,將寂圓也包括在了其中。
嗡!!!伴隨着低沉幽遠的鐘鳴聲。
光環一震,化為一方籠罩天地的金鐘。
「好霸道的佛印!」孔艽之前被佛門獅子印的餘波掃過,都能神色如常。
在見到那口金鐘後,他卻是臉色大變。
他的一聲靈力,幾乎在那金鐘出現的剎那,出現了短暫的凝固,那金鐘似乎能阻斷修士對靈力的掌控。
這還是孔艽處在戰鬥邊緣的原因。
這要是站在金鐘之內,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威能加身。
「先溜!」嘴裏嘟囔一聲,孔艽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邊,從雲的印法已經完全結成,他高高舉過頭頂的雙手猛地一拍,空氣中都震盪起他肅穆的嗓音:「金鐘降魔印!」
隨着從雲五字出口。
哐當!那高懸於虛空的金鐘猛然落下。
它的體積大得驚人,乍一降落,如是一座金山拍下。
將方圓五里內所有的建築,連同寂圓和那個被他控制着的黑霧獅子頭全部鎮壓在了其中。
隆隆!整個苦若寺大地都在那口金鐘之下顫抖。
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自金鐘落下的區域為中心朝着周圍蔓延。
無數的瓦礫在金鐘的能量波動下瘋狂四濺。
看得在距離戰鬥中心數里之外現出身形的孔艽都嘖嘖稱奇,道了一句:「爽靈境界的修士來,也得被這和尚鎮壓了。」
轟隆隆!
金鐘之內佛光沸騰。
時不時響起寂圓那癲狂的怒嘯聲。
隨着時間推移,寂圓的聲音越來越弱。
最終在一聲清脆的哐當聲中。
金鐘破碎。
露出從雲那一身纖塵不染的灰色袈裟身影。
至於寂圓,在那一片狼藉中已經沒有了蹤跡。
孔艽等到餘波散去,才掠到從雲身邊,目光四處打量了一番後,問道:「死了?」
問的自然是寂圓的去向。
從雲嘆了口氣,露出一苦笑:「跑了。」
「這麼多年,他早已與苦若寺融為了一體。」
「想要鎮壓他,怕是要將整個苦若寺都毀去。」
「可惜了!」孔艽惋惜了一聲,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情緒,寂圓的生死與否,他並不關心。
不過毀去苦若寺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保不準會驚動隱藏在背後的元兇。
從雲也知道輕重,他是孔艽見過最圓滑的和尚,當即說道:「走吧,雖然沒有能鎮壓他,和尚我也傷他不輕,短時間內別想恢復了。」
孔艽自然無異議,眼裏有耐人尋味的深邃,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也好。」
他不想追查這苦若寺的真相,因為真相不是他能觸碰到的,說不定能召來殺身之禍。
可不代表以後不能查。
等他有一天到了一定的境界,說不得再來這苦若寺一趟。
寂圓活着,就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隨着從雲收了一身的氣勢。
兩人緩步走向苦若寺入口。
沒有了寂圓的阻攔,苦若寺的黑霧也散去了。
因而這一路走回去,倒是比來時更加輕鬆。
兩人只用了盞茶功夫,便看到了那條被破陣旗撕開的陣法豁口。
破陣旗還散發着藍色的靈光,高懸在陣法豁口的上方,維持着這條豁口不讓它關閉。
宰父巧巧就盤坐在豁口位置,一身靈力不斷朝着破陣旗灌注,維持着破陣旗的運行。
「還好!」看到那宰父巧巧以及依然敞開的豁口,孔艽懸着的心也是放下,鬆了一口氣。
他還真擔心,在他和從雲在苦若寺里的這段時間,宰父巧巧會被寂圓的手段攻擊。
看樣子,那寂圓僅僅只會對進入苦若寺的人發起攻擊,陣法外的宰父巧巧因而還能無恙。
沙!孔艽一步邁出陣法豁口,黑色的靴子踩在外界那又重新覆蓋了白雪的地面發出沙沙聲響。
宰父巧巧見得孔艽歸來當即起身相迎,恭敬的傳音道:「恭喜少主!」
她不知道孔艽進苦若寺幹什麼,但看孔艽神情輕鬆,想來目的已經達到。
孔艽含笑點頭,算是給予宰父巧巧回應。
而後在從雲也走出陣法豁口後,手掌一揮,將那破陣旗收回。
沒有了破陣旗對陣法豁口的維繫,那個剛好能容人通過的口子,在三人默默的注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陣法之後那片枯寂之地,最終在赤陽回熄大陣陣法屏障的遮蔽下,被再次封存。
「唉!」從雲面向赤陽回熄大陣嘆了口氣,興致不高,愁眉苦臉。
想來是因為沒有完成他師尊的囑託,甚至連寂圓都沒有成功鎮壓的原因。
令得從雲這一趟幾乎白跑。
孔艽餘光瞥着從雲那鬱悶的面龐,傳音安慰道:「和尚,咱們能活着走出來,路上沒遇到無法抵抗的危險,已經是萬幸了,莫要多想。」
「再說了,這一次也不是全無收穫。」
「咱們把老親王的屍體送去給天齊皇室,也算是幫寂圓大師完成一樁夙願了。」
提到那老親王的屍體,從雲神情適才有了神采。
儘管這一趟沒找到真相,但要是將老親王屍體帶回天齊皇城。
天齊皇朝那邊,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不得能借天齊皇室之手把真相挖出來,自己也算是盡了力。
「孔施主,咱們何時出發?」從雲對這事很是傷心,道了一聲佛號,隨即問道。
問的自然是他們護送老親王屍體去皇城的時間。
孔艽現在修為剛提升到築基巔峰,正是要閉關借用月華陰霜突破胎光的關鍵時刻,說不得這一次還能將蛻變出地階道基。
在這晝寅部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多一分自保的實力,都是好的。
自然不可能現在就走。
因而他在稍息沉吟後,適才如實說道:「我修為在苦若寺中有了精進,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鞏固。」
孔艽修為精進的事情,從雲是全程目睹的,自然不會懷疑。
他臉上露出恍悟之色,雙手合十,正色道:「是和尚疏忽了,施主就安心鞏固修為。多等一些時日,也無妨的。和尚也沒有那麼快回去。」
至於宰父巧巧,儘管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聽得孔艽要多待一段時間也無異議。
反而是眼裏有愉悅之色。
她剛從孔艽那裏等到晝寅部三個巫修的儲物袋,借着裏面的好處,修為也有提升。
如果能多呆一段時間,她也能儘快笑消化那些好處。
「到時候,就能多幫助少主分擔了。」宰父巧巧看了一眼孔艽的側臉,默默的想道。
三人達成共識,也不在這苦若寺外繼續停留。
踏着白雪徐徐朝着山下步去。
剛剛走出幾步,孔艽就感覺到意識深處的雲紋碑忽而有了動靜。
上面寫着的字跡。
『攜帶玄武爐爐蓋,去往天齊皇朝苦若寺,可獲得機緣值+5.』
變成了。
『攜玄武爐,在月現日曜之日,開啟五行山入口可獲得機緣值+20。』
看着雲紋碑上那一連串陌生的字眼。
孔艽原本還因為取了玄武爐出來,不錯的心情當即化為茫然無措,嘴裏默念着那兩個陌生的詞彙。
「月現日曜之日?五行山?」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
這是孔艽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以往雲紋碑上的機緣線索,孔艽好歹能明白個大概,知道大致的方向。
這一次,孔艽是真的蒙了。
孔艽揉了揉太陽穴,表情泛起苦笑,暗自想道:「只能去問問師母了。」
晴公主,是孔艽在這天齊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詢問對象了。
她學識淵博,且在天齊地位不低,能接觸尋常修士接觸不到的隱秘。
實在不行,孔艽就只能去翻閱古籍亦或是回蒼梧派問雷尊了。
畢竟高達二十點的機緣值太過誘人了,可想而知裏面的機緣到底有多豐厚,再麻煩孔艽也得去搞清楚的。
只是泉州距離皇朝還有段距離,孔艽也只能在將老親王屍體送回皇城之後,才能見到晴公主了,倒是不急於一時。
「當務之急,還是吸收月華陰霜。」孔艽分得清楚輕重。
除此之外,這一次成功取得玄武爐,五點的機緣值也被孔艽拿到手了。
他那僅僅只佔到了白色氣運,不到銅錢大小的金色氣運一陣翻湧後,又壯大了一分。
大約佔據了整個氣運雲團八分之一的位置。
「聊勝於無吧。」孔艽瞥了一眼頭頂的氣運的變化,咧嘴一笑。
這一次氣運的加持還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完整的玄武爐。
回去之後,他肯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丹爐的。
大雪封山。
孔艽和從雲出了苦若寺時,已經是傍晚酉時。
沿途堆積的茫茫白雪比來時更厚了。
靈竹坊市周邊的竹林同樣被銀裝樹裹。
孔艽帶着從雲和宰父巧巧迎着漫天飄雪回歸靈竹坊市後,還未走入青竹小院,遠遠的就看到了兩道身着金甲的身影。
外界天寒地凍,籬笆之外也有不少積雪堆積。
兩人也無懼寒冷,就這樣站在風霜中,如是兩尊雕塑。
那一身金甲何等引人注目,在天齊無人不知道那是天齊皇朝禁軍的標誌。
因而不少路過青竹小院的坊市修士,再見得兩人的身影時,都會下意識的停下腳步,朝着兩人投去詫異和畏懼的目光。
「禁軍!他們來泉州幹嘛!」
「八成是幾日前那一場戰鬥引來的,聽說那是三名巫修鬧出的動靜。」
「怪不得!」
「不過他們站在長松公子的院外幹嘛?他們認識?」
散修是最八卦的。
一點風春草動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聽得周圍那路過的三三兩兩的修士議論聲,望着青竹小院外的兩道身影孔艽也是一陣頭痛。
那兩人他怎麼不認識,不就是牛凡和那叫做蘭池的禁軍統軍嗎。
「來者不善吶。」孔艽嘴裏嘀咕了一句。
站在她身後的宰父巧巧在見到兩人後也是一臉的敵意。
孔艽和上官雨舟被禁軍四統軍圍堵過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阿彌陀佛!」只有從雲念了一身佛號,露出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
牛凡和蘭池也看到了孔艽的歸來。
牛凡遠遠的就朝着孔艽揮手示意了,他那大嗓門的聲音遠遠的就傳到了孔艽耳朵里。
「冰魄公子!等你老半天了。」
他這一嗓門不僅讓孔艽聽到了,也讓周圍暗暗關注着兩人的坊市散修聽得清清楚楚。
幾人先是一愣,隨即目光齊刷刷的定格向了那一身黑衣的少年身上,露出驚駭之色。
「冰魄公子!他不是叫宗長松嗎!」
「宗長松居然是孔艽!」
「是了,我前段時間好像看到聞府主來過青竹小院,還以為看花了眼。如果他是冰魄公子就說得通了。」
「娘的,我天天在酒肆喝酒,都沒察覺到宗長松就是冰魄公子。」
身份的暴露,對於孔艽而言已經無關痛癢了。
反正他也呆不久了,當下眯着眼睛,在兩個禁軍統軍臉上掃過,一邊想着兩人來這青竹小院幹嘛,一邊邁步走了過去。
「兩位遠道而來,就別在外面杵着了,進屋一續吧。」
孔艽隨手打開了竹條編制的簡陋籬笆向着兩人示意。
蘭池先是看了一眼孔艽,目光又在他身後站着的從雲和宰父巧巧身上掃過,適才露出笑意,客氣的說道:「那就打擾了。」
五人魚貫而入青竹小院。
隨着房門門板的關閉,一層靈力禁制將青竹小院籠罩,隔絕了外界修士的耳目。
見得孔艽從容帶着兩名禁軍入內,無疑更是坐實了他就是冰魄公子的事情。
眾人面面相覷後,盡皆露出亢奮之色。
「冰魄公子在我們靈竹坊市!」
「你們說幾日前的那場戰鬥,是不是冰魄公子出手的。」
「有可能,那一晚寒氣襲人,屋裏的爐火都被寒氣撲滅了,只有冰魄公子有這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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