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扯着僵硬的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雲鸞。「本宮以前,可真是小看了你。雲鸞,你可真是好樣的……從睿兒,到嘉榮,你當真讓本宮刮目相看。」
「本宮以後,絕對不會再如此輕敵。你給本宮等着……」彼此的面具,早就沒必要繼續戴下去了,她現在都懶得和雲鸞繼續裝模作樣了。她心裏憋着的這口氣,早晚有一天,她會發泄出來的。雲鸞抬手,將耳邊的碎發,掖到耳後。「婉妃娘娘過獎了……能得你這樣高的評價,是臣女的榮幸。臣女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自保罷了。娘娘,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多行不義必自斃……希望娘娘保重。」
婉妃眼底掠過幾分冷芒:「雲鸞,你少得意……本宮會讓你嘗到與本宮作對的代價。」
雲鸞不甘示弱,她眼裏沒有半分的閃躲與怯弱:「那臣女就等着娘娘了。」
婉妃冷哼一聲,當即便甩袖憤然離去。劉氏看見婉妃走了,這才連忙走過來,拉住了雲鸞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的衣着。「鸞兒,你沒事吧?」
雲鸞搖頭,勾唇笑了笑。「母親別擔心,我什麼事都沒有。」
雲楓拉着陳詠荷走過來,他掃了眼寂靜無人的四周,低聲問了句:「涼亭里的事情,他們一開始的目標,是不是你?」
雲鸞不置可否地點頭:「嘉榮公主端給了我一杯下了媚藥的酒。然後,他們又找了一個和蕭玄睿長得相像的人,誘我上鈎,讓我與其偷情,給宴王戴綠帽子。」
她說着,抬眸看向蕭廷宴。蕭廷宴的臉龐,沉鬱得厲害,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她,眼底似乎瀰漫着很多的怒氣。雲鸞挑眉,蕭廷宴生氣了?他在氣什麼?劉氏惱怒無比,她憤恨地斥道:「他們真是太過分了,居然敢如此算計你。這一個個,簡直是豺狼虎豹,不把我們將軍府的人,都給害死,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
雲楓抿着薄唇,這才真正的體會到,將軍府外的這些潛在的危機。並不是他們逃避了,這些算計陰謀,就能離他們而去了。有時候,他們不找麻煩,麻煩也會親自找上他們。可以想像,在這段時間,小四是怎麼一個人,面對這些陰謀詭計的。他身為她的哥哥,卻讓她一個小姑娘為他遮風擋雨。一想到,她為了救蕭玄墨,差點就死了。他心裏就滿是愧疚與心疼。雲楓沙啞了嗓音,眼眸微紅看向雲鸞:「小四,抱歉,我身為一個男人,卻沒有負起該負的擔當,讓你獨自面對了那麼多的險境。我真是該死……」雲鸞搖頭,寬慰地勸雲楓。「二哥,你不必覺得自責,你逃避現實不願面對,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會有脆弱的時候。現在你走了出來,比什麼都強……以後,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遠。」
「我們一起,捍衛將軍府的門楣,一起重振屬於將軍府的輝煌。」
雲楓忍不住伸手,緊緊的抱住了雲鸞的身體。劉氏看着兄妹兩個,如此相親相愛的融洽畫面,她欣慰地勾唇笑了。這就是一家人,無論遇見什麼困難,什麼險境,都能彼此攜手,守望相助,共同度過一個個難關險境。如果將軍能看到這一幕,他肯定會覺得很欣慰吧?——嘉榮公主跑回了自己的寢室,躲在床榻里用被子裹着自己,不停地在哭。她只覺得自己的天,幾乎都塌了。她的未來一片灰暗。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一步步走到了這個境地?清白沒了,名譽沒了,她這個公主,現在儼然成了一個笑話。皇上站在外面,聽着嘉榮傷心欲絕的哭泣聲音,他心裏煩躁得不得了。他臉色鐵青,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端王站在寢室門口,輕聲安撫着嘉榮公主。「嘉榮,你別哭了,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勇敢地面對吧。你既然已經和唐青書有了肌膚之親,為了挽回你的名聲,你是必須要和他成婚了。」
嘉榮公主一怔,她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向端王。「難道,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嗎?」
皇上猛然站起身來,他掀開了珠簾,衝到了內室,指着嘉榮公主斥道。「你說說,你還有什麼第二條路可走?你清白的身子,給了唐青書,如果不和他成親,你還能和誰成親?」
「你怎麼就那麼蠢,朕的顏面,都被你給丟光了。你居然還有臉哭?為今之計,能挽回皇家顏面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你和唐青書成親,對外就宣稱,朕早就有意將唐青書封為你的駙馬了。」
嘉榮公主害怕得要命,她哪裏敢忤逆父皇。她連忙紅着眼睛,哽咽着聲音回:「父……父皇,你息怒。我……我聽父皇的安排。你讓我嫁給唐青書,那我就嫁給他……」她的話音剛落下,婉妃就走進來,蹙眉道:「不行,我不同意,你下嫁唐青書。」
嘉榮公主不由得一愣,她迷惘地看向婉妃:「婉娘娘,為什麼啊?」
皇上也帶了幾分疑惑,扭頭看向婉妃。婉妃眸光有些閃躲,輕聲回了句:「剛剛我收到消息,說是唐青書玷污了公主,自知有罪,他在被押出公主府時,就一頭撞死在公主府門口畏罪自殺了。」
皇上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看着婉妃。他的臉色難看至極,久久都無法回神。嘉榮公主的身子輕輕一顫:「唐青書死了?自殺?」
婉妃嘆息一聲,她輕輕地摸了摸嘉榮公主嬌嫩的臉蛋。「如今,公主被唐青書玷污的消息,已然在京都城傳開了。公主,你是被害者,想必百姓們會同情你……」嘉榮公主的腦袋,嗡的一聲響。她下意識地避開了婉妃的觸碰,抖着身體縮到了床的最裏面。唐青書死了?她成了被玷污的受害者。雖然,她是被洗清了浪蕩形骸不知檢點的罪名,但她一個失了清白的公主,往後還怎麼嫁人?南儲國的女子,最在乎清白。她沒了清白,這世間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會要她的。婉娘娘這樣做,真的是為了她好嗎?還有,唐青書真的是自殺嗎?他那麼惜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自殺?嘉榮公主漸漸地明白過來,恐怕唐青書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婉妃她……她殺了唐青書。嘉榮公主的臉色,變得慘白至極。婉妃這是在滅口,這是在銷毀證據。皇上聽了,滿臉不贊同地看着婉妃。「婉兒,唐青書死了,對嘉榮不是一件好事。除了唐青書,再也沒人會娶嘉榮……你怎麼就……」婉妃看皇上有責備她的意思,她不禁紅了眼眶,滿臉委屈地看着皇上。「陛下,你是在怪臣妾嗎唐青書畏罪自殺,又不是臣妾殺他的,你怎麼能將錯,怪在臣妾的頭上?」
「臣妾好心,為皇上為嘉榮收拾爛攤子,你就這樣疑心我?我難道就不想,讓嘉榮好嗎?臣妾可是將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的。」
皇上哪裏忍心,看到婉妃傷心啊。他連忙攬住了她的肩膀,柔聲回道:「是朕說話不恰當,你別往心裏去。唐青書的死,朕又沒怪你,終究是他罪有應得。他死了,也就死了吧。」
婉妃攥着拳頭,輕輕地錘了皇上的胸膛一下。「早知道,臣妾就不多管閒事了。這後續的事情,你自己親自處理吧,反正臣妾是不管了。」
皇上沒法子,只得扭頭看向端王。「景兒,嘉榮這件事,你看着辦吧。既然唐青書死了,這件事就先這樣吧。你讓人將他的屍體處理了,對外就說,唐青書侵犯了嘉榮,他自知有罪,畏罪自殺了。」
「雖然唐青書畏罪自殺,這件事卻不能就這樣算了,為了以示皇家威嚴,你派人去抄了唐家。」
端王眸光閃爍,抿着唇角頷首應了。而後,皇上便帶着婉妃回宮。後續的事情,都交給端王處理。明王聽到嘉榮公主出事了,他火急火燎地,闖入公主府。當他看見,嘉榮公主憔悴狼狽的樣子,他氣得指着嘉榮公主就破口大罵。「蕭嘉榮……我怎麼和你說的,我讓你不要和婉妃多接觸,結果你不聽,現在好了,你這一輩子都毀了。你怎麼那麼蠢啊,為了那什麼榮華富貴,你連你的未來都不要了。」
「你這以後,可怎麼嫁人?整個南儲,誰還會要一個失節的公主?」
誰知,嘉榮公主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地說了句。「失節的公主怎麼了?我雖然失了清白,可我好歹也是一個公主……在這世上,多的是貪戀榮華富貴的人。我就不信,憑着我公主的身份,會找不到一個想娶我的駙馬?」
明王眼底帶着驚愕,難以置信地看着嘉榮公主。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這個妹妹,居然還這麼執迷不悟?她是被鬼迷了心竅嗎?非得被婉妃給害死了,她才肯認清楚現實明王再也忍不住,抬手就狠狠地打了嘉榮公主一個耳光。「你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你非要把自己作死,才肯看清楚現實嗎?」
嘉榮公主惱怒至極,她捂着臉頰,反手就給了明王一巴掌。「你居然敢打我?」
「我沒你這樣的哥哥,你給我滾……我遇到這樣的事情,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不是罵我就是打我。蕭玄明,我要和你絕交……」「滾,從此以後,你不要再踏進我公主府半步,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來人吶。將明王給我轟出去,如果他不走,你們不必留情,給我打出去。」
蕭玄明看着如此執迷不悟的嘉榮公主,他眼底閃爍的,滿是失望。他的心,徹底寒透了。他勾唇,自嘲一笑。「是我多管閒事了,既然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命,我何苦來找不痛快,何苦來看你的冷眼?」
「蕭嘉榮,希望你走到絕境的那一天,不要來找我。如果你真的死了,那就是你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明王狠狠的甩袖離去。嘉榮公主懊惱的爬在床上,又繼續哭了起來。她覺得,這一天真是糟糕透頂了。她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全都是雲鸞這個賤人害的。她不會善罷甘休,她一定會找雲鸞報仇的。她一定要讓雲鸞不得好死,碎屍萬段的。端王處理完了唐家的事情,有些疲憊的回了端王府。誰知,他剛剛踏入府門,封海便拿了一封信過來。「王爺,有人送了一封匿名信來。」
端王蹙眉,他接過信封,攥在手裏,並沒有立即打開。他進了書房,將信隨手塞到了一些書架上。而後,他便沐浴更衣去了。……雲鸞回到將軍府,沐浴更衣一番,有些疲累的躺在了床榻上。她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浮現出蕭廷宴那一張淡漠陰鬱的臉龐。她煩躁的睜開眼睛,坐起了身來。剛剛從公主府離開,她和他講話,他都沒有搭理自己。他囑咐黑羽衛,讓黑羽衛送將軍府的人回去。他一句話沒和她說,轉身就上了馬車。雲鸞一頭霧水,根本就想不明白,蕭廷宴為何不搭理自己?她歪頭想了一會兒,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如春見她還不睡覺,她從外間起身,披了件外衣,端着一盞燭火走了進來。「小姐,你怎麼還不睡啊?」
雲鸞沒猶豫,當即便將公主府發生的一切,都給如春說了一遍。如春晚上沒跟着去,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就留在了將軍府。她聽完雲鸞的敘述,忍不住噗嗤一笑。雲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如春:「你笑什麼?」
「小姐,我就覺得,你的情商真的很低啊。你真的猜不出,宴王為何不搭理你,為何生你的氣嗎?」
如春忍俊不禁,憋着笑。雲鸞有些迷惘的看着如春:「你知道,他生氣的原因?」
如春無奈的摟住了雲鸞的胳膊,低聲笑道。「我的傻小姐啊,宴王那是吃醋了啊。你雖然沒和唐青書發生了什麼,但是為了演戲,你肯定與唐青書有了一些肢體接觸。」
「就算是演戲,就算是一些肢體接觸,宴王看了,那也是很不舒服的。他心裏,估計窩着一團火呢。小姐,你若是不將這團火,給他戳破了,估計他會和你冷戰好些日子了。」
雲鸞蹙眉:「冷戰就冷戰唄,我和他就只是合作者而已,又不是真的情侶。」
如春看着她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她試探性的問了句:「小姐,你和奴婢說實話,你真的不喜歡宴王嗎?」
「宴王他長得好看,身材也很好。又潔身自好,而且對你很體貼周到。這樣的好男人,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你真的沒有動心?」
雲鸞下意識的想說沒有,不過,她突然品出一些不對勁來。她眸光一沉,扭頭看着如春。「你將宴王誇得這麼好,如春,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會是喜歡上了宴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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