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被人追蹤,我和王剛都把手機卡扣了。
車子駛上高速後,我檢查了一下侯珠珠的傷勢,王剛頻頻回頭。
「老九,珠珠傷勢怎麼樣,你能治好嗎?」
「沒問題,只要有材料就行。」我說道,「等到了晚上,我們找個住的地方,看能不能買齊材料。」
侯珠珠傷得太重,如果要把她帶去南疆,肯定醫治好才更方便。
一路上,王剛都在哀聲嘆氣,可惜他的錢和黃金。
那可是辛辛苦苦拿命賺回來的。
我又何嘗不嘆氣呢。
先不提王媽手裏的算盤,就連人參娃娃變異而成的那株靈草,我都沒來得及帶上。
不幸中的萬幸,是作噩一直留在雪怡身上,並沒有遺失。
《陰玄簋鑒》的上下冊,也完好無缺。
想着今晚跟慕容冰約定好的飯局,我露出了苦笑。
對不起了慕容小姐,不是我不想赴宴,實在是李道心太咄咄逼人,行事狠辣而迅速。
要不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我和王剛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逃出生天。
看那陣勢,李道心已經是必除我們而後快。
唉,現在唯一希望的,是他的手不會伸得太長。
如果連南疆都有他的人,那就麻煩大了。
很快,天色漸晚。
我讓王剛下了高速,來到一個叫榕鎮的縣城裏。
縣城不大,還挺熱鬧的,賓館旅社也一應俱全。
為了保險起見,我給每個人都化了點妝,起碼認不出本來面目。
王剛在偏僻的地方找了家小旅館,不需要身份證登記就能住宿的那種。
上樓的時候,老闆用怪異的眼神看着雪怡和侯珠珠。
一個斷腿,一個昏迷不醒,而且都是年輕女孩。
不由得他不產生疑惑。
畢竟是跑過江湖的人,王剛很有眼力勁,給老闆遞了根香煙,還小聊了幾句。
一根煙抽完後,老闆釋然了。
還特意叮囑我們,榕鎮晚上比較亂,最近飛車黨橫行。
沒什麼事情,最好別離開旅館。
王剛滿口答應了,然後又問他,這附近哪有雜貨市場什麼的?
他想採購點東西。
老闆說隔壁就有條商業街,旁邊還有供銷社,基本啥日用品都有。
王剛點頭稱謝,老闆又試探着問道:「小伙子,這姑娘都傷成這樣了,就算不送去醫院,你們至少也給她包紮一下吧?」
王剛笑了笑,說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沒事的。
老闆這才不說話了。
安頓好雪怡和侯珠珠後,我讓王剛去採購東西,自己則檢查起白狐和旺財的傷勢來。
這一檢查不要緊,我立馬眉頭緊皺,怒火中燒。
白狐和旺財,傷的都很嚴重,渾身幾乎沒有一根完好的骨頭。
如果它們不是妖,而是普通禽獸的話,早就已經死得透透的。
侏儒男下手極狠,而且心性殘忍,估計以前經常以折磨人來取樂。
被中年男人一腿踩死,也算是便宜他了。
我雖然沒學過醫術,但精通縮骨,對於治療骨折還是有點心得的,可惜就是沒有好的療傷藥。
沉吟片刻後,先畫出一個法陣,將雞狐擺入其中,再想方設法將把它們的骨頭接好。
因為沒打麻藥,所以劇痛是難免的。
剛一開始,白狐就被痛醒了過來。
她眼淚汪汪地看着我,小臉上滿是委屈和痛苦之色。
我柔聲安慰她沒事,一切都會好過來的。
她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雪怡後,安心了不少,強忍疼痛,任由我施為。
狐狸的骨架與人類多少有些區別,忙活了將近大半個小時,我總算把她的骨頭全接上了。
用繃帶纏好後,我將白狐小心翼翼地放在雪怡身邊。
她低眉順眼,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接下來就輪到旺財了,這貨的忍耐力明顯比白狐差多了,一弄就痛得咯咯直叫,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說老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雞流眼淚。
看起來還挺滑稽的。
就在弄得差不多時,王剛拎着大包小包回來了。
一進門,他臉色就有些凝重。
「老九,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我微微一怔。
不是吧,李道心的手這麼快就伸到榕鎮來了?
「什麼人?」
「一個小乞丐,大概十四五歲,長得很猥瑣,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王剛說道,「這小子偵察意識很強,我試了好幾次,愣是沒能甩掉他,無奈之下,只能直接回來了。」
聽到這裏,我稍微鬆了口氣。
既然是小乞丐,那就不太可能是李道心的人。
我的腦海中,沒來由地閃過一個同樣猥瑣的身影。
萬事華。
他在上京,就是靠着丐幫混得風生水起。
莫非這榕鎮地界,也有打閒兒會的存在?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問王剛,那小乞丐在哪?
「我上來的時候,在街對面的屋檐底下蹲着呢,這會就不清楚了。」王剛試探着問道,「老九,你不會是想來個快刀斬亂麻吧?」
「什麼快刀斬亂麻,不會用的詞能不能別用?」我甚是無語,「我只是想搞清楚他的底細而已。」
王剛搖了搖頭:「搞不了,那小子滑溜得很,我走他跟,我追他逃,一直保持着安全距離,要是胖爺能追上的話,早大耳刮子扇他了。」
我沉默了一會,問他有沒有看到小乞丐身上有什麼標識?
王剛說他一身破破爛爛的,全是補丁衣服,哪有什麼標識。
我點點頭,讓他幫忙準備治療侯珠珠的材料,自己到樓下去看看。
王剛叫住了我:「老九,先把珠珠治好再說吧,這旅館應該挺安全的,那小子不敢進來。」
我說沒事,就去看看而已。
我來到樓下,果然看到街對面蹲着一個十來歲的小乞丐,臉上髒兮兮的,瘦瘦小小,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
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眉毛明顯跳動了一下。
我心下瞭然,這小乞丐必然是認識我和王剛的,否則不會有這種反應。
為了摸清底細,我裝作漫不經心地朝他走去。
小乞丐警惕地站了起來,看樣子,隨時都會撒丫子跑路。
當雙方相距離十五米左右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淡淡地說道:「可是打閒兒會的朋友?」
小乞丐愣住了。
糾結半晌後,突然轉身就跑。
王剛沒說謊,這小子速度是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巷子裏,我甚至還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酸臭味。
「用得着這麼害怕嗎,我又不會吃人。」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
對方這種反應,我反而有點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打閒兒會的人了。
不過能肯定的是,他必是江湖中人。
難道是本地的幫派?
就在我摸着下巴思索的時候,那個小乞丐居然又折返了回來。
他的手裏多了個變形的不鏽鋼盆兒,用筷子一邊敲打,一邊朝我走來。
我皺起眉頭,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大哥,行行好吧,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飽飯了。」
小乞丐的聲音很清脆,大眼珠子烏溜烏溜的,看起來還真有點女相。
我默默地看着他,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五元票子,扔到了不鏽鋼盆里。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小乞丐露出了笑容,一口牙齒白得晃眼,跟他的身份一點也不相符。
「大哥,再給五塊,我給你說個事兒。」
我掏了掏口袋,沒有五塊的了。
也沒在意,將一張十元票子遞了過去。
沒想到他還挺會來事,接過錢後,竟然又將那張五元還給了我。
然後東張西望,湊到我耳邊鬼鬼祟祟地說道:「大哥,今兒晚上,你住的旅館會很不太平。」
「小心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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