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的事情,不會有別人知道,只會成為一個民族英雄內心的滿足,瀟灑而顧忌。
趙官家嫁出了大女兒,自己內心空虛寂寞冷了幾天,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
人間四月末,雨打芭蕉丁香結。趙官家照例在後宮無名亭里看各方奏疏和密扎。
西北那邊,耶律大石西征去了,遺孤和青壯都還了回來,仁老頭十分想請李相公趕緊回家養病,真出了事,他擔待不起,但李綱能聽你的?他受這麼大的氣還等着發呢!
趙官家不得不安排了他新工作,給那些烈士遺孤和一些戰爭孤兒辦個學堂,好歹學一門求生手藝,順便識得幾個字,曉得什麼叫做大義。同時給他提供各種補腦的藥材,別真有後遺症下。教書育人本就是士大夫最愛做的事情之一,李綱欣然接受,轉頭就交給了兒子李秀之。
今年的天津港招標名額照例讓南北大商人打的頭破血流。張俊和施全人家是內定的,誰也別爭。另外的海商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為此,有人還去賄賂李寶,萬幸,在李寶心中,還是建功立業比較重要,抵禦住了誘惑,上交給了官家。果然得到了表揚,讓他高興的,就恨不得高麗出點什麼事,也好立功揚名,也混個郡王噹噹。
為此,他還試探過趙官家,能不能把岳雲駙馬調到他的麾下。現在大家都迷信有岳小駙馬的地方必然有戰爭,而且都是大勝。
當然,這個不合理的請求,被趙官家無情駁回了。
燕京那邊,韓世忠在胡寅的威逼下,也接收了大量的武進士入左軍,再三指揮解元王勝全面提高軍人的文化素質,加強思想道德建設,老子都不喝軍血了你們也得收斂。一年下來,居然是幾大軍中提升軍紀最高的。值得肯定,另外幾個軍嘛年底也是要檢查的。
而陳規這不好好聽話寫書的老頭兒,再次偷跑出去看工地。也被胡相公無情的抓了回去,只允許他遠程指導。
東南的文人墨客依然對趙官家批評的多,表揚的少,但是在李光相公的大力打擊下,終於也是什麼事也沒鬧成。其實趙久覺得李光也不必下這麼大力氣,不是有句話那麼說嘛,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何況,人家也沒造反呀!
兩湖大開發剛剛起頭。這本是個窮地方,還經常鬧虔賊造反。劉子羽第一年的工作成績並不理想,主要精力都用來整理土地吸引人口了,趙官家也沒有苛責,土地開荒還要三年呢。
大理和交趾依舊打得不可開交,兩邊都向大宋求援詆毀對方,趙官家當然誰也不搭理,只是跟他們做生意而已,而且合約怎麼簽,還得大宋說了算。
感謝岳駙馬威武,至少這兩邊都不敢再耍什么小聰明了,不然分分鐘讓你有滅國危險。
建昌府那邊銅礦和鐵礦開採都非常順利,大大緩解了中央財政的問題。不然去年救災落下的虧空,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補齊。
彷佛一切都是好消息,只有一條,讓趙官家的眉頭緊皺,「正甫,這趙子偁從建炎十一年起已經暈倒在河邊第六次了,他還要不要命了?河道總督衙門除了他,沒有別人了嗎?」
楊沂中的一大工作就是情報來源,他道:「趙通判的確勞苦,凡事喜歡親力親為,但臣所知,他與尤提督都和劉總督意見相左。」
趙久都當了十四年官家了,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頂頭上司不高興了,他有很多事兒也不得不親力親為,要不然怎麼辦?指望尤學究他倒是認真負責,可惜沒有這個技術啊。
束水沖沙已經證明了是可以實行的,但前提是地上河問題,需要大量的堤壩來加固,不然這水流一衝,倒霉的可是周圍的良田和百姓,那可都是膏肥之地,損失不可估計。
趙官家想了想,又問道,「蕭恩御史可有奏疏送到?」
楊沂中道:「官家,蕭玉是嫉惡如仇,但是,但是劉總督和趙通判聊的都是些具體問題,他也插不上嘴。」
得了,明白了,讓這位抓貪污,破除封建迷信還行,真讓他說具體的治水方略,他估計聽都聽不懂。
「黃河乃我朝百年大計,中華之千年大計,萬萬不可就此放任。」趙久有點兒後悔,這兩年對黃河的關注少了,補充道:「派個御醫去給趙同盤看看,這麼年輕,別真累出毛病來。還有,需要一名御史隨行。」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
說到這個,楊沂中就不好插嘴了,倒是新來的洪适道:「官家。陳有一建議您不妨任命。趙宗正的一個兒子為御史,前去探望,既不扎眼,還能把事情看清楚。」
還真是,自從趙不凡殉國,趙宗正已經不大管事兒了,但是畢竟威望在此,他的兒子本來就該有恩蔭。而且人家一家人人品過硬,又和趙通判也是本家。這個時候去最不打眼,也顧全了幾位大員的面子。
趙官家喜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你們這代人也成長起來了,好,去請閻憲台來,問問他誰合適?」
結果閻孝忠來了,反而奇怪道,「官家,京東北路御史趙士程就是宗室啊,您何必捨近求遠?」
趙官家正在吃米糕,聞言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含混不清的問道,「趙。趙思成。」
閻孝忠認真糾正:「官家是趙世成,太宗皇帝的六世孫。他這一支本在越州,後來官家宗室改革,他就考試出來做官了。人挺年輕,但做事幹練。」可見是比較欣賞了。
趙官家好險,按住自己的八卦心理,問一問他的妻子是不是唐琬女士?但這個時候還是國事重要,前後左右一想,趙士程還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因為現在黃河治理已經到了攻堅克難的階段,幾個主要大員都在濟南府附近和黃河入海口。
黃河下游的地上河問題,才是這個時代讓趙官家最為難的事情之一。
於是,趙官家下旨,派工部郎中虞允文(沒錯他又升官了)一起去濟南府,探望因公病倒的趙通判同時也調節幾個大圓的問題。而密旨則由內侍裴詠親自交給趙士程,務必給趙官家一個說法。
同時,話不能聽一個人說,趙官家本着這個原則,又寫了一封密札給鳳翔郡王田師中,讓他以軍人的角度,直接和於允文聯繫,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出個前因後果,青州離濟南又不是很遠。
沒辦法,女婿岳雲的婚假還沒結束呢,想想就好生氣啊。
——小劇場番外——
王城風雲
現在死了一年的召集和死了半年多的趙桓,已經挨打不這麼多了。不管是人還是鬼,怒氣值都有個極限,發泄的差不多了,打人的欲望也就不這麼大了。
何況一對慫包,一挨打就鬼哭狼嚎的,實在沒有讓人打下去的動力。
但如果還有遠道而來的皇帝願意射箭,他們必須當羊為趙久籌錢,沒商量。
這天,年代久遠的梁武帝蕭衍居然來了,身後還帶着個怯生生的婦人,一看裝束,居然還是宋朝命婦的打扮,讓人不禁好奇。
蕭衍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看人不敢說話,主動幫忙介紹,「這位聽說是你們現在的皇帝之妻邢秉懿,生前可憐,死後皈依了佛祖,後來聽說趙官家對他舊情不忘,對其女兒佛佑也是寵愛有加,又想來這裏與他團聚,所以我就受託付把他帶來了。」
他為什麼可憐,哪個皇帝心裏還沒數。趙匡胤和趙光義兄弟倆對視一眼,一看這嬌怯怯的小媳婦兒也不好說什麼,100多年來,難得心有靈犀一次,一人一腳踹了向了趙佶父子。
劉娥就是底層出身,還是二價支付對這些東西最不看重,勸解道,「孩子,你既然來了,就好好過日子。」
趙煦也道:「正是如此,一切又不是你的錯,當然,你也別怪小久。誰若是敢欺負你祖宗們和你。阿舅,我是不會饒過他的。」
說完就看着對面想要說些什麼的金國三人組,有種你敢說什麼,咱們上來就打。
邢秉懿自卑心理被祖宗們一安慰,稍微好受了一點兒,她也收到消息,自己夫君過繼給了哲宗。先以新婦之禮拜見姑舅,又從太祖開始,一個一個向祖宗們請安,弄得大家都有些憐惜她。
宋神宗更是遷怒,着趙佶和趙桓父子道:「還不去給孩子蓋房子去?晚了一天動手,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其實邢秉懿完全可以和孟如寄一起住,照顧婆婆嘛。但是宋朝皇帝們表示,妻憑夫貴,既然小久在乎她那就不能委屈了孩子,再說了,要不是你們這對廢物搞出來個靖康之恥,人家恩愛夫妻能陰陽相隔受這麼大罪嗎?什麼都別說了,幹活去。
趙佶還想抗議,說趙久已經過繼出去了,但是這下連趙禎這麼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直接一個鋤頭叫他閉嘴。
倒是宋蘊在太祖宅門口看了半天熱鬧,若有所思,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的夫君,其實已經不是你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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