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卿哭了?
蕭墨淵知道赫連卿定會與他大打出手,卻獨獨沒料到赫連卿會哭。
一瞬間,身高八尺有餘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無措。
阿凝也沒告訴過他,赫連卿這麼容易哭啊,早知道不打他了。
「赫」
蕭墨淵欲言又止,正想着要說點兒什麼的時候,眼角餘光里好巧不巧的瞥到了頭上扣着個簸籮的江煊。
男人當即對江煊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過來。
躲了大半晌的江煊:「」
他以前只哄過女子,什麼時候哄過男人啊。
四哥這樣的做法,簡直就是逼良為娼!
江煊苦逼的想着,又不敢不從,只能邁着四方小步,小心翼翼的來到赫連卿身邊,又怕赫連卿連他一起打,頭上的簸籮實在沒敢拿下來。
「赫連卿,二皇子~」
簸籮前頭露出半顆腦袋,江煊小心翼翼的叫了兩聲赫連卿的名字。
見赫連卿沒什麼反應,江煊稍稍放下心來,接續道:
「你放心,小爺我最講義氣了,以後你就把這兒當自個兒家,我爹就是你爹,我娘就是你娘,啊呸,我知道你身份擺在那兒,我就是打個比方」
江煊說到一半兒忽然反應過來赫連卿是皇子。
「什麼身份,家破人亡的可憐蟲嗎?」
赫連卿自嘲般勾了勾唇角。
聽他這麼貶低自己,江煊卻不樂意了,「什麼可憐蟲,你是我四嫂的朋友,以後就是我江煊的朋友,你打聽打聽這上京城,我江煊不說橫着走,到底還沒怕過誰,有小爺罩着你,哪個不長眼的敢說你!」
江煊扔了簸籮,拍了拍胸脯,言語間一副為兄弟兩肋插刀的豪情。
蕭墨淵頭疼的揉了揉腦門,實在聽不下去了。
「曾經,本王和你一樣,恨不得將仇人除之後快,你知道逞強的後果是什麼嗎。」
赫連卿抬頭,看向蕭墨淵。
「你死了一了百了,阿凝呢,她還念着你這個朋友,尚在西陵境內的你的至交好友,你的麾下呢,他們都會因為你的魯莽,最後死在仇人的劍下。」
「赫連卿,這些本王都已經經歷過了。」
腦海中一幕幕鮮血淋漓的畫面,像是永遠抹不去的烙印般,在蕭墨淵面前閃過。
說到最後,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極低。
周圍的氣壓也隨之變得無比壓抑,壓抑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江煊縮了縮脖子,難得的沒有跑開,反而也沉下了眸子。
當初皇宮內的那場屠殺,永遠成了四哥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錐心刺骨,即便五祭司已死,大仇已報,可有些事,不是報了仇便能釋懷的了的。
也許,只有時間的不斷沖刷,才能將心中的那根刺慢慢的磨平。
「赫連卿,你想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全部因你的莽撞,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嗎?」
「夠了!你別說了!」
赫連卿捂着腦袋蹲在地上,金色的瞳孔不斷顫動着,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後,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蕭墨淵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赫連卿是這幾國皇子中,難得能讓蕭墨淵正眼相瞧的人。
即便這傢伙總在阿凝面前晃悠,蕭墨淵卻也不至於小心眼兒的眼睜睜看着他送死。
「江煊,他就交給你了。」
「四哥放心吧!」
蕭墨淵轉身,提步便要離開,就在此刻,赫連卿忽然開口。
「多謝。」
蕭墨淵腳步一頓,片刻又恢復正常,他向後擺了擺手:「別再讓阿凝擔心了。」
望着蕭墨淵離開的方向,赫連卿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你幹什麼!」
江煊嚇了一跳,以為赫連卿瘋了,抓住他的手就開始吆喝着下人叫府醫過來。
憑着江公子這一聲吼,整個江府又開始雞飛狗跳。
幸而赫連卿暫時沒有了要送死的打算,君凝知道此事後結結實實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未松穩當,宮中又接連傳出旨意來。
皇帝下令,燕莊妃母族明日午時於午門問斬,這倒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只是皇帝接連下了第二道旨意,命蕭雲桀赴往并州封地,做并州靖王。
旨意下達之日,太傅當即跪在了御書房門口。
沈清棠可是太傅的嫡女,自小得太傅寵愛,如今靖王將要遠去并州,身為靖王妃的沈清棠自然也是要跟着一同去的,并州山迢路遠,可不像是雍州那般地大物博,相反,是個荒涼冷落的地方。
此刻一別,有生之年,太傅或許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了。
君凝聽着宮中傳出來的消息,眸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上一世的這時候,一切都還未曾發生,在皇帝下旨命蕭雲桀去封地前,蕭雲桀已經反了。
這一世,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提前發生了,還有天漓上一世她聽都未曾聽說的國度。
并州說好聽了是個州,可說的再直白些,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蕭雲桀一旦接旨,去了并州,那麼邶國的皇位將永遠都是他遙不可及的東西。
君凝應該高興的,卻不是這會兒。
她要的,是蕭雲桀受盡了世間的惡意,最後不能瞑目的死去。
正如他上一世對待她那樣。
「蕭雲桀野心勃勃,他絕不可能這樣善罷甘休。」
蕭墨淵附和着點頭,「我已經派人監視着蕭雲桀的一舉一動了,只要他有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我們的人會第一時間來報。」
聽男人這樣說,君凝稍稍放下心來,心裏有一塊兒地方卻始終隱隱的惴惴不安。
「滄影,蒼流,可找到定王了?」
兩個沉默着,緩緩搖頭。
定王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他們已經快將整個上京城翻了個底兒朝天了,還是沒能找到定王的半點兒蛛絲馬跡。
君凝不相信好好的活人能人家蒸發,除非這人死了化了,不若怎麼可能平白的消失不見呢?
「大理寺揪出來的細作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蕭墨淵撐着腦袋,纖長的睫毛下,淺色的瞳仁折射出寒光點點。
「回王爺,文少卿帶人審了兩天三夜,那傢伙都被打的爹媽都不認識了,可就是一個字兒都不肯說。」
提到這個,滄影就一肚子的氣。
那傢伙本是大理寺的一名差役,被文少卿設計抓住之後,鐵證如山,卻還堅稱自己不是天漓的人,更不認識天漓是什麼東西。
滄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這軟硬不吃的骨頭還真是少見的很。
「既然他不肯開口,那便找個合適的時機放了吧。」
蕭墨淵淡淡道。
滄影一聽,頓時茫然了。
「王爺,這!」
「傻子,王爺的意思是放長線釣大魚,把他放出去,說不定真能找到什麼東西呢。」
蒼流忍不住拍了拍滄影的後腦勺,他這傻兄弟,可怎麼才好啊。
經蒼流這樣一說,滄影頓時一拍腦門,明白過來。
「王爺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接連兩日,靖王府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君凝坐在成衣鋪子的小榻上,心裏不踏實,不留意間出了會兒神,就這麼一會功夫,手上的針忽然刺破了皮膚。
「嘶!」
拇指肚上冒出一顆血珠兒來,幸而君凝反應及時,才沒讓它沾染在正繡織的衣衫上。
瓊娘緊着放下手裏的線簍子,皺着峨眉坐到了君凝身邊,心裏心疼着,嘴上卻一點兒不軟着。
「瞧瞧你,今日第幾次走神了。」
「我方才便想提醒着你了,倒是我說晚了一步,這便叫你傷着了。」
瓊娘拿開了君凝身邊的衣服,又看了看她的拇指。
君凝卻笑道:「一點兒小傷,我倒是沒那麼脆弱。」
「你還說呢,大傷小傷的,若是叫你家那個王爺知道了,一點兒小傷他都不願意讓你受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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