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日記 第一卷 日記篇 第165章 玩的就是真誠

    「叮鈴鈴——」

    下課的鈴聲在校園中迴蕩，清脆悠揚。

    天台上，李穆歌坐靠在椅子上，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抬頭看着眼前的柚子，猶豫了少許，還是開口道：「你……經歷還是蠻豐富的。」

    柚子：「……」

    「哈，當然了，你的經歷我現在都清楚了，我們先重新復盤一下。最開始，一切的源頭，是那個叫曲昕揚的男生，對吧？」

    柚子點了點頭。

    李穆歌有點頭疼。在柚子說出那個男生轉學的原因是被一個姓李的女生打了，按着時間推，李穆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不至於這麼狗血吧，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雖然李穆歌很贊成李沐詩的做法，但是既然整個事件的最終受害者都找上門來了，自己不表示表示，就有些不對了。

    「我會幫你查明，但是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結果無論好壞，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存世的時間也不多了，強行想要留下的話，你的結果會很慘。」

    「沒有問題！」柚子趕忙保證，「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追究的，我只是單純想要知道真相……」

    李穆歌拍拍屁股起身，「那好，我下午還有課，上完課之後，你帶我去案發地點，我要現場取證。」

    一路走下天台，他看了眼身後下意識跟上來的柚子，「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放學之後來找我就好，剩下的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畢竟，你的時間不多了。」

    柚子意外地搖了搖頭，拒絕了李穆歌的好意，「你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離你的距離越近，就越舒服，很溫暖，能讓我的靈智多撐一些時間。」

    李穆歌沒有意外，他知道自己靈魂的特殊性，自己都快成了鬼妖眼裏的唐僧肉了，而且在與芽衣相識的主要原因，也是因為她被自己的靈魂氣息所吸引吧？

    他早有猜測，這一切，不僅僅是因為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許，更多的是那個不正經的日記本的緣故。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幽靈待在自己的身邊，竟然還會對其有益！

    這是什麼原理？

    搞不懂，李穆歌就不費腦子去想了。

    什麼都知道，那是先知和創世神靈該做的事情，他就是個小小隻的菜鳥，沒必要在街頭要飯，卻操着皇帝的心。

    人們總是說知道得越多，越會明白自身的淺薄，可不知道的人也不需要啊，我就淺薄了，我都不帶掩飾的，咱不打腫臉充胖子。

    玩的就是真誠。

    明明能一步到位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去拐十萬八千個彎呢？

    咳，當然，這都是他給自己的擺爛找的藉口，可信度不高，僅供參考。

    剩下一下午的課枯燥乏味，不，確切地說，所有的課都枯燥乏味。

    打不起一絲精神的李穆歌幾乎整個人都要癱睡過去了，當放學的嗩吶聲終於響起，李穆歌下意識直接躥出了教室，走前還不忘跟老師說一聲再見。

    可才跑出教學樓，李穆歌突然想起自己身後還跟着個東西呢，轉過身來，即便已經看了許多次，但是那仿佛泡在水裏逐漸腐爛，還帶着各種扭曲的幽靈，他的心理還是沒法完全接受。

    先給李沐詩發了個臨時有事，晚些回家的消息，李穆歌帶着柚子出了校門。

    「你來指路，先從你們的秘密基地出發。」

    「誒？不是說直接去事發地點嗎？」柚子疑惑不解。

    呵，我能跟你說我對那個什麼秘密基地感興趣嗎？

    「這是必須的流程，我要完善整個過程。」李穆歌一本正經道。

    柚子遲疑地點點頭，雖然搞不懂，但是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

    好在本來江海一中與二中的距離就不是很遠，再加上那個所謂的秘密基地就在二中的旁邊，倒是沒有花費他們太多時間，就找到了地方。

    那是一個爬滿了各種藤蔓的獨立車庫，看起來原主人是下了些功夫的，雖然建築時間恐怕已經很久了，但是依然足夠結實，整個車庫都很完好。

    「鑰匙在門框上面的縫隙里，你只要……」

    可還沒等柚子說完，只聽「咔噠」一聲，門開了。

    看着眼前輕易被自己擰開的金屬門，李穆歌看了看一旁小嘴微張的柚子。

    看得出來，她很意外。

    「不應該啊，明明我們最後一次來的時候，門是被鎖好了的，而且也沒有誰會犯這樣的小錯誤，忘記了鎖門。」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穆歌一把推開了門，在一陣「吱嘎吱嘎」聲中，門緩緩打開，外界的陽光湧入房間，將原本漆黑的空間照亮。

    李穆歌閒庭信步地走了進去，左看看，右看看，不時一臉思索地點點頭。

    「還別說，這是個好地方啊！遠離人群，坐落在江水河河岸，外部環境極佳，車庫裏你們也打掃得很乾淨，沒什麼……誒？這是什麼？」

    看着地上一些突兀的紙團，李穆歌一臉的疑惑。

    再看向周圍，也有。

    而且不僅如此，中間的沙發上也一片雜亂，上面的毯子皺巴巴的，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污漬。

    一人一鬼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懵。

    「這不是你們的秘密基地嗎，這些垃圾你不知道？倒是沒想到，原本以為你們的秘密基地應該挺乾淨的，誰知道這麼髒亂？這算是什麼，明面上的女神，背地裏……」

    「不對，這裏原本很乾淨的！」柚子突然打斷了李穆歌的廢話，她猛然間飄向前去，沿着房間飛了一圈，眼中的疑惑越來越重。

    「不對呀，難道是在我出事之後，有其他人進來過？要不不可能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看向李穆歌，想要與之交流一下，找到緣由。

    可當她的視線尋到對方的時候，少年卻蹲在沙發旁邊，一直在看着些什麼。

    她趕忙上前，下意識用出了生前奔跑的動作，將這幾日熟練了的飄飛能力忘記了。

    「你在看什麼？」

    「噓！」李穆打斷了柚子的言語，「我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柚子：「？？？」

    「我發現，你的好姐妹好像背着你，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李穆歌確認道。

    柚子不明所以，繞過李穆歌來到另一邊，視線同時捕捉到了沙發上一塊奇奇怪怪的……血跡？

    「這是什麼，有人受傷了？」

    李穆歌沉默了片刻，看着柚子清澈單純的眼神，喉嚨動了動，想要說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算了，這樣的事情告訴她也沒什麼意義了，還是不說了好。

    「隨便看看而已，沒什麼，可能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在之後有其他人走進來過吧，咱們現在去案發地點，這裏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

    說罷，李穆歌起身走向門外。

    柚子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趕忙跟了上去。

    順手將大門鎖上，在柚子的帶領下，彎彎轉轉，他們來到了一處鋪滿沙灘的海岸。

    「就是在這裏了，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沿着這個方向朝海里延伸十多米，就……就是我去世的地方了。」

    此時太陽偏西，隨着白晝逐漸變長，此時剛剛是傍晚。

    紅彤彤的太陽仿佛是要墜落天穹，落入西山，那灼熱的陽光揮灑向海面，留下金光閃閃的漣漪。

    四顧了一周，李穆歌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的屍體……」

    像是知道李穆歌要問什麼，柚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

    那你到底知道什麼啊！

    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死後起碼去看一看也行啊，你不會是……

    「死後到現在，你是方才回到這裏？」

    看着柚子在自己的問題之下點起了頭，李穆歌一陣無語。

    「我說，但凡你稍微關注一下後續發展，你也不至於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像是也清楚自己是有多麼不靠譜，柚子羞澀地縮了縮小腦袋，海帶頭微微顫動，血水在浮腫的肌膚上依然流個不停。

    看得李穆歌有些反胃。

    「你現在是幽靈狀態，倒是方便一些，去看看，你的屍體還在不在。」

    柚子沒有拒絕，她無聲地穿入波光粼粼的海面，未帶起一絲波瀾。

    李穆歌安靜地在岸上等着，思索着整件事的脈絡。

    他大致有了猜測，但還需要一些佐證……

    十多分鐘後，柚子一臉迷茫地躍出了海面，來到了李穆歌的面前。

    看着幽靈的反應，他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怎麼，沒找到？」

    「沒有，我找遍了附近的區域，都沒有看到。」柚子的語氣有些急促，「我……我的身體，不會被海魚給吃掉了吧？」

    「不一定，或許真被吃了也說不定。」李穆歌聳聳肩，看着柚子在這句話之後，本就僵硬的表情變得更為僵硬，他又感覺自己這麼逗她，有些不太好。

    「好啦好啦，別傷心了，放心吧，這樣的人命案子，鎮妖司一定會插手的，說不準你的屍體已經被運回來了，不用擔憂的。」

    「可……可是，如果事實上沒有……」

    「哎呀，沒什麼可是的，你就不要糾結這裏的問題了，想再多也沒事任何意義，就先別管了，跟我去個地方。」

    說動身就動身，李穆歌直接開始趕路。

    「啊？去哪裏？」

    「江海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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