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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顧長生就收拾妥當準備出發前往拒霜了。
韓秋當時的傷情頗重,這幾天的修養雖是頗有起色,可到底經不起行路的顛簸,無奈之下,顧長生只得勸服了她留在家裏等待,因為她是病患,顧長生還頗體貼的留下了韓墨賠她解悶,留下了董雷為她燒飯。
行囊打點完畢,顧長生就領着小肉包兒子和小翠登上了馬車。
至於趕車的人選嗎,自然有人雖不樂意,卻不得不屈就。
此人正是非要賴着隨行的月西樓。
「花孔雀,弄個斗笠把你那張揚的臉給我遮住!」一屁股坐到車廂里,顧長生忍不住的對着車外的月西樓低吼。
「大丈夫出門在外,何須遮遮掩掩!」屈身為車夫月西樓顯然沒有配合的自覺,不以為意的整理着斑斕的五彩衣。
「花孔雀啊,秋老虎可是威風不減,你瞧瞧這初生的日頭,再過兩個時辰,定然會曬人很,仔細曬花了你那張花容月貌的俊臉,那可是真沒人賠你奧!」顧長生聞言倒也沒太介意,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穩坐車廂的人,自然不怕日曬,天可憐見的,她真的是好心,不忍心看着美好的事物被曬壞嘍。
果然,月西樓聽了這,瞬間飛身下了馬車,不過幾息的時間,就戴了個斗笠回來。
顧長生瞄了一眼那斗笠遮紗的長度,一陣兒的無語。
好吧,不光臉遮住了,脖子胳膊都能遮住。
「嘖嘖,至於嗎?」無奈的扶額,顧長生看着月西樓握住韁繩的手捎帶的握住了遮紗的尾端。
這下倒好,月西樓整個人都籠罩在遮紗裏面了,妥妥的!
「奴役本樓主,你還好意思在這站着說話不腰疼!」月西樓冷哼了一聲,馬鞭一揮,馬車立時動了起來。
「老娘我哪有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分明是坐着的!」顧長生攬着兒子穩住身子,痞笑着回了一句。
揮鞭聲不停,郡王府出品的寶馬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撒丫子跑的那叫個歡快。
而車廂內的舒適自然更不在話下,顧長生舒服的側躺在白狐墊子上,無聊的嗑着瓜子。
「兒子,你看什麼呢?」
小肉包子埋在小畫冊中的腦袋抬都沒抬,「哪托哪海。」
「哪脫鬧海?」顧長生瞪着鳳眸看向自家兒子,炯炯有神,「哪脫都能鬧海!只要你在海邊脫!」
她這話說完,小肉包子不樂意了,氣鼓鼓的抬起小腦袋,「關脫衣服什麼事兒,哪托鬧海是一個神話故事好不好!娘親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哪托三太子!」
紅果果嫌棄的小眼神!
被嫌棄的顧長生也不樂意了,勾着脖子往自家兒子手裏的小畫冊子瞄了一眼,然後就華麗麗的囧了。
好吧,她錯了!
「他們家有仨兒子,金托、木托和哪托。」小肉包子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的細數出來。
「兒子,你腦袋不好使,記錯了,他們家的仨兒子,老大叫金托,老二叫木托,老三叫皮托……」內傷的抱着腦袋,顧長生憋笑憋的很勉強。
「皮托?我有!」小肉包子抬起腳丫上套着的小皮托,這可是娘親讓翠姨新做的,在內室穿,可舒服了。
顧長生:「……」
就連小翠都忍不住的低下了頭。
「娘親,你看哪托三太子跟龍王三太子打架,竟然用的是呼啦圈和長手絹,好厲害!」把小畫冊捧到自家娘親眼前,小肉包子一雙星星眼閃啊閃,無限崇拜。
忍無可忍,顧長生一個爆栗子就敲在了兒子的小腦門上,「我去你的哪托,去你的呼啦圈和長手絹,你當這是過家家呢!」
她就不該弄個呼啦圈給小雷子練腰身啊……
「娘親……」被打的莫名其妙,小肉包子眼淚汪汪委屈的看着自家娘親。
內傷的揉了揉太陽穴,顧長生指着那畫冊,「那兩個字念哪吒,梵文譯音而來,不是哪托!還有哪吒三太子的武器是乾坤圈和混天綾,不是呼啦圈和長手絹!」
「奧……」小肉包子頓時做恍然大悟狀,埋頭繼續翻看畫冊。
「兒子呦,你又看到了什麼?」顧長生無語的看着自家妄圖」自學成柴」的兒子。
「龍王三太子打不過哪吒三太子,就叫來了他的小夥伴,蚌子精,海瓜子精,海帶精……」
「停!」顧長生忍不住的出聲喝止,嘴角直抽抽的開口問,「海帶怎麼成的精?」
海帶吃多了麼這是?
「不知道啊……」小肉包子一臉無辜,回的很茫然很理所當然。
「好吧,這真是個好柔軟的妖精!你繼續看吧,娘親我保證不再問了。」顧長生灰敗的將臉埋到狐皮墊子裏,悶笑不止。
小肉包子見此,撓了撓頭頂的小發包,低頭聚精會神的繼續看小小畫冊子。
車輪聲陣陣,有了兒子這讓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之後,旅途倒是變得愈發輕鬆了起來。
月西樓趕車的技術很地道,顧長生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顛簸,怎一個爽字了得。
行至午時,顧長生一行已經繞過了百里山,離拒霜鎮算不得遠了。
寶馬就是寶馬啊,本來一日的路程,愣是小半天就快到了,停車用了些茶點墊墊肚子,寶馬揮舞着四蹄撒着歡駝着他們往拒霜鎮奔去。
拒霜鎮算不得多大,只是靈隱峰下的一個小鎮子,來來往往的行人,多是前來進香的,倒是為這個小鎮子平添了幾分獨有的檀香氣息。
街道兩邊儘是香火的小攤,路過的人大多會停下步伐請上幾柱香,生意倒是出奇的好。
顧長生一行停在了鎮上最繁華的客棧下,將行囊安置妥當,重新吃了午膳,見時辰尚早,就留下了小包子和小翠在客棧歇息,尋了客棧的小二,給了他幾個賞錢,讓他帶路往駱駝巷子去。
「客官您去駱駝巷子幹嘛,那地兒可是偏的很,攏共就那麼幾個小鋪子幾戶人家,甚少有人過去的。」小二一邊激動的摸着袖袋裏的賞錢,一邊問道。
「只是去找人罷了。」顧長生一襲紅衣似火,不緊不慢的跟在小二身後。
「找人?客官您要找什麼人?」
「一個擺攤算命的。」
「這個麼,駱駝祥子偏僻,可小子倒也去過幾次,沒注意有什麼擺攤算命的啊。」小二抓耳撓腮的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到,只能建議,「客官可能不大知道,咱們拒霜若說算命的,那還是得數大靈隱寺,多數來上香的香客都會在那裏求上一簽,可准了!」
「呵呵,我要找的是擺攤算命的人,可不是來算命的,再說道與佛,算命和求籤可是大不同的。」顧長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險些晃了小二的眼。
「客官長的可真好。」小二哪裏見過長的這般漂亮的小娘子,忍不住的就紅着臉贊了聲。
「漂亮?呵呵……」顧長生聞言看了一眼身後依舊帶着斗笠的月西樓,跟他比的話,她真的算不得漂亮。
三人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終於到了一個甚是狹窄的巷子,巷子幽深,大抵只能容一輛小馬車經過。
「客官,這裏就是駱駝巷子,小子帶你進去找找看有沒有您要找的人。」小二指了指眼前行人寥寥無幾的巷子。
顧長生點了點頭,跟着走進了巷子。
從巷頭走到了巷尾,愣是沒見着一個擺攤算命的。
難道妖孽閒的沒事忽悠她玩兒呢?
不應該啊……
「老伯,咱這巷子裏,可有個擺攤算命的?」久尋未果,顧長生只得買了一把骨傘付了銀子,管那賣傘的老叟打聽了起來。
「什麼?」賣傘老叟勾着脖子一手撐在耳朵邊聚聲,他已經年邁,這耳力自然也就退了些。
「擺攤算命的!」顧長生不得不提高了聲音重複了遍。
「奧……」這下賣傘老叟聽清楚了,「有的,就在巷尾,不過那攤子可有些年頭沒擺了,你去巷尾看看,若是沒人,就只能明日再來碰碰運氣了。」
顧長生一聽這,心情頓時不美好了。
有些年頭沒開張了?那她還找個屁啊!
可這一趟也不能白來不是?
不死心的顧長生又往巷尾尋了一遍,皇天不負有心人,可讓她在一個不起眼的屋檐下找到了那算命的攤子。
經年累月的日曬雨淋,說他是算命攤子,不過也就是一條窄桌,和一條破爛的算命幡。
塵土已經老高,幸得小二手腳麻利的上前呼扇了幾下,顧長生才看清了那破爛幡子上的字跡。
「千金不批命,萬金不改運。」顧長生費力的將那幾個字念了一遍,然後頓時暴走了,「我靠!這攤子要是有人來,那才是見鬼!」
不批命,不改運,丫的算個什麼鳥命啊!
這不是純忽悠人呢嗎!
誠如顧長生所言,這算命攤還真沒有人來,包括擺攤的人!
「客官,要不咱先回去,明日再來試試運氣?」小二見此,遲疑了下,還是開口。
「回去吧,明日再來看看也不遲。」月西樓也出聲。
顧長生無奈,只得折返。
第二日,顧長生又來碰運氣,未果。
第三日,不死心的顧長生展現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又去了一趟,還是未果。
第四日,顧長生去也懶得去了,花錢雇了小二去蹲點。
……
第七日,小二就差沒把算命攤周圍的地給蹲穿了,愣是連個人影也沒見着。
顧長生恨恨的將戲耍她的妖孽問候了個遍,終於死心了,開始謀算着上山進香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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