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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臨陽城外。
顧長生趴在馬車上看着零星的幾家客棧,臨陽城不大不小,可是位於柳州的邊界地,四周城鎮到此的距離也都不近。城外的客棧也應運而生,在夜關城門之時為趕路之人提供一個落腳點。
可是,顧長生一行,已經被五家客棧連拒,美其名曰客滿,真正原因不言而喻。
趕路十多天又遇暴雨,他們一行可謂落魄,偏偏還盡皆是婦孺,這個被拒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顧長生眼瞧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搭救來的美男失血過多,終於抬手捻針,封住了他幾個穴位。
雨勢漸收,陸續有行人投住客棧,偏他們被拒之門外,顧長生眯着眼睛,望向一家門面不錯,卻門前冷落的客棧,伸手一指,「韓秋,就那家了。」
「娘子,怕是不妥。」韓秋冷着臉看着那客棧搖曳的旗幡。
「沒什麼妥不妥的,它就算是龍潭虎穴,你也給我闖進去。」作為一個醫生,顧長生有些微潔癖,雨淋血腥味依舊存在,還接連被拒,她的脾氣也上來了,現在她迫切的需要洗澡!
「是。」韓秋聽命調轉馬頭,不一會就停在了客棧門前。
顧長生抱着害困的兒子下了馬車,小翠給那搭救來的男人裹上了一件披風,幫着韓秋扶了他下來。
連個接引的馬童都沒有,顧長生抬眼看去,眉頭一皺,客棧門口兩邊各掛着一個燈籠,燈籠的微光之下門對的字跡依稀可見:
「江湖人談江湖事,莫道江湖去人遠。
風雲中話風雲會,誰知風雲在眼前。」
橫批:風雲客棧。
瀰漫的詭異氣氛,饒是脫力的美男都抬起冷臉,皺眉。
「娘子,我們還是再換個客棧吧。」小翠縮了縮肩,這客棧人少的可憐,旁邊的馬廄只零散的栓了幾匹馬,連個馬車都不見,好詭異!
「不換,就這了!」顧長生率先向前,一把推開了客棧門。
客棧的大廳很寬敞,錯落的擺着幾張桌椅,連個小二都沒有,櫃枱後掌柜模樣的人困眼朦朧的抬起頭。
很平常的一人,平常的長相,平常的穿着,只是看向他們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沒有逃過顧長生的眼睛。
「哪條道上的?」掌柜的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問的意興闌珊。
「柳州道。」顧長生回的理所當然。
「柳州道?」掌柜的疑惑,沒聽過啊,江湖上啥子時候有了個柳州道?終於正了臉色,看向來人,婦孺孩子外加一個受傷的男人,雖然裹了披風,可低下露出的湖藍下擺上還沾着血跡,一股子血腥氣若有似無。
「吆,怠慢了道上的朋友,客官可是遇到了什麼風雲事兒?告知事端,即可入住風雲客棧。」掌柜的腆着老臉,笑的無害。
道上的朋友?你才道上的!咱上輩子是軍醫,白道上的,這輩子是良民,八竿子跟你們道上扯不着關係!
「無可奉告。」顧長生嗤道,明顯的這是道上收集信息的據點,她說了才是白痴。
「哎呀,那客官若想入住,就只得許小店一個承諾了。」掌柜的一臉惋惜的搓了搓手,這一行人瞧着有點慘,可是規矩就是規矩,「今日暴雨,眼瞧着其他的客棧都已住滿,客官怕是不好打尖。」
「一個承諾?那還收錢不?」顧長生挑了下眉頭,好整以暇的問。
「客官說笑呢,瞧客官就不是道上的人,不知風雲客棧的規矩,視客官承諾大小,收取房錢,一旦入住,包客官在小店無虞。」掌柜的撈起一個算盤,打的啪啪響,看着他們若有似無的笑。
好快的手速,好大的手勁。
有點兒意思!她現在正缺一個避風港。
「許爾一命,柳州城顧氏醫館。」顧長生拍了拍朦朧轉醒的兒子,將落下的錦裘攏了攏,示意他接着睡。
「不論傷重傷輕?」掌柜的停下手中算盤,抬起頭。
「只要還有一口氣。」顧長生回的也不含糊,娘的,她穿過來不是行醫掙錢養包子救美男的嗎?咋就跟江湖這種玄幻的事兒扯上了關係,江湖啊,不是她的菜啊!
可她現在沒的選擇。
「哎呦,好勒!邱斷刀,快過來領客官去後院歇息。賽西施,趕緊的備好熱水讓客官梳洗,胡麻子,把門外客官的馬車給我牽進馬廄,用上好的草料,打理乾淨嘍。」
掌柜的聞此立馬換了一副面孔,扯着嗓門子吆喝。
他每念出一個名字,顧長生的眼角就跳一跳,邱斷刀?賽西施?胡麻子?好江湖氣的名字!
「那房錢?」顧長生看向前倨後恭,跟剛才判若兩人的掌柜。
「一文錢!開門做生意,哪能不收錢,客官意思意思給個一文錢算事兒。」掌柜的又笑着搓了搓手,指向一邊走來的髯虬大漢,「客官且跟了這廝先去安置,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在下胡不二,客官大可放心住下,其餘的不必擔心。」
這掌柜的真是生了一雙好手,十指勁廋,若是微勾成爪,抓身上怕是很疼,嘖嘖……
再看那髯虬大漢領路的,一身肌肉,張弛有力,怕是個不錯的練家子,腰間一把斷刀鐵。色成褐,也不知道染過多少血。
「娘子,胡不二,殺人不二手,江湖人稱二爺。」韓秋跟在顧長生身後,擰眉低聲道,她常在軍中行走,江湖上事兒甚少關心,可也聽過這人的名頭。
「嚇!好大的名頭,當個行腳店的掌柜,也不怕屈才。」顧長生撇了撇嘴,繼續往前走。
給他們安排的是個不大不小的院子,三間屋子,還有個獨立的院門。
顧長生很滿意的泡了個澡,想着送水來那個分外妖嬈的賽西施,還真沒虧了賽西施這名字,生的那叫個美,長的那叫個妖,放在青樓楚館,那是絕對的頭牌!
收拾妥當,顧長生抱着從車上帶下來的藥材,就向着最邊上的客房走去。
還有個半死不活的等着她救呢,她千辛萬苦不惜惹了一身腥帶回了的人,要是死了,她不白忙活了嗎?
更何況,還是個冰山大美男!顧長生絕對不會承認,她是因為他長得好,才救人的,她都娃她娘了,也就是遠觀欣賞外加調戲一二,目前來說她還沒有再嫁的打算。
挑揀出一些藥材,讓韓秋下去找地兒熬藥,小翠在照顧兩個孩子,只她一個人來,嘖嘖……天時地利人和啊!
床上的人沒人打理,慘狀依舊,但人還算是清醒,一雙眼睛冰冷的盯着顧長生。
「嘖嘖……被傷成這樣,你得有多菜啊?」可惜了一副好相貌,不好好在家窩着非出門,顧長生撩起他的衣袖,看着那些交錯的傷口搖了搖頭,真慘!
身上還指不定傷成什麼樣呢,她還記得那條刀傷可是很深的。
顧長生也不猶豫,看都不看人臉,手起手落,外袍,扒了!雖然料子不錯,可都被割的不成樣了。
上衣,扒了!肩上,胸口上還有傷呢。
褲子,扒了!腿上也都是血跡,明顯不完整。
褲子落地,露出來金線縫邊的褻褲。
嚇!她看到了什麼?
褲衩!紅的!紅的!紅的……
還繡了一朵妖艷的黃菊花!黃菊花啊……
真是閃瞎她一雙丹鳳眼,冰山美男、鐵血硬漢……再加上一個悶騷?是她的眼神有問題是她的邏輯有問題?還是這男的有問題?
眼光掃過床上**裸只剩下一條褲衩的軀體,精壯的上身,筆長的雙腿……
「不知廉恥!」
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傳來,顧長生打了個冷顫,從意。淫中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裸。體猛瞧,連眼都沒轉一下,太丟人了,她都是娃兒他娘了!嗆了下口水,沒敢看那殺氣騰騰的來源。
「不就一坨肉嗎,怕啥?不怕不怕!」顧長生一邊嘀咕着做心理建設,一邊抬頭,娘也,咋一副殺人滅口的模樣,她幹嘛了?不就把他給扒了嗎?
「什麼眼神啊你?有你這麼看救命恩人的嗎?」顧長生叉着小蠻腰,縴手一指那赤條條的躶體,大義凜然:「當老娘喜歡看啊,要不是為了給你治傷,老娘才懶得管你。」
「你是大夫?」床上人皺着眉頭。
「如假包換!」沒見過女大夫啊?少見多怪。
「師承何處?」
顧長生皺眉,這個還真不好說,現代的國寶老中醫?國外的皇家醫學院?哪個說出來人都不知道啊。
咦,不對,她為嘛要說?
「丫還沒弄清楚狀況啊?告你,老娘我眼神不好救了你,在我的地盤你還問東問西,找抽呢?」顧長生撇了撇嘴,拿起一旁水盆里的帕子,用力的擦拭這人身上的血跡。
不是挺硬氣的嗎?我擦!我擦!我用力的擦!
嘖嘖,這豆腐塊真不是蓋的,這大腿肌長的真好……
「告訴你,遇見老娘算是上輩子燒了高香,就這傷情,換了別人,你就等着嗝屁吧!」傷的太重,創口太多,關鍵是大腿根處還有個斷了的箭頭。
嘖嘖,這要是再偏上幾分,一箭穿雞,他就能直接揮揮衣袖進宮去伺候皇帝老子了,真慘!
清洗,止血,包紮,上藥……
顧長生絕對不會承認,她取箭頭的時候多摸了兩把,那是救治需要,懂不?她可是個正經人,怎麼會幹那麼掉價的事兒?
可是美男當前,尼瑪還是個裸。的,不摸白不摸!白模誰不摸?
屋裡冷氣壓越來越重,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顧長生一概無視,看着被包成木乃伊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俊臉,笑的頗為猥瑣,「得了,別擺着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兒,大紅褲衩都敢穿,你丫就一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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