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收回來按在桌子上的手,看好戲般說道:「你可別血口噴人,明明就是你爸自己想要踢桌子耍威風扭了腳,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好笑。」
剛才吳大伯一腳沒把桌子踢翻,反而抱着腳跌倒可是大家都看見了,在場沒人看見是蘇梅動的手,吳財福就算要說是人害,根本就沒人相信。
在場不少人都是在蘇梅攤位上得了免費的春聯,心裏感激着呢,自然都是幫她說話。
「小姑娘說的對,可沒人和你爸動手,是他自己踢到了家,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就是,我們這麼多人看着呢,你可不能冤枉好了。」
「我看小伙子手腳健全着,怎麼就幹上訛人的活了,丟不丟祖宗的臉啊。」
大家你一句他一句地為蘇梅說話。
吳財福被說的臉色黢黑。
吳大伯這會兒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也顧不上那八百塊錢了,扯了扯兒子的袖子說道:「快,快扶我去醫院,我的腳好像斷了。」
吳財福看他爹好像真的很疼,看了看吳憂,最後還是扶他爸起來準備去醫院看腳。
蝦仔卻不讓他們走,擋在他們身前說道:「把話先說清楚,房子要不要?」
吳財福把後槽牙磨得咯吱咯吱響。「要。」
「那你們最好老實一點,要不然我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吳憂你嚇唬誰呢,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呵,吳財福你小舅子上個月做了什麼?」
吳財福愣了一下,怎麼好好的提到自己的小舅子,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就是一變。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扶着吳大伯逃也似的的走了。
吳憂冷笑一聲。
吳財福的小舅子上個月逼死了他們村裏的一個傻姑娘,因為錢給的多這事沒有鬧大,但要是有人特意去舉報,他小舅子肯定是要被抓進去的。
他丈人是朝陽公社的一名幹部,手上有點小權利,這些年沒少利用手上的權利干利己的事。
蝦仔跟在白虎身邊這麼多年,早就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在把南門街的房子賣給吳大伯後,就預防着有一天他和蘇梅認識的事暴露,吳大伯會找上門鬧事,因此讓人查到了不少事。
吳財福無非就是和女知青不清不楚,最大的問題在她媳婦那裏。
他靠着媳婦娘家得到了一份臨時工的崗位,工作三年後轉為正式工,現在在朝陽公社當出納。
吳財福一個小學都沒讀完的半文盲怎麼當上公社出納的,這其中當然少不了他丈人出力。
以前蝦仔從沒有想到要整吳大伯一家,一是看在他奶的份上,二就是自從那次吳財福結婚時鬧了一次他們安分了好幾年。
可現在這些人又重新冒了出來,開始像只蒼蠅在他耳邊嗡嗡叫,蝦仔想着乾脆一巴掌拍死得了。
「蝦着你別愣着啊,快過來幫忙。」
蘇梅見吳大伯都走了,他還站在那發呆就喊了一句。
「蘇梅姐,我等下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你要去哪?」
「有點自己的事要辦。」
兩人合力把兩張四方桌固定在騾車上。
蘇梅看着蝦仔笑得壞壞的,「我也一起去唄。」
吳大伯的腳沒有什麼大事就是骨裂了。
醫生給上了石膏讓人回家養着。
吳大伯從進醫院開始嘴裏就沒停過,全是對蝦仔的咒罵。
吳財福心不在焉的時不時應和一句,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兩人剛回到南門街的房子,一打開門,他媳婦看見綁着石膏的吳大伯臉就拉了下來。
不高興說道:「吳財福你怎麼回事,房子就這么小,你把爸弄來做什麼?」
吳財福在蝦仔那裏吃了癟,心裏窩火着,臉色也不好看。
「你咋呼啥,沒看見我爸腳受傷了嗎?今天太晚了,先在咱們這將就一晚上。」
「不行,吳財福我是不是說過,這是我們的小家不准你父母住進來。」
「不住進來,就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送我爸回鄉下。」
「那也不行,這是我的房子,我不允許。」
兩口子說着說着就冒火星子,兩人都面紅耳赤地瞪着對方。
吳財福覺得他媳婦不可理喻,房子可是他爸出錢買的,什麼時候成她的房子了?
「你一定要讓你爸住這裏是吧,好,我走,我回娘家住去。」
吳財福媳婦回臥室收拾了兩件衣服,拎着包裹就要走。
「好了,別吵吵了,我回去。」
吳大伯出聲打斷兩人的爭吵,「財福,送我回去。」
「爸」
「好了別說了,在你們這也住不習慣,我回去住。」
吳財福瞪了一眼媳婦,把吳大伯扶了起來。
吳財福媳婦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
「唉。」
吳大伯嘆了一口氣。
自己花了全部積蓄買的房子自己還住不得,這到哪裏講理去。
算了,只要兒子兒媳過的好就行,兒子以後還要依靠兒媳婦娘家。
吳財福送他爸回到鄉下的家。
「你今晚就在家裏睡吧。」
此時天已黑,吳大伯想着兒子回去不安全,留人住下。
吳財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沒有答應。
「我擔心欣欣一個人在家害怕,就不留下來了。」
吳大伯想到被自己兒媳婦趕了出來,心裏不痛快,哼了一聲。
「我看她好得很。」
「爸,欣欣還懷着孩子呢。」
「哼。」
兒媳懷的是他們吳家的孫子,要不是看在這點上,他才不會忍這口鳥氣。
吳財福又去和他媽說了幾句,然後出了家門,騎上自行車走了。
自行車到村口的時候卻沒往縣城的方向去,拐向了另一邊的樹林裏。
這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樹林裏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吳財福把自行車靠在樹上停穩,從口袋裏掏出手電筒照明。
「財福哥,我在這兒。」
「英子,想死我了。」
吳財福一聽這聲音,身子先軟了一半,衝上去把人熊抱住,手等不及地從女人棉襖下擺探了進去。
女人嬰寧一聲,捶了一下吳財福的胸口,嬌嗔道:「猴急啥,我又不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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