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231別抬頭,是朕啊
朱元璋對於親情是十分看重的,主要得意於他幼年時悲慘的經歷。
而且對於子孫的性命很是看重,儘管他後期放養的兒子們有擬人事情發生,那也多是寫信呵斥,連打都不打一頓,最嚴重的懲罰就是給他們上一個惡諡。
等朱元璋死了,代王歲數大了還帶着幾個不肖子,窄衣禿帽,遊行市中,袖中藏着錘斧,看誰不順眼給誰一斧子,幹些犯法害理的勾當。
伊王封在洛陽,年少失教,喜歡使棒弄刀,不肯待在宮裏,成天挾彈露劍,怒馬馳逐郊外,百姓逃避不及的被其親手斫擊,毫無顧忌。
他又喜歡把平民男女剝得精光,看着人家的窘樣,高興的發笑。
當然了,這些人的行徑,皇帝也多是下旨訓斥一番,下獄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仙境當中看見他自己選的繼承皇位的孫子,竟然接連害了他的幾個兒子,這種事在朱元璋看來,是不能原諒的。
儘管老朱在年長之後,不知不覺的氛圍當中,君臣的身份超過父子的感情,那也不會想着要殺掉自己的兒子們。
思索當中,老朱沉沉的睡去。
然後再由其餘房核查一次,最後才上報給知縣吳衛。
七拐八拐的,總算是到了朱元璋生日這一天。
知縣最大的考核之一就是賦稅能否及時的收全且沒有拖欠。
當爹的也沒回答,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混官場。
王神醫叮囑兒子,這是第一次拜岳父,勿要毛毛躁躁的,小脾氣該收着點就收着點。
一時間竟然穩住了民間寶鈔價值下跌的趨勢。
這位新駙馬出手可一丁點都不闊綽啊!
王布犁背着布包,熟門熟路的奔着馬皇后的宮殿去。
「嗯。」王神醫應了一聲,覺得兒子的應對沒啥問題。
至少現如今縣衙的衙役們還沒有整出什麼踢斗淋尖的操作,老朱可是會殺人的。
「我其實挺羨慕二弟這股子火燒屁股都不着急的悠閒勁的。」大哥王貫眾抱着自己的兒子感慨了一聲。
只有六部首腦,丞相以及再京的勛貴們一同進入皇宮給老朱拜壽。
今天皇帝生辰,那麼多人都給他祝壽呢,就算是新姑爺,那能有多少時間安排在他身上的?
「去吧。」
「曉得了,我就混在人群當中隨大流,到時候畫像也是讓他閉嘴,儘量不交流。」
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讓外人瞧出破綻來。
如此,才有機會死裏逃生,讓旁人忌憚不敢輕易下手。
馬車、轎子、馬匹在外一溜排開。
終於等他到了門前,平安連忙道:
於是一家人瞧着兒子出門溜溜達達的奔着皇宮的反向去。
至少安定下來的百姓生活是有些好轉,並沒有陷入困苦當中,尤其是今年皇帝在收稅上還給出了不少的優惠。
他索性就下了馬,慢慢溜達。
這不顯得皇帝的面像,異於常人嘛!
自古以來皇帝長的怪,可是常識。
「行。」
如此才能讓皇家的人都能吃到一點。
王布犁把背包里的東西給平安看了看。
反正老王家上下對於這個生日蛋糕是吃的膩了。
日子在忙碌當中過去,王布犁對於收稅這件事也頗為得心應手。
今年老朱四十九歲了,按理說明年五十應該大辦一次,但老朱就是要在九這個節點大辦。
就算是小侄子一開始的愛吃狂吃,可總吃也是有點遭不住,現在開始扭頭不願意吃了。
王布犁叫戶房每個村子的賦稅都清點一遍。
城門口等待的人也不少,平安也沒多說什麼,怕給王布犁惹來麻煩。
這幾日朱明秀在王家那裏練習製作糕點,從一開始的小不點到最後的一大鍋滿滿等等的放下。
「駙馬爺,今天怎麼還排起隊來了,皇后早有吩咐,若是見到你了,催你直接去她那裏。」
不過他一想王布犁從九品的典史才當上沒多久,就那點俸祿夠買什麼好東西的啊!
本以為他以為自己來的夠晚的了,奈何今天入宮盤查的極慢,相應的人也就堆積起來了。
平安也不明白王布犁包里留着細小的燒火棍帶進宮中做什麼用,沒見過給天子送禮送燒火棍的。
王布犁騎着小黑子奔着皇宮的方向而去,這個時候進入皇宮還需要排隊。
倒是後面排隊的人瞧着王布犁的背包,小聲的議論一二。
各個縣衙的人全都放假了。
王布犁對於給老朱畫像這件事也沒反對,心想到時候要不要給他來個抽象派,畫成豬腰子臉,還得點上好幾顆痣。
若是將來百姓能用自己手中的寶鈔跟朝廷換銅錢,那寶鈔的價格指定更穩,不會輕易下跌。
只要朝廷回收寶鈔,不單方面的搞剝削,那價值就能穩住一點。
這個時候朱元璋應該是在大殿上接受群臣以及的祝賀。
待到王布犁去了後宮,發現此地功臣的家眷也不少,鶯鶯燕燕的,以及一些身穿華服的孩童。
這些人多是跟隨老朱打天下一幫人的家眷,同馬皇后也都是舊相識。
難得的聚會場合。
這裏聚集了老朱的十四個兒子,其中老十四是今年九月份剛出來的。
十二個閨女由大到小。
第十二女是郭惠妃今年三月生的,還在懷裏抱着呢。
郭惠妃是郭子興的女兒,馬皇后的義妹,相對而言還是頗為受寵的。
老當益壯的朱元璋今後的子女數量還會繼續增加的。
待到王布犁露面之後,各處打量的眼光全都射過來。
不得不說,就王布犁這個頭,這面相是說的過去的。
當然跟藍玉那種大帥哥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王布犁倒是不急,走到馬皇后身邊行禮,對於周遭的打量完全不放在心上。
「兒臣王布犁,見過母后。」
「布犁來了,一早就盼着你早點來呢。」
馬皇后臉上帶着笑,連忙叫王布犁近前說話。
她對於王布犁的表現也是頗為滿意的,首先是不認生,也不會因為旁人的注視就焦躁的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事。
秦王朱手裏捏着橘子:「老三,你見過沒?」
「沒,倒是聽過他的威名,咱父皇跟大哥也喜愛的很,他爹有一手起死回生的手段,何文輝得了絕症,就是他爹救回來的。」
晉王朱指了指配坐在一旁的朱標,同這位新妹夫聊的很是開心。
他們二人對王布犁的存在是滿不在乎的,女兒哪有兒子親吶
尤其是王布犁一個駙馬,連爵位都沒有,終究是給咱老朱家幹活的。
「那好歹也是咱們的義兄,你小子注意點。」
晉王是個聰明人,但骨子裏頗為殘暴,目前也懶得對誰提什麼尊重。
主要是他心裏憋屈,老子這麼聰明。
憑什麼不能當太子?
其實朱標當太子,最難受的是老二,加上老三時不時的感慨老大就比二哥你多生了一年之類的。
但老三覺得自己最聰明,所以他心裏更加憋屈,只不過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畢竟他那爹也不是好惹的。
至少他爹活着的時候,老三晉王心裏縱然有太多想法,但也是不敢扎刺的。
老四朱棣同老五見王布犁如此得母后歡心,對視一眼都沒言語。
他們兄弟倆對王布犁的觀感很好,畢竟大家之間的聯繫更加緊密一些。
李景隆陪着他爺爺曹國公李貞端坐在一旁,瞧見眾人都看向王布犁,到時候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坐,免得他一個說話的都沒有,顯得尷尬。
倒是李貞瞧着王布犁的面相笑道:「這小子倒是長得不賴嘞,秀兒是個有福氣的。」
老人嘛,都喜歡拿面向說事。
反正以前李貞都沒看出來他這個小舅子有帝王之象。
「哈哈哈。」
李景隆笑了兩聲之後又閉嘴,他其實對於自家爺爺的看面相的說此一丁點都不相信。
「你笑什麼?」
「祖父說的對,我只是想起高興的事來了。」李景隆連忙搪塞過去。
臨安公主同駙馬李祺坐在一起。
李祺對於王布犁這般受寵,心中是有些不爽快的。
再加上他爹李善長几次三番的叮囑他,作為大姐夫一定要有包容的心,莫要與自己的連襟主動作對啥的。
如此一來,便是立於不敗之地。
爭什麼爭,別必要的。
主要是李善長不相信自己兒子能玩的過王布犁的心眼。
這次進宮也是告誡他,現在都是新駙馬受歡迎。
待到陛下第三女成親後,王布犁你們二人就都該一起看着新駙馬的樂子了。
就這,李祺才算勉為其難的答應他爹,一定不會故意找話茬免得被人記恨惡了雙方關係之類的話。
「夫君,當時可沒被這般注視過。」
聽到臨安公主略微委屈的話,李祺心中腹誹你娘是孫貴妃,人家的馬皇后的女婿,咱檔次就不一樣。
「嗨,總是這般引人注目做什麼?」李祺連忙寬慰自己這個有些爭強好勝的媳婦:
「咱在公主府里過咱們的日子。」
朱明秀陪坐在一旁,耳朵卻是支起來,暗暗記着,誰敢說我的王郎不好?
或許是朱元璋終於應付完了那些大臣,就不留他們吃飯了,該回家就回家歇着吧。
接下來舉行的是家宴,都是有親戚關係的才在。
諸如勛貴們,也就是魏國公徐達一家,鄭國公常茂一家,永平侯謝成、韓國公李善長等。
這個幾人也就是常茂拿鼻孔看人,對誰都不感冒,看不上誰。
待到朱元璋來了之後,眾人紛紛行禮。
等走近了之後,朱元璋臉上帶着笑意:「王典史,咱又見面了。」
王布犁方才隨大流聽到有人說皇帝來了,連忙躬身行禮,可等他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在一抬頭,眼睛當即就眯起來了,下意識的道:
「郭主事?」
「哈哈哈。」
朱元璋對王布犁這錯愕的神色很是滿意,總算是達到自己的惡趣味了。
今天主動亮相,就是要故意嚇一嚇他,叫他以後說話把點門。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朱元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你娘的。」
當初王布犁通過自家媳婦悄悄打聽過朱元璋的長相,然後就懷疑過郭主事是朱元璋假扮的。
奈何郭主事說他出差一陣子路途遙遠水土不服,連拉帶累變得瘦削了,同朱明秀所言的長相不怎麼挨着。
這說辭也推敲的過去,王布犁這才放下懷疑。
畢竟堂堂大明皇帝不可能因為要在他一個小小的典史面前隱姓埋名,非得吃苦受罪從圓潤的臉專門變瘦削嘍。
這種事真的發生,才叫天方夜譚呢。
天知道朱元璋怎麼就短時間從圓臉變成瘦臉了,王布犁真的是一丁點都猜不透。
除非是老朱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才能掉秤的厲害些。
王布犁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打擊,會給朱元璋干成這個憔悴的逼模樣。
可二人之間的對話,落在旁人眼裏卻是別有一份意思。
王布犁竟然管陛下喚郭主事?
什麼郭主事!
怎麼個意思?
這下子連朱棣都有些懵逼,他在外號稱自己叫郭四,怎麼他爹也成了郭主事。
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
他憑什麼學我啊!
朱元璋便一把拽過王布犁,狠狠的錘了他肩膀幾下。
王布犁配合的呲牙咧嘴,表示皇帝力氣太大了,我遭不住。
朱元璋雖然知道王布犁的身體不是這般柔弱,但是對他這般配合,也是滿意的。
畢竟他快要五十歲了,還能身強力壯,那就顯示他還有很大的精力,能夠統治這個帝國。
皇帝是不希望聽到別人說他老的這個詞,尤其是到了一定的歲數。
朱元璋拽着王布犁的手臂道:「王布犁,原江寧縣刑房典吏,朕當初是去江寧縣暗中探查知縣吳衛的工作,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小吏是個人才,遂便以刑部主事的身份同他接觸。」
假話當中參雜着真話,也更加容易讓人相信。
「隨着接觸的時間越長,朕就越發覺得王布犁這小子雖然年輕,但也是個有眼界,有本事,有才之人,遂就起了想要招他為婿的心思。
回來便同咱妹子商議一二,決定給他個測試,若是測試通過嘍,那就說明此子配當朕的女婿,若是沒通過,終究是上不了什麼台面,親事也就作罷。」
朱元璋環顧周遭:「咱大明第一大案假鈔案,被咱這好女婿彈指之間就給破了,那叫一個神速,沒叫朕失望。」
朱元璋又把王布犁拽到身前:「如今看來,朕看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誇了王布犁,順便老朱把自己都誇了之後,心安理得的接受眾人的恭賀。
許多人也都清楚了,王布犁這個平民是如何入了當今天子的眼的,並且招他為婿。
原來裏面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倒是王布犁覺得老朱的這套說辭聽起來有點假,刨除他給自己臉上貼金之外。
一個恨不得天天不休息,一個勁工作的皇帝,怎麼可能有閒情逸緻去暗中調查知縣是不是專心幹活?
那檢校是幹什麼吃的?
要知道吳衛身邊早期是有檢校監督他有沒有好好幹活的。
王布犁面上一副原來是這樣的驚喜感,心裏卻早就開始犯嘀咕了。
不正常!
「他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
朱守謙哼笑了一聲,要不然天下那麼多努力幹活之人,怎麼就他一個人進了陛下的眼。
這句話倒是惹得許多人認同。
畢竟,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話語權。
他說你好,那即使一萬個人說你不好,也沒有用。
李善長摸着鬍鬚,作為朱元璋多年的老搭檔,他敢肯定,陛下指定是隱瞞了一些事。
不過無傷大雅,陛下總歸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朱元璋也不說虛的,直接開席。
他則是拽着王布犁做到自己一側,叫他陪坐。
「陛下,這不合適吧?」
這種場合都是分餐坐的,一張桌子上坐倆人就不錯了,其餘人都得沿着大殿坐後邊。
「有什麼不合適的,今天咱高興,你這個新姑爺就坐在朕身邊,好好陪陪酒,此乃家宴。」
於是,讓眾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王布犁竟然給天子陪坐。
最不濟那裏也應該是太子或者馬皇后坐的地方,尋常都是天子獨坐。
一時間,就連秦晉燕等王爺皆是不理解。
魏國公徐達更是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
咱也不知道天子竟然如此看重王布犁呀!
唯獨馬皇后以及太子朱標不以為意,他們母子二人明白朱元璋的意思,那就是給王布犁站台。
免得有些人不知好歹的想要去找他的麻煩。
一旦不能依靠王布犁進入仙境窺探未來,那對於大明的損失可不是殺幾個人出氣就能挽回的。
最重要的是給王布犁如此大的臉面,更是叫他死心塌地的忠於大明。
皇帝給你臉你都不接着,那你怕是有點狂妄咧!
當王布犁堂而皇之的坐在朱元璋身邊後,其實許多人還是心生嫉妒的。
誰不願意自己受到更多天子的厚待啊?
特別是一些兒子們,憑什麼一個外來者都能坐在父皇身邊,我們這些親兒子都得往後稍?
鄭國公常茂尤為不忿,他尤其是對太子竟然能容忍外人坐在屬於他的位置,更加的生氣!
雖然他是鐵杆太子黨,但並不妨礙常茂勾結丞相胡惟庸,為他親生母親違規討誥命夫人。
關建這小子背地裏女干宿軍婦,連他爹的小妾都不放過。
這些事朱元璋也都是看在他爹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奈何常茂認為自己聖眷破重,對於他所作所為絲毫沒有什麼悔改之心,反而變本加厲。
畢竟他十幾歲就被封為國公,周遭親戚非富即貴,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也讓着他,所以性子越來越驕橫。
藍玉傲氣是傲氣,到底是有本事的人。
常茂也傲氣,可他沒繼承他爹的本事,反倒是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着實是讓朱元璋失望。
但有常遇春的影子在,朱元璋還是願意多給常茂機會,培養他的。
「哼。」
聽到哼聲,藍玉瞥了常茂一眼,眉頭微挑,沒想到常茂竟然會妒忌王布犁聖眷隆重,真是讓他想不到。
這點氣量都沒有,再說了,憑什麼你覺得天子會圍繞着你常茂轉悠啊?
說實在的,他又不是自己姐姐所生,故而藍玉也看不上常茂這個庶長子。
他更看好自己姐姐生的兒子常升,今後要好好把他帶在軍中歷練。
當然不可避免,常升也死在了藍玉的牽連案件里。
那個時候,常遇春死了那麼多年,連太子都掛了,朱元璋也懶得念舊了。
清洗太子黨是不可避免的。
王布犁面上給朱元璋頗為恭敬的倒酒,然後坐在一旁,心想着要吃些什麼,老朱他幾個意思。
然後朱元璋叫大家共同飲一杯酒,先吃飯。
朱元璋自己拿着筷子道:「布犁啊,你是咱發現的大才,今後可要好好為朝廷效力。」
「小婿自是聽從岳父的安排。」
「好好好。」
朱元璋隨即放下手中的筷子,開口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咱想要頒佈一件事,你給咱思索思索。」
「我?」王布犁剛想發出疑問,朱元璋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開說。
朕準備將皇族的祿餉一律由官府支給。
他定下了諸王、公主年俸。
親王米五萬石,鈔二萬五千貫,錦四十匹,絲三百匹,紗羅各百匹,絹五百匹,冬夏布各千匹,綿二千兩,鹽二百引,茶千斤,馬料草月支五十匹。
公主已受封,賜莊田一所,每年收糧一千五百石,並給鈔二千貫。
郡王米六千石;郡主米千石;以下比例遞減。
公主婿號駙馬,郡主、縣主婿號儀賓。
凡皇族出身,由禮部命名,成人後由皇家主婚,一生的生活到死後的喪葬全由官府負擔。
「額。」
王布犁覺得老朱真他媽的夠意思。
雖然兒子與女兒的待遇有着極大的差距。
但一比較外人,那差距就更大了。
大明一品大員一年的俸祿,也就八百六十四石糧食。
「你覺得不妥?」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這欲言又止的神色,便主動開口。
「陛下定的政策乃是好意,小婿說不出什麼來。」
對於王布犁如此婉轉的說法,他又開口道:
「朕乃天子,之所以想要與你提前說,就是想要聽你勸,你不勸咱,倒是讓咱大失所望。」
「哦?」王布犁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今日乃是岳父的壽誕,小婿也不好說些什麼不妥的話。」
「無妨,咱年輕時候的壽誕連飯都吃不上。
朕能掌管天下,主打的就是一個聽勸,你儘管說。」
王布犁聽到朱元璋這般不要麵皮的話,心想果然是能當皇帝的,不要臉才是基操。
「岳父現如今已經有二十四個兒女,依照岳父這般刀劍里滾出來的身體,再生二十四個也不為過吧?」
「哈哈哈。」
朱元璋頗為得意的大笑,孩子生的越多,說明他的身體越好,這話他愛聽。
其實滿大殿的人,都在關注着主座上的二人。
尤其是看見朱元璋大笑,也不知道王布犁說了什麼笑話。
「所以我們取一半兒子的數量,他們各自生二十四個兒子,二十四個女兒。
公主也就少生點,算作生五個孩子吧。
然後待到岳父的不到七百個孫兒孫女繼續生孩子。
五代下去,朝廷一年要花糧食供養多少皇室之人,每個人就算六十歲就故去,朝廷也要供應五十年,岳父也可以算一算?
就這還不能出現中山靖王那樣的藩王后代。」
聽着王布犁給他出的數學題,朱元璋神色一變,他掰着手指頭有些算不過來了。
王布犁開始自顧自的夾菜吃,反正老朱讓說的,咱索性就給他來個求錘得錘。
最為重要的是老朱制定了這個政策,但是他的許多後代竟然會窮苦餓死,許多地方財政都無法供應主脈。
旁支的血脈,吃的還不如一些奴僕呢。
僧多肉少,再加上也不允許朱家子嗣謀求別的產業,只需要混吃等死就行。
列爵不臨民,食祿不治事。
奈何各地王爺主枝到了中後期有幾個會顧忌旁支死活?
他們的俸祿都會剋扣不發。
待到王朝末年,全家被搞死的王爺數不勝數。
倒是朱標有些奇怪,王布犁到底說了什麼話。
他爹剛剛還挺高興的,現在臉色就變了呢?
「你小子故意來誇大事實的。」
沉默良久的朱元璋倒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反駁。
「小婿只是依照岳父的想法,給了個思路,具體如何執行自然是由天子決定。」
王布犁放下筷子慢悠悠的道:
「其實我也明白岳父是想要後代子孫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現如今大明卻是是蒸蒸日上。
可難免鬧個大天災啥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哪還有那麼多糧食供養宗室啊!
到時候餓極了的百姓不定會辦出什麼對宗室不利的事情來呢。」
「你倒是居安思危。」
朱元璋也並沒有反駁什麼,反倒是誇讚王布犁。
這種事難免就會真的發生了。
「過於驕縱,大抵是會毀了一些原本就挺優秀的人,小婿被岳父從基層提拔,自然想着大明能夠千秋萬代,我也好跟着沾光。
可有時候物極必反的道理,小婿還是懂的。」
千秋萬代這個詞,從王布犁嘴裏說出來,朱元璋都不相信。
這小子同樣真真假假,叫人摸不清楚內心想的是什麼。
「此言深得我心。」朱元璋捏着鬍鬚又拿起筷子道:「幸虧咱今天頒佈之前問了你一嘴,否則真是要釀成大禍了。」
王布犁倒是沒有說什麼大明今後糧食不夠,是土地不夠,你往外擴張就能解決一些事情。
「岳父既然問了,小婿不敢不如實回答。」
翁婿二人各自心懷鬼胎,誰都沒有說實話。
雙方始終都沒有放棄同對方的戒備之心,相比於朱元璋,王布犁還是處於劣勢當中的。
但朱元璋卻是認為自己是處於劣勢當中。
他們雙方內心深處都各有所求,不足為外人道,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總體而言,今日的壽宴還是其樂融融的。
倒是沒有人膽敢在朱元璋的面上扎刺。
待到吃了一半之後,朱明秀便差人把大蛋糕給端上來,放在桌子上請父皇品鑑,給大家分潤。
眾人都圍上前去,瞧着那新鮮玩意。
上面還插着一塊小牌子,寫着壽誕快樂四個字。
朱元璋雖然早就知道這玩意,但也是第一次見,同樣眼前一亮。
朱明秀美滋滋的請父皇下刀。
朱元璋切下一小塊之後,嘗了嘗,連連點頭,說着好吃。
待到一人分了一小塊之後,也都驚奇這個糕點,着實是味道鮮美,從來都沒有見過。
孩童們更是叫嚷着還想吃。
朱元璋哈哈大笑,親自給年幼的孩子分餐。
王布犁站在人群後面,倒是藍玉湊了上來,壓低聲音:
「軍師哎,你果然如同錐子一般,到哪裏都能露出鋒芒來。」
「我也不想的。」
王布犁聳聳肩:「奈何事實如此。」
藍玉嘴角上挑,他就喜歡王布犁這股子自信勁:「咱那外甥鄭國公常茂看你不順眼。」
順着藍玉的目光,王布犁望過去:「我不認識他啊。」
「咱知道你不認識他,嫉妒你的人需要你認識他嗎?」
「啊?」
王布犁哼笑了一聲:「開平王的子嗣就這麼沒有肚量,我聽聞太子妃性格很好的。」
「常茂又沒咱藍家的血脈,從小驕橫慣了,鼻孔里看人。」
「他比你還驕橫?」
王布犁這話絲毫不客氣:「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此乃惹禍之兆!」
可藍玉也沒反駁,等常茂惹出禍患來,自然是由他親外甥常升上位繼承爵位。
他惹就惹唄。
巴不得呢。
藍玉來提醒王布犁一聲,其實也是存了把他拉進自己陣線的意思里。
「你那個蛋糕好吃嗎?」
「冷不丁吃一次還不錯,要是天天吃也膩了。」
王布犁回了一嘴,見朱棣發問。
兩代征北大將軍都站在他身邊,王布犁忍不住嘆息,大家的目標是有些衝突的。
怎麼就沒有人把眼光往海外瞧一瞧呢。
藍玉瞥了朱棣一眼,這小子對於朱標完全沒有威脅,將來他的封地在燕地,自己要遠征漠北,還得靠着他來支撐後勤。
不過王布犁轉頭一想,他們都想當征北大將軍也正常。
畢竟目前大明最大的外敵就是北元!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5s 3.86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