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御馳烽還是不怎麼明白,他是武將出身,能不能別跟他咬文嚼字的,他聽不懂啊。
御馳俊無語至極地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都有點想說,出門別說認識我,「阿烽,你真不像是我御家的苗苗,秋葉的意思是說,用兵的方法,十個便可以圍攻,五個便可以衝鋒,兩個就分開打,能打得過就打,人少就跑,不如人家可以避開。」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御馳烽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你早說嘛。」
眾副將:「……」
「離將軍的意思,我們連打都不用打,直接認輸嘍。」雲霜說道。
她就知道,離秋葉聽着嘴裏頭一套一套地,其實一點兒本事都沒有,這哪是什麼主意啊,分明是要做逃兵。
「你給本將閉嘴。」葛義滿真是忍不住了,怒喝一聲。
靳殘歌也是不悅地皺起眉心,看來,他是太放縱雲霜了,以致她竟然如此無法無天地亂講話。
「我等眾將在此處說話,你一個婢女,是以什麼身份插嘴?離將軍仁義,不與你一般計較,你還真是沒完沒了了是不是?」葛義滿指着雲霜好一頓罵。
「我……」雲霜紅着雙眼看向靳殘歌,見爺也是皺着眉頭,便知不好,急忙解釋道,「王爺,屬下只是按着離將軍話中的意思猜測下去的,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若有冒犯之處,求王爺與眾位將軍恕罪。」
雲戀在她的一旁,從鼻中哼出一口氣,她還沒有其他的意思?都那麼明顯地針對主子,還叫沒有其他的意思?
膽子養肥了是不是?等她傷好了多後,看她會不會輕饒了她。
雲戀眼中閃着幽光,泛着陣陣的冷意。
雲火自然是注意到了雲戀的眼神,不過,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對於主子,他是敬重的,所以雲霜此刻會被雲戀給盯上,也是無可厚非的。
而且,這幾天雲霜的所作所為,也是讓他心灰意冷了,沒什麼好幫襯她的了。
「你照着離將軍話中的意思說下去的?你知道離將軍此話是何種意思嗎?」御馳俊危險地眯起眼,「你有這個本事,就憑你也想猜透離將軍心中的想法嗎?不懂裝懂,簡直就是愚不可及,就你這樣的腦子,也配在這裏說話,你以為自己是將軍了嗎?你以為自己就能跟離將軍這般大智若愚,若真如此,皇上封的便是你了。」
他嘲諷地看着雲霜。
「就是,我家妹子肚子裏頭的心思,那可是九曲十八彎的,也是你一個婢女能摸得着的?有包子吃還堵不住嘴,非得出來找罵。」御馳烽也開口,他也學着離秋葉,用筷子插了個包子,卻沒有看一眼雲霜,而只是看着包子說話。
「在我們眾將軍討論軍務之時,離將軍還怕你們守在外頭餓着,讓你等進來吃包子,就夠對得住你們了,別人都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就你一個人如此多嘴,再多嘴一句,回頭我便讓人把你的嘴巴給縫起來。」左子聰也是納納地說道。
這雲霜幾句話,可算是將這幾位副將都給得罪了。
「好了,大家說那麼多做什麼,她也是提出自己的意見,若是說得不對,你們不去理會便是,何必如此動怒?」離秋葉出口阻止他們繼續攻擊雲霜。
她剛開始不開口,便是想讓雲霜認清楚自己的地位。
「王爺……」雲霜覺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她只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為什麼就是她的不對了呢,明明離秋葉話中就是這個意思啊。
可是,爺怎麼就不替她說句公道話呢?
而且,她剛才怎麼不勸眾人,非得自己被罵得體無完膚的時候,才出來做好人?擺明了是做給爺看的。
「滾出去。」靳殘歌只是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爺……屬下告退。」雲霜只覺得自己鼻頭一酸,被那麼多人看着,羞愧難當,當下便一咬牙,跑了出去。
「爺,屬下們也出去了。」雲鷹開口,看着靳殘歌。
靳殘歌淡淡地點頭。
「主子,我們……」
「雲戀,你和夏竹便不要出去了,有傷在身,就別四處亂跑了。」離秋葉在雲戀還沒有說出口之前,便開口說道。
這丫頭的心思,難道她還會看不出來嗎?這事情,她就別去攙和了,免得跟另外幾個人日後會生疏。
一個雲霜而已,難道還能難住她了嗎。
雲戀只能點頭,她還想出去教訓那個雲霜一番的,見主子如此說,便只好暫時安分一些了,主子還是了解她的。
「王爺,不是末將說你的不是啊,這不聽話的屬下,便得好好地管教,如此頂撞主子,像什麼話?」御馳俊開口,他本不該插手靳殘歌府中的之,當然靳殘歌的屬下,他也不該管。
但離秋葉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御家人了,靳殘歌的屬下如此頂撞於她,這以後若是嫁到了王府,還怎麼過日子?
想到這個,他就為離秋葉抱不平。
「俊哥哥,你別說了,此事我會處理好的。」靳殘歌剛要開口,卻被離秋葉搶了先,她拍了拍他的手臂,這些女人之間的爭執,就不必他多加理會了。
「你呀,這都還沒嫁過去呢,就那麼維護他,行了,我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日後要多注意一些。」御馳俊也不好多管,畢竟兩個人也沒有正式成親。
「咱們接下去討論吧。」
離秋葉點頭,「我閔遼兵少,蠻寇兵多,如此情景,便只可智取,不可力敵,不過,也好在我們是在那城牆之上,對付城下之兵,便易了許多。」
「對,末將每日都讓人多備了石頭和樹木,放在城頭之上,他們想攻進城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付天德說道。
「付將軍,這石頭和樹木,也只能抵擋一時,並不能作長久之用,而且,若是我軍只守而不攻,那別說三五年了,只怕十幾二十年,都得守在這鎏豫關了。」
「那要如何辦?」付天德問道。
「這個嘛……」離秋葉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眾人。
「殘歌,上次聽雲鷹講過,蠻寇國的糧草,都是屯在柳州,是不是?」
「對。」這個不用靳殘歌作答,付天德便是一清二楚的,「離將軍的想法,末將也是有想過,只是那糧倉防守極嚴,末將多次派細作前去,想要燒毀他們的輜重,卻也均是無果。」
「付將軍難道不知道他們將彈藥與糧草同放在一個地方?」離秋葉問。
「這個……沒錯,可是,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接進糧倉啊。」這便是為難之處啊。
「這便是我該想辦法的地方了,你們就不用操心了。」離秋葉笑笑。
「即便蠻寇國的糧草被燒,他們的火藥也是極其厲害的啊。」司徒晚說道,他們可是吃過那火藥的虧不知道多少次了。
「糧草一旦被燒,還會有火藥嗎?」離秋葉反問。
「呃,這個……」司徒晚一愣,想想也是,那火藥雖然他不曾見過,但也是聽說過的,那是最怕火的,蠻寇國又將糧草與火藥同放。
那如果糧草被燒,哪還會有火藥的存在了。
「可是想要燒毀糧草……」那糧草可是軍隊之中的重中之重啊,怎麼可能輕易接近呢?
「糧草與火藥之事,容後再議吧。」靳殘歌開口。
「蠻寇國與我閔遼為敵多少年了,怎麼可能只在明里存放那些糧草,而且是在我國探子的眼皮子底下,那更是不可能。」
離秋葉點頭,殘歌此話,是很有道理的。
「王爺說得對。」左子聰應聲。
「對,看來是末將想得太簡單了,不過,那蠻寇國的象兵,那簡直……」付天德都不敢說下去,死在那象兵腳下的士兵,他都數不清有多少了。
「他們有火藥,我們現在也有了,還有那象兵,在我看來,不堪一擊。」離秋葉神秘一笑。
「秋葉,蠻寇國的象兵極其厲害,你還是別大意為好。」靳殘歌忍不住要提醒她,大象不比馬,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離秋葉笑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殘歌,別把敵人想得太強大了,也別把自己想得太脆弱,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或事,或物,是不可戰勝的。」
「話雖是如此說沒錯,可是……」那象兵,靳殘歌也是吃過不少苦頭的,若說是他高看了那些象,也是不盡然的。
「好吧。」離秋葉攤手,雙眸掃過一大群男人,「你們可以試着回想一下,每次蠻寇國出動象兵,是不是都是很安靜?」
「嗯?」靳殘歌一挑眉,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大象喜靜,雖然說是一點風吹草動便會被嚇着,那是太過誇大了,但你們要是拿個鑼鼓亂敲一陣,我保證,它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秋葉,那些大象都是特別訓練過的。」
「我知道啊。」離秋葉也點頭,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啊,「你放心吧,到時候我會弄個成千上萬串鞭炮,給大象來個大過年的,保證他們會特別興奮。」
「你要拿鞭炮對付大象?」靳殘歌無語,這都是什麼想法啊,不過,這說不準還真是個好辦法。
「不一定是要鞭炮啊,任何動物,或人,都逃不過天災的禍害,你們說,是也不是?」離秋葉問道。
「離將軍,話雖如此,可天災也不是天天有的啊。」御馳俊說道。
「沒有天災,咱們還可以製造*不是嗎?」
「*?」眾人傻眼,怎麼製造*?難不成還讓他們去殺大象啊?
「對啊,一隻成年的大象,每日要喝上百升的水,吃掉數百斤的草,咱們若是在那水,那草里加點兒什麼,比如巴豆,寄身蟲那些,誰又能拿咱們怎麼樣?這人都可以得瘟疫了,難道大象就不會得了?」
眾人汗,這是讓他們使陰的啊。
「離將軍,這麼做,似乎不太好吧?」葛義滿輕聲問道,掃了一眼其他幾人。
「有什麼不好的,孫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那個,我就不多說了啊,自古兵不厭詐,重點不在滅掉多少人,而是要不戰而屈人之兵,咱們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弄垮人家的象,那為何非得等到他們的士兵坐到那大象上之後,才去拼個死活呢?」離秋葉問道,「何況,咱們這人,也拼不過那象吧。」
「那個,大哥,妹子剛才那些話,是個啥意思啊?」御馳烽輕扯自家兄弟的衣裙,偷偷地問。
御馳俊撇了他一眼,吐出一個字,「滾。」
御馳烽一陣無語,他不懂,問一下怎麼了?幹嘛一副他有多遠滾多遠的模樣?他招誰惹誰了?
「馳烽,你少說一句吧。」左子聰說道。
在他們幾個正聽得入神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來一句這話是個啥意思,能讓人不火嘛?
……
在離秋葉他們正討論得起勁的時候,營帳之外不遠處的某個角落裏,雲霜正偷偷地擦着眼淚。
憑什麼她離秋葉說什麼話,都是對的,而她只是說了一句,便要被幾個男人圍攻?她離秋葉是女子,不能被欺負,難道她就不是嗎?她就可以被明着欺負嗎?
就因為她只是爺手底下的一個屬下,就得被他們毫無情面的謾罵?
她不甘心,絕不甘心。
「雲霜,你別難過了,幾位將軍並不是針對你。」雲霧在她的身後,輕聲地開口。
要怪也只能怪她不知道審時度勢,爺和主子是什麼關係,還有那幾位將軍,那兩御將軍便是早已把主子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而另外幾位,這幾下與主子相處下來,也都是一片和睦。
他們這般的關係,又豈是能被雲霜所能離間的。
何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認為主子那話中有什麼投降之意,主子此時那便正是信心百倍的時刻,而幾位將軍也聽得正起勁,偏偏從雲霜的嘴裏頭,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若不是因為與雲霜是多年的姐妹,她都想罵她幾句了。
「別難過,你說得倒是輕巧。」雲霜再用力地一擦眼淚,轉頭看向雲霧,眸中帶着怒意,「若是當時被罵的是你,你會不難過嗎?」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上,是自己被罵得體無完膚,也是自己被爺下令要滾出來,並不是她,雲霧。
她當然是說得容易了。
「虧得我們是多年的姐妹,我倒是看錯你了。」她被罵的時候,竟然連一句幫襯的話都沒有,冷眼旁觀。
說不定,在心裏頭還嘲笑着她呢。
「我……」雲霧頓時一陣委屈,雲霜這是說得什麼話,看錯她了?她怎麼了?雲霧捫心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雲霜的事情,現在卻被如此看待。
她心裏頭能不覺得冤枉嗎?
「雲霜,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雲霧哪點對不住你了?」一旁,一起與她們過來的雲鷹終於看不下去了,冷聲地問她。
「她哪點對不住我了?你們都是一個樣兒,我被罵的時候,都不知道幫襯着我,看着我被罵,你們心裏頭很爽是吧?」雲霜也不再忍着心裏頭的不高興,大聲地質問於雲鷹。
「你自己說錯了話,還想着讓我們幫襯着你?」雲雁嗤笑一聲,像是看待傻子般看着雲霜,實然覺他們也是挺可笑的,竟然還想着要勸她回頭。
「在主子的營帳裏頭,眾位將軍在談論軍務,那裏有你插話的份嗎?你以為你是誰?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能讓那幾位將軍看重你?」
「我……我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難道那離秋葉就是了嗎?不過是一個從深山裏頭出來的野丫頭,憑什麼能在軍中指手劃腳?她又是憑得什麼?」
雲霜問道,她就是看不慣離秋葉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
「你——」雲鷹聽了她的話,差點就一巴掌拍了過去,只是大手剛剛舉起來,便被雲霧阻止了。
「雲鷹,別亂來。」
「雲霧,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這話要是被爺給聽到了,她有幾條命,都得被爺給滅掉。」雲鷹已經是被雲霜給徹底氣着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雲鷹,不管怎麼說,雲霜也是我們的同伴。」
多年相伴的情誼,哪能說割捨就割捨得下的,雲霧雖然也是心酸,卻不能怪雲霜太不盡人情,她只是少不更事而已。
雲鷹看了看雲霧,冷哼一聲放下了手。
「雲霜,難道你就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雲霧看向她,問道。
「什麼身份?」雲霜揚着臉,問道。
「什麼身份?我們是爺的屬下,撇開我們會武功不說,對於爺來說,我們只是一介婢女,你難道還想要什麼不該要的嗎?」
「什麼不該要的,難道我還要不起嗎?」她哥哥為了救爺而死,爺答應了哥哥會照顧她的,難道就是這麼照顧的嗎?
「你要得起嗎?」雲霧加重了語氣問她,這是要不要得起的問題嗎?
「我要不起,難道她離秋葉就要得起嗎?她的身份比起我來,又能好到哪裏雲?」
「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不得別人比你好,是不是?」雲霧問她。
雲霜冷哼一聲,下巴抬得高高地。
「雲霜,且不說主子她此刻的身份,你完全沒得比,就算她什麼身份都沒有,只是個鄉下的小姑娘,只要爺喜歡,只要爺寵着她,那她就是咱們的主子,何況,她現在是將軍,正二品驃騎將軍,你呢,王府里的一個屬下,還是眾屬下之一,你拿什麼跟主子比身份?」
「雲霧,你憑什麼如此看輕我,難道我的能力,會比她差嗎?」
「不是雲霧看輕你,而是你根本就值不上那個身價。」雲鷹看着她,開口,「你的腦子要是有主子萬分之一的聰慧,就不會當着爺跟幾位將軍的面上,公然反駁主子的話。」
「你一個侍婢,公然對主子不敬,還有這幾日的表現,哪一次不是針對着主子?主子是性子太好,不與你多加計較,若是換了個人,你早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剛剛若不是主子阻止,雲戀是想要跟出營帳來的,你以為雲戀出來之後,你會有好果子吃嗎?她若是想要對你怎麼樣,你就算是被她打死打殘了,爺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主子對你處處忍讓,無非就是看在爺的面上,若非如此,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主子如此好心地對待你,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對她處處刁難?幾次三番出言不遜,你以為你這些小動作,爺都不知道嗎?」
「爺知道又怎樣,他又沒有把我怎樣。」雲霜一抬頭,如此想來,爺還是看重她的,她如此對待離秋葉,爺也沒有對她怎麼樣。
雲霜心裏頭小小的高興了一陣子。
「你以為爺沒把你怎樣,是重看了你嗎?」雲雁冷哼一聲,「爺那是看在雲電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
同樣的,他們也是看在雲電的面子上,才會在她做了那麼多錯事之後,還不對她加以懲戒。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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