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 第五十二章失火

    暗刑司的客院裏,薰風拂面,爐中新茶。

    程濱瞧着姜藏月坐在指揮使對面喝茶,那張臉又青又紫。

    早在先前貴嬪娘娘就說過姜月難對付,他還不信。後來果真如是,華陽宮人去如山倒,可這姜月偏偏就進了安樂殿,如今安樂殿質子跟大皇子交好,她又成了二皇子的算學師父。

    貴嬪娘娘交代這事就真不好辦了,說是要了她的命。

    和喜宮這些時日雖然受聖上眷顧,可也因着是腹中龍嗣一事,可偏偏貴嬪娘娘腹中龍嗣是生不下來的,倒處於水生火熱之中。

    他這些年得了貴嬪娘娘的提拔,總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今日就算不能對其下手,來日自也是能找到機會的。

    顧指揮使事事都辦得漂亮又如何,他總歸不是時常都待在暗刑司里,他只需要挑指揮使不在的時候把事情處理就好。

    若非先前高顯也在暗刑司,這姜月又字字句句逼着他,又怎會是如今這個局面。

    程濱頂着鼻青臉腫的臉:「姜女使,先前是我誤會了,實在抱歉。」

    「誤會?」

    姜藏月眉眼清寒而潔淨:「原是如此,奴婢以為進了暗刑司的人,無論有罪或是無罪,都應當被程大人全部定罪處決。」

    程濱只得陪着笑。

    他娘的,這姜月根本就是個賤人,眼瞧着指揮使在這裏,乾脆瘋狂給他上眼藥,看他回頭怎麼收拾這個小賤人。

    他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笑得更加難看了。

    程濱只能道:「姜女使,之前的事確實是我多有得罪,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姜藏月眼瞼微動:「奴婢受不起,也害怕。」她聲線冷淡:「這宮中多的是讓人死的悄無聲息的法子,今日奴婢落了程大人的面子,想必明日也有可能掛屍宮道。」

    程濱聽着這越來越犀利的言辭,只能接着說:「姜女使說笑了。」

    姜藏月剔透而冷的眸子看向他,淡色唇輕啟:「奴婢並未說笑,如今奴婢身在安樂殿,卻因着算學尚可能幫助二殿下一些,可若明日奴婢死在宮中,不僅幫不上忙還會禍害了旁人,尚不知程大人會不會含恨記仇。」

    「姜女使,暗刑司是講究公平的地方。」程濱頓了頓苦笑:「我又怎麼可能害姜女使呢,先前不過是暗刑司例行排查罷了。」

    姜藏月行禮,抬眸盯着顧崇之:「顧指揮使覺得呢?」

    顧崇之隨意將茶盞擱在桌案上:「那就再簡單不過,既然華陽宮一事跟你無關,那麼若日後你在宮裏出了事,就都算在程濱頭上。」

    後者臉色瞬間綠了。

    憑什麼?都算在他頭上,那這賤人自己走路摔死了難不成也是他害的?

    如此說來還要他保護這女人?

    「指揮使......」

    「怎麼,做不到?」顧崇之漫不經心地『恩』了一聲。

    程濱只能道:「屬下自然是能做到。」

    「如此奴婢放心了。」姜藏月神情寡淡:「奴婢這性子容易得罪人,程大人費心了。」

    程濱:「......」

    媽的媽的媽的!!!這人就是仗着指揮使豬油蒙了心在這裏狐假虎威。

    姜藏月起身向顧崇之行禮:「多謝顧指揮使。」

    她起身離去,淺青色削瘦背影孤冷如竹,又似經年不散的大霧。

    程濱杵在原地,那臉子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指揮使......屬下好歹也是暗刑司的人。」他哭喪着臉試圖說些什麼。

    顧崇之打着哈欠:「然後呢?」

    程濱閉嘴了:「......」

    *

    待去二皇子那裏講了算學,姜藏月這才回了安樂殿。

    暗刑司華陽宮的案子依舊在查,不過是查到桂嬤嬤頭上罷了。姜藏月進了裏屋,收拾了一下明日要講學的書籍。

    跟二皇子紀燁寧的關係便從算學上開始拉進,她需要有人前的擋箭牌。

    滿初進屋幫着她一道收拾,這才道:「師父,暗刑司的顧指揮使可好說話?我曾聽聞暗刑司的指揮使絕對不是個好忽悠的主。」

    姜藏月手頓了頓。

    滿初又道:「此人睚眥必報,手段狠辣,可要提起警惕心。」


    姜藏月隔了一會兒才出聲:「顧崇之是那人。」

    「誰?」滿初突然瞪大了眼睛,嗓子有些干:「......該不會是那位?」

    後者沉默,滿初就知道了,隨即心有餘悸回了屋子。

    姜藏月瞧着屋中那一面華麗又危險的圓鼓,垂下眼睫。

    那是四門頂厲害的樂器。

    她想了想將鼓收了起來,收進柜子裏又上了鎖,有些出神。

    之前紀宴霄提起了大理寺卿府上的佛鼓,尚不知他在想什麼。

    而今顧崇之也踏入暗刑司。

    瞧這情形,應是早就混入了汴京朝野。

    四門在外的地位很高,她前些年接過的任務無一不是命案,現下又欠了他那麼多錢,這人是個混不吝的,如今是更混亂了。

    不過......

    於她皆無干係。

    屋中靜謐,夏夜無邊,姜藏月隔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思緒,華陽宮一事該落下帷幕了。

    舒清已死,桂嬤嬤殉主,那麼舒府其他人麼......

    她視線靜靜落在燃燒的燈燭之上,眸光時濃時淡。

    夏夜天干,小心火燭。

    *

    宮牆之內,天將將泛魚肚白,有些事兒就傳開了。

    說是原大理寺卿府上出事了。

    滿初伸出腦袋湊到庭蕪跟前:「出什麼事了?」

    庭蕪左右瞄了兩眼:「失火了。」

    滿初:「真的假的?」

    她擰眉,昨夜也沒瞧着師父出門啊,這把火是誰放的?

    姜藏月只靜靜給牆腳的丑花澆水,聽着兩人閒聊,說火是半夜突然燒起來的,恐怕是府上下人不小心沒蓋火摺子。

    滿初挑眉:「喲?別人家都好好的,就他家出事,想也是虧心事做多了。」

    庭蕪也很感興趣:「那可不是,街上三更都有更夫,卻偏偏昨夜醉了酒睡過去了。」

    這事兒有人去查了,可真相就是無意失火,只能算倒霉。

    姜藏月眸光微頓,昨夜她並未離開安樂殿。

    庭蕪講得唾沫橫飛:「那更夫被查了個翻天,人家就是白日吃了親戚的生子酒才吃醉了,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舒府的下人沒蓋火摺子也不是故意的。」

    「你們可不知道,舒府的下人跟牛馬沒什麼區別,一日十二個時辰,他們就要做足七個時辰,剩下休息的時間還時常被使喚。」

    「哪家好人經得起這麼折騰。」庭蕪拍腿嘆息:「這不就是苛刻人?薪水還那麼少!」

    「那這事兒聖上怎麼說?」滿初似無意間詢問:「就這麼算了?」

    姜藏月跟着抬眸。

    「那也不能算了,這是另外一件事了。」庭蕪稍稍壓低了一些聲音:「聽聞昨夜的火幾乎將舒府燒的一乾二淨,可偏偏從大理寺卿舒彬郁書房裏查出一摞貪污受賄的書信,這不就完了嘛。」

    滿初湊近:「聖上知道了?」

    庭蕪得意挑眉:「可不?這下一家子都被暗刑司抓了,今早得了令就滿門抄斬了。」

    話題就到這兒了。

    『滿門抄斬』四個字落到耳畔,總讓人又清醒了不少。

    風中帶了一絲涼意。

    「姜彬安,人主莫喜強臣,臣下三緘其口,臣強則死,功高則亡。周公尚畏焉,況他人?」

    長安候府,主院其內,菱花窗前,高大武侯與貴氣婦人拍桌爭執,背影經年。

    滿初的呼喊喚醒她的思緒:「師父可要出宮一趟?」

    姜藏月瞧着宮闕天光,語氣極靜:「是要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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