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此時此刻,哪怕是剛剛還在嘲諷的漢廷頓,也已經沒有了任何嘲諷的勇氣,整個人臉色煞白,嘴唇微微發顫。
而在他旁邊的霍特則是連續喊了幾句:
「救人,救人」
「包圍剩下的城市!!」
當後面的英軍士兵,小心翼翼的進入已經坍塌的城市時,這場戰爭其實他們已經輸了。
「我們,具體損失了多少??」
漢廷頓癱坐在河灘上,遙望河對岸已經破敗的城市。
一旁的霍特眼神眼神微微發抖,最後平和的回答:
「就在剛剛,我們損失了四十五輛戰車,一萬零四百五十七名士兵,其中還有軍官一百多名」
「啪」
乾枯的樹枝被折斷了,漢廷頓看着面前湍急的河水,整個人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就好像真的要完蛋了一樣。
而在他對面的霍特則用安慰的口吻說:
「我們還有機會,我們的軍隊目前還有足夠的人數,空軍馬上就要到了,我們會勝利的,也一定會勝利的。」
「呵呵,勝利」
漢廷頓慘叫一聲,抬頭用哀傷後悔的眼神看着對面的霍特:
「我的使命結束了,馬上本土,不,總督就會讓我回去,重新換一個人過來,損失這麼大,不給個交代,是不可能的」
「你記住,無論誰來了,都要讓他小心,我算看出來了,這群布爾野人,已經不得打算保住什麼了,他們連自己的城市都敢炸毀,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的!!」
「他們就像當年的俄軍,而我們剛剛甚至比進入莫斯科的法軍還要慘,不僅什麼都沒有得到,還損失了一萬多人。」
「我敢肯定,就算我們拿下了剩下的半座城市,他們也還會和我們打下去,這裏是草原,太適合迂迴了。」
「告訴新來的,一定要小心。」
說罷,「啪」的一聲,一把銀灰色的左輪手槍被從腰間掏了出來,反手放在自己的太陽穴:
「砰!!」
「不」
在霍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位進入戰場不到十二個小時的漢廷頓伯爵,就這樣自殺了,以一種貴族式的「決絕」,保護了自己身為貴族的尊嚴,以及家族的顏面。
同時也堵住了倫敦官僚的嘴巴。
「收斂好伯爵的屍體,準備一口棺材,派人押送回去。」
「記住,要親手交到總督手裏。」
霍特「仁慈」幫漢廷頓,完成了最後一步,也是除死亡外,最關鍵的一步。
做完這一切的霍特,面對着破敗不堪的比勒陀利亞城,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敬畏,他敢肯定,此刻留在剩下半座城市的,一定都是些亡命徒。
這些人沒準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就像是草原上為了保衛幼崽而和敵人拼命的角馬,而他們就是那隻被撞傷大腿的獅子。
…
倫敦內閣內,到處都是激烈的爭論。
「這件事明明就是漢國人在搞鬼,布爾人有反抗我們的膽子嗎??」
「該死,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蠢貨一直在殖民地搞什麼自治領,完全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還說我們,當初你不是也支持緩慢推進本土化嗎,現在呢,布爾人就這樣被你們放縱出來了!!」
(英國希望通過海外殖民地移民,逐漸將部分地區本土化,南非正是本土化的一部分)
「謝特,當初你也是同意的!!」
「我是同意了,但我沒有想到你們這麼愚蠢,早知道當初就不支持了!!」
「法克」
皮鞋習慣性的飛舞在內閣辦公室內,直到幾聲「邦邦」的肅靜聲,這樣的情況才暫時結束。
羅伯特.蓋斯科因.塞西爾首相不斷的用自己隨身攜帶的文明杖,敲打桌面。
「夠了,我不想再聽什麼自己人的互相推諉了,我現在就想知道,怎麼把該死的布爾人塞回糞坑,而不是讓他噁心全世界!!」
塞西爾故意把「全世界」這個單詞咬的很重。
所有人互相對視了幾眼,最後還是國防大臣巴米爾主動開口:
「要想最快結束這件事,最好的辦法的就是從全球調兵,調集幾十萬大軍,沿着奧蘭治一直打,一步步的啃,一點點的蠶食消滅布爾人。」
「奧蘭治,他們不是剛剛向我們表示效忠嗎,還向我們捐款五百萬英鎊??」
塞西爾聽到「奧蘭治」這個地名,愣了一下,要知道這幾天他可就是靠着奧蘭治的效忠,在國會抵禦住了上任以來,最大的攻擊。
這個時候巴米爾要從奧蘭治開始,他自然先天的進行反對。
而在對面的巴米爾則是一臉冷漠的看着內閣內的所有成員:
「各位,不要忘了,他們都是布爾人,奧蘭治當地有三十萬布爾人,這些人就是定時炸彈,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爆炸??」
「更何況,留着他們豈不是告訴那些潛在的反抗者,只要兩頭下注,他們就會穩贏??」
「我的看法是,這些人都應該被關押起來,最起碼在戰爭結束前,他們沒有任何自由!!」
巴米爾的話讓不少人都動了心,唯獨塞西爾發出了反對:
「不,這樣有損大英帝國的信譽,我們不能這麼做,最起碼不能這麼快就做,要一步一步來。」
「首相先生,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這個時候將他們抓起來,總比他們拿起槍,將子彈打向我們要強!!」
「我認為,應該抓起來,也必須抓起來!!」
「不,巴米爾,你太魯莽了,你對國家的理解太淺顯了,不是什麼都能夠用暴力解決的。」
塞西爾再次拒絕了巴米爾的計劃。
而巴米爾還是試圖勸說:
「人類的底層邏輯就是暴力,我們運用它,並沒有什麼錯,就像布爾人要用暴力反抗我們一樣。」
而塞西爾則是用一句所有人都尷尬的「大英帝國是文明國家」結束了這場註定不會有任何結果的爭論。
其實站在塞西爾的角度看,每年就是內閣大選了,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維持住局面,最好在布爾人內部樹立一個正面形象。
而且最好將布爾人和「好布爾人」分割出來,要給人感覺,這就是一次小規模的動亂,不是什麼「舉族皆反」。
這一點對於塞西爾很重要,關乎到他能否連任下去。
「繼續炮擊!!」
「開炮」
「轟隆」一下,炮彈就像雨點一樣打在剩餘的半個比勒陀利亞城內,讓本就千瘡百孔的城市更加破碎不堪。
「嗡嗡」
天空中,一連串的呼嘯聲響起,幾十架像展開翅膀的老鷹一樣,俯衝下來的轟炸機,扔下了已經不知道扔了多少輪的炸彈。
但是哪怕如此,英軍依舊不敢進攻,仿佛那最後一步,真的是最後一步一樣。
「繼續包圍城市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們應該將軍隊分散,去圍剿草原上的那些可惡的蟑螂。」
「目前這座城市,實際已經沒有任何佔領價值,既然如此,留下一隊人馬守住,就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霍特正在給新來的指揮官「哈爾林」中將講述他想出來的草原封鎖戰術。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建立碉堡,鐵絲網,逐步分割整個布爾人聚集區,最後將他們圍而殲之。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這幾天有不少布爾騎兵開始騷擾,甚至直接進攻英軍打後勤補給線。
哈爾林中將仔細都看着地圖上的作戰線,以及被分割成不均勻小塊的德蘭士瓦,最後發出一句:
「我們目前沒有這麼多士兵執行這樣龐大的計劃,而且我們目前還沒有那麼多騎兵。」
「騎兵,這個無所謂,布爾人其實也都只是騎馬的農夫,看看他們,連最起碼的騎兵衝鋒都能搞的散架,只要我們短期訓練一批能夠騎馬禦敵的士兵,就足以牽制住他們,為後續大部隊到來,做好準備。」
作為曾經皇家騎兵二團的尉官,霍特對於騎兵,有一種謎一樣的自信,尤其是在面對不專業的布爾騎兵的時候,這種「自信」又再一次放大。
「好,我去籌措軍馬,伱來訓練,至於剛剛說的分割,我看還是先等到本土召集的大軍到了再說。」
(英軍高層從英國各個殖民地召集了超過二十萬名士兵,並計劃投入三個裝甲旅)
(英軍裝甲旅是大編制,一個旅擁有一百二十四輛戰車,一百三十輛裝甲車,以及幾倍數量的裝甲卡車)
「將軍,根據情報,他們目前已經獲得了不少漢國的武器,我們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哼,農夫和職業軍人的差距,不是所謂的武器能夠解決的。」
哈爾林自傲的抬起頭,而就在這個時候,警衛員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戰車,戰車,我們的背後出現了大量戰車!!」
「法克!!」
霍特和哈爾林同時罵出了聲。
…
「吱吱」
戰車的履帶聲,不斷碾壓在草地上,而在他們對面一支同樣進發過來的英軍戰車。
戰車的數量大概在百輛左右,這也是整個南非總督區,最後的裝甲機動力量了。
而在它們背後則是護送步兵對抗布爾騎兵的裝甲隊,混戰的陰影,幾乎籠罩在戰場上每個人頭上。
而在天空之上,不時盤踞着七八十架戰機,其中多數都是轟炸機。
它們多次想要下降高度進行轟炸,但都因為兩斤距離太近而選擇了放棄。
「右轉」
指揮車內,穿着一身布爾人土黃色軍裝的高木陽對着檔把前的話筒喊話。
隨着命令的下達,一百五十輛戰車同時轉動炮塔,剛剛好將角度,搭在對面英軍戰車的側面。
「放!!」
「轟轟轟!!!」
密集的炮火很快淹沒了剛剛將炮台轉移過來的英軍戰車。
漢制657號穿甲彈連續穿透了十幾輛英軍的戰車,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
等到英軍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支打着「布爾人旗號」的裝甲部隊,也已經開始拉開一段距離。
「噠噠噠」
密集的高射機槍不斷驅散那些天空中的機群。
「轟轟轟!!!」
裝甲部隊後方不斷調整炮口的高射炮也在一刻不停的驅離那些讓人噁心的「野鳥」。
「該死,繼續下降,他們的防空炮打不到我們的。」
轟炸團的指揮官波爾德八段錦的閃躲那些看似有威脅,實際距離有限的防空炮。
而就在他們下降到一定高度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
這股聲音很熟悉,就像是:
「戰鬥機!!」
「上帝,塗着布爾人的顏色,不,這絕對不是布爾人戰機,他們根本就不會開飛機。」
「是漢國人,漢國人介入這場戰爭了,是漢國人!!」
當有關漢國機群的消息從上到下散播的時候,還在組織士兵應對布爾騎兵襲擾的霍特整個人都呆住了。
反應過來就是大喊:
「告訴將軍,給本土發報,發報,告訴他們漢國人參與了這場戰爭。」
「他們直接派遣了空軍,進入了這場戰爭!!」
霍特此刻沒有意識到,就連外圍的裝甲部隊,其實也是從韓國調來的。
兩分鐘後,一封電報跨越大洋,發到了倫敦。
「轟轟轟!!」
密集的彈幕從戰車的炮管中打量出來,此時距離剛剛第一輪的接觸已經過去了十七分鐘。
在這十七分鐘內,整個英軍裝甲部隊,從最開始的一百零三輛戰車,打到了只剩六十二輛,總計損失了四十一輛戰車,其中第一輪的傷害最大,一下子就少了十六輛。
而打着布爾人旗號的韓國第二裝甲旅,總共也才損失了十九輛戰車,其中有兩輛還是因為內部殉爆損壞的。
而對於對面的英軍裝甲兵來說,剛剛過去的十七分鐘,絕對是地獄級別的十七分鐘。
要知道這支英軍裝甲部隊,可是去年才從歐洲本土調過來的,參與過歐盟內部的演習,裏面清一色都是服役五年以上的老兵。
但就是這樣的軍隊,剛剛竟然被打成了這樣,可想而知對面到底是什麼樣的魔鬼。
而當他們得知對面很可能是漢國人之後,恐慌感再也抑制不住,開始四處傳播。
以至於在後來的幾分鐘的炮擊過程中,有戰車試圖掉頭脫離戰場,但卻被自己人阻止。
而在天空之上,同樣正在發生一場「大比分優勢」的空中對決。
相比於英國陸軍,英國的空軍倒是技戰術不錯,哪怕在戰機性能有差距的情況下,依舊能夠保持完整都攻擊隊形。
要知道他們面對的可是目前漢國最先進,就連漢國本土也才服役沒有多久的雷霆四型戰機。
雙方之間的差距,整整落後一點五代,在這樣巨大的性能差距下,英國皇家空軍沒有逃跑,已經很對的起自己機徽上的皇家標誌了。
但勇氣覆蓋不了性能之間的巨大差距,短短十九分鐘,一個完整的戰鬥機團,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戰機,而且這個規模,還在八段錦減少。
以至於當下方撤退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陸軍都可以藉助人數優勢,有序阻擊撤退,唯獨空軍的戰機,只能像火燒雲一樣,不斷在天空燃燒,然後墜落到地面。
當一架又一架「火烈鳥」轟炸機,伴隨着哀嚎跟着「雷鳥戰鬥機」一同墜入地面的時候,也預示着英軍圍剿的正式失敗。
當布爾人踏着堅定的步伐,喊着高昂的南非曲調,逐步收復陣地的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倫敦。
此刻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戰爭,這是赤裸裸的戰爭行為,漢國人將匕首插在我們的胸口,而我們難不成還要繼續裝聾作啞,告訴全世界,我們沒有看到嗎??」
「戰爭,這是對大英帝國的宣戰,更是對歐洲的挑釁,我們應該聯合整個歐洲,對漢國宣戰,消滅這個無恥的邪惡帝國!!」
內務大臣林德爾站在議會的講台上,高喊對漢開戰的口號。
而底下一批被怒火沖昏頭腦的議員也在跟着他起鬨。
基本要求就是對漢開戰,至於開戰後的後果他們不管,他們只知道漢國人利用布爾人的名義進入了這場戰爭,這就已經足夠了。
而在白金漢宮,維多利亞女皇也正在緊急召見首相塞西爾。
只見她一臉凝重的看着塞西爾:
「我們又要和漢國開戰了嗎??」
「不,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根據我們的情報,漢國人是使用率布爾人的身份,對外打出的旗號也是布爾陸軍和布爾空軍。」
「可以肯定,他們並沒有直接和我們參展的想法,但一定有借着布爾人削弱我們的動機。」
「該死,早知道當初就」
維多利亞罵到一半,好似反應到了什麼,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而在她對面的塞西爾則是嚴肅的表示:
「這場戰爭既然他們不敢公開介入,證明最高界級別就是代理人戰爭,只要我們擊潰了布爾人,他們就算想要介入,也沒有機會了。」
「為了帝國的尊嚴,請您授予內閣權利,向本土徵兵。」
維多利亞愣了一下,隨後重重的點下了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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