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眸光里閃過一絲不悅的冷光,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手,淡漠地道:
「沒錯,妹妹我正是個逐利之徒,對於逐利之徒而言,沒有什麼良心安與不安之說,何況說到良心不安,當初若非大哥哥與二妹妹都想置我於死地,我又何必出此下策。」
司空靖聞言,當初被靖國公踹在心口吐血、得知母親死在對方手上的那一股子怨氣瞬間就升騰了起來。
他眼底閃過一絲凌厲殺意,拍案而起,一把抽出腰上鋒利長劍擱在她的頸項上厲聲道:
「你還敢說,當初你害死母親的帳,害得仙兒出塞和親,卻慘死塞外的帳我尚且未曾與你算!」
司空茉仿佛沒有感覺到那森寒劍氣,只是淡漠地道:
「大哥哥請慎言,妹妹何曾親手害死二娘,只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大哥哥是忘了妹妹這些年怎麼過來的麼,幾番鬼門關前過,身上的傷從來沒有斷過,這筆帳,妹妹又該與誰算?」
司空靖一窒,是的,他知道司空茉的話並沒有一絲虛假,但是
雖然母親不是她親手殺死,她卻也是母親黃泉路上擺渡人。
「母親終歸沒有要了你的命,何況她是母親,孔孟大賢有言百善孝為先,子不言父母之過,母親要兒女如何,兒女也當遵照依從,方是孝道!」
司空茉一聽,便覺得頗為可笑地挑眉:
「大哥哥,那是你的親生母親,不是妹妹我的親生母親,我的母親前日方才去世,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易損毀,二娘和二妹妹她們已經損毀妹妹我的身體髮膚多少次了,我是要向二娘和二妹妹她們討還一點的,這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真是可笑,什麼叫母親要兒女如何,兒女也當遵照依從?
就算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她也不會去做這種荒謬的事,難道父母要她去死,她也去死麼?
何況,韓氏那老虔婆還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再說了
司空茉頓了頓,冷嗤一聲道:
「哥哥若是要依從孔孟之道,不知哥哥可曾聽說過,不孝有三,其一就是阿諛順從,莫非哥哥覺得母親不慈,虐殺非自己所出的嫡女在宗法上也是正確並且能夠容忍的麼?」
司空靖被她的話噎得一時間無話可答,他狠狠地怒視着司空茉,冷笑:
「二妹妹果然是牙尖嘴利,顛倒黑白的能力無人能及,難怪連司禮監的那些閹人也能攀附上。」
司空茉瞥着他,淡漠地道:
「大哥哥儘管在父親面前指出妹妹哪一條是顛倒黑白,證實二娘之死與我有關,既然大哥哥是來與妹妹我來爭這口舌之長短的,妹妹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她指間一彈,一下子就彈開了他的劍,優雅地一轉身便向門外走去。
司空靖見她竟然說走就走,頓時眼底閃過一絲愕然和惱怒,隨後立刻一個閃身上前,攔在她面前:「你不想見父親了麼?」
司空茉看着他,仿佛聽見什麼可笑之事,挑眉道:
「沒有大哥哥,我就見不到父親了麼,我只是想要早點見到父親,並且覺得此事與我司空家生死攸關,大哥哥是未來的家主,總該也去聽一聽才是。」
司空靖目光森寒地看着她,半晌方才冷冰冰地道:「好,我帶你去見父親,但是」
他頓了頓,語意滿含殺氣地一字一頓地道:「你且記號了,若是讓為兄知道你再對國公府不利,為兄必定親手斬下你的首級。」
司空茉譏諷地勾了下唇角:「我不是早說過了麼,我等着哥哥你隨時動手。」
至於誰能斬下誰的頭顱,那還未可知呢。
靖國公府
書房
靖國公正扶着額,面色疲倦而蒼白,仿佛蒼老了十幾歲,他正思索着今夜陸相爺來訪時說的那些話。
忽然聽見門響,便見自己一對兒女魚貫而入,他不由一愣,隨後厭厭地擺擺手:
「你們出去吧,今夜為父想要靜上一靜,特別是茉兒,你不該這個時候再次出宮,明日若是陛下知道,恐怕總是不妥。」
司空靖和司空茉兩人對視一眼,難得默契地並沒有遵照靖國公的話去做。
「你們這是」靖國公顰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父親,是大妹妹來找您說令牌之事的。」
靖國公聞言,梭然抬起頭,目光里閃過一絲異色:「什麼?」
司空靖便將司空茉之前的話簡單地說了一遍,靖國公越聽,眸子裏的光芒越閃爍,頗有幾分驚喜的意味。
「茉兒,你真的拿到了藍家的令牌麼,果真是為父的好女兒,快拿出來給為父!」靖國公迫不及待地起身道。
司空茉退了一步,柔婉地輕聲道:「父親恕女兒不能現在拿出來,母親的遺囑中交代茉兒的事不曾完成,茉兒不敢違背母親的意願。」
「你母親的意願?」
靖國公原本有些不悅,但是一聽是藍翎夫人的遺願,便神色瞬間溫和下來,卻也有些猜疑地道:「你母親說了什麼,為何白氏不曾告知於為父?」
司空茉忽然將自己提着的一個小布包袱擱在了桌子上。
「這是?」靖國公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件東西,而司空靖則警惕而不動聲色地手按着腰上的長劍,站在了靖國公的身前。
司空茉看在眼底,唇角彎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順手扯開了那包着的布巾,露出裏面一塊十寸見方的靈位來。
上面的數個粗糙卻筆畫悽厲的大字,一下子刺痛了靖國公的眼,以至於他身子一晃的時候,將自己放在了桌子上最喜歡的硯台打碎了。
那塊靈位並不新了,很舊,仿佛時常有人摩挲,所以有些地方呈現出光滑的痕跡,有些地方卻比較粗糙,上書——定國兵馬大元帥——藍玉之靈位。
靖國公仿佛如遭雷擊的模樣讓司空靖一怔,隨後狐疑地看向那塊靈位,眼中閃過種種情緒,卻終是沒有問出口。
靖國公終於仿佛不堪忍受地別開了臉:「你母親到底說了什麼,她想要做什麼?」
司空茉眼底閃過一絲嘲謔的冷笑,但是臉上卻依舊是哀婉肅穆的模樣:
「母親說了,要在外祖的靈位前,讓兩塊令牌合二為一,以告外祖的在天之靈。」
「這」靖國公與司空靖兩人的臉上同時閃過驚詫之色,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呼出聲。
「這怎麼可以?」司空靖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地立刻出聲反對。
但是靖國公卻一手撫着額頭,一手按住了司空靖,不讓他再說話,司空靖便生生把到喉嚨間的話咽了下去。
司空靖眸光複雜地看着自己牆壁上那一副將軍雪夜彎弓射大雕的畫,良久之後,方才苦笑,長嘆一聲:
「果然是藍翎的性子會做的出來的,只是不想你竟疑我到如此地步了麼?」
他眼中上過一絲無力的悲傷,有些事,他不願意,卻不得不做,藍翎如此怨恨他,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就比如現在
靖國公語氣艱澀地道:
「茉兒,你母親的遺願固然是要完成的,但她只是擔心這令牌會最終落到有心人的手裏,如今這令牌已經是她最後的遺物了,而且,它對保全我們國公府一門安危有着極為重要的意義,咱們不能輕易地毀了它。」
司空茉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靖國公:「父親,你這是要茉兒違背母親最後的遺願麼,母親說你背棄了她和外祖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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